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33)

章妃出殡那一天, 除了幾位年幼的皇子,幾位年長成年的皇子參加了出殡儀式。這次四爺府上的女眷不論位份全都去了, 一身素衣的敏寧跪拜時, 看見十三阿哥兩眼通紅茫然的看着前方章妃的靈柩。

只有在人給靈柩跪拜時才會機械般的回禮,敏寧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十三阿哥才十三歲, 還是個孩子,這個樣子看了可真讓人心疼。

四爺正站在十三身旁靜靜的陪着他,家眷跪拜時掃都沒掃一眼。

福晉三叩頭後起身, 敏寧和李格格這些妾室也跟着起身, 随後敏寧就看見福晉走到四爺身旁,四爺低聲交代了什麽, 就見福晉一臉凝重的點了頭。

“你們幾個去到外面接待各位宗親後院女眷, 我去找三福晉和太子妃将衆王妃引過來。這外面都亂糟糟的, 小十三這沒個人搭把手可不行。”福晉将敏寧幾個叫到一旁給幾人分派了任務。

李格格躍躍欲試道:“福晉您放心,這個包在妾身上!”對于能在宗親家眷中露臉,李格格是萬分情願,雖然這些人都是各皇子王府的妾室。

福晉皺了下眉,斥責了她一句,“将嘴角的笑容給我收回去, 這裏不是讓你笑的地方。”

李格格忙捂住了嘴。

福晉也只是數落她一下, 也沒有功夫教訓她。随後又看向李氏身邊乖巧的安格格, 忍不住頭疼, 原本以為是個好的, 沒想到也是個不省心的,要不是前段時間竟敢跑到外院去截人,福晉還真以為她是個老實的。

外院是爺的地方,經常有外男出入,安佳氏跑出去已經犯了府裏的大忌。要不是爺主動開口讓她禁足,福晉非得求娘娘賜個嬷嬷回來讓安佳氏好好學學規矩不可!

“你就給李格格幫把手,好好做就免了你的禁足。”福晉無奈的看了眼安格格,誰讓爺現在稀罕着,等以後膩了再教她學學規矩。

敏寧小聲的說了是,她現在都是夾着尾巴做人,也不敢随意招福晉的眼。

這一日忙的敏寧腳都沾不上地,好在當靈柩移到殡宮時,終于可以歇着了。

各府也開始散去,接下來七天十三阿哥會留在殡宮為章妃守靈,守靈時四爺是不能陪着的,不然置生母德妃于何地位?

雖然四爺沒有陪着,不過十三阿哥還是感激,要不是四哥四嫂幫着忙前忙後,不然以他這渾渾噩噩的狀态,還不知道得鬧出什麽岔子。別的倒無妨,可要是擾亂了額娘的英靈,他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薩滿祭師圍着靈柩作法,四爺看着小十三虔誠的跪在一側,想起年前還跑到他那要福字,那時候還是個腼腆的小孩子,哪像現在一夜之間就像是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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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的話也沒有說出口,現在他也不住在宮裏了,也無法照顧他,想着十三、十四差不多年紀,要不過些時候拜托娘娘多看顧一些。

回府後四爺吩咐福晉看緊家裏人,“這段時間盡量穿素衣,少吃葷,沒事就別處去招搖。”

福晉明白四爺的意思,滿口答應了。

章佳氏是庶母,若還是原先的庶妃自然不用守孝,但如今被封為妃位,情況就不同了,庶母也是母,其他皇子雖然不必像十三那樣守三年,但百日也是不可少的。

四爺提這一茬,也是怕福晉剛搬出宮什麽都不懂,如今正是風口浪尖,出點差錯可不得被人逮着告到汗阿瑪那去。

因為福晉抓緊了對府裏的控制,敏寧那些下手對好了賬目也無法交上來,最後在府裏掃了一圈,她将目光對向墨書。

墨書一直管着敏寧的庫房以及針線活,不像碧影那樣整日裏貼身伺候敏寧。

當初将兩人帶出宮,敏寧也是有自己考慮的,一來兩人都想早點出宮;二來出宮後,可以不必等到二十五歲才出宮嫁人。二十五出宮後還能找到什麽好男人,只能做繼室或是給大官宗室作妾。然而兩人都是有骨氣的人哪裏會願意,求了敏寧,願意再服侍兩年,便跟着出宮。

