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結束

錯了。他往後退了兩步,扶住車頭,目光茫然,輕聲反複重複,“是我的?他是我的孩子?”

袁苗的恨意忽然冒了上來,“對,是你的,當初你每次都會做措施,就那一次,我們剛從國外回來,家裏沒有避孕套了,就那一次。”她的聲音有些怆然。

他看着她,“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帶着點譏諷的笑了,眼淚不禁滑落,“我告訴你?怎麽告訴你?我也是進去後才發現的,好不容易讓人帶話,說我要見你,然後呢?你讓律師去見的我,你自己還記得吧?”

“律師?”他似乎費了費勁才想起來,有點喃喃自語,“哦,是的,律師。”他沉默了。

有風吹過,呼呼的,帶着刺骨的冷意。兩個人茫然相對,垂頭站着,很久,她說,“當初你放棄了他,現在你還想怎麽樣?”

風卷着黃葉漫天而過,他擡起頭,“不怎麽樣,”他說,“各人歸位,讓一切回來。”

“你別想,”袁苗恨恨地說,“你別忘了,你簽過放棄他一切權利的協議。”

諸一珩的臉色大變,“那個時候你就想到了。”

“是的,否則我為什麽要忍你?”

他看着她,很久,他說,“你就那麽恨我?”

“是的。”

“恨我逼死你的父親?”

“不是。”她的話帶着冰天的寒氣,“是恨你逼我不得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

把平平送到福利院,是袁苗心底最大的痛。

以前每次去看平平,回來都要難過半天。他不是沒有媽媽,也不是沒有爸爸,她都知道,但她只能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在福利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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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苗一字一句的說,“你不是曾經問我,為什麽可以原諒曾若錦而不能原諒你?我告訴你,為什麽。平平先天不足,很早就被發現心髒有毛病,我沒有錢給他治。借也好,上當受騙也好,當曾若錦同意給我兩百五十萬時,不管她曾經做過什麽,我都原諒她。因為她救了我的兒子。”她看着他,“你呢?你做了什麽?”

“我并不知道!”

她點頭,“是的,你可以說你不知道,但你大凡心存善念,就不至于讓……讓……讓平平受這樣的苦。你害得我們母子分開,你害得我們流離失所,你害得我只能把他送進福利院,你害得我把他從福利院接出來卻仍然不能享受家庭生活。”她的眼睛不知不覺模糊了,“我怎麽可能原諒你?”

諸一珩握着她的手,聲音有些抖,“我真的不知道。”

“知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她擦一擦淚,“平平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不!”他吼了起來,“那是我的孩子。”

她譏諷的笑笑,“你的孩子嗎?我有你簽的協議在手,你要怎麽樣?”

“袁苗,你別逼我。”

“逼你?”她的淚又滾了下來,“是我們誰逼誰?”

“當初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把我一個人扔在監獄裏?”

“不,不是的,當初我真的以為曾若安一定不會讓你坐牢。”

“是的,”袁苗的淚順着臉流下來,一滴一滴,“當初他是給我請了律師,我不肯接受。我那時候天真的以為,你至少是愛我的。哪怕你恨我爸,你至少是愛我的,在最後的時候,你一定、一定……”她說不下去。

在最後的時候,一定,一定。

年少輕狂。當時為什麽不肯接受曾若安找的律師?說來很簡單,也很可笑。她那時候不肯相信諸一珩真的不愛她,她也不肯相信一切真是他做的。她在賭,賭到最後一刻,諸一珩一定會來見她,一定會給她想辦法。

年少粉紅的少女夢,直到最後一切落定,終于醒了。往事若不提起,倒也相安無事。只要一提起,心底的傷口再度被揭開。

“我等過你。”她泣不成聲,“哪怕你那樣對我,我都等過你;哪怕我進了監獄,我都等過你。可是你,你……”

