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35)

“爺, 您都知道了?我不是故意瞞着你,別生氣,先聽我解釋……”

“什麽都不用解釋, 爺最恨人打着爺的名號謀取好處。”四爺狠狠的拍着桌子。

敏寧有些傻眼, 她謀取什麽好處了?不就是借助十三行的航線運了幾船貨賣到南洋嗎?

“爺,誰說我謀取好處了?你把人叫來,我要跟他對峙?”敏寧氣急, 是誰在抹黑她?

四爺再次拍了拍桌子,提高聲音, “這上面都寫的明明白白,這鄭鈞打着爺的名號将一船貨高價賣了!”

拿過折子翻看了一眼, 敏寧也是一驚, 沒想到鄭鈞竟然這麽大膽, 她只是讓他找十三行的人搭個順風, 沒想到那筆貨竟然賣給了十三行的人!

好吧, 這個鍋敏寧想甩也甩不掉。

收回那麽多錢, 她早該知道這裏面有問題。

“爺,這件事是我錯了,你要打要罰都行, 別氣壞了自己的身體。”敏寧當即認錯。

四爺火冒三丈走了兩步, 又回頭一揮手,“你讓我怎麽不生氣, 爺還從來沒有這樣丢臉過!”

敏寧當即起身拉着他, “爺, 要不這多出來的錢我還回去?”

四爺抽回手,全身透着冷然。

敏寧傷心了,露出泫然欲泣的神色,“爺,我真的知錯了,您別不理我。”

四爺仍然冷着臉,對于她的示聞若未聞。

敏寧半捂着臉,心裏一咯噔。

莫非四爺已經不吃這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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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敏寧腦筋一轉,想要告訴他出一趟海能賺多少錢。

然而四爺卻已經耐心耗盡。

“別說了!”四爺頓了頓,道:“你最近別出門,就在房裏好好反思!”

敏寧的臉色當即變了,這是要禁她的足?

“爺,你聽我解釋,這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弄了幾船貨搭上十三行的船隊一起去南洋。”她狼狽的抓住他的手解釋。

四爺再次拉開她的手,“別說了,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話一說完,大步離開。

敏寧茫然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剛要進門的碧影看到從身邊穿梭而過的敏寧,喊了一聲,“格格你這是要去哪?”

“爺,你等等我!”敏寧就跟沒聽見似的,追着四爺而去。

敏寧才追到院門口,就看見四爺站住,她哭喪着臉道,“爺,我知道錯了,你別把我關起來。”她上前就要拉住四爺的手。

四爺卻道,“這幾日你別出門,爺也不會讓人來打攪你。”說完就腳步匆匆的離開。

敏寧哭喪着臉看着幾個太監守在大門口。

四爺沉着臉來到外書房,在書房裏來回踱步,心中煩躁之情大盛,看什麽都不順眼,一怒之下将桌子上的書全都推落在地。

“來人,将阿克敦給我叫來!”

相對于安格格的人在外打着他的名義,四爺更恨的是阿克敦竟然沒将這件事主動禀告于他,這簡直是對他的背叛。

對于背叛的人,四爺無法容忍。

阿克敦一進書房,二話沒說就跪在地上。

四爺眼中冒着怒火,“……為何不向爺禀報?若不是潘元成來信跟爺表功,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爺?”

“爺!”阿克敦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很快他頭上出現一抹紅,熱流順着眉角流淌下來。

四爺冷眼看着這一幕,“爺最恨背叛,你最好給爺一個好的理由。”

四爺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阿克敦是他的侍衛,也兼職幫他收集一些消息。他将人安放在敏寧那裏,就是想找個更方便搜集京城的消息去處。

四爺一直有這個想法,不為別的只為自保,眼看太子跟老大的争鬥越來越激烈,為了不波及自己提前得到消息,四爺就得需要一雙眼睛幫他盯着京城裏的一切。

之前在宮中有諸多想法也無法實施,如今出了宮才試探性的安排人手。

可沒想到最受他看重的阿克敦居然将廣州的事隐瞞不報,這完全違背了他的命令。

不聽話的人只能剔除,不然就算隊伍組建出來,那底子天生是歪的。

“奴才對爺的忠誠蒼天可鑒……”阿克敦擡起頭,也不去管流下來的血,把從京城到廣州發生的事情一絲也不保留的說了。

“爺,奴才也幫爺打理了幾年産業,沒想到辛辛苦苦一年到頭賺到的也才幾千兩,還沒跑一趟商船賺的多,這讓奴才愧疚萬分,對不起爺的信任!”

