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3 親自收拾

第23章 chapter23 親自收拾

大宅內的氛圍降到了冰點。

二樓亭臺上,男人手上拿着一份死亡鑒定報告,修長的手指輕輕點着那薄薄的幾張紙,上面詳細記錄了江寄厘的個人情況和死亡原因,最後還附了火災現場的驗屍結果。

這是一份很完美的鑒定報告,幾乎挑不出任何問題。

然而戎缜看着這幾張紙,足足看了兩個小時。

身後的程嚴一言不發,眉頭蹙了起來,這份報告是淮城最權威的鑒定機構給出的,絕對不可能有問題。

除非……

程嚴看着臉色陰沉的戎缜,心裏不自覺冒出一個驚駭的念頭,但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程嚴自己都不敢相信,心裏暗自壓下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就在這時,戎缜突然把報告扔了,紙張散落一地。

“好一個死無對證。”

黑色的骨灰盒被打開,男人伸手慢悠悠撥弄着裏面的粉末,他只說了那麽一句話,程嚴卻瞬間明白了是什麽意思。

人死後被火化剩下的骨灰,其實就是一堆沒有任何dna特征的無機鹽,以現在的技術水平根本無法查證這一堆東西生前到底是誰,更甚,別說死者身份,是人是狗都很難确定。

唯一能确認身份的機會就是火災發生那天,屍體剛從大廈擡出的時候。

程嚴的心沉了下去。

正要說什麽,就見戎缜擡起骨灰盒,随手一翻,白色的粉末便被飄飄灑灑倒進了下方的錦鯉池子。

“哐”的一聲,骨灰盒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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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起身,嗓音陰冷低沉:“把驗屍的主要負責人請來大宅。”

程嚴:“是,先生。”

從大宅出去,程嚴看到了樓下呆站着的林齊,腳步慢了下來。

提醒道:“謹言,慎行。”他掃了眼林齊手裏的貓咪玩具和罐頭:“再有一次,就給我滾出戎宅。”

林齊沉默着,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很越界了。

然而在程嚴要離開時,他還是沒忍住低聲問了一句:“夫人是不是有可能沒死?”

“啪!”程嚴一個耳光便甩了過去,他臉色變得很差:“胡說八道。”

林齊的頭被打得偏了過去,卻沒有什麽表情。

程嚴前所未有的嚴厲:“你是給先生辦事的人,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否則不要怪我不念情分。”

“滾!”

林齊;“……是。”

大宅內所有人都對這件事避之不及,沒人敢提絲毫,倒不是他們都像林齊一樣覺得江寄厘可能沒死,而是因為這件事實實在在讓戎缜變成了一個碰不得的雷區。

實在詭異,許多人都覺得他們先生可能是瘋了。

給江寄厘驗屍的負責人從南區大宅離開的那天晚上,戎缜把整個大宅都砸了一遍,整整一夜,所有人都在外面噤若寒蟬。

第二天早上程嚴進去的時候,地上滿是碎掉的各種瓷瓶玻璃,桌子椅子全部翻到在地上,戎缜手裏燃着一根雪茄,閉着眼睛靠坐在沙發上。

“先生。”

戎缜的情緒似乎已經冷靜下來了,他抽了口煙,許久才緩緩道:“驗屍流程沒有任何問題。”

他說:“但死的人一定不是他。”

戎缜睜開了眼,視線落在燃燒的煙絲上,突然想起之前江寄厘抱着他說過的一句話。

青年乖順溫柔,眉目低垂,他說:“先生,只要我活着,就不會離開您。”

當時的他并沒有在意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戎缜深吸一口氣,愈加陰沉:“江寄厘,你好大的膽子。”

程嚴垂着手立在一邊,他知道先生一向敏銳,但在這件事上……他卻覺得先生偏執的有些不正常。

一個玩具而已,死了便是死了,真的需要如此大動幹戈來尋找任何他有可能活着的蛛絲馬跡嗎?

中海和驚棠灣的項目已經凝滞了很久,這實在不像先生的行事作風。

戎缜指間的煙已經燃到了根部,他吐出一句:“給我找。”

“找回來,我要親自收拾他。”

-

江寄厘想和邵維請半天假去做個産檢,結果被他堵在琴行刨根問底了二十分鐘,沒辦法只能和他一五一十說了。

邵維當即就要關門:“我陪你去。”

江寄厘:“不用,我一個人也行。”

邵維滿琴行翻找着鑰匙,邊找邊說:“去産檢沒有人陪在身邊怎麽行,等我兩分鐘,馬上就好了。”

江寄厘有些無奈,提醒道:“在第二個抽屜裏。”

邵維一頓,轉身扒拉了一會,果然翻出了鑰匙。

“走吧,我開車送你。”

江寄厘:“你确定車鑰匙帶了嗎?”