不同于碧影目标确定想要做诰命夫人,墨書是因為家裏有個未婚夫等着才願意出宮。原本按照敏寧的打算,等兩人出來後再幫她兩年,帶出接班的丫鬟後才放人。

沒想到現在情況有變,敏寧急需一個出府幫她管理府外産業的人,這個人可以時常出入貝勒府能溝通兩邊的消息,又能受到敏寧的信任,讓她可以通過這個人遙控外面的産業,尋摸了一下,也只有身邊的墨書附和這個情況。

至于碧影,一心想找潛力股,敏寧幹脆将人留在自己身邊,到時讓四爺看看他手下門人有沒有合适的。

墨書和碧影現在的名字都不是原名,剛入宮的宮女和太監是沒有自己名字的,宮女還好些,在內務府受訓時,掌事姑姑會給她們起個名字,太監那就更悲慘了,連名字都不能有,想要名字還得花錢買一個。

這也是宮裏宮女比太監地位高的原因之一。

選墨書,最重要的是她嫁人後還是能夠回府伺候,不必要住在府裏每日可以回家,這種情況倒是适合做敏寧與外界的橋梁。

不過眼下府裏為章妃守孝,不适合提這種事,敏寧打算等章妃百日之後再請福晉開恩。

短時間內不能選墨書,那敏寧只能退後一步,讓院子裏的太監小祿子跑一趟。說起來這小祿子也算是個機靈人,原本敏寧很忌諱讓太監伺候,對于使用太監很不認同。

不認同不代表不存在,她只能盡量避免使太監。還是張起麟帶着個小太監過來,言說一些不方便的事可以讓太監跑腿。

這件事發生在敏寧跑到外書房被福晉禁足之後,若是之前她可能還不會多想,不過在那之後,張起麟突然來這一手,讓敏寧明白這裏面要是沒有四爺的意思那才怪呢!明擺着送她一個跑腿的,就是讓她以後有什麽事別親自出馬,免得又被罰。

好吧,之前跑那一趟,确實是她的錯,福晉以此懲罰她,連四爺都無法為她求情,就是因為她過界限了。

張起麟送來的小太監就是小祿子,也不知道怎麽搭上張起麟那條道兒,被送到她這個院子裏來。平日裏敏寧只讓他跑腿,也不讓他進屋伺候。不過這個小太監嘴實在是甜,将院子裏大大小小的丫鬟們都哄的高高興興,就連碧影也在敏寧面前說過他的好話。

總的來說讓敏寧對他有了初步印象,這不臨時找不到人出府,就想起了他。

而且他和張起麟關系親密,想出府還不容易。

“奴才拜見主子,主子吉祥。”

這一日,敏寧下定決心讓人把小祿子給找了過來,小祿子一進屋就幹脆利落的跪地給敏寧實實在在的磕了個大響頭。

“快,還不快起來。”敏寧吓了一跳,忙叫他起來。

小祿子笑嘻嘻的從地上爬起來。

敏寧看他年紀不大,說話行事還跟個小孩似的,便很好奇他多大了?

“回主子的話,奴才今年十三了。”

十三歲年紀确實不大,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是能夠撐起一個家的年齡。

對于敏寧來說,這麽個年紀雖然不能處理緊要的事,但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裏敏寧對他說,“找你來是有一項緊要的事要你幫忙,之前那些賬房先生把我的名下的賬都理清楚了。你幫我跑個腿,把那些對好的賬本拿回來。然後再問問那些人,我那些嫁妝該怎麽處理?鋪子是收回來自己做買賣還是放在那收租子?還有每年的收益是繼續購置産業還是其他?讓他們每人給個解決的法子,不拘于我剛才提的那兩樣,若是有好的想法,等我采納後,會給這人一筆銀子做獎賞。你就跟他們這樣說,然後看着他們寫,不準互相探讨,寫完就收上來。”

小祿子拍拍胸膛,向敏寧保證,“放心吧主子,這事奴才保證會幫你辦妥!”