他是要錢嗎?他要的是消息!重點都找不準的蠢貨!

“既然你說你對爺忠心耿耿,那為何要隐瞞這件事?”四爺沒好氣的問。

阿克敦臉上閃過了一絲猶豫,才實話實說,“爺,跑這一趟,奴才覺得安格格在經商方面非常有天賦,基本上她想要做的都很賺錢。奴才想要從安格格那邊吸取點經驗,看能否用在爺的産業上。沒有将這件事告訴爺,就是知道您眼睛裏容不了沙子,不管怎麽說,奴才都背叛了您,奴才願意接受您的懲罰!”

四爺在這一刻心裏複雜極了,怕自己做出錯誤的判決,便對他說,“你出去,讓爺一個人靜靜。”

阿克敦利索地起來,轉身出了書房。

四爺坐在書房裏,閉上眼不斷思索,阿克敦和安格格的話不斷出現在他腦海裏,讓四爺一時很難作出決定。

是放過阿克敦這一次嗎?可有過一次背叛,四爺心裏終究有了芥蒂,他已經無法信任阿克敦,若是下次他再自作主張隐瞞他,甚至可能會讓他做下錯誤的判斷。

這樣想着四爺心裏做下的決定,阿克敦不能再用了,既然給了安格格那就給個徹底!他記得和阿克敦一起的還有林管事的遠房侄子,好像叫林源來着,要是得用以後京城的消息就由他來接手。

做下這個決定後,四爺又将阿克敦叫了進來。

此時阿克敦頭上的血跡已經止住,四爺讓他将手上的事情交給林源,以後就專心幫安格格做事。

阿克敦臉色當即蒼白,最終認命的說了句,“奴才回去後就将事情交到林源手裏。”

四爺“嗯”了一聲,随後漫不經心的問他,“你之前說,十三行高價收購你們帶過去的貨品,你們事先并不知道?”

阿克敦回答,“是的,因為第一次去廣州,怕那批貨被人壓低價,就請潘大人幫忙處理,若不是爺說這批貨是十三行自己收下的,奴才可能一直被瞞在鼓裏。”

四爺點了點頭,看來是誤會安格格了,四爺想到那折子上的事,有些惱了,這潘元成說個事也不說清楚害得他冤枉了無辜之人。

一想到後院剛被他禁足的安格格,四爺有些頭疼,算了,等過幾天再去見她。

天色已經暗沉,屋子裏也點起了燈,敏寧仍然獨自坐在院子裏一動不動,就跟個木雕人一樣。

她在思考,思考四爺近來對她态度的改變。

自從這次塞北回來,四爺明顯對她冷淡了很多,不,或許時間得追溯到上次醉酒。

自那次醉酒後,四爺就很少再來她的院子裏,當然這中間也有敏妃百日的原因在,但最起碼過來說說話總可以的。

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他變了呢?

敏寧百思不得其解,感情一事對于她來說太複雜。以前總覺得四爺喜歡天真嬌俏的女孩,然而這次看來,天真嬌俏或許他會喜歡,但絕對不會放在心上。

看來她得做出改變了。

深吸了一口氣,這種時刻擔心失寵的陰影簡直不能忍,她不能再被動的指望他的寵愛。

錯了,都做錯了。

她将前世的觀點帶到這個時代,就已經做錯了。

追逐金錢在前世能行得通,但這個世界權力才是最重要的。

賺錢可以,但不能因為賺錢而忽視了四爺,四爺才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資本。

敏寧頓悟,然後開始糾結怎麽讓四爺回心轉意。

哄?這個看起來沒什麽效果了,用的太多四爺好像有抵抗力了。

想了想,敏寧又低頭打量了一眼肚子,最後還是放棄,生孩子的事放以後再說。

禁足對于只有給福晉請安的日子才會出門的敏寧來說,根本沒什麽區別。

不過知道敏寧被禁足,還是被四爺懲罰,後院的女人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心裏犯了嘀咕,爺該不會又有一段時日不入後院。

說實在,如今後院伺候四爺日子最多的是福晉,安格格禁不禁足對于後院真沒什麽影響。

所以這次的事情顯得格外平淡。

這一日福晉在對府裏的賬本,就聽到外面有人來報,說安格格家遞了拜帖。

福晉揉揉疲憊的雙眼,然後讓人進來。

“安格格家都來的是什麽人?”