邵維:“……”

“打車帶你去行了吧。”

江寄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而後慢慢收了笑容,認真道:“謝謝你。”

邵維“嘶”了一聲,然後意味深長的打量着他的臉:“真謝我啊?”

江寄厘擡眼,有些不解。

“真謝我要不叫我聲哥聽聽,老早就想了。”

邵維今年過了生日就整三十了,比江寄厘大七歲,平時處處照顧着他,叫聲哥半點不為過,江寄厘不是知恩不報的人,誰對他好他都放在心裏,所以并不拒絕。

他乖乖道:“謝謝哥。”

邵維被他叫得一個哆嗦,一時沒說出話來。

過了會他抖了抖肩膀:“還是算了,以後別叫了,我怕我忍不住做出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

江寄厘笑道:“你別貧了,我真得去醫院了。”

“走走走,打車打車,東西給我,我拿着吧,你拿着水壺就行。”

桐橋鎮的生活節奏很慢,也因為這裏氣候适宜溫暖濕潤,極少有人生病,所以醫療水平并不先進,只能維持最基本的需求。

而就是這麽一件事,邵維叨叨了一路,說什麽這裏醫院太小,設備太落後,早兩天說就帶他去市裏了,江寄厘也不反駁,靠在車後座上抱着水壺喝水。

淺藍色半透明的杯身裏面有一根長長的吸管,下面泡着兩片檸檬,這是江寄厘特意買來喝水的,容量很大,還有一根背帶。

同色系的塑膠帶子垂在潔白的T恤上,他咬着吸管聽邵維訓他。

邵維:“這麽大人了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什麽錢都能省就醫院的錢省不得,道理你不懂嗎?就算你想省,你肚子裏那個……”

他的視線和旁邊的青年對上,猛地就卡了殼,重話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那什麽……我這是關心你……”

江寄厘點頭“嗯”了一聲。

邵維沒憋住感嘆了一句:“……你這張臉也太占便宜了,我要是長你這樣能少奮鬥十年。”說着,他“啧”了一聲:“別的不說,包養我的人就能饒桐橋八十圈……”

這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眼前的人臉色變得很蒼白,低垂的睫毛顫抖着,半晌都不說一個字。

邵維瞬間意識到了什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去了醫院以後江寄厘也沒怎麽說過話,安靜的做完檢查後就和邵維請了全天的假,說身體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休息。

邵維心情複雜,還有些說不出來的自責,便也沒說什麽,把他送回家後囑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下樓時碰到一個拎着小板凳擇豆角的大媽,他禮貌的點點頭,沒想到大媽非常生猛的甩出一句。

“你是小江男朋友?”

邵維:“?”

大媽:“是不是嘛?”

邵維:“不是,我是松華路那家琴行的老板,江由在我那教小朋友們彈琴。”

大媽恍然大悟,手上擇豆角的動作快了些,她随口問道:“小江這個人不錯吧?追他的人是不是挺多?”

邵維蹭了下鼻尖:“還行。”

兩人正聊着,從東邊走來一個人,他穿着半點也不講究的大短褲和拖鞋,上身是一件黑色的齊肩T恤。

他看着門口的人,對着大媽道:“媽,認識?”視線是盯着邵維的。

喬姨:“剛認識剛認識,這是小江琴行的老板。”

喬縱腳步頓住了,邵維個子很高,長得也不賴,大小是個老板,所以平時拾掇得人模狗樣的,熨帖的白襯衫修飾出他健壯的身軀,看着還挺能唬人。

喬縱有些別扭,幾乎生出些自慚形穢的感覺來,心裏更覺得自己配不上那麽好的人,于是匆匆點了個頭就上樓了。

喬姨罵罵咧咧:“瞅你那點出息。”

邵維也有些尴尬,随便說了兩句就離開了。

回去時他一直在想今天在車上的事情,青年的表現很難不讓他多想,再一結合之前的猜測,邵維覺得自己已經很接近真相了。

不出意外,江由根本就不是談了個狼心狗肺的渣男男朋友,而是被什麽有錢的人包養了,不堪其折磨才偷偷跑出來自己生活。

在邵維的想法裏,能讓青年如此避諱嫌惡,懷了孩子還要逃跑的,肯定是個大腹便便又醜又禿頂的中年男人。

邵維想到這裏心裏就氣得很,但又忍不住有些心疼,他想,那種滿腦肥腸的王八蛋最好不要找來這裏,不然他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他再也不敢來為止。

而此時淮城南區大宅,男人又打碎了六個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

淮城以及淮城周邊幾個城市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和蹤影。

戎缜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轉身走進棋室裏,解開襯衫的扣子,把衣服扔在了地上。

他上身赤裸,結實的小臂肌肉和腹肌上蜿蜒着條條青筋,坐在座椅上,從棋罐裏拿出幾顆棋子,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

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麽,暴怒的情緒更加無法掌控。

“轟”的一聲,整個棋桌應聲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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