小祿子出去一趟後,天快黑才回來,回來後交給敏寧一打賬本還有幾張紙,賬本放在一邊,敏寧打算有時間再看,她先拿起了那幾張紙。

敏寧讓這些人表達自己的意見,特想摸摸這些人的性格。若是迂腐之人,那就老老實實的做賬房先生,若是有那幾分機靈,敏寧才有可能進行下面的安排。

她一張一張的翻閱着,頭幾張都是勸她置辦田産,每年收兩次租子。後面還有急着勸她多買煤窯子,越來越多的百姓開始使用煤球做飯,到時候煤就不只是在冬天取暖需要,以後一年四季都需要,那手裏的煤窯子就跟那下蛋的雞一樣,可以源源不斷的産出銀子來,這是一項就是能傳給子孫後代的聚寶盆。

敏寧搖頭失笑,這些人的意見都挺符合這個時代的觀點,都想求穩。

不過,就佃戶那點租子她還看不上,也不屑于壓榨那些在土裏刨食的佃戶。

要真想賺錢,還不如盯着富戶,眼睛盯着土裏那點産出有什麽出息?

再說現在也不像後世海禁,敏寧還想着靠着四爺的關系出海賺上一筆。

至于後者……

敏寧最開始不是沒想過靠煤窯子賺錢,後來發現被四爺砸了飯碗,爐子、火鉗、煤球模具一樣不少被四爺全都傳入了民間,是個打鐵鋪琢磨一下就弄出來了,導致她做出來的煤球還沒有賣出去的煤多。

後來盜版的多了,敏寧也懶得管了,就當是做了一件好事回饋給百姓。

想起當時四爺一臉高興的表揚她時,敏寧就怄的慌,原本将煤爐和煤球的圖紙交給他,就是想讓他打開市場,她跟在後面賺錢。

沒想到他直接将這幾樣東西傳給了民間,讓她之前賺錢的想法破産。

好吧,兩人追求的就不一樣,四爺一腔熱血想幹出一番成績給皇帝看,這種情況自然符合他的要求,可是傷了她的錢袋啊。

郁悶了一會兒,敏寧又翻開一張繼續看下去,這張紙上字不多,沒有提到開源,而是想到了節流。

建議敏寧将虧本的成衣鋪子關掉,将鋪子租出去收租子,畢竟現在的人都習慣買布回家自己做。衣服是私密的東西,誰願意去成衣鋪子買,再說現在誰家的女人不會點女紅?

這條建議倒是誠懇,不過不符合敏寧的規劃,成衣鋪子她還有大用,這也是即使虧本她也要繼續保留的原因。

搖搖頭,她又看了下一張,紙上規整的字體令敏寧眼前一亮,就好像見到板書一般,行文行雲流水,字跡力透紙背。

這個人的提議雖然沒什麽新意,但是他的字體卻讓敏寧有了新的想法。

轉眼她将小祿子叫來,交代了一些事讓他明天去辦。

三天後小祿子才來禀報,先交給敏寧一張書坊地契,“回主子,已經跟賬房鄭先生說好了,跟他約字,只要小楷,常用文字一字千文大小相同。”

敏寧點點頭,又問他,“我讓你找的匠人也找了嗎?”

小祿子:“都安排在書坊裏了。不過暫時還沒有找到那些懂印書的番人。”

敏寧嗯了一聲,“這個慢慢來,可以讓人将這個消息告訴那些番人,對了也告訴那些出海的商人,就說我們高薪聘請會做鉛字印刷機的人。要是沒有,可以從西方把人找來,一樣會付傭金。”

想必有人猜到,敏寧想要做什麽了?