傳話的小太監跪在地上回答,“回福晉的話,來的是安格格的兄長,聽說是來給安格格送生辰禮物。”

“生辰禮物?”福晉語氣中有些驚訝,随後又問一旁的芳菲,“安格格的生辰是這個月?”

芳菲:“是這個月底。”

“那真是可惜。”福晉惋惜了一句。

芳菲跟福晉的日子長久,摸得着她幾分思緒,顯然福晉在可惜安格格的生辰為何不在敏妃百日期間。

地上跪着的小太監吓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福晉這才叫起,“既然是安格格的兄長,我也不方便接見,那就讓張起麟将人引到安格格院子裏吧。”

芳菲提醒了一句,“福晉,安格格還在禁足。”

福晉搖搖頭,“無妨,就算是爺在,也不會阻止安格格兄妹相見。”随後又補充了一句。“你記一下,安格格生辰的時候記得讓廚房給她送一桌席面,生辰總得好好過一場。”

“是。”芳菲微微彎腰,應下了。

敏行在太監的帶領下穿過不知道多少重天井才進入一個院子裏。

一進院子裏,看着那僅有的幾間房子,敏行就心疼了,這就是妹妹住的地方嗎?還不如家裏大呢。

敏行走在前面,幾個太監扛着兩個紅木箱子跟在身後。

進入院子後,已經得到消息的敏寧走出屋來,看到敏行,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哥哥!”

敏行憨憨一笑,“妹妹!”笑完之後才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一張禮單來。

“這是給你的生辰禮物。”

敏寧眼睛裏流露出感動,這幾年敏行都堅持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送禮物,就好像彌補小時候弄丢他的虧欠一樣。

說實話,若是照常給敏行,她真的沒意見,只是不滿阿瑪自作主張而已。

敏寧接過禮單塞給了一旁的碧影。

碧影自是引着小太監們去放木箱,敏寧拉着敏行進屋,“哥哥,這兩年過得怎麽樣?還有聽說我有嫂子了,未來嫂子長什麽樣子?漂不漂亮?”

敏行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長什麽模樣,不過聽阿瑪說是個賢惠會持家的女人。”

敏寧一聽,就知道不抱什麽希望了,轉而又問起家裏的情況,“阿瑪身體還好吧?敏儀呢?最近有讀書嗎?”

“阿瑪還好,至于敏儀,還得感謝貝勒爺幫忙,敏儀現在在一家書院讀書,書院裏都是同齡的孩子和他也能玩到一塊。對了,這次是給你送請帖,下個月十三,是阿瑪成親的日子,你要是有時間回去看一看。”

敏寧接過請帖放在桌子上,沒有打開而是湊過來低聲問他,“哥哥,你見過那個要嫁過來的女人嗎?”

敏行明白她的意思,反而勸起了她,“妹妹,你已經嫁人了,我也快要娶親。敏儀讀書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家裏就只剩下阿瑪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有個人照顧也好。”

敏寧當即問他,“那皂廠呢?皂廠的事阿瑪現在不管了?”

敏行小聲回道:“阿瑪已經說了,等我成親以後皂廠就正式歸我管,以後他只在家裏享清福。”

敏寧心裏那塊石頭算是被搬開,她道:“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了,那我也就不過問了。”

敏行笑了笑,然後看見碧影回來了,對敏寧開口,“知道你喜歡新奇之物,我特意帶來一個保證是你從沒見過的。”

敏寧好奇的問,“哦,是什麽?”說着從碧影手中接過禮單翻了翻,上面全都是平平常常之物,哪裏可以稱得上新奇?

敏行神秘一笑,然後對旁邊的碧影說,“這位姑娘,那貼了黃條子的紅木箱裏有個四方盒子,能麻煩你幫我拿過來嗎?”

碧影遂看向敏寧,敏寧點點頭。

碧影再次離開,回來時懷裏抱了一個古樸的四方盒子,盒子長方形,看起來不小,目測有小腿肚子高。

不過看碧影抱着輕輕松松的樣子,盒子裏的東西應該不是很重。

盒子放在了桌上,敏寧好奇的問敏行,“到底什麽東西弄的這麽神神秘秘?”

敏行笑着打開盒子,然後從裏面抱出一只小狗來。

敏寧目瞪口呆,然後不可置信的問他,“你竟然把小狗放在盒子裏,難道不怕把它悶死?”

敏行将小狗放到她面前,然後示意她,“你再仔細看。”

敏寧低頭,發現小狗四肢僵硬,皮毛也不自然,恍然道:“原來是只假狗,不過假狗有什麽稀奇的?”

