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36)
隔天,貝勒府後門一輛絲毫不起眼的馬車早早停在那。
過了一會兒, 後門悄悄被打開, 一個身影迅速的踩着馬凳鑽進了馬車。
馬車門簾被掀開, 一陣冷風灌進來, 裏面正在看書的四爺擡起頭。
“你這是什麽打扮?”四爺皺着眉問。
敏寧才不管他滿不滿意,爬上馬車後在他對面坐下,一手抱着小木狗,一手捂着頭上的帽子,問, “不是說要我穿的輕便些嗎?我這樣難道還不夠輕便?”
四爺張了張嘴,沒錯,他是這樣說的,但是沒說讓她穿成男裝。
男裝的敏寧顯得很幼小, 細皮嫩肉的, 就像是富家小公子,只是身上的脂粉氣還是很容易分辨出雌雄來。
也不理會四爺的瞪眼,她伸頭對外面人喊,“行了, 可以走了。”
外面人籲了一聲,馬車開始起步, 從小胡同裏往外跑。
四爺将書撂到一旁,就這樣一眼不錯的看着她。
敏寧不自在的摸了摸腦袋後面的大粗辮, 和四爺那細溜溜的辮子相比, 就是最大的破綻。
大概也知道自己做了蠢事, 敏寧低下頭來,“要不等會找個地,我再換身衣服?”
四爺沒有吭聲,敏寧偷看了他一眼,才道:“那我就去我的鋪子裏。”
說完,她将懷裏的小狗放在車上,不知道怎麽擺弄的小狗搖搖晃晃的走起來,走了幾步朝四爺汪汪大叫起來。
四爺不停拿眼睛瞟向小狗,眼睛裏透着好奇。
她捂着嘴不停偷笑,沒錯這木狗,她就是拿出來顯擺的。光她一個人躲在屋裏玩有什麽意思?不拿出來顯擺一下,如同錦衣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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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繼續往前走,行駛了許久,敏寧撥弄了一會兒小狗就覺得無聊了,她打了個哈欠,開始在車上打起盹兒來,昨晚準備這件衣服許久沒睡,這早上睡眠不足,自然覺得犯困。
這一睡就不知道幾時,等她感覺到馬車停下,才睜開眼伸了個懶腰。
這一睜眼,剛好發現四爺神情有些緊張,好像剛才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掃了一圈也沒發現不對之處,然後透過窗子看到了外面的成衣鋪子,這才想起要換身衣服,便掀開車簾子下車。
她剛下車後面的,四爺明顯松了一口氣,迅速的将那只塞到他後面的木狗放回原位。
回來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漢服,漢衣打扮的女子,看起來格外纖弱。
她明顯感覺到四爺的目光流連在她身上。
馬車繼續往裏走,直到進入琉璃廠在一家茶樓下停下。
琉璃廠很熱鬧,大概因為明年就是會試之年,今年剛過府試的學子大都提前進京,學子們互相探讨學問,基本上就在那幾個聚集之地,琉璃廠就是其中之一,來來往往多是年輕人,不少人外面都套着一件羽絨服。
敏寧先被人扶下車,然後看着四爺背着手踩着馬凳怡然下車,等他下了車,敏寧才發現他穿的跟其他學子無異,在這個地方倒也不顯眼。
就在這時茶樓二樓冒出兩個小腦袋來,不停的向外面揮手,“四哥,都等你許久了。”
聲音之大,惹得附近的人都擡頭望上去,随後也有人在四處尋找,好像是在找這兩個少年口中的四哥。
敏寧也跟着擡頭,一看竟然發現是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這對小哥倆,看樣子應該是早先跟四爺約好的。
四爺也跟着擡頭看了一眼,然後沒露出其他情緒完全跟沒事人一樣,當做沒聽見兩位阿哥的聲音,轉身進茶樓裏走,敏寧連忙跟上。
上了樓,自有人過來迎接,迎着兩人進了一間包房,包房裏不僅有兩位阿哥,還有兩人身邊的貼身太監以及侍衛。
一見是四爺進來,十四阿哥就迫不及待的問:“四哥,剛才叫你怎麽不理?”随後又問:“不是說要帶我們去戲園子看戲嗎?怎麽來得這麽晚?這得耽誤我們看多少出戲?”