她滿懷期待的等她,在聽說有人看她的時候,她雀躍激動。結果,卻只是律師。

作者有話要說: 又增加了幾位新朋友,歡迎。

以前說過,全文不會很長,二十萬出頭,希望在全文結束後有300+的收藏,看來這一點不能如願。

但該收的尾還是要收,頭好開尾不好收,把故事說圓不易,寫的速度會下降,請大家見諒。作揖(??ω?)?嘿。

☆、24-2

風呼呼的,帶走夜間的其他聲音。萬家燈火也漸次熄滅,只有偶爾幾盞,像漂浮在海上的孤燈。

很久,他說,“我自負于自己的算計,卻最終栽在了這上面。在此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在今天之前,我不知道你有多愛我。”停了停,他說,“在你爸出事之後,我沒有想到,我會感受到第二次喪家之痛。”

“我以為,你一定很恨我,不會再想見到我。我不見你,不是冷情,是不敢。是怕看見你的眼淚,也不敢聽你說恨我。是我不敢見你。靠記憶而活的人,不敢讓記憶受損,不想記憶中有一點是聽你說恨我。讓律師去,是我糾結很久的結果,我當時以為他能幫助你,我和律師說,只要你有一點點意思流露出來,就要他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弄出來。但是,但是你……我以為,曾若安會是你的選擇。雖然舍不得,但事情既然是我做下的,臉皮再厚,我也只能放手,離開,不再出現,免得讓你傷心。我甚至已經準備離開江城,再也不出現在你的視線裏。”

淚水模糊了袁苗的雙眼,“既然放手,為什麽要回來?”

“做不到,你過得也不好。問過若安,說從來沒有你的消息,你不肯讓他探監,與所有人都斷絕往來,也再沒有回到江城。我知道你過得一定不好。我放手,是以你過得好為前提。”

“你沒有重新出現前,我過得很好。”

“好與不好,我看得見。看見不好,不可能不管。是我錯了,當時我不該那麽懦弱。”

袁苗笑,淚水滾滾滑落,“你懦弱?這是不是我聽到過的最好的笑話?”

諸一珩低着頭,“不管你信不信。”

袁苗擦一擦淚,“信不信都無所謂了,都是過去的事了。”

諸一珩說,“我曾以為,我沒有愛上你;我曾以為,兩下決絕也無非就是痛一陣而已;我曾以為,我和你之間再也不可能有任何別的可能。可是,我錯了。這五年的時間,我每時每刻都在後悔,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放棄那些無謂的行為。或者,寧願當年逼得你我一起沒有回路,無論你怎麽恨我,都不放手。但我就是放棄不了你。”他看着她,“袁苗,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袁苗搖頭,“不,不可能。”

“可能。”

“不可能。”

“我說可能。”

袁苗別過頭去,“我不想和你再耗費口舌。”

“我知道你也不想失去對平平的撫養權。”

“你又想拿平平來要挾我?”

“無所謂要不要挾,”他說,“如果放手就是你和平平消失,就是你過這樣的日子,那我寧可讓你恨一輩子,也絕不放手。這五年的時間,我已經過夠了這種生活。我已經想的很明白了。平平既然是我的孩子,就必須跟我。為了你和平平,我不惜一切手段。”

“包括讓我爸爸活回來?”

他垂頭,不說話。

“包括讓我們散掉的家重新回來?

“包括那所你眼睜睜看着我燒掉的房子,重新回來?

“包括我那無憂無慮的時光,重新回來?”

諸一珩一直低着頭,很久,他說,“知道你在雲城,我來了。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房子,做了一模一樣的設計,這個,算不算?”

她不說話。

“覺得你不會再喜歡江城,我也跟着把公司遷到雲城,這算不算?

“因為你說娛樂節目能讓你開心,我就投了娛樂節目,以為能讓你看到、能讓你開心,這算不算?”

“你以為我會看?”袁苗的眼睛裏有淚光閃動,“我的生活裏哪兒還有什麽娛樂?我的生活每一天都掙紮在最底層的貧困線,我的孩子在福利院裏……”

他粗聲粗氣,“我并不知道有平平。”

停了會兒,他說,“你……進去後,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每天關起門來不見人。你說要見我我不肯……呵,我怎麽還敢讓你見我?我又怎麽敢見你?我每天行屍走肉,後來,我聽說你家的房子拍賣。就是這個消息,讓我清醒了過來。我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終于下定決心,放過自己,哪怕過去有血海深仇,哪怕未來艱難險阻,我也要回來。我把那房子買了下來,讓你出來後再有個家。這個,算不算?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寧可做我最不屑的要挾,也要你回來,這個,算不算?