“那這樣呢?”敏行撥弄了小狗脖子的地方,然後小狗突然張嘴汪汪大叫了起來。

這可把敏寧吓了一跳,會叫的玩具狗沒什麽稀奇的,但別忘了這是什麽年代,這裏是大清!康熙年間!

“哥哥,你這是從哪弄來的?”敏寧當即擺弄小狗,發現皮毛之下是木頭。

敏行笑嘻嘻道,“吓到了吧?知道你喜歡新奇之物,至于從哪弄來的,我有一個從揚州來的客戶,他特意帶着這只木狗到我面前顯擺,我想你會喜歡就花大價錢跟他買了。”

敏寧腦子就跟卡殼了一樣,“揚州來的?莫非這是黃履莊所做的木狗?”

“咦,妹妹你也知道這個人?”敏行奇道。

敏寧白了他一眼,然後讓碧影泡壺茶水,取些糕點過來。等她走遠,才小聲道:“哥哥你忘了,我以前在揚州呆過幾年。黃履莊做出了會叫的木狗,揚州城誰不知道?”

黃履莊,敏寧在揚州時就有耳聞,要不是當時她身不由己,無法自保,說不定早就去拜訪去了。聽說他還發明了一種雙輪車,不用推手搖就能自行。

敏寧當初一聽就呆了,那不就是自行車嗎?

一想到差點忘了這位奇人,敏寧迫不及待的對敏行說,“哥哥,能不能幫我将此人請到京城來?”

敏行詫異的問,“只是個會奇淫技巧的木匠,叫來做什麽?”

敏寧急了,這可不是普通的木匠,人家是發明家,能夠匹敵愛迪生的大發明家,發明的東西要是普及起來,足可以改變改變這個世界。

“哥哥,你就幫我把人請來嘛!”然後迅速說了個地址,“人要是請來,就讓他先住在那裏。”

敏行有些遲疑,“可是我聽那位商人說,黃先生已經不做木匠了。”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認同他的人!

敏寧在心裏吶喊。

随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來,“沒關系,哥哥你就對黃先生說,我願意資助他繼續研究。他研究出來的東西,只要對百姓有利,我可以把他推薦給貝勒爺。”

這樣的人才白白放在民間實在是太可惜了,就算四爺認識不到這些人的重要性,但敏寧還是願意囤積。

若是可以,她還想收養一些孩子,将這些學識都傳承下來。

可惜的是,這個時代的皇帝都有局限性,并不重視科學,導致百年後這些東西反而從外面傳進來,被冠上洋字。

敏行的神情慎重起來,“妹妹,這個姓黃的人真那麽重要?”

敏寧反問敏行,“那哥哥你覺得我弄出了香皂厲害嗎?”

想到現在還給家裏帶來源源不斷的錢財的皂廠,敏行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點點頭,“妹妹是最厲害的。”

敏寧笑了笑,“哥哥,這個人比我厲害的多。若是這個人的發明普及開來,那麽一萬個皂廠也抵不過他發明出來的東西所創造的價值。”

這麽個大牛,她說什麽也要見一見。

不同于安父,自從見識到敏寧小小年紀就敢跟胭脂鋪的掌櫃談生意後,敏行就對妹妹有一種盲從,就如同上次讓他開店賣羽絨服,并放出皇帝的小道消息,連想都沒想就照辦了。

這要是別的人連提起皇帝這兩個字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傳皇帝的消息了。

這件事後來還是被安父知道了,在房裏思考了一天,覺得女兒膽子太大,遲早會連累到兒子,才狠下心跟女兒劃清界限。

不過這事不論是敏行還是敏寧都不知道,敏行天生大條,沒往深處想,羽絨服那事過去也就過去了。而敏寧收到陪嫁後多少有些傷心父親的決絕,只以為家裏要進人的原因,心裏微微有些冷,卻也沒往這方面想。

敏行一聽,拍拍胸口保證,“放心,哥哥一定會幫你将人請回來。請不回來,哥哥就幫你把人扛回來。”

敏寧撲哧一笑,“好了,哥哥,你就別耍寶了。要是真請不回來人也沒事,我聽說黃先生寫了一本書,書裏記載了他發明的東西。要是他不肯來京城,那你不管是買還是抄總要把這本書的內容給帶回來。”這樣的書在後世卻沒了消息真是太可惜了!

“這個容易,哥哥我保證幫你完成任務。”

敏行的到來,讓敏寧的心情總算是好多了,她撥弄着木狗脖子上的發條。

木狗再次叫了起來,看得出來這只木狗不僅用了國外的齒輪,最重要的還有中國的機關術。

敏寧撥弄了一下狗狗的嘴巴,很好奇這狗的聲音是怎麽存下來的?