沒錯她買書坊是準備做活字印刷,這個時代的印刷術大多數還是雕刻版,活字的話大多數都是用木頭雕刻,基本上只能用一次。

而用銅字的成本太高,得有幾十萬個銅字才能滿足使用,算一算得二三十萬兩銀子才能做出來。

大概也只有官方能承受住這筆開銷。

她以前研究過,官方第一次用銅活字印刷術,是在四爺做皇帝的時候,用過一次就束之高閣。後來他那大手大腳的兒子因為缺錢用,又将這些銅字熔了做銅錢。

不過敏寧不打算做銅字,她打算引進國外更先進的鉛字印刷術,在激光打字沒出來前,鉛字印刷一直活躍在地球上。若是沒有記錯,德國那邊的活字印刷機已經出現兩百多年了,現在技術應該已經成熟。

她就不相信來大清的外國人中就沒有研究過活字印刷機的,就算沒有,她出大筆銀子那些商人也能把人和印刷機帶到她面前。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對那些歐洲商人同樣管用。

不過人來之前,得先做好準備工作,比如有個書坊,再比如字體底樣。

将這件事安排下去之後,敏寧便讓人盯着,這個時候歐洲那邊的人活躍的很,正是去美洲淘金的大浪潮,商人的船可以跑遍全球,只要有銀子什麽能弄不來。

想到這裏,敏寧又跟小祿子說,“要是番人那邊有消息了,給我砸大筆銀子,砸到他們将印刷機弄來。再告訴他們,只要是大清沒有的東西,弄過來我就花大價錢給他買下來。”

小祿子不明所以,不過還是恭敬的應了。

他心裏卻很納悶,貝勒爺能有那麽多錢夠安格格揮霍嗎?

有了大量花錢的地方,敏寧開始積極起來準備掙錢。

說到賺錢,沒有什麽跑一趟海來錢更快,那可是最起碼十倍的暴利!想到跑海,敏寧又想着幹脆自己組織幾條商船跑一趟,再将四爺忽悠上去,等他嘗到賺錢的甜頭,肯定能認識到航海的好處。

說實在話,現任皇帝和四爺在位時都是很開明的,國力蒸蒸日上,自十幾年前更是開放了海禁,幾個港口商業更是繁榮,外國人也常見了。

連大種花□□也曾說過康熙皇帝是個有大本事的人,敏寧深信□□的話,在大清朝沒有哪個比康熙朝更能夠包容外來文化。

康熙皇帝是最早向西方資本文明學習知識的開明君主,四爺多少受他影響才能包容敏寧那些稀奇古怪想法和發明,只要對大清沒壞處,他都不會深究。

她做的這些事要是擱在四爺兒子那會兒,直接砍頭了,哪像四爺這會兒這麽包容。

讓小祿子退下,敏寧開始盤算着怎麽從四爺口袋掏銀子。

皇上給的分家費,還有今年領到的那一萬兩銀子俸祿是不能動的,這些都是明面上的錢歸福晉管。

不過,敏寧可是知道四爺還有不少其他産業,比如她曾呆過兩年的那個小湯上莊子可不就是四爺的私産。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些私産四爺可沒有交給福晉,這些年存下來的銀子應該有不少了吧?

四爺趕在宵禁前回了府,剛一進門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蘇培盛在他身邊急得不行,“爺,要不要把府裏的大夫叫過來給您看看?”

四爺揉了揉鼻子,絕對想不到有人惦記起了他私房錢,覺得自己并不像是生病的症狀,他搖一搖頭,“不用,我先去沐浴,你讓人給福晉傳個話,就說等會我過去。”

“是,爺。”

将身上的汗洗去,四爺換上清爽的衣服往後院走去。

剛進入正院,就看見弘晖跨過門欄朝他跑過來,嘴裏還不住的喊着,“阿瑪!阿瑪!”

