第16章 結束
策劃文案。劉樂冰也立刻行動起來,與外聯團隊碰了碰,讓他們按新路數再去找找能參加節目的嘉賓。
袁苗想查查資料,但與娛樂圈有關的新聞,往往都帶了大量的圖,實在很費流量,她很心疼,但她就是不願去問諸一珩wifi密碼。她也曾想過問秦一凡能不能給她扯根網線,又想想秦一凡那唯他們家諸總是瞻的架勢,也實在是夠,索性也算了。
想來想去,袁苗能有的解決之道就是把自己的破筆記本每晚查資料,白天再拎過來用。好在上回收拾屋子,考慮到住處沒人,破家值萬貫,她就把筆記本和衣服一起拎到諸一珩的住處。也好在搞傳媒的往往都是夜貓子,上午往往沒人幹活,晚上就沒點兒。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拜年。
☆、21-2
劉樂冰在微信上和袁苗吐槽,“你這路數,劍走偏鋒,實在不好弄啊。外聯說,他們就想不出什麽梗來能夠吸引人。非但他們想象不能,藝人們也想象不能。畢竟鼎湖在這個領域做的太好,提起這種節目,就想到鼎湖。”
袁苗說,“他們那是靠大卡司自身帶流量。”
劉樂冰說,“甭管人家是不是靠大卡司撐場面,人家能請來,就是人家的本領。咱這個,先是走新人路線,我覺得行。現在你又要走黑料路線,我還沒敢和老歐說死,只說是要試試。這實在太新潮另類了。”
袁苗想了想,“我們消費一回何軍怎麽樣?”
“何軍?怎麽消費?”
袁苗說,“具體的路數我還沒想好,但我覺得,鼎湖那麽有名,我們要是能搭上他們,也許就有辦法了。”
劉樂冰嗤之以鼻,“何軍要是能讓你消費了,他就枉為何軍。”
袁苗說,“聽沒聽說過那一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橫豎覺得,這個何軍,可以讓我們消費一把。”
諸一珩的感冒好了,但咳嗽得很厲害。晚上咳嗽得袁苗睡不好,讓他吃藥也不吃。袁苗說,“諸一珩,你不會是抽煙太多,把肺抽出毛病來了吧?”
諸一珩咳嗽了一陣兒,看着她,“那不是正合你意?再也沒人來折磨你了。”
袁苗一怔,也沒說話。晚上她買菜時捎了幾個梨回來,洗了碗,她又洗又削,半小時後敲了書房的門。他親自來開的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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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呶。”
是一個蒸熟了的梨,“刺猬梨,說是對治咳嗽有用,我也不知道。還有,那是止咳糖漿。有文章說,糖漿雖然不治本,但有暫緩止咳的作用。”
諸一珩扶門站着,臉上的表情莫名。
袁苗又往前遞了下,“你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他拿起旁邊的小勺子,剜了一下,“難吃。”
“別挑挑揀揀的。”她直接進去,把盤子放在桌上,看也不看他,出了門。
袁苗回到卧室,拿起自己的破筆記本,在網上找了何軍的節目研究。從頭看到尾,看完一期又找新的一期。直到諸一珩回來,她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諸一珩洗了澡,她也關上了電腦。暖氣還沒有來,很有些冷。她來了大姨媽,以前在監獄裏受了寒,一來大姨媽,就哪裏都不舒服,渾身發冷。正縮成一團,他上來了。
燈一暗,他伸過來手,她一抖,“別碰我,我來那個了。”
他卻置若罔聞,繼續拉她。
她怒氣沖沖的別過頭,“諸一珩,我說你別碰我,我今天來那個了,做不了了。”
他把她攬到懷裏,手捂在她的小腹上,“睡覺。”
第二天早上,“你每天把你的破電腦拎來拎去的幹什麽?”
袁苗簡短的說,“我有用。”
他看着她,嘴唇一勾,“你真夠骨氣,從來不開口和我要東西。”
兩人到了公司,袁苗先去打掃諸一珩的辦公室。以往諸一珩像是故意氣她,坐在椅子上,要麽占着位置不動,要麽拿她當掃地機器人、每當她要來時,就擡擡腿。諸一珩今早卻不知哪裏去了。等她打掃完,拎着拖把要下設備間時,發現他迎面而來。她疑心的看了他一眼,他幹咳了一聲,兩人擦身而過。
袁苗收拾好東西,回到自己的隔間,發現桌上有了電腦,一時有些不适應。她給秦一凡打了電話,秦一凡說,“哦,是諸總讓安的。”
“他?”