剛跨進門的敏寧腳步頓了頓。
十四阿哥也看到四爺身後進來的敏寧,吃驚的問,“四哥,怎麽把小四嫂也帶來了?”
四爺在桌旁坐下,才說了一句:“今日恰好無事,就帶着她出來玩。”然後又開口反駁:“不是我要帶你們去,而是你們非得讓我沐休的帶你們去看戲,記住這兩點是不同的。”
十四阿哥手一揮,“這有什麽區別?”然後拍了拍身邊腼腆的十三阿哥,“我這也是看十三最近心情不好,還想着找四哥帶他出來玩散散心。放心,我都已經跟汗阿瑪說了,汗阿瑪也同意了。”
四爺心想,什麽帶十三散散心,分明是你自己想出來玩。然後又看向十三,這孩子因為敏妃的事已經瘦了一大節,連衣服都撐不起來顯得垮垮的。
想必汗阿瑪也是擔心他,才同意兩人出宮。
一旁站着的敏寧突然明白過來,難怪帶她來戲園子看戲,她說怎麽那麽突然呢,原來是因為要帶兩個阿哥去,她就是順帶的。
“來,小四嫂坐。”十四阿哥非常嘴甜的招呼敏寧坐下,然後殷勤的問,“小四嫂渴不渴,小四嫂餓不餓,我這就讓人上茶水點心。”說着,對看向一旁的太監。
太監微微一彎身退出去。
四爺看着是十四阿哥一副殷勤的小模樣,忍不住冷哼一聲,十四阿哥立即問敏寧,“小四嫂,就四哥這樣,你怎麽看的上?”
敏寧抿嘴笑的含蓄,誰讓她被德妃看上,還不得認命。
十四阿哥并不真的要敏寧回答,他只是習慣性跟四爺對着幹,見敏寧不回話,他又覺得無趣。
轉而和十三阿哥說起來話。
敏寧端坐在椅子上,她能感受到四爺的眼神不住的往她身上瞟。
讓她不自在起來忍不住納悶,難道這身衣服不好看?
過了一會兒,桌上的茶點撤下去,又重新上了一份。幾個人吃吃喝喝,然後有侍衛上來,說戲園子那邊準備好了,幾個人才動身。
一出門就讓敏寧知道,雖然現在身邊的人少,但周圍還布滿了更多保護幾位阿哥安全的人。
皇子阿哥出門不可能就帶這麽少的人,敏寧算是知道為什麽要在這邊等上一會兒還去戲園子,看來那邊也事先布防。
琉璃廠的戲園子挺多的,這裏有許多學子也是學子聚集的場所,吃喝玩樂自然少不了。
進了戲園子,幾個人被引進樓上一處包房,這個包房視野開闊,可以看見下方的大戲臺,而別的地方卻很難看見包房裏的情況。
下面咿咿呀呀的在唱着戲,幾個人悄聲的進入包房,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這回下車,敏寧将小狗也抱上,兩個小阿哥湊過來,好奇的戳了戳小狗,敏寧就告訴兩人按哪裏小狗會動,按哪裏小狗會叫。
十三十四阿哥,兩人扒在地板上,小狗跑了一段,兩人就興奮的大叫,小狗再叫一聲,兩人高興得臉都紅了,惹得外面的人不許拿眼睛巡視,這園子裏哪裏闖進來一條狗?兩位小阿哥交頭接耳小聲談論着,而四爺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閉目聽着下面的戲。
敏寧坐在他下手,不時看着兩個小阿哥,不時聽見下面觀衆臺的叫好聲。
這讓她忍不住拿眼睛往下看,她覺得下面的人比臺上唱戲的人還要有趣。
四爺睜開眼,忍不住又看了敏寧一眼,看着那一身漢衣被束起來的腰和頭上松松垮垮的發髻。
平日裏見慣了她穿不顯腰身的旗裝,這猛一穿起漢服來,顯得格外柔美,一身風流姿态又柔又媚,這與旗裝時完全判若兩人。
敏寧暫像是感覺到什麽突然回頭,正好碰見四爺看過來的眼神,她忍不住開口問,“爺,我身上到底哪裏不對勁?”