“我唯一無法彌補的就是你爸爸。其實……當年舉報你爸的人是我,但我并沒有附上什麽特別有殺傷力的材料。我不過是想小小的懲戒下你爸爸。沒想到,你爸找到了我,問是不是我。我說是。他問我為什麽。我說,你還記得‘諸世遠’嗎?你爸的臉就變色了,‘真的是你’。我說,‘是我’。你爸喃喃地說,‘我早該想到,我早就想到’。後來,你說要出國玩兒,你爸也一直在催促,我以為他是想讓我趕緊離開,免得對他不利。說實在的,那時候我也擔心,他會不會對我有什麽不利。臨走前,我對他說,‘你不要把我怎麽樣。如果你把我怎麽樣了,你的那些證據,會有人發給公安局。’我當然是吓唬他的。在我們回來的前一天,他給我打了電話。他說,‘過去的事,也無所謂孰是孰非,我欠你的,我會還給你。但苗苗是沒有錯的,她對你一片真心,希望你好好待她。’我沒說話。第二天,我們回來,下飛機,我收到他發來的短信,‘我說過的話,你別忘了,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背着你打了電話,知道你爸跳樓了。我做的就是這些,後面所有的事,不是我做的,我也沒有參與。至于你爸公司怎麽會是那樣的慘境,我也沒有想過。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公司支撐不下去了吧。”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他說的很輕,“我也沒打算讓你信。我只問你,我做的那些,算不算?”

袁苗不說話。

“你說你恨我,我在你爸爸傳出死訊後,就後悔了。但一切已經無法挽回。我當時以為自己絕不可能再回頭,只能硬着心腸往前走。我不敢面對你。當我把你送到你家,我心裏有多慌張,只有我自己知道。你說,我們最後一次親熱是個笑話,卻留下了平平,不對。那天,那天,我是懷着告別的心情,我希望自己永遠記住那個時候。後來,你找我,你覺得我是冷心不見你,其實我只是不敢。我怕自己後悔,我怕發現自己後悔了卻無路可走。你說我是逼你,我其實,”他停了停,“只是懦弱。現如今,我說這些,算不算?”

☆、25-1

兩人沉默了很久。袁苗說,“如果我說都不算呢?”

他的眼光讓人有些發毛,“那你說,什麽算?”

她轉過身,“諸總,我累了,愛不起。”

路燈拉長了兩個人的影子,他扶住車頭,“袁苗,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沒有辦法讓它重新來,但是……”

她打斷他,“我也沒有辦法去設想你和我的未來。”

他的眼光變冷,“這麽說,你是不打算原諒我了?”

她沉默,笑了下,“無所謂原不原諒,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只不過,”她的聲音很輕,“不愛了。”

“哪怕有平平?”

“哪怕有平平。”

他低笑了下,聽起來卻像是自嘲,擡起頭,漠然的望着前方,“這麽說,我想要個家,你是不想給我了?”

她不說話。

“那我非要呢?”

“家不是要的。”

“你打算就這麽帶着平來東躲西藏的生活?”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們并沒有東躲西藏。”

“那是寄人籬下、過着不知道明天的生活?”

袁苗不語。

“平平還小,需要好的未來。你媽媽年紀大了,需要安享晚年。至于你,”他頓了頓,“本來也有很好的人生。”

“如果你說的這些我都接受,你會離開我們的生活?”