秦一凡說,“是的,諸總親自安排的。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就挂了。”
袁苗發現電腦的右下角貼了一紙黃标簽,湊上去看了下,“這寫的什麽?”
“哪兒?”
“電腦屏幕下面有個即時貼,上面寫了挺長的一段字母。”
“那不是我貼的,”秦一凡說,“哦?那您試試,是不是wifi密碼。”
袁苗已經在心裏默讀了一遍,“我知道了”。放下電話,發了會兒呆,開電腦,繼續研究真人秀類的節目。
家裏沒出事前,袁苗也很喜歡看綜藝,那時候的綜藝節目還不像現在這樣花樣多,但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漂亮的衣服和光亮的生活?諸一珩那時候總嫌她淺薄,他愛看大部頭的書,即便偶爾看個電視,也是看紀錄片。他說,娛樂圈太浮躁,太膚淺,沒意思。說的次數多了,就她不愛聽:娛樂圈怎麽了?人活在世上,最要緊的就是開心。我覺得能逗人開心是一種本領,不比能讓人思考差。畢竟凡人多、有深度的人少。如果能讓衆多凡人開心、還沒有走上邪路,那也未必比讓那麽幾個有深度的人理性思考差。
袁苗當時純粹為了争強好勝才說的這番話,卻也把諸一珩說得啞口無言。當時的他咬緊牙關低頭翻書去了,她見他無語、自己難得的占了上風,掩嘴笑了會兒,就把頭靠在他肩上,呢呢喃喃地說,“其實呢,你說得也對。雖然娛樂圈是給大家開心的,但能把娛樂弄成事業的人,卻都是有理性的。”
他還看着手裏的書,淡淡地問,“你怎麽知道?”
她靠着他,“我看過訪談啊。另外你發現沒有?喜劇演員反倒更容易得憂郁症,可能是歡樂都貢獻給了別人,留給自己的就只剩痛苦了。”她又說,“所以呢,我還是不要太理智了,有好看的娛樂節目就挺好,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時過境遷,她沒有想到,他居然在娛樂業風生水起,她自己倒在想辦法在娛樂業裏找一點飯碗,還不知能不能找着。
真人秀節目看多了,都差不多套路,就有點膩味。袁苗就拿起手機刷新聞,最新的娛樂消息說某個影星涉嫌出軌。有人說,某個真人秀節目有毒,所有參與的人,或早或晚,都會有些不好的新聞。一時,頂帖者無數。
袁苗看着新聞,又看了眼屏幕,又看回新聞,節目?有毒?黑料?
她把鼎湖的節目翻出來,一口氣列了二十期的嘉賓,又進行了搜索,她的思路有了。于是,她就給劉樂冰打電話,約他中午一起吃飯。
劉樂冰說,“什麽?約我一起吃飯?天上下紅雨了吧?”
“你來不來?”
“行行行,難得的機會。我請吧?”
袁苗說,“AA。”
兩人約了時間、地點,好在離得也不遠,碰頭也容易。
這是兩人自上次風波後第一次見面,劉樂冰一見她就拍了她的肩一下,“行啊你,這麽多天,請吃飯都不賞臉。”
袁苗安安靜靜地說,“我有事,走不開。”
兩人并肩往裏走,劉樂冰說,“我一直問你都不說,今天你說了吧?你到底是不是那姓諸的私人助理?怎麽回事?仲文投走心,是不是有你的功勞?”
袁苗說,“你吃了問號了?怎麽這麽多問題?”
劉樂冰說,“你別打岔,正經問你呢。”
袁苗說,“你別管那麽多,問多了我也不能告訴你。就這麽說吧,我要是混得好,保準不會偷着出來打零工。”
劉樂冰說,“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覺得挺奇怪的,這仲文一會兒投、一會兒不投、一會兒又投的,什麽意思?”