四爺臉上閃過一絲柔情又恢複到冰冷狀态,他任由兒子抱住了自己的腿。

開府後,四爺正式參與朝政,不用在朝堂上當個木頭人,也不用在內務府管些雜事。

皇帝讓他進了工部,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八建府。

老八的府邸早就圈定了位置,就在四爺隔壁,不過在圈地的時候他還小沒有成婚,所以先緊着其他皇子的府邸。去年老八娶了福晉,這邊的府邸也開始動工。

不過按照慣例皇子都是二十多歲才開府,現在老八才十八歲,還得幾年才會搬到宮外來,這麽一說他豈不是得好幾年都浪費在這事上?

然而肚子裏有再多火,他也得老實的将差事給辦妥了,四爺是跑細了腿,整日監督房子的進度,恨不得明日就将房子給建好。

他催的急,那些官員卻跟他打起了官腔,不是青磚不夠,就是哪木料少了,這進度可不就被拖延了。

四爺虧就虧在那張嘴上,天生嘴角上揚,表情稍微和緩就像是在笑,這導致那些工部官員還當他脾氣好,拖拖拉拉不把他當一回事。吃過幾次虧後,四爺收斂了情緒,平日裏冷着一張臉,在家裏也是這樣,弄的後院女人一見到四爺冷臉,就被吓得噤若寒蟬。

敏寧也不适應,在宮中時的四爺多好啊,那時候臉上還能露出其他表情,怎麽出來後開始往冰山臉進化了呢?

弘晖抱住四爺的腿後,就伸手想讓他抱。

四爺沒有動,君子抱孫不抱子,就算是汗阿瑪也只抱過親手養大的太子。

福晉這時走出門來,将弘晖抱起,“爺,您別理他,他現在能跑了見到個人都要抱。”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福晉看着懷裏的兒子眼神裏滿是慈愛。

四爺“唔”了一聲,花了半天才忍住不讓嘴角上揚,“過幾天爺要随汗阿瑪前往塞外,要辛苦你操持府裏的事了。”

福晉聽了很高興,“恭喜爺。”上回萬歲爺去南邊沒有帶上爺,那段時間他心緒低落了,她不是沒看見。後來二阿哥去世,爺才沒有繼續對這件事耿耿于懷。這回萬歲爺出巡終于帶上爺了,這說明什麽?說明爺并沒有失寵。

福晉一高興,就把弘晖交給了身邊的奶娘,然後問四爺說,“除了爺,都有哪些阿哥?”

四爺握着她的手往屋裏走,邊走邊說,“這次十三不去,上回陪汗阿瑪南巡的這回都跟着。”

十三阿哥不去還情有所原,畢竟章妃剛被追封谥為敏妃,他需要守孝,自然不能到處跑。

但是……

“十四弟這回也跟去?”

“嗯。”

一提起小十四,四爺臉色就不好看,讓他照顧着點十三,結果就戳竄十三一起在暢春園的馬場裏點爆竹,惹得十幾匹馬一同暴動,差點沒把旁邊看守他們的小太監踏死。

四爺得知後,恨不得把他塞回娘娘肚子裏再重生一次。

雖然被汗阿瑪一人打了幾板子,但是四爺還是覺得小十四該好好管管,現在膽子就這麽大,長大後那還不得上天?

這回汗阿瑪把小十四也帶上,也有把上回的事揭過的意思。想到這裏,四爺覺得應該更加嚴管小十四,還有上書房的課也得抓緊了。

福晉還不知道四爺已經琢磨給小十四來個魔鬼輔導,進屋後,她開始指使芳菲記下要給四爺帶上的東西。

檢查了一遍,沒發現缺什麽,福晉又問坐在一旁的四爺,“爺,這次讓後院誰跟去?”說完也不等四爺回複,迫不及待的向他推薦,“要不就選宋格格,李氏要照顧二格格分不開身,安格格年紀太小也不懂事,還是宋格格妥當,都是伺候爺的老人了。”