四爺剛從暢春園回來就得到人來禀報,“哦,安格格的兄長今日來過?那可只跟安格格都說了什麽?”

張起麟迎着一旁蘇培盛的瞪視,他回答:“是來為安格格送生辰禮,聽說在屋裏還說了會話,沒多久就離開了。”

四爺一聽,腳步頓住,“生辰?安格格的生辰是什麽時候?”

張起麟頓住,“這個……奴才不知。”

四爺原本也不是問他,繼續往福晉屋裏走,“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喳!”

福晉為四爺脫去外套,一邊話家常,“再過幾日,就該是生炕的時候了,也幸好有外地的煤進京,煤價便宜,不然這一冬天的開銷可真不小。”

四爺是個對自己女人大方,所以每個格格的屋裏一張炕,這炕一燒,可就比宮裏開銷要大多了,而且也開了府也不像在宮裏時能領到內務府分過來的炭例,雖然皇帝特例幾個出宮的皇子領親王俸祿,但一萬兩要支撐貝勒府一年的開銷還真不容易。

讓福晉慶幸的是,那些內務府分過來的宮女太監的俸祿都是由內務府出,倒省了一大筆開銷。

四爺“唔”了一聲,然後問福晉,“公中賬上的銀子還夠嗎?”

福晉為四爺套上輕便的羽絨馬甲,說,“還有。畢竟才剛開府,再加上前幾個月還在敏妃的孝期中,也沒有哪家在這個時候辦喜事,少了許多人情往來,這銀子自然是夠的。只是那二十三萬兩分家銀子沒有動,以後家裏還有孩子,婚嫁總得需要銀子,所以這筆錢得留着。”

四爺皺了一下眉頭,才道:“現在看着不少,以後孩子一多,還不知道夠不夠用。這筆錢先放一放,回頭我還有用處。”賺錢一道,他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什麽叫做知人善用。

福晉嗯了一聲,“銀子就放在庫房裏,爺什麽時候要用直接去搬就是。”

這個話題過了,四爺又問起弘晖來。

福晉臉上挂着淺淺的笑容,“沈先生說弘晖會背一段三字經了,只是他年紀還小,不能夠拿筆。”

四爺點了點頭,“先讓他上半天适應一下,免得到時候一下子去上書房不适應。”

“我也是這樣想的。”福晉附和了一聲。

四爺像是想到什麽,不經意的開口問,“聽說今天府裏來了人?”

福晉點頭,“來的是安格格的兄長,說是給她送生辰禮。說來也慚愧,去年安格格剛來,我一時疏忽也沒來得及幫她辦及笄禮。還是這回她娘家人說是補她去年及笄禮,我才知道這事。”

四爺拉過福晉的手拍了拍,安撫她,“這事怎麽能怪你呢?你那時也忙,弘晖還小,哪裏顧得上後院一個格格。”

福晉擡眼看了四爺,他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來,讓她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可剛才那句話聽着就有些別扭,什麽叫做她忙,在宮裏時除了去陪娘娘這一件大事以外,還真沒其他事情可忙。

“對了,安格格的生辰是哪天?”

福晉甩去心頭的不适,笑着對四爺開口,“這個月的二十八。去年爺要是早回來幾天,說不定就能趕上。”

四爺揮了揮手,“這個不提,都已經是過去了。”

“那這次要不要給安格格補辦一個?”福晉試探性的問。

四爺搖頭,“不必,一個格格及笄過去就過去了,沒必要補。”

福晉心中開懷了點,然後說:“那到時候讓廚房給送一桌席面,讓她那小院子也熱鬧一下。”

四爺可有可無的點點頭,“這樣也行。”

過了幾日,四爺才來到敏寧的院子,将院子門口的太監揮退。

沒多久敏寧就出來,安安靜靜的跟四爺請安。

第一天她還覺得自己有錯,心裏忐忑不安想着怎麽道歉。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她就不這樣認為了,從頭想了一遍,還是覺得自己哪裏都沒有做錯,別忘了那筆貨,還有他的銀子在裏面。借銀子的時候,就跟他說過要做一個賺錢的行當,這眼下因為一個折子就跟她發火,完全是沒事找茬。