袁苗說,“大約是神經病抽風,我們不理他。對了,我今天要和你說的是我節目思路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我自己嘆了口氣。
人生大半是因為各種原因錯過。
☆、21-3
飲料才到,兩人喝了口,袁苗繼續說,“節目名稱不變,還是‘未來你最黑’,但裏面的主要內容是:假如你是TA。”
“假如你是TA?什麽意思?”
“比如說,最近娛樂圈中,最惹人注意的新聞是什麽?”
“當然是明星劉燃出軌的事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夜對什麽劇本、讨論什麽思路,偏偏還有什麽第三者出來作證,越弄越有意思。”
“我們的節目就走這個路線。不都是新人嗎?假設未來他紅了,有這麽一樁事爆出來,他會怎麽辦?”
“什麽意思?”
“就是讓他們來演,未來,他們紅了,他們出事了,有黑料了,面對着衆多的關系,他怎麽辦?”
“沒懂。”
“你看過《誰是戲精》嗎?”
“看過啊,就是拿某個電影或電視的情節,請年輕演員來演,讓原來的演員來點評,新舊對比,比演技。”
“是啊。我們的節目和這個差不多。只不過,我們要演的梗,不是拿舊電視或電影,而是拿他們的黑料。比如說,現在說劉燃出軌。那我們的嘉賓就假設他自己是劉燃,網曝他出軌了,他怎麽辦?其他有嘉賓演別的角色,比如,經紀人怎麽樣,其他人怎麽樣。甚至可以讓他們演些現實的劇情。比如說,演經紀人的,也可以發出一個對劇本的聲明,當然,梗是一樣的,但可以加點新戲。反正就是串。”
“聽着倒是挺刺激的,但這能行嗎?哪個新人敢演?”
“只要有人想出名,就肯定會有人演。再者,他們只管演,得罪人的是我們。因為臺本是我們寫,現場抓阄派角色,十五分鐘熟悉劇本。”
劉樂冰戳了戳飲料杯,“聽着還有那麽點意思。”
“說白了,就是娛樂圈的邊緣人物演娛樂圈的現世新聞。”
劉樂冰嗞溜吸了口飲料,“這個想法挺大膽,估計收視率會不錯,但肯定也會得罪不少人。”
“不得罪人,哪裏來收視率?”
劉樂冰扔了吸管,“算了,幹,反正不幹也沒有出路。”他又問,“第一期節目從誰下手?難不成真從劉燃下手?”
袁苗說,“我一開始還真這麽想來着。後來想,到咱的節目能籌備上線,可能這件事的風頭已經過了。所以,我想,”她故意停了下來。
“什麽?你快說啊。”
“看推進速度。如果趕得快,就趕劉燃的這波話題。就是跟上何軍最得意的那個綜藝節目,他請的不是卡司夠高嗎?我們就跟着他好了。他請誰,我們就黑誰,拉着他被動的給我們做廣告。”
劉樂冰呆了半晌,說,“袁苗,你真能。”
“你幹不幹吧?”
劉樂冰撓撓頭,“幹倒沒什麽不敢幹,就是得說動老歐。老歐未必願冒這個險。”
袁苗倒挺有信心,“我給你找幾點理由,你可以拿回去說服它。從節目方面說,第一,網上播,也不用在乎電視臺怎麽想,只要不低俗,不被卡就行;第二,咱們以後的路線也不是拍電影,也不用怕得罪影視圈的人怎麽樣,其實咱就和自媒體沒區別,別想那麽重的思想包袱,小透明,最好混;第三,反正定位的是新人,也不用擔心他們是不是有額外的包袱;第四,現在綜藝節目的競争這麽激烈,個個背後手握重金,有的是推廣資源,咱們沒別的出路;第五,也是最重要的,”她停了停,“老歐這年紀,再不奮鬥一把就只能這樣了。別的不說,仲文的投資要是失敗了,老歐就徹底別在圈裏混了。他還想不想繼續做節目了?”
劉樂冰聽到最後,咬着吸管點頭,“最後這個理由最重要,這叫破釜沉舟,老歐一定會同意。”
兩人又聊了幾句,劉樂冰問,“你在仲文還好?”
袁苗吸了口飲料,“還行吧。”
“你和那個諸總,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袁苗不想提諸一珩,“人家一個大老板,我和他能有什麽過節?”她叫人買單,劉樂冰說,“再聊幾句,這麽着急走幹什麽?”