諸一珩低着頭,按着車子的關節泛白,“不能,我需要一個家。你失去過家人,但沒有經歷過喪家之痛。這輩子,我沒想着要第二個女人。有沒有平平,我都要要你。”

“但我沒有這個打算。”

“有沒有這個打算,都要有。”

“你別讓我恨你。”

他凝視着她,“你不恨我嗎?”四目相接,她別過頭。

“這件事,我做不到聽你的,因為你想的都不對。除了一家人團聚,你其他的想法都不對。我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你理不理解都要理解。你即便————恨我,餘生我用愛來補償你。”

袁苗不語,諸一珩繼續說,“我會速戰速決,這個過程拖長了并不好,我要迅速給平平一個家。在這個過程中,我可能不會太在意你的想法,”他看着她,“希望你能理解。”

“你什麽時候在意我的想法了?”

“這件事沒有餘地。除了這件事,我什麽都聽你的。要算賬,有一輩子的時光給你。大恩不言謝,欠賬也一樣,誓言我只說一遍:我用餘生賠給你。”他繞過車頭,拉開車門,平淡冷漠地說,“那你上去吧。天冷,你穿得少,別凍感冒了,”說完,他坐了進去,在要關門的時候,他說,“等着收傳票。”說罷,發動了車子。

袁苗想過很多次,真正到這一天來的時候,發現大腦像停止運轉了一樣。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撲上去攔住他,還是該怎麽樣,她只是愣愣的站着,看他終于駛離,車的尾燈像兩個香火頭,離她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第二天,袁苗起的很早,平平的書包和新衣服都是前一天晚上就準備好的,平平也起得很早,對于即将到來的幼兒園生活,既新奇又緊張。平平顯然沒有發現大人的異樣,第一次去幼兒園,既興奮又有些緊張,從早上起來就喋喋不休。三個人吃了飯,袁苗給平平擦了嘴巴,又給他整了整衣服,才要拉着他出門,門鈴響。雷烨正在收拾碗筷,和袁苗一對視線,“誰呀?難道是若安?”

平平一聽,就大叫,“是曾叔叔。”

袁苗起身開了門,才要說話,笑容就僵住了。她反應了反應才說,“曾伯母。”

曾若安的母親透過她,看了看後面的孩子,“是我們進去,還是你出來?”

雷烨的手裏還拿着碗,一時也愣在原地。

袁苗回身看了看,有些局促,“要不,您……”

曾若安的母親很不客氣地說,“按說這是我家的房子,我進去也沒有問題。”

袁苗低了下頭,很快又擡起來,“那曾伯母,你是想進來,還是在外面說?”

曾若安的母親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哼了聲,袁苗回身,“媽,你先收拾着,我一會兒回來。”

不待雷烨的反應,她随手帶上門,就往電梯走。

兩人出了電梯,袁苗說,“曾伯母,您看,我們是找個地方坐坐,還是就站着說幾句?看您的時間。”

曾若安的母親很意外,印象中,袁苗乖巧玲珑。不待她開口,袁苗說,“我大約知道您是為什麽事情來的,是若錦和您說了什麽吧?您放心,我說過,這個房子我就是借若安的,因為我的孩子沒有地方上戶口,我不會一直賴在這裏的。”

袁苗的坦白讓曾若安很意外,一時她也沒有了話說,只是問,“那那個孩子呢?”

“當然不是若安的,您放心。若安從來沒有給您惹過事兒,而我,也從來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曾若安的母親今天本來是準備了一大堆話來說的,見她已經說到這份兒上,說不出來,但也不想就這麽回去,就說,“我能信你麽?上次他爺爺過生日,若錦就看見房産證上寫了你的名字,當時若安就說是把房子借給你落戶口,說你不會來住。這才過幾天,你非但來了,還連老帶小都來了,還說那孩子是若安的,我憑什麽信你的?”

袁苗才想起來他們第一次去海洋館時,曾若安曾接的那個不愉快的電話。她略一低沉,“是我考慮不周,我當時僅為自己考慮。”

曾若安的母親哼了一聲,“那你現在打算怎麽樣?”