四爺眯了眯眼睛,才悠悠道:“這次去的時間不長,就不用人跟着伺候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随駕了,只是家裏的事得福晉你多費點心,有那些不懂事的,你也多教教她們。”

福晉笑容一頓,若無其事的應了。

忙完了要給四爺帶的行李,福晉去耳房洗漱,洗完又去看了眼兒子才回房。芳菲為她解開盤起來的辮子,将頭發梳順了。福晉從鏡子裏瞥見四爺已經躺在床上了,就是不知道睡着了沒。

披散着頭發,福晉走到床前,輕輕的在四爺外邊躺下,芳菲過來将帳子放下來,吹滅桌子上的燭火帶上門退到外面。

黑夜中感受到旁邊的呼吸聲,福晉慢慢閉上眼,沒多久感覺到一只手覆蓋了過來,緊接着是一具火熱的身體。

第二日,福晉侍候四爺穿衣洗漱,之後和他一起吃了早膳。夫妻倆很久沒有這樣一起吃早膳了,之前四爺都是一早就趕往暢春園,後來幹脆就住在了園子裏。

沒多久大阿哥弘晖就哭鬧着過來,福晉從奶娘懷裏抱過他,哄他吃蛋羹。

四爺看了,當即眉頭就皺起來,“弘晖也三歲了,是不是也該自己學着吃飯了。”

福晉笑着說,“還早呢,奶還沒斷呢!”

四爺一臉嚴肅的說,“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已經開始學子背三字經,再大點就去上書房讀書。福晉,弘晖不僅是你的兒子,也是爺的嫡子,未來是這府裏的世子,你應該讓他早早立起來,而不是這樣寵溺着他。”

一早上醞釀的溫馨氣氛消失殆盡,福晉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起來,随後又綻開,“爺說得對,那趕明兒我就讓我阿瑪選個先生過來。”這府裏現在是只有弘晖一個阿哥,福晉都忘了還有後院虎視眈眈的女人。

四爺還年輕的很,以後肯定還有其他兒子,若是從她肚皮裏蹦出來還好,就怕不是同母,以後不是一條心。

想到這裏福晉有了緊迫感,恨不得弘晖一夜成才。

四爺很滿意福晉的态度,能知錯就改就行,“這倒不必麻煩岳父,回頭我會幫弘晖準備好。”

最近新投來一個門人沈竹,是個秀才,看着挺有才的,要不把人叫過來給弘晖啓蒙?

不過是啓蒙之人,福晉也沒有推辭,含笑着應下了,反正等六歲後也是要入宮讀書的。

早膳之後四爺出門,沒有去暢春園陪駕,而是去了隔壁繼續監督老八府邸的進程。總不能要去塞外,就把手中的活扔一旁了。

敏寧用完了膳,才從碧影口中得知昨晚四爺回來了,歇在福晉屋裏。

“格格,今日要不要請爺過來?”

敏寧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眉毛上挑,“不去?叫他來幹什麽?想來沒人管得住他的腳,興許人看不上我這裏。”

這句話的酸意十足,敏寧倒不是真嫉妒,只是心裏有些不舒服。随即又覺得自己傻,要真嫉妒也應該是福晉,管着這後院這一個個女人,那人還不得抑郁死?

“将菜撤下去吧,我回去歪一會兒。”她打了個哈欠跟碧影說,昨晚上她熬了一宿沒睡,腦子裏滿是各種掙錢計劃,大腦興奮的怎麽也睡不着。

還是天亮時,受不住了才眯了會。

剛才去給福晉請安,福晉看着好像是在忙些什麽,也沒顧得搭理她們,就讓她們回去了。

這會兒她困的不行,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格格,多吃一點再睡吧?”碧影看她只動了幾筷子就不肯吃了,就勸她。

敏寧揮揮手,起身往裏屋走。“我去睡一會兒,午膳等我醒來再吃。”

碧影無法,只能看着她進了內屋。

等敏寧一覺醒來,就發現四爺坐在她床頭看書,敏寧露出一個傻笑,甜甜的喊了一聲,“爺。”

四爺轉過頭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醒了,怎麽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敏寧腦中的記憶這才回籠,有些抗拒他的碰觸,裝作揉眼睛避開他的手,“爺,你怎麽在這?”