袁苗說,“我回去還有事,我兒子等我給他打電話。”
劉樂冰吃驚,“你兒子?你都有兒子了?”
袁苗笑,“是啊,看不出來吧?我兒子都四歲了呢。”
劉樂冰動了動嘴唇,最後說,“靠,袁苗,得虧我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拿你當哥們兒。否則,我就失戀啦!”
兩人大笑,出了飯館,劉樂冰拉上外套的拉鏈,“我回去說服老歐,你放心。”旁邊蹿上來個送外賣的電動車,跑得有點急,劉樂冰把袁苗往這邊一拉,袁苗目前着電動車離開,一擡頭,剛好看到一輛眼熟的車,她背過身去,對着劉樂冰說,“行,那你就走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劉樂冰的眼睛裏都是笑,“你放心,為了我們共同的前程。”
袁苗笑着沖他擺擺手,劉樂冰也回身沖她擺擺手。袁苗應該是往後走,但她等了一會兒,才轉過身,發現諸一珩還在原地,并沒有走,沒提防的小吃了一驚,又鎮定下來。
“我怎麽看,他都不是那個孩子的父親。”
袁苗料定諸一珩沒好話,果不其然。
“你猜對了。”她說得不動聲色。
諸一珩又說,“我一定會查清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袁苗說得安安靜靜,“然後呢?你查出來又怎麽樣?”
諸一珩沒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袁苗說,“人命關天,我就不信你能殺了他。”
“你是覺得,你的收養已經辦下來了,我不能把你怎麽樣了?”
袁苗說,“我确實這樣覺得。”
諸一珩笑,“你敢說,你提交的每一份材料都是真的?”
袁苗住手,“你什麽意思?”
諸一珩說的很輕松,“我問過律師,辦收養的條件之一就是需要你提交無子女證明。那個孩子是你的,無子女證明就是假的。”
袁苗大聲說,“那又怎麽樣?平平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是他的母親,按照法律,我也有監護權。”
“那你當初又為什麽要把他送到福利院呢?”
袁苗瞪着諸一珩,她渾身發抖,只覺得冷,這個問題是她心底最不能碰的傷疤。她能原諒千種過錯,就是不願回首這一件事情: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到福利院,讓他這四年多的時間裏,呆在福利院裏,甚至終生回想,都覺得自己不過是個福利院的孤兒。
袁苗的淚不知不覺就湧了上來,吓住了諸一珩,“你……”
“諸一珩,我恨你。”她說了這句,就跑了出去。
☆、22-1
劉樂冰那邊進展的出奇順利,據他說,他還沒開展施展口舌,老歐就同意了,而且老歐自己定的,第一期就黑劉燃。外聯那邊很快也開始按照新思路的找人,至于寫臺本的事,自然就落在了袁苗的身上。劉樂冰問袁苗,打算什麽時候開始消費何軍。袁苗說,“一開始肯定不好這麽說,因為觀衆們會一頭霧水。等到第三期以後,我們就可以這麽說了。”
“那劉燃怎麽辦?”
袁苗說,“沒關系,我找過了,劉燃去年上過何軍的節目。”
幾個人分頭行動。由于是小成本制作,基本上就是自媒體的路數,演員也不難找,剛從戲劇學院、電影學院畢業出來的新人有的是,本來就沒什麽資源,好歹這是個節目,就都想上。
劉樂冰問,主持人選誰。袁苗說,“咱們走的是山寨路線,也不要什麽主持人了,就是神剪輯加神解說好了。”
劉樂冰又問誰來擔綱解說,袁苗說,“夠八卦、夠有沖勁兒,普通話可以不太标準、有口音最好,除了你,我也找不到旁人了。”
袁苗把臺本寫的很快,因為材料是現成的,就是做些改動、再添點臺詞,把場景串一串,另外留了點演員個人施展自身特色的空間。傳給劉樂冰的時候,劉樂冰說,“看着倒好像還行,不知道演起來怎麽樣。”
袁苗說,“我的工作就到這兒了,導演、剪輯就都看你們了。”
話雖這麽說,但袁苗這兩個星期,一直在搗鼓這個節目。這種真人秀節目他們都有錄制經驗,一定要把片子拍足,後面才好剪。
兩人哈哈笑了一陣兒,劉樂冰說,“對了,仲文派了個人來,好像姓張,女的,說是管運營,我看老歐對她還挺客氣的。”
袁苗哦了聲。劉樂冰神神秘秘地說,“你說,仲文不會是想使什麽壞吧?或者,想□□?”
