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34)

徐大夫把完脈後, 四爺就問他,“如何?”

“無妨, 只是發了些輕微小熱, 多喝點水就無妨了。”

“不用吃藥?”

“不必,是藥三分毒,安格格還年輕身體健壯, 能不吃藥還是別吃為好。”

四爺點點頭。

敏寧:“爺我都說了我沒事,已經不發熱了。”

四爺忍住火氣,訓斥她, “都多大了, 還不懂的照顧自己?”

敏寧當即悻悻的閉上嘴。

徐大夫是府裏常備的大夫,平時大人小孩有個頭疼腦熱, 都是由他診治, 醫術未必有高明, 但治療些小病還是沒問題。

當然,四爺和福晉還有大阿哥要是身體不舒服,都是請宮裏的太醫,平日裏很少喚徐大夫。

徐大夫走後不久,四爺見她沒什麽事也走了,他還惦記着隔壁的差事, 能過來看她已經是一件很難得事了。

敏寧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迅速穿上鞋對旁邊的墨書說, “快, 快帶我去看看碧影, 她沒事吧?”

墨書過來扶她,安慰道:“放心吧,格格,爺也知道你離不開碧影的侍候,只讓人打了她兩板子,這會兒應該沒事兒了。”

正屋轉過走廊,被樹木假山隔着地方還有幾間廂房,這裏就是碧影和墨書住的地方。敏寧被墨書扶着過去,正好看見碧影端着盆水,一拐一拐的往屋裏走。

碧影看見兩人,臉色變得通紅,急忙将盆放在地上,過來扶敏寧。

“格格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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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又責怪起墨書,“主子病還沒好,怎麽可以帶她來這邊?”

敏寧攔住她,“你別怪墨書是我自己要來的。”說着滿眼愧疚的看着她,“碧影,被打的嚴不嚴重?快進屋讓我看看。”

碧影臉有些通紅,別扭道:“格格,我沒事兒,就是有點不适應。”最後有些羞怯的将敏寧請進屋。

“這個藥能夠去淤,你這兩天就躺着,我找人來照顧你。”敏寧來到碧影的房裏,屋子裏裝扮得很素淨,沒有多少奢華的東西。

大概是不想再就着挨打的部位談下去,碧影忙結束個話題,“格格,我沒事,就是被打了兩板子看上去有些紅。也不用休息兩天,明日我就能回去當差。”

敏寧也慶幸四爺只是給個教訓,沒真的傷到人,“這件事委屈你了,要不趁着這次機會回家看看?”

碧影搖搖頭,“不必了,前段日子才回去看過。”

敏寧見她真不像被打得很嚴重,遂放下心來,“那行,不過有什麽事得告訴我,等會記得去找徐大夫拿點藥。你一個沒出嫁的女孩子,要是留下印記可就不好了。”

看望過碧影後,敏寧回到了正屋,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蘇培盛的聲音。

“安主子可算是等到您了!”

敏寧看着心裏一喜,難道是四爺送錢來了?

果然就見蘇培盛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扁平的盒子遞了過來。

敏寧仔細打量了蘇培盛一眼,心裏琢磨着他應該不知道這裏裝的是什麽。可看他表情又一臉慎重,就好像是盒子裏裝的是什麽寶貝似的,又有些不确定。她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問四爺借錢這件事。

這些只在腦子裏轉了一瞬,敏寧接過盒子,“回去幫我謝謝爺,就說我會好好保存。”

蘇培盛笑眯眯的應了,他還就真不知道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麽?之前爺從書房裏出來,手上就拿着這個盒子讓他親手交給安格格,蘇培盛一直以為這裏面裝的是簪子一類。

等蘇培盛離開,敏寧拿着盒子進了屋,揭開封條後,就看見裏面一張一張的銀票,每張票子都是千兩面額,她數了數恰好三十張,正是四爺答應的那三萬兩。

随後敏寧擡頭對目瞪口呆的墨書說,“你去找碧影将我寶盒的鑰匙拿來。”

墨書直愣愣的點頭,然後才慌不擇忙的轉身往外跑。沒一會兒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來,手裏攥着一把銅鑰匙。