就在敏寧在戲園子裏問四爺話的時候,遠在呂宋島鄭鈞耐着心中的激動站在貨船上,看着逐漸遠離的港口。
“終于要回去了……”他感嘆一聲。
不過出來幾個月時間,才發現
想家想的厲害。
不同于已經進入嚴寒的北京,呂宋島還是陽光燦爛,氣候溫暖,船上的船員甚至穿着短打忙碌着。
鄭鈞這幾船貨賺了不少,可以說翻了五倍都不止,不過他這筆錢又被他置換成香料,準備帶回大清再賺上一筆。
不出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見識過大自然的奇特,鄭鈞覺得這幾個月過得比以往二十年都來的精彩。
和土族鬥智鬥勇,用一堆便宜貨換來大筆的金塊,這種日子過的刺激,讓他大開眼界。
摸了摸懷裏一小袋寶石,這是他用半船瓷器換來的,他沒舍得拿來換錢,而是準備上交給主子。
光這袋寶石就能夠只剩幾萬兩。至于這幾船的香料,這是要帶回大清再轉手出掉。
這次他也不是沒有遺憾,第一次沒什麽經驗,帶的貨物太普通,除了瓷器、繡品、茶葉受到歡迎以外,其他的東西就算賣到這裏價值也不高。
不像潘元成那幾船茶葉,都是品質不高的茶磚,一運過來轉眼就漲了十倍。
這裏完全是個大金礦,不,或許這裏就有個金礦,只要有投入就可以十倍的回報。
當然這裏面也不是沒有危險,比如在海上就碰上過幾次海盜,好在船隊龐大,這些人只敢遠遠徘徊。
“鄭先生,張老大叫你過去。”就在鄭鈞還在感嘆的時候,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跑過來跟他說。
這個小男孩別看年紀小,但是會好幾種夷語,別的船都不願意帶着他,還是鄭鈞看上他的語言能力把他帶上船。
聽到張大年找他,鄭鈞便往船頭走去,一張小船帶着他來到隔壁船上。
“張船長,找我有何事?”
張大年望着遠處的天空,一臉凝重,“我懷疑前面就是暴風雨帶,現在是沒辦法調轉船頭了,等會兒你那邊的船記得跟上我。”
鄭鈞看着人張大年望着的方向,只見前方藍天白雲,一點也沒有起暴風雨的樣子。
不過看張大年神情凝重,他便半信半疑道:“如果真有暴風雨,我自然是會讓我的船跟上。”
張大年嘆了口氣,認真的交代鄭鈞,“鄭先生,暴風雨來的時候,記得将自己固定在船上,實在不行用繩子将自己拴在床上。”
鄭鈞笑了笑,連口答應。
回到自己船上,鄭鈞看着前方如鱗片狀的白雲,還是很難相信會有暴風雨。
結果到了中午,天邊開始飄來黑雲,轉眼黑雲就将是一片大海覆蓋。沒有了太陽,這一塊區域如同陷入暗沉的黑,船隊揮起了旗語,幾艘船開始收縮,抛下船錨。
船與船用鐵鏈連接在一起,如同彙聚成一個大的陸地。
眼見大雨傾盆而下,鄭鈞這邊只顧得将其他船連接在一起,連綿起伏的大海,為這一平常簡單的動作帶來了困難。
如同龍王發怒,大海下方像是有條尾巴在撥弄海水,水面起伏不定,時常掀起丈高的浪潮。海水潑進船內,鄭鈞和船上的船員一樣拿着盆往外舀水。每個人身上腰上都系着繩子防止掉入海中,一波浪潮掀了過來,掀起的浪潮比船還要高,浪打過來将不少人帶入大海中。
鄭鈞看到海水進入船艙,急得不行,一船香料要是被海水打濕,那可就虧大了。他急慌慌的往船艙走,剛走到門口旁邊一側打過來一道巨浪,将他沖入海中。
鄭鈞才學會游泳不久,掉入海中後嘴巴裏就灌入了鹹苦的海水,撲騰了幾次後,才想起自己會游泳,他急慌慌的摸到腰上的繩子,拉着繩子往船的方向游。