袁苗笑,“行了啊,你別瞎猜,就走心那點體量,值得人家搞政變嗎?”
劉樂冰嘿嘿的,“我就是随便想一下內心戲。其實咱倆都做過,都知道一個好運營太有影響了,也不知道仲文派的這個人怎麽樣。”
袁苗說,“她叫什麽?我看看能不能打聽打聽。”
劉樂冰問了周圍的人,那頭的回答袁苗都聽得見,“張舒桐。”
袁苗所謂的打聽,也就是問秦一凡。她已經摸到規律,秦一凡每天早上會和諸一珩請示工作,她就等在門口,看見秦一凡從諸一珩辦公室出來,就迎面走過去。秦一凡看見她,就住下腳,客氣地說,“袁小姐。”
袁苗問,“秦助理,有個事情想和你打聽下。”
“您說。”
“張舒文,你認識嗎?”
“舒文啊,怎麽了?”
“說是派到走心當運營了,你知道?”
秦一凡想了想說,“您是要問什麽?”
“她工作能力怎麽樣?人好相處嗎?”
秦一凡笑了,“工作能力肯定比您強。”
袁苗有點生氣,“你這是什麽意思?”
“有工作了兩個月,還對公司業務一無所知的助理嗎?”
袁苗詞窮,“我只是一個保潔,我被安排的工作就是這個。”
秦一凡說,“我把仲文的材料送給您了,您看得怎麽樣?”
袁苗張口結舌答不出來,秦一凡客氣地說,“袁小姐,您是諸總的私人助理。要是您在諸總身上能像你對走心那麽上心,也總算是盡職盡責了。”
袁苗說,“你放心,你們諸總不差我這點心。我的這點心,擱他那兒也擱不住。”她說完一擡頭,正見他站在門口。她向秦一凡道了謝,轉身就回到自己的隔間。
由于流量用的太快,中午間歇,她想去電信營業廳問問有沒有更優惠的流量套餐。
營業廳的人不少,她取了號耐心等着,有人上前問她辦什麽業務,她說了。對方又問她現在用的是哪家服務商提供的服務,她又說了。對方說,“我們有一款合作卡,還挺合算的,20塊錢包2個G的全國流量。如果您光用本地流量,更便宜。”
袁苗一聽很感興趣,就問怎麽個辦法。
工作人員說,“很簡單,就是買一張新卡,開卡免費,充100塊送100塊。”
袁苗一聽,更感興趣了,又問是否一定要換新卡。她雖然不認識什麽人,但現在好多軟件都是用手機注冊的,要解綁也不方便。
工作人員說,“您要是雙卡手機,不換也行。”
袁苗手裏握的是諸一珩的手機,自己也從來沒研究過,就遞過去問這個是否可以。
工作人員說,“這個不行,不支持雙卡。”
袁苗有些失望,工作人員又鼓動她辦張新卡。袁苗說,“我再考慮考慮吧。”她已經打算走了,不知哪根弦奏了效,她忽然問,“對了,想請教您個事兒,不知您知不知道。”
“您說。”
袁苗猶豫了下,“我聽說,手機也可以安裝一個程序,你去哪兒,他都會知道。你知不知道,是不是有這樣的程序?”
“是有。”
“真的?那怎麽辦呢?”
對方是個年輕小夥兒,倒也挺熱心,“我看您這手機一般不會,這款手機有內置的防病毒系統,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要先把它內部的系統破壞了,這得是極高明的技術人員才能做到。我看您也不像是這類人員的目标。”
袁苗點了點頭,“那不會有別的情況嗎?”
“您共享過位置什麽的嗎?”