“房租我有付給若安,我現在真沒有地方去。我的孩子需要地方上幼兒園。”

“那是你的事情。”

袁苗吸了口氣,“對。您說的沒錯,那您能給我一點時間嗎?我需要時間來處理。”

“你想讓若安出面壓我們?我告訴你袁苗,當初我是不反對你和若安在一起,但當年是當年,你離了婚又坐了牢……”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昨天就和若錦說了,我坐牢不怨任何人,是我自己做錯了事。”說到這裏,她停住了,果然見曾若安的母親惱羞成怒,“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說我們家欠了你的?”

袁苗說的不軟不硬,“我沒有這個意思。但如果您一定要強行趕我走的話,當年的事扯出來,雖然我是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也反複強調我不恨若錦,但別人怎麽想、怎麽傳,就不好說了,若錦也還沒有結婚。”

曾若安的母親幾乎是勃然大怒,“袁苗,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袁苗安安靜靜,“伯母,我很感謝若安。該說的我都說了,您給我時間,我不會纏着他,但我需要時間處理家事。”

曾若安的母親躊躇了會兒,“那若錦呢?”

“您是說我欠她的錢?”

“你還欠了她的錢?”

袁苗垂眸,安安靜靜,“是的,上次她為了和我買諸一珩在床第上的秘密,付給我兩百五十萬,結果諸一珩也沒有理她,她覺得吃虧了,要我把錢還給她。”

曾若安母親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你說什麽?”

袁苗裝出幾乎是愕然的樣了,“您不知道?她沒和您說?那您提若錦是為了什麽?難道是因為昨天諸一珩當着我們四個人的面,明明白白的說,他從來都不愛她?”

曾若安母親的手揚了起來,終究是礙于身份又放了下來,她恨恨地說,“袁苗,算你狠,你趕緊收拾收拾,滾離我的家。我的兒子,不是給你役使的。”

目送走了曾若安的母親,袁苗返身上了樓。雷烨聽見門響就過來,憂心忡忡,“她來幹什麽?”

袁苗當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笑得若無其事,“沒事,若錦和若安争房子,她當媽媽的,過來斷斷家務事。”

雷烨現出擔憂的神色,“那我們是不是給若安添麻煩了?”

袁苗看着雷烨,腦間清清楚楚的浮現出一個詞:寄人籬下,心下嘆氣,面上卻沒有露出來,“沒事,我都有辦法解決。本來也說的是租,既然他們家找上來了,那我們再租別的房子呗。”說完,拎着平平的書包,準備送他去幼兒園。

雷烨追上來,“她其實是不放心你和若安……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某作者:女讀者們認為你過于傲嬌,請問諸總,你有何感想?

某總:傲嬌是什麽意思?

某作者:……那麽請問,你覺得這樣做,适合嗎?

某總(冷笑):我又沒毛病,我做的,自然是覺得适合的。

某作者:……但是,觀衆覺得你未免太……呃呃,霸道?

某總(冷漠的):否則你們想看水滴石穿、海枯石爛?不是你們家媳婦是不是?

某作者(頑強的):但你這樣做真的好嗎?

某總(終于正色了):攻強碉堡時,不用重炮用什麽?沒有□□,二戰還要打多少年?人民什麽時候能等來美好生活?

某作者:……諸總加油。

☆、25-2

袁苗低了頭,然後擡了起來,笑着說,“這件事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如果換成是您,您也不會樂意的。”

雷烨的臉黯淡了下去。袁苗說,“這件事我們早就知道了,也沒有什麽意外,我也從來沒存這份心。不過嘛,”她說的雲淡風輕,“若安這個朋友還是不錯的,既然我們沒有非分之想,自然對他們家也不構成什麽威脅。”她喚來平平,帶着他上幼兒園了。

袁苗把平平送進幼兒園,母子倆難舍難分了好一會兒。平平更緊張,“媽媽,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袁苗想起前一天晚上的對話,心裏一酸,把平平攬到懷裏,“怎麽會呢?平平是媽媽最疼愛的人,媽媽怎麽會不要平平呢。”

平平親了她一口,“媽媽是最好的媽媽了,”然後抱着她的脖頸說,“媽媽,平平最愛你了。”

兩人又說了好一陣兒,才把平平送進教室。才出來,正好曾若安來電話,聽出她的鼻音,“哭了?”