好不容易靠近了船,才看見整個天空如同陷入末世一般,雷鳴電閃,狂風暴怒,船只嘎吱嘎的響着,讓人深怕随時會解體。
他喃喃自語,“這是老天爺發怒了。”
艱難的爬上了船,鄭鈞發現船上竟然沒人了,不知道是被讓卷斷了繩子,還是躲在船艙內。
然而還有更大的打擊接踵而來,他的船原本與其他船連接的繩索,不知道什麽時候斷開了,如今只剩下他這一只船孤零零的漂浮在海面上。
“鄭先生。”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鄭鈞循聲望去,正是船上唯一的小男孩。“其他人呢?”
小男孩将自己拴在柱子上,邊解開繩子邊對鄭鈞說,“沒有其他人了,現在船上就我和你,其他人發現船脫離,就游到了附近的船上去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鄭鈞先是感覺到方缪,随後一陣絕望襲來,失去了大部隊,沒有航線,船上的食物和水也不多,對于兩人來說除非找到陸地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這個時候也看不見太陽,辨別不了方向,就算想回航去呂宋也找不着來路,最重要的是船上連開船的人都沒有。
“你怎麽不跟去?”事态已經嚴重到極點,鄭鈞反而冷靜下來,問向小男孩。
小男孩聳了聳肩,“他們也沒人帶上我?好了鄭先生別難過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渡過這次的危機吧。”
鄭鈞問他,“還有什麽辦法?我又不會駕船?”
小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沒關系,我會!我可是認真的觀察過船長怎麽開船。”
可是鄭鈞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不好的消息一個接着一個,鄭鈞和小男孩檢查了一遍船,發現船艙內靠近船尾的地方木板裂了一道縫,水透過木板往裏面流,應該是船在風暴中時,船艙內的東西撞裂了木板。
兩人找來東西趕緊将那缺口補上,又用盆将船艙裏的水往外倒。
到最後兩人都累的動彈不得,見暴風雨慢慢平息,兩人找了點東西匆匆填了肚子,累極了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席地而睡。
一場戲最終也只有兩個小阿哥看得津津有味,當孫悟空拿着金箍棒退出舞臺時,十三阿哥倒是沒怎麽樣,反倒是十四阿哥躍躍欲試,想要沖下去将金箍棒搶過來。
最終還是四爺瞪了他一眼,才讓他消停下來。
“四哥,要不還讓他再唱一場吧?”十四阿哥抱着小狗轉頭眼巴巴的看向四爺。
四爺卻放下杯子道:“不行,時間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了。”
“汗阿瑪在暢春園,現在跑過去天都黑了,不如我們到四哥家坐。”十四阿哥異想天開道。
四爺當場拒絕,“不行,回不了暢春園,你們還可以回宮,別忘了明天還得讀書。”
十四阿哥見沒能達到目的,想要糾纏下去,一旁的十三阿哥拉住他,拉到一旁在他耳邊小聲說,“這會兒回宮還能在街上逛逛,難道你不想給德妃娘娘帶點東西回去嗎?”