袁苗搖頭。
“那就不知道了。”他笑,“有時可能就是您多心。”
袁苗想想,也可能真是自己多心了。
旁邊排隊的一個稍微大些的男人些,“還有一個可能,但倒也不應該。就是你這款手機自身有ID,如果你注冊并且關聯過其他同品牌的手機或者PAD,那你這個手機只要一上線,他想看,就可以看到。”
袁苗呆住了。
袁苗沒有吱聲,在網上買了一個很便宜的二手手機,當晚回到諸一珩的住處時,不聲不響的把諸一珩原來的手機放到櫥櫃上。第二天早,兩人一起去上班。堵車的時候,她拿出手機刷,他看了幾眼,也沒有說話。那個手機就一直那麽擱着。
深秋已經來臨,漫天漫地都是黃葉飄零。降溫來的猝不及防,該穿厚毛衣和厚外套了,周六早上,袁苗起來就覺得單薄,哆嗦着煮了粥,就一直呆在廚房的火前。
吃飯時,她把手捂在碗邊上,享受着那溫度,雙手端起碗喝了口,吸了口氣,又喝了口,很冷的樣子。
諸一珩倒是給自己找了件毛衣穿,翩翩公子,氣定神閑。吃早飯時,袁苗說的言簡意赅,“我今天要回家拿衣服。”
他沒有說話。
早飯吃過,他在客廳看書,她收拾了碗筷,加了件外套,準備出門。他扔了書,站起來,拿上自己的外套,在她前面站定。
她往後退了一步,“你幹什麽?”
他從頭看到腳,“上次撕了你的睡衣,還沒給你買。”
袁苗的臉有些緋紅,“不用了,我有好多件舊裙子,已經拿來了,正好可以當睡衣。”
“我說過,手感不好。”
“我穿着舒服就行。”
他不再說話,轉身出門。她進退維谷,不知是該跟上去,還是怎麽樣。直到他探出身來叫她,“你走不走?”她才磨磨蹭蹭的跟上去。
上了車,他瞄了她一眼,“有那麽冷嗎?”
她沒好氣地搓着手,“你自己穿得很暖和當然不覺得。”
他把空調的溫度調高,“樓上有的是我的衣服,你不穿怨誰?”
“誰要穿你的衣服?”
“你又不是沒穿過,穿的不是挺開心的嗎?”
袁苗臉紅,“那是因為沒衣服可穿了。”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哦?你的意思是,是我逼的不夠狠。”
袁苗不再說話,車子發動了出去。
諸一珩在商場停下,袁苗卻并不下車。
“怎麽了?”他回頭看。
“你要買什麽快去,我在這兒等你好了。”
他看着她,眼睛裏的火氣蹭蹭上漲。
“拿什麽喬呢?”
“不敢。您要是去買睡衣,盡快。”
“裝?”
她垂下眼簾,并不想和他發生沖突,“我家裏有衣服。”
靜默了會兒,他帶着譏笑的說,“這一個月來,我的午飯是你訂的,家裏的水果蔬菜都是你訂的,我一次錢也沒給你,你可真有骨氣,就是不張口。就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不想花我的錢?”
她不吱聲。
“說話。”
“我不覺得自己有花你的錢的理由。至于你要給我錢,”她停了停,擡起頭,帶着點笑意,“金主不滿意,那不給我也不能打官司呀。”然後又一語雙關的說,“不敢要諸總的東西。附加的東西多,要不起。”
諸一珩咳嗽了兩聲,帶着點冷笑,“我要是真想附加什麽,那不要也得要。”
☆、22-2
袁苗一低頭,再擡頭時已經滿臉笑容,“諸總,開車吧,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是何必?”
諸一珩點頭,“好,袁苗,你有本事。”
他上了車,她以為是要回家,沒想到,卻繞到出城高速去了。由于有了上次去斯城的經驗,她以為他臨時又有什麽想法,既懶得問也不敢問,索性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刷手機。
車子走了很長時間,他進服務區休息,她也跟着下來活動了下手腳,順便問加油站的工作人員這是去哪裏的。
“你要去哪裏?接着往下走,是江城。”
袁苗的頭嗡的一下。江城?
兩人再次上車,袁苗的心裏存着小心,她又不敢問,一路注意着路牌,果真,有江城的路牌出現了。她再也忍不住了,“你這是要去哪兒?”
他瞟了她一眼,不說話。
“你是要去哪兒?”她又問了一遍。
“你擔心什麽?”
“我可以不跟着你發瘋吧?”
“那你就試試。”
諸一珩閉了嘴,袁苗想打電話又不敢,就偷偷的給曾若安發了條微信,“在不在?”