敏寧已經将寶盒拿了過來,接過鑰匙打開鎖,寶盒裏除了些散碎銀兩以外就是她常佩戴的首飾,她抽出最下層的抽屜,裏面卷着一沓銀票。

這正是安家之前給她送來的那三萬兩嫁妝,加上問四爺借的,一共就是六萬兩。

六萬兩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墨書還在吃驚自己主子竟然有這麽多銀子,她雖然說管着主子的嫁妝,可那嫁妝都是內務府置辦的,加起來也不超過兩百兩,和主子手裏的三萬兩相比簡直少的可憐。

不過更讓她想不到的是,爺竟然也送了這麽大一筆銀子給主子!

敏寧看着她吃驚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別露出這種表情,爺的這三萬兩,是我借的,将來是要還的。”

一下見到這麽多銀票,墨書還是受到了沖擊。

敏寧也不再看他,而是點了一遍手裏的銀票,邊放進盒子邊對墨書說,“去把小祿子給我叫來。”

等小祿子來了之後,敏寧就對他說。“趁着爺還沒有離京之前你幫我去問問,問問有沒有人願意幫我跑一趟廣州,要是有人願意的話,就将人選告訴我,我會去見他交代一些事情。”

小祿子當即去帶了話,不過帶回來的人選,讓敏寧有些吃驚,“怎麽是他?”

小祿子愁眉苦臉道:“奴才也幫着勸了,可是鄭先生執意要跑這一趟。”

“那寫字的事呢?”

小祿子回道:“鄭先生推薦了他一位同窗,說是小楷寫的比他還要好,而且不僅小楷,大楷也有幾分顏真卿風骨,同時還涉獵其它幾種字體。”說着,他從懷裏掏出幾張紙,“為了怕奴才不相信,鄭先生還硬拉着奴才去了他那同窗家,讓那同窗親手寫給奴才看。”

敏寧接了過來,風骨不風骨她倒看不出來,不過字體規整,不比鄭鈞寫的差。

想了想她道:“既然鄭先生推薦,那就讓他同窗接手,你可有跟他說清楚,這次去廣州有可能還要跟着出海一趟?”

“這奴才倒沒說。”

敏寧一時有些為難,對于這個鄭鈞她還是有印象,雖然說是讀書人,但難得沒有迂腐之氣。上次給她的建議,雖然說沒什麽新意,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主要為難在,她最開始的目标是阿克敦,沒想到蹦出來的是鄭鈞。

“算了你去問問,若是他願意,就把阿克敦也一起叫來。對了,人還在門房那吧?你一塊帶回去吧!”

小祿子又跑了一趟,好在路也不是太遠,跑一個來回也就一小時。

在這回來,他已經大汗淋漓。

“主、主子……”

敏寧忙讓墨書給他看座,又親自倒了一杯茶給他。

小祿子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多謝主子賜水。”

“不急,歇一會兒再說,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敏寧還真怕把這小子給累壞了。

小祿子喝完水,等氣息平緩下來,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奴才又仔細問了一遍,鄭先生他說他願意,還說願意聽主子随便調遣。至于阿克敦大人,他說貝勒爺已經吩咐過他以後聽您的命令行事,以後有什麽事情您直接下命令就可,不必這麽麻煩。”

敏寧起身,“行了,我這就去跟福晉說,你去告知一聲張起麟,讓他給我備好馬車。”

“是,格格。”

福晉聽說安格格要出門去,就好奇的讓芳菲把人請進來。

“聽說你要出門?”

敏寧福了下身,恭敬的回道:“是的福晉,前些日子家裏來了人,才知道妾阿瑪給妾陪了幾個鋪子,這幾日正在查賬,聽說其中一個鋪子出了問題。妾想着距離咱們府也不遠,就想親自過去看看。”

福晉心想,果然是身份太低,這種事就應該讓近身的人去處理,哪有自個兒跑過去查看的道理?