十四阿哥一聽當場轉變了立場,對四爺擠眉弄眼:“那我們就不打擾四哥你就跟小四嫂子相聚了,也不用你送,我們自己回宮。”說着一溜煙拉着十三阿哥跑了,伺候兩人的太監跟四位忙追上去。
四爺站起身,對敏寧說,“走吧。”
敏寧在外人面前一向表現的很安靜寡言,原本放空思緒的她,聽見四爺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當碰觸到四爺的眼神時,她忍不住收縮了回來。
四爺在前面走,她安靜的跟在後面。
看着四爺的背影,敏寧不如将思緒倒回到之前。
之前敏寧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沒指望四爺回答。沒想到四爺竟然給了這樣一句回答。
“很适合你。”
敏寧搞不清他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想問,旁邊有兩個小孩也問不出口。可不問的話,這事擱在心裏,不吐老梗在心口也難受的慌。
敏寧又看向四爺,他已經站在戲園子外,車夫将馬車牽了過來,四爺伸出手在敏寧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抱上了馬車。
“呀!”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她有些驚慌,她努力維持自己不要失态,連忙掀開門簾子進了馬車。
四爺很快也跟了上來,直接坐到原來的位置上。
敏寧不好意思的透過車窗看向外面,四爺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看得敏寧終于忍不住嗔了一聲,“爺,就算這身衣服适合我,你也不用這樣瞧吧?”
四爺收回目光,才道:“回府之前記得将衣服換下來。”
敏寧一噎,迅速應了,又轉頭看向車窗外。
馬車走在街道上,隔了幾步竟然看見一間澡堂子,這讓敏寧感覺到驚訝。
要知道澡堂子只有南方才多,北方幾乎很少。前兩年街上可沒這麽多澡堂子。哪像現在每隔一段路,又有一家澡堂子出現。
四爺突然湊過來問她,“你在看什麽?”
敏寧腦袋卡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我看街上開了許多家澡堂子。”
四爺嗯了一聲,然後敲了敲車牆壁,很快有人掀開車簾子,“爺,你有何吩咐?”
四爺擡起下巴問:“在街上何時多了這麽多澡堂子?”
那人回答:“說來這澡堂子還是從南邊傳過來,聽說香皂傳到江南的時候,那邊的人非常喜歡在這種澡堂子裏搓澡。澡堂子越開越多,後來就傳入了京。京城的百姓也喜歡這種花點錢,就能泡許久的洗澡方式,這澡堂子便供不應求,在整個京城遍地開花起來。不過都開在外城,內城倒真沒見過。”
四爺回了一句知道了,那人就将簾子放下,然後四爺才問敏寧,“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敏寧覺得頭大,四爺到底怎麽了,整個人都透着古怪勁?
四爺真沒想到那麽多,還一個勁的在問她。
敏寧只好點頭,閉上嘴巴再也不問任何話。
兩人就這樣回了府,一回到府後門,就見蘇培盛已經等在那了。
蘇培盛一見到兩人,就焦急的說,“爺,太子派人來找爺,說是有重要事找您!”
四爺卻不慌不忙,反而轉過頭對敏寧說:“你先回院子裏,等會兒我再過去。”
敏寧恭敬的說了一聲是,然後跟誰旁邊的人進去。
身後傳來四爺的聲音,“人在哪?還不在前面帶路。”
敏寧回到了院子,碧影看到她上前一拜,“格格,福晉中午派人送來了一桌席面,說是為你慶生。”
敏寧走進屋子裏,将衣服換回來,舒了一口氣才說,“那沒有發現我不在吧?”
碧影搖搖頭,“那倒沒有,菜送來的時候,我對福晉身邊的芳菲說,格格您身體不适在屋裏歇着,看樣子芳菲也沒懷疑。”
敏寧點了點頭,然後問她,“那些菜呢?”