四爺沉聲道:“被人叫來的,自己發熱了都沒發現?”

敏寧只感覺喉嚨有些幹癢,她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四爺将書放到一旁,到了一杯水遞給過去。

接過來一口氣喝完,才感覺喉嚨好些,敏寧問四爺,“碧影呢,怎麽不見她來伺候?”

四爺接過杯子又給他倒了一杯水,“你那丫鬟我看着伺候你也不經心,就讓人拖出去打了幾板子,回頭再給你挑幾個好的來。”

敏寧一聽不樂意了,忙嚷嚷道:“爺,你幹嘛打碧影?又不是她的錯,早上我還好好的,誰會知道睡着的時候會發熱?”

四爺冷冷的看着她,默不出聲。

敏寧不由減小了聲音,但還是不放棄道:“爺,這次只是意外,您別趕碧影走。”她可憐兮兮的拉着他的衣服晃了晃。

四爺瞪了她一眼,“僅此一次,以後在發生這種事,可別怪爺不給你留情面。”

敏寧吐了吐舌,說的好像他給她留過情面子一樣!

四爺細細的詢問她昨天幹了什麽,吃了哪些東西,今天早膳又吃了那些。

得知她昨夜一晚上沒睡後,敲了她腦門一記,恨恨道:“多大了還不知道愛護自己?”

敏寧捂着頭,躺倒在床上,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四爺站起身睥睨着她,冷笑着問她:“昨夜想什麽呢?一晚上都睡不着?”

敏寧的叫聲立即停止,半趴到床上,一臉谄媚的對着四爺,“爺,您借點銀子給我?我這邊還缺一部分,回頭再還您。”

四爺俯身,湊到她面前,狐疑的問,“安佳氏,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敏寧當即洩了口氣,“爺,什麽叫打鬼主意,我只是打聽一個賺錢的行當,本金不夠才找你借。”

四爺卻道:“你一個婦道人家賺那麽多錢幹什麽?府裏還能少得了你吃喝?”

“爺,這是我的樂趣。而且……”她一臉害羞的捂着臉,“……而且我還要給咱們的孩子攢銀子,您不是說要生七個八個嗎?生那麽多,總得多攢點家底才夠分。”

四爺聽了很是贊同,“那行,缺多少本金,爺給你補上。”他也沒問到底是做什麽行當,對于這個妾室賺錢的能力,四爺從來沒有懷疑過。

敏寧一手捂着臉,另一只手張開,小聲道:“不多,就差五萬。”

四爺當即噎住。

“銅錢?”

敏寧放下捂着臉的手,嗔了他一句,“爺,當然是銀子。”

四爺嘴唇蠕動了一下,實在很想對她說沒有。

“三萬兩,爺只能給你勻三萬兩。”這三萬兩已經是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全部積蓄。

敏寧當即起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爺,三萬兩也行,什麽時候給我?”

四爺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上當了,不過男人說出去的話也不好再收回來,只能忍耐着道:“回頭就讓蘇培盛給你送過來,爺過兩天得陪着聖駕前往塞外,你在府裏多聽福晉的話,別跟她對着幹。”

敏寧不樂意了,“爺,您這不是懷疑我人品嗎?我什麽時候跟福晉對着幹了?”

四爺心想,你前段時間都跑外院去了,可不就是跟福晉對着幹。

又安撫了幾句,敏寧咳嗽了幾聲,就将四爺往外推,“爺,您趕緊出去吧,別傳染給您。”

“我讓太醫給你診治一下。”

敏寧捂着嘴搖頭,“別,府裏有大夫,還是很大夫過來看吧。”

等四爺一離開,敏寧臉色迅速平靜下來,她閉上眼躺回床上,哪裏還像剛才那樣咳嗽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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