這樣想着福晉卻道:“這事還得問問爺,爺要是沒意見,我自然不會攔你。”說着就從屋外叫來個小太監,讓他跑到隔壁問一下。

敏寧站在屋子中間,眼觀鼻鼻觀心默不吭聲。

福晉端起茶碗,徐徐的吹了吹浮起來的茶葉,屋子裏安靜下來,福晉擡眼看了下方站着的人,很快又收回眼神。

過了一會兒,小太監又跑回來,跪在地上向福晉禀報,“貝勒爺允了安格格出門。”

福晉臉上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嗯”了一聲,然後對敏寧說,“既然爺也同意了,我也不攔着你,出門時記得帶上府裏的侍衛,盡量早去早回……”

“兒子,你真的要跑去廣州?”這些天李寡婦過的都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先是兒子帶着她搬到了內城,住進了一個大院子。

兒子得到主家欣賞,每月的銀子也漲了,還有免費大房子給他們住,節日還能收到米面糧油瓜果蔬菜之類的節禮,她這才覺得過上有滋有味的日子。

沒想到好日子才過上幾天,自己兒子就對她說要跑一趟廣州,還說少則一年,多則兩三年。這讓一直跟兒子相依為命的李寡婦怎麽能接受?

“娘,你放心,就算我離開,也會有人幫我照顧你。”鄭鈞安撫她。

李寡婦緊緊抓住兒子的手不放,“你這時候離開,那明年的會試呢?會試你就不參加了?”

鄭鈞見自己娘這樣就知道不說清楚她是不會放手,便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娘,你也知道兒子在讀書一道也只能走到這一步了,就算參加會試,也不一定能得到好結果。”

“那你也不能試都沒試就放棄了?”李寡婦急得眼淚往下掉,兒子讀書不僅是丈夫的希望,也是她這麽多年一直以來的支撐。

鄭鈞嘆了口氣,安慰道:“娘,咱能不能先別急?”

李寡婦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你說,娘聽着。”

鄭鈞蹲下來,頭靠在李寡婦腿上一如小時候一樣。

李寡婦神情一片恍惚,就好像回到年輕時候,自己男人在院子裏砍柴,她坐在門口納鞋底,兒子那時候還小,個子還不到她大腿,整日依賴的靠在她腿邊。

“娘,像我這樣一沒銀子二沒靠山,學識也不太出衆的普通學子,就算考中也沒有好的缺補給我,或許還得在京城白白浪費幾年。”這京城裏等着補缺的,都排了好幾屆了,有身份背景的早被分了缺,就算不能留在京城,被分到外地做個縣令也比留在京城幹熬好。

這番話李寡婦聽進去了,她有些遲疑,“那你的意思是以後都不參加會試了?”

“不是……”鄭鈞見他娘情緒平穩下來,才細細解釋:“娘,你大概不知道我這主家不是普通人。若是我好好做,将來未嘗不能有個好前程,甚至可能被推薦直接去做官。現在主家要找人跑一趟廣州,也不是什麽難事,正是我表現的時候。若是這一趟差事幹得好,有可能直接得主家的青眼。娘,這個機會可比明年的會試重要。”

他現在還年輕,考中秀才已經有些吃力,這一次會試他真沒什麽把握,還不如過幾年再下場。

不過這些話是沒辦法跟他娘說清楚,他其實心裏另有想法,雖然現在給禛貝勒的妾室做事,但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現的出色,未必不能入禛貝勒的眼!

眼下最緊要的是先給人一個好印象,以後才能夠借機搭上禛貝勒。

而且鄭鈞一直覺得自己是為那位禛貝勒做事,只不過有些生意貝勒爺不方便打理,才挂在自己妾室名下。

即使幾次接觸的都是禛貝勒的妾室,但是鄭鈞堅信一切都是禛貝勒在後面操控。

這讓以後鄭鈞每碰到給他使絆子的人,都會在私下裏暗示一下,讓對方知道他身後的主人是誰,這使得有一段時間他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直到在江南碰到其他皇子的人,頭一次碰了釘子才讓他弄清楚,他身後的主家一直以來就是那位禛貝勒的格格。

“你身後的主家真的有那麽大能力?”李寡婦抓緊兒子的袖子急切問道。

鄭鈞回過神來,安撫的拍了拍李寡婦的手,“是真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大。所以娘,這次去廣州對于我來說是一件好事。”