雖然只是接電話,袁苗還是擦了擦淚,“沒事兒。”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曾若安說,“我媽剛去了?”

“嗯。你放心,我和她說了,孩子不是你的,房子也我會盡快搬出去。”

曾若安嘆了口氣,“苗苗,對不起。”

“沒關系,這麽藏着也不是個事兒。”

袁苗輕松的語氣在曾若安心裏泛出苦味,“苗苗,有時我也恨自己,性子為什麽就這麽軟。”昨晚曾若錦大鬧了一場。昨天的事,把曾若錦刺激到崩潰,哭的聲嘶力竭,曾若安怎麽說她都不相信,還直接召來了他們的媽媽,說曾若安背着家裏在外面養野種,說全世界都讓袁苗給勾引走了。曾若安的母親說,曾家絕對不會讓袁苗進門,要曾若安保證,一定不能和袁苗有什麽。

袁苗故作語氣輕松,“沒事,溫柔的人難免如此,像……”她沒有說下去。

“一珩做事,有時确實執意了些。他昨晚找我了。”昨晚他的生活簡直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好不容易哄走了媽媽和妹妹,諸一珩又半夜把他吼下來。

袁苗沒往心裏去,應付地問,“嗯,他找你幹什麽?”

曾若安帶着自嘲,“打了我一頓。”

袁苗吃了一驚,“他打你?為什麽?”

“他問我是不是早知道平平是他的孩子。”

兩人都沉默了,後面還是袁苗說,“對不起。”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我也把他罵了一頓。我說,我是靠着自己的眼睛判斷出來平平是你的孩子,你也有眼睛,卻都幹了什麽?”

又是沉默,袁苗問,“他說什麽?”

“沒說什麽,氣得呼哧呼哧的,眼睛都紅了,估計哭過,看着也挺可憐的。認識這麽多年,頭一次見他失控到這個程度。”想想昨晚離去的背影,寂寥無邊。

“他活該。”

曾若安嘆了口氣, “苗苗,我問過我媽,當年的舉報材料裏确實沒有什麽,只能說是陰差陽錯。”

袁苗倚在樹上,看着天空,“你說怎麽原諒?錯都錯了,我也不想回去了。況且,我不是因為我爸爸而不肯原諒他。當年是他放棄的我。”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他可能也很難面對你?當年出事後,我都找不到他。後來聽我同事說,他接受了很長時間的治療。”

“治療?”

“徹夜失眠導致的重度抑郁。同事說,他性格中偏執面很重,可能是第一次家變後留下的創傷,導致對有些事物超出尋常的敏感與堅持。”

“他?”

“一珩就是嘴硬,未必真有那麽冷情。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也好好想想,畢竟這涉及到平平。”

由于平平是第一天去幼兒園,只上半天,袁苗中午早早的就在幼兒園門口等着接。聽到引擎響,她也沒在意,一會兒感覺有人靠近,她随便瞥了一眼,卻是諸一珩。她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躲,“你來幹什麽?”

諸一珩往前靠近一步,“躲什麽?”

“躲你。”

諸一珩看着她,有些自嘲的笑了,“在這五年中,我想過很多次,最終覺得,只有用強,才能把你留在身邊。你怪我也沒有辦法。”他目光赤 裸,“你昨晚是不是也沒有睡着?我一分鐘也沒有睡,想到你和平平,恨不得馬上把你們接回來。”

“你別忘了,你簽過放棄他權利的協議。”

“苗苗,你算計我的事我不提,我欠你的,也願意寵着你。我不想對你耍手段,但這件事我由不得你。我咨詢過律師,那個協議無效,只要我想否認它。”

“你是非要和我搶他不可?”

“不是,”他看向她,她就落在他漆黑的瞳仁裏,“我要的是你們倆個,從來沒想着和你搶他,我想以我百般千般萬般的所有來疼你們。怎樣你能原諒我,你都可以說。“

袁苗不說話,他向前跨了一步,她往後退,“你要幹什麽?”

他屈起食指蹭了蹭她的臉,目光雲端而迷離,”我不在乎形式和手段,只要有個家。你給我,嗯?”