曾若安一直沒有回她。
袁苗又發了條微信,“諸一珩開車帶着我正往江城趕,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他不會是知道了吧?”
直到下了進江城的高速,她也沒有收到曾若安的信息。
濱江公園有人結婚,車子走的很慢,袁苗想起上次經過時出租車司機說起他們當年的那場婚禮,心中黯然。諸一珩一只手搭着方向盤,另一只手搭在嘴巴上,似乎也在想着什麽。前面有彩帶揚起,漫天都是各色的彩紙,諸一珩忽然說,“煩死了,”然後長按起喇叭,引得圍觀婚禮的衆人頻頻回頭看。
諸一珩口裏惡毒,“看什麽看?新娘那麽醜,有什麽好看的?這都多久了,還不散?”
袁苗聽不下去,“你別這麽說話。結婚不都這樣嗎?人家大新婚的,這麽說人家不厚道。再者,情人眼裏出西施,只要新郎覺得好看就得了。”
她想起自己的婚禮,當時他給自己深深一吻時,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時常想,怎麽那個時候就沒有發現,他就一點都不愛自己?
想到這裏,她說,“當年也是辛苦你,演着應該也挺累的。”
諸一珩橫了她一眼,口氣很壞地說,“你別暗含譏諷、夾槍帶棒。”
車子終于走過了那一段,袁苗還在頻頻回頭。諸一珩一口的刻薄,“怎麽?你羨慕?”
袁苗回過頭,平平淡淡地說,“我只是想,那個姑娘無論将來婚姻走得如何,應該不會像我一樣,有最盛大的婚禮,有最慘淡的落幕。”她看着他,“諸一珩,你今天突然來江城,肯定不是帶我兜風吧?”
諸一珩看着她,帶着冷笑,“害怕了?”
袁苗點頭,“我是害怕了。”
這個答案似乎有點出乎諸一珩的意料,“你怕什麽?”
袁苗以商量的口氣,“諸一珩,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
他沒說話。
袁苗說,“不就是買個衣服嗎?何必動這麽大幹戈?”
諸一珩轉過頭,似笑非笑,“帶你回江城兜兜風,這怎麽算幹戈了?”
袁苗心裏打着鼓,“江城……已經沒我什麽要留戀的人了。”
諸一珩看着她,黑黑的眼睛越發的深幽。
袁苗硬着頭皮、裝着笑臉說,“其實我今天真的想回一趟家,很久沒回去了。”
他收了眼神,依然開着車,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哦?那和買衣服很矛盾?”
袁苗咬了咬牙,攀上他的胳膊,“你願意給我花錢,省了我的,我還求之不得呢。”
他嗤了一聲,“袁苗,你自己不覺得太假嗎?”
“我真的是沒錢很久了,又不好意思和你要,剛才本來想的是,給我買衣服,還不如給我錢。畢竟,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那些昂貴的衣服。”
諸一珩沒有說話,車子依然往前開,袁苗只好又說,“要是你真想為我花錢……”
“我傻了才會想為你花錢。”
袁苗停了停說,“我都知道,投走心,是你個人的錢,挺多的。我都知道的。”後面這句,她說的聲音很小。
他又嗤了一聲,“也說不上,反正也是從你爸手裏弄來的錢,以這樣的形式給了你,倒也好。”
袁苗咬了咬嘴唇,“你要是非這麽侮辱我才高興,那随便吧。”
諸一珩本來沒有那個意思,聽了她的話愣了下,也沉默了起來。
車子走走停停,終于沒有進市裏,而是從江城邊兒上,直接又上了高速。當真正爬上高速時,袁苗覺得自己舒了一口氣的聲音都能讓諸一珩聽見。
兩人一路沉默,進雲城時已經将近傍晚,萬家燈火次第亮了起來。
袁苗正靠在車壁上想心事,諸一珩打破了沉默,“在哪兒?”
袁苗愣了下,“什麽在哪兒?”
“你家。”
“我家?”她一時沒回過神,“什麽我家?”
“你不是要回去拿衣服?”
袁苗頓時很緊張,“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送你過去,順便把東西搬回來。”
“不用,我還要經常回去看我媽他們。我媽……她也不想見你。”
諸一珩冷笑了下,“你媽不是已經到江城了嗎?”
袁苗的心裏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