李寡婦當即擦了擦眼淚,“那既然如此,我就給你收拾行李去。”

“娘不必急着收拾,還得大半個月後才會離開,這段時間我大概很忙,你這裏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去隔壁的林大人家。林大人已經說了,有什麽事可以找他家的仆人幫忙。”

“娘知道了,你盡管忙你的差事,別辜負主家的信任。”

“嗯。”

敏寧一共交給阿克敦和鄭鈞五萬兩銀子,她留下了一萬兩,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也避免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這五萬兩只能夠在京城的錢莊兌換,出了京城就是白紙一張,所以敏寧的命令就是讓兩人取出這五萬兩,然後從京城購置大量茶葉、瓷器、繡品、人參、鹿茸等特産。

置辦好貨物後,經天津坐船,不過十來日經由福建來到廣州。

到達廣州後,兩人沒有直接将一船貨賣掉,而是去十三行找一個叫潘元成的人。

這個人是十三行的茶葉行商,前些年四爺管理過內務府之事,與十三行有過接觸,當時這人就投到他門下,每年都殷勤的奉上禮物。之前敏寧得的那個自鳴鐘就是此人送的。

可以說這人是四爺的手下,敏寧從四爺那裏問出來後,直接讓阿克敦兩人來找他。

十三行并不是只有十三行,如今算起來大大小小也有二十多個行當。

潘元成是一個茶商,所擁有的商行并不大,時時刻刻都有被人吞并的危險,不過這一切在他攀上四皇子之後就改變了,雖然四皇子不怎麽搭理他,不過朝廷的官員看在皇子的面上對他倒是有幾分另眼看待。這也是他過年過節就積極給四皇子送禮的原因之一。

這點情面足夠他保住自己的商行,甚至還能夠慢慢擴大。

這日潘元成剛與其他行商聚會回來,就聽到商行的夥計說京城裏來了人了,正在商鋪等他。

潘元成顧不得換衣服,馬不停蹄的去了商行。

兩方一接觸,看到阿克敦,潘元成就認出他來,他在京城時曾在四皇子身邊見過這個人,好像是個侍衛。見确實是皇子的人,他便連忙安排住處。

阿克敦只負責将鄭鈞送到廣州順便跟十三行搭上線,接下來的事就由鄭鈞跟潘雲成說。

鄭鈞先拱了下手,然後洋洋灑灑的說,“潘大人,在下鄭鈞,如今在安格格名下做個賬房先生。這次奉安格格之命,帶着五萬兩銀子的貨物來廣州,是希望借助商行的商船跑一趟南洋,當然船資我們照付。”

潘元成露出客氣的笑容,然後摸了摸胡須問,“不知道鄭小弟口中的這位安格格是何人?”

鄭鈞回答:“安格格是禛貝勒的格格,不過我想大人應該知道,一個格格是無法輕易掏出五萬兩銀子……”

至于這話裏未盡的意思,就得看個人理解了。

一旁的阿克敦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鄭鈞,又垂下眼睛。

若不是他知道內情,這話說的讓他都以為這五萬兩貨物的主人其實是貝勒爺。

潘元成看了阿克敦一眼,見他沒有反駁,便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我一定會幫忙,不過得先看看貨物,運到南洋的貨不必樣樣是精品。若是貨物太好,可以在廣州先出掉一部分,再換成其他貨物。正好月初就有一趟船隊要往南洋,鄭小弟來得太巧了,正好能趕上。”原來是禛貝勒缺錢了,潘元成覺得自己真相了。

不過,這位禛貝勒還真是與衆不同,別的皇子缺錢都是直接伸手撈,而這位竟然轉了這麽大圈子,借自己妾室的名義來賺錢。

可真是別具一格。

有潘元成這個地頭蛇在,茶葉瓷器繡品都沒有動,反而帶過來的人參、鹿茸等大補之物,被十三行彙聚過來的行商瓜分掉,直接換來了近六萬兩的銀子,也就是說這一趟的本金已經賺回來了。

阿克敦和鄭鈞拿着銀票面面相觑,實在沒想到不過是南北之差,就能賺到這麽多利潤。

想到這裏,鄭鈞不由心神一動,既然北方的貨物運到南方這麽賺錢,那麽再運到南洋那豈不是賺的更多?