“你有病是吧?”

“是有,“他的話近乎耳語卻帶着奪人意志的從容,”只有你能治,你治不治?”

鈴聲響起,聽在袁苗耳朵裏,讓她的兩腿有些發軟,“諸一珩,我們商量下,你能不能別在他面前說起這件事?”

“為什麽?”

“他小,接受不了。”

諸一珩繼續蹭着她的臉,說的很幹脆,“我想過了,他基本沒有見過我,所以,我直接說我是他爸爸,一次到位,會比較好。”

“諸一珩!”

“否則,你要怎樣向他解釋我們的關系?”

袁苗張口結舌。

“我不想等到哪一年,再去找各種拙劣的解釋。小孩子,想不了許多。我接下來要做很多事情,他知道我是他爸爸,會比較好理解。”

“你要做什麽?”

“如果你同意,我立刻把你們接回身邊;如果你不同意,不擇手段,讓你們最快速度的回到我身邊。”

“你考沒考慮過平平能不能接受?”

“我考慮過,他能接受。你不能理解一個孤兒對家的渴望,這是任何福利機構甚至養父母所不能替代的。”他一直看着她,讓她在自己的氣息裏,“昨晚你說你給過我機會,讓我去監獄我沒有去,我不否認;若安說我太傷了你的心,我也不否認。我都承認,是我做的,是我錯了。眼明心盲,說的就是我。要怎麽悔恨,我都肯;要怎麽你才能原諒我,我都去做。但我最怕的是你說你不要我,我一想到這個就發狂,我要給自己做個保障。”

“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嗎?”

諸一珩看着她,目光似要穿透她,“當年出獄後從來不找我告訴平平的事,你就真的從心裏沒有報複我的念頭?當你寧願帶着他在一個又一個的破房子輾轉都不告訴我,你就不自私?“

袁苗別過頭, “我哪裏敢想報複你?你自己也說過,你我的孩子是孽種。”

諸一珩沒征兆的俯下身吻住她,“沒有男人願意看着自己的女人吃避孕藥不想給自己生孩子,“他按住她的肩,不允許她有一點躲閃,”戴套的時候嘴賤逞了點強而已,你懂嗎?”他毫不在意現在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舔了下她的耳垂,“那我說過那麽多希望你在我身邊的話,你是不是也一樣當真?”

教室的門開了,幼兒園老師牽着平平的手出來,一見袁苗,平平激動的叫,“媽媽”,他扔了老師的手,就往這邊跑。

袁苗說,“小心,別摔倒了。”話音剛落,果然,平平摔倒了,他咧開嘴就要哭。袁苗急忙跑過去,抱起來,“平平不哭,是不是摔疼了?”

平平才要說話,見兇叔叔在眼前,一臉的不善,一時不敢說話,也忘了哭。袁苗正看着他,忽然從天上降下一雙手,把平平舉起來,繞過她後放下,說得言簡意赅,“平平,我姓諸,是你爸爸,以後你要改名叫諸平平。”

☆、25-3

袁苗眼見平平從自己眼前消失,她轉過身,“諸一珩,你這是明搶。”

諸一珩親了一口平平,說的平平淡淡,“我什麽時候說自己不搶了?”他盯着平平的臉,“若安說,他第一眼見平平,就覺得長得像我。我之前怎麽就光覺得他長得像你了?”

袁苗渾身的血像都停住了,她恐怖地叫,“諸一珩!”

諸一珩瞄了她一眼,又親了口平平,“平平長得像爸爸,高不高興?”

平平一臉的茫然,回頭看看袁苗,怯生生地叫了聲,“媽媽。”

袁苗下意識地說,“平平,他不是——”

“要不要跟我去做親子鑒定?”

袁苗閉了嘴。

諸一珩抱着平平,“認識我嗎?”

平平往後退了退,“是兇叔叔。”

諸一珩把頭挨過去,“我不兇。以前對你……不夠親,是以為你是別人的孩子。我才知道你是我兒子,”他又親了口,“我兒子。跟我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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