等到第四天,敏寧索性破罐子破摔,生氣就生氣呗,難道他還能宰了她不成?要真是失了寵,那她就自請去莊子上,憑借自己單手也能打拼。

想一想這個選擇好像也不錯,到那時她還不天高任鳥飛,也不像現在一樣困在後院,見個手下還得人在中間來回傳信。

四爺心裏微讪,是自己之前誤會安格格了,可是一直顧着面子,才沒有将安格格院口的人撤掉。

說到底他發火,只是因為怕阿克敦背叛他,所以才遷怒到她身上。

見安格格規規矩矩的模樣,四爺難免有些不适應,他還是習慣了那個更加活潑的她。

只是安靜下來的安格格,別有一番風流姿态,如同仕女一般,帶着點清冷。

四爺咳嗽了一聲,揮退其他人,打破屋子裏寧靜的氣氛。

“這幾日反思的如何了?”

敏寧安安靜靜的站着,如同一個雕刻不像一般,聽到四爺的話,才動起來福了個身回答。

“回爺的話,妾愚笨,還請爺指出妾的錯到底在哪裏?”

四爺忍不住打量了安格格一眼,莫不是跟他生氣了,語氣這麽生疏冷淡。

想到這次是自己誤會她,委屈她了,四爺放緩聲音道,“也聽說你生辰快到了,要不要将府裏的人招過來,一起幫你慶生。”

敏寧硬邦邦的說,“不必了,妾一向不過生辰,沒必要叫人請來。”

四爺擰起眉頭,沉聲說,“這是補你去年的及笄。”

敏寧仍然拒絕,“過去就過去了,再提也沒什麽意思。”

四爺惱了,心想爺都主動跟你搭茬了,你一個小格格竟然還給爺使臉色,真當爺把你寵的無法無天了。

敏寧無所求,自然不忌諱他的臉色,“爺,真的沒必要,也不知道妾最近哪裏惹到爺了,動不動就讓爺發火。爺要是真不想看到妾這張臉,那妾願意自請下堂,随便爺打發到哪個莊子上去。”

四爺惱火道:“想都別想!”還沒聽說哪個阿哥将自己女人打發的莊子上去,再看不上眼,也是擱自己後院裏。

“那爺說說,妾到底因什麽原因惹到爺了?”

四爺臉色有些發窘,他能說因為上次喝醉酒發現自己對安格格太寵,寵到什麽話都能說出口才會對她冷淡下來。酒後失态,放下警惕,那也應該是對着福晉,而不是對着後院的一個格格,四爺覺得自己失了體統,才想着冷她一段時間。

原本以為多與福晉相處,已經漸漸的将這件事掰正了,沒想到因為潘元成的一封請安折子,他怒火上湧,以為阿克敦被安格格收買背叛了他,才會遷怒到她身上,結果事情查清楚,卻是潘元成自作主張,想要向他示好。

說來說去都是他想多了,這讓他怎麽願意将這件事說出來?

想到這裏四爺放緩了聲音,“好了,別鬧了,明天不是你生辰嗎?要不爺帶你去戲園子聽戲?”

“聽戲?”敏寧有些遲疑,自打入了宮再出來,她都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快脫節了。

四爺點頭,“聽說京城裏最近來了一家班子,小曲唱的挺不錯,京城裏不少王府都請去聽過。”

敏寧到底聽戲沒什麽興趣,反而在出門更加感興趣,而且有四爺跟着,她也不用沒有顧忌匆匆忙忙的趕回來。

“那福晉能同意嗎?”敏寧才不相信福晉願意看見四爺帶她都去聽戲。

“那這件事就不告訴福晉。”

敏寧掃了他一眼,這話說的好像對福晉有意見似的,這對夫妻又怎麽了?

四爺當做沒看到她這眼神,閑閑道:“聽說,街上還有玩雜耍的,胸口碎大石的,口技、皮戲應有盡有,你要是不去,那爺就自己去了。”

敏寧在心裏盤算了一回,雖然是也沒有正面回她,但這明顯是在向她示好,那麽問題來了,她應不應該接下這塊餡餅?

最後敏寧拍板子,接,不接是傻子,之前說去莊子也只是最下乘之舉,這回四爺主動退讓了,她再推辭,那就是蹬鼻子上臉了。

“那明日一切就聽您的安排。”

四爺滿意的點頭,“行了,你準備明日出行的衣服就行,繁雜的衣服都別穿,就穿輕便的衣服,明天爺會讓人悄悄帶你出去。”

敏寧了然,難怪說不告訴福晉,原來是打着這個主意。悄悄帶她出去,能瞞住福晉,這府裏有這個能力的也只有四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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