原先還有些疑惑主子為何讓他們跑廣州一趟,甚至還強調若是有機會置辦幾船貨物達上去南洋船隊。原來是已經見識到這裏面所帶來的巨大暴利。

鄭鈞有些佩服,果然是貝勒爺,見識比他這個書生強不知道多少。

“不然,這些銀子我帶回去還給安格格?”阿克敦提議。

鄭鈞卻道,“我看不如将這些銀子分成兩部分,你帶兩萬兩銀子回去,剩下三萬多兩置換成貨物賣到南洋去,你沒聽說潘大人說嗎?南洋那邊的香料、寶石随處可見,到時這些貨物賣了,再置辦南洋那邊的特産,回來直接賣到江南去,江南那邊的鹽商可是富得流油。”他自動将安格格的名字換成貝勒爺。

這番話說服了阿克敦,反正有潘元成看着,也不怕他帶着貨物跑路,更何況他老娘還在京城呢!

“這麽說你願意跑南洋一趟?”阿克敦一臉嚴肅的問。

鄭鈞點頭,“趁着年輕,我也想見識一下南洋是什麽樣子的。”

阿克敦拍了拍他的肩,“行,你娘我會幫你看着。”

鄭鈞露出笑容,“那就多謝大人。”

又過了幾天,前往南洋的船隊在港口彙合,潘元成雖然也有幾船貨,但他卻是不跟船的。

“陳大年!這位是鄭鈞兄弟,別看他年少,還是堂堂的秀才,這次他會随船一起去呂宋,路途當中你多照顧點。”

潘元成拉着鄭鈞上了一艘船,然後叫住了船上一個三十來歲模樣的漢子,這個漢子個子并不高,皮膚黑黃,一看就知道常年在陽光下暴曬。

“好的,東家。”

随後潘元成又跟鄭鈞說,“陳大年跑這條航線十幾年了,對這條線上的情況了如指掌。若是遇上暴風雨,你那幾條船要緊跟着他就不會丢。”

鄭鈞知道這不僅關系着幾船貨物還關系着他的性命,就慎重的拜謝潘元成。

潘元成拍了拍他的肩膀,“欸,都是自己兄弟有什麽好謝的!”

港口有人吹起了號角,這是船隊即将啓航的信號,最前面幾艘船揚起了帆。

分別過後,鄭鈞站在船上,看着港口潘元成和阿克敦越來越遠逐漸變小。

他轉頭朝着船行駛的方向望去,前方船隊浩浩蕩蕩,他置身于其中就如同置身于天地之間一樣渺小。

看着廣闊的海面,這讓他不由心境開闊,也開始期待起這次的旅途。

四爺離京後,後院又歸于沉靜,只中秋節那天府裏的女眷湊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中秋節第二天,敏寧就收到一封信,裏面還夾雜着幾萬兩銀票,信是阿克敦傳進來的,他詳細的描述了這一路上的見聞以及鄭鈞的所作所為。

敏寧先是為這麽順利就賺到錢而高興,後又擔憂幾船的貨遇到海難賠光,畢竟這個時代出海遇難的幾率太高了。

不過想到這兩萬兩再加上她留下的那一萬兩,足夠還借四爺的銀子,她就稍稍松了口氣。要是真運氣不好,賠了就賠了,大不了在慢慢累積原始資金。

接下來的日子敏寧都在擔心她那幾船貨,就怕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皇帝不在京,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外,沒什麽話題能引起衆人的興趣,日子不鹹不淡的過去,就在人們以為這種平靜的日子會持續到皇帝歸來時,平地一聲雷,震得整個京城跳了三跳。

誠郡王,他……剃頭了!

好吧,這原本是件很普通的事,然而卻發生在敏妃百日未過的這個敏感時段,那就不能再當成是一件普通的事來看待。

敏妃是誠郡王的庶母,按照規定百日內是要守孝。

人生五倫孝為先,別說普通百姓,連皇帝都必須得遵守孝道,成為天下間孝順的表率。

在守孝期間剃頭,自然被看成了不孝的證明。

剃頭一事很快在朝廷引起了軒然大波,也被傳到民間,整個京城百姓都在議論這件事。

這要是在後世,別說在守孝之中剃頭發,就算是你剃光頭也沒人過問,更別說是給自己父親的小老婆守孝。

然而這件事放到這個時代來看,就成了天大的事,不少人指責誠郡王不孝,大有将他釘在恥辱柱的意思。

連敏寧這個身在後院的女子也有所耳聞,不過她總覺得這事背後肯定有人在推動,不然誠郡王在自己府裏剃頭,消息怎麽會被傳出來?

要知道這個時代,百姓愛戴帽,皇子出門更是少不了帽子,誰還能掀開他的帽子看到他剃頭了不成?

聽說十三阿哥聽見這個消息後,直接從宮裏跑出來,跑到誠郡王府上鬧了一通,然而誠郡王躲着沒見他。

這件事很快被遠在塞外的皇帝知道了,九月的第一天一道谕旨快馬加鞭的傳入宗人府。

“聽說萬歲爺非常震怒,在谕旨中譴責了誠郡王,命宗人府将他拘禁起來,嚴加議罪。”有人小聲的議論。

這幾日,京城裏如同一碗水倒進了沸騰的油鍋裏,瞬間炸開了鍋。皇帝不在也沒人阻止,真的假的消息傳的到處都是,京城裏到處都有人讨論這件事,弄的跟過年一樣熱鬧。

什麽消息只要一傳出來,瞬間傳得滿大街都是,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轉眼又面目全非。

宗人府給皇帝上折子,剛一遞上去沒多久,消息傳了出來了。

至于是誰傳的,老百姓就不關心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關注在被傳出來的消息上。

什麽革去誠郡王的郡王爵位?并且将管理郡王府的侍郎、長史、一等侍衛,每人鞭打一百下,枷號三個月?

一聽到宗人府拟定的結果,連百姓都覺得這個懲罰有點重。

革去郡王爵位,那不就是撸成光頭阿哥?還有鞭打郡王府的長史等人一百下,這個倒沒問題,但是枷號三個月就有些嚴重了。

什麽是枷號三個月,就是帶上刑具讓你勞動改造,完全是把人當成犯人處理。即使期滿釋放,也不可能回到原位上了。

好在皇帝也覺得宗人府判的有點重,聖旨下來,三阿哥郡王爵位降為貝勒,寬恕了原王府侍郎,至于其他人雖然免不了一百鞭,但允許自贖。

結果一出,敏寧就發現,所有人的關注點都歪了,大多數都在戲谑祉貝勒拿爵位換一次剃頭劃不劃算,全然沒人再提起三阿哥不孝這件事。

縱觀這一整件事,敏寧發現皇帝小題大做狠厲的訓斥以及毫不留情的降了三阿哥的爵位,未必沒有保護自己兒子的意思,這完全是拿三阿哥的爵位堵住朝臣的嘴。

這暗地裏的湧動,老百姓自然不知。太子在京,沒為三阿哥說過話,大阿哥雖然不在京,但他那一派的人還是在的。兩方都沒有動靜,這就很詭異,又或許兩方默契聯手将有威脅的三阿哥踢出局?

當然這些只是敏寧一時腦洞大開,不過這出大戲倒是讓她忘了關注出海那件事。

三阿哥的事,使得皇帝的塞外之行打斷,虎頭蛇尾的結束,月底就回到京城。

皇帝回京,四爺自然也跟着回京,不過他的回來毫無波瀾,也只在貝勒府引起一絲波瀾。

過了十月初五,敏妃的百日喪期才算是過去,不過因為之前那場震蕩,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又多守了幾日才算是結束。

貝勒府中,原本素淨的後院開始慢慢有了其他鮮豔的色彩,肉食也開始重新出現在桌子上。

四爺出現在她屋裏,二話不說狠狠的将一本折子摔在她面前,“你打爺的名義去跑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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