碧影:“都罩起來了,格格要是餓的話,我拿去熱一熱。”
敏寧搖搖頭,“那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過了。這些你讓人撤下去熱一熱,都分給院子裏的人吧。今日也讓你們擔驚受怕了,就當給你們壓壓驚。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敏寧才像是想起什麽對碧影說,“這幾天咱們院子都在禁足,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你回頭讓人打聽一下,沒出去的這幾天爺跟福晉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今日的四爺實在詭異的很。
碧影聽了自去找人打探,沒多久就帶了消息回來,“外面沒發生什麽,福晉和四爺挺好的,不過我聽說有一晚上李格格好像在小花園攔住了爺,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敏寧沒往深處想,“算了,既然打聽不到,那就別打聽了。等會爺會過來,你記得上些爺愛吃的糕點。”
等真正歇下來時,敏寧才發現那只小木狗不見了,她想了想才想起最後一次見到還是在兩位阿哥手中。
也就是說,小木狗被兩人拿走了?
而此時永和宮內,十四阿哥向德妃娘娘高興的展示着手裏會跑會叫的小木狗,“額娘,小四嫂可真是好人,送了我這麽一個好玩的小狗。哎,就是太少了,要是能分一個給十三就好了,這樣我們就能一人一個看小狗比賽跑。”
一旁的十三阿哥老實的坐着吃糕點,聽到十四阿哥的話客客氣氣的笑了。
德妃娘娘聽了,便說,“這有什麽,回頭我派人問問,問問這小狗是從哪弄來的?再弄一個回來給十三就是。”
十四阿哥高興道:“那明天我拿去給汗阿瑪瞧瞧,讓他也見識一下。”說着将小狗放到一旁,又從一旁的包裹裏拿出泥娃娃,木雕小人、面人等等給德妃娘娘看,“額娘你看看這些像不像四哥,都是板着一張臉。”
德妃娘娘笑了,伸出手指按了一下他的額頭,“你這個狹促鬼。”
十四阿哥呵呵一笑。
一旁的十三阿哥臉色有些不自然,随後扯開嘴角也跟着笑了。
海上的暴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鄭鈞在船上醒來時,太陽已經重新出來,天邊晚霞迷人。
就好像剛才那陣暴雨,沒發生一樣。
看着一望無際深藍色的大海,鄭鈞才剛一轉頭,臉色就變了。
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上了幾個黑點,那黑點快速行駛過來明顯不是島嶼,更像是船只。
然而在海上遇到船,鄭鈞一點也不高興,因為有很大幾率是海盜。
一旁的小男孩也揉了揉腦袋起來,跟着看到了朝他們圍過來的船只。
他瞪大眼睛,對鄭鈞說,“應該是洋人的船,鄭大人到時候你聽我的,別與他們從起沖突,讓他們帶我們上岸。等上岸後,我們再想辦法回大清。”
鄭鈞摸了摸胸口的寶石,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
等船被圍上時,幾個紅頭發的大胡子洋人上了船,鄭鈞聽不懂洋話便由小男孩幫着回話。
小男孩跟對方叽裏咕嚕幾句,最後一臉垂頭喪氣點頭,才跟鄭鈞說,“大人,這些人是洋人的商船,他們說這艘船被他們俘虜了,屬于他們的戰利品,我們也是他們的奴隸。”
鄭鈞勃然大怒,想他堂堂大清一個秀才老爺,老百姓見到都不敢不恭敬,這些毛都沒有褪幹淨的洋人,竟敢抓他當奴隸。他非得,非得……
鄭鈞洩了氣,在這個廣闊無垠的大海上,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雙手不敵四拳的秀才,還真沒小男孩有用,至少小男孩還會幾種番語。
兩人被驅趕到別的船上,小男孩安慰鄭鈞,“鄭大人別擔心,等船上了岸,我們就偷偷的溜走,這沿海一帶,有不少我們大清的船只,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麽樣的。”唯一要擔心的就是,他們會不會在大海上慘遭毒手,在海上死個把人可沒人知道。
好在這些人還算有良心,只搶了船沒有将他們趕盡殺絕,鄭鈞這衣服被泡了海水,皺巴巴的難看的貼在身上,只以為他是窮夥計,也沒人想到他懷裏還藏有一大筆寶石。
接下來的日子,有小男孩翻譯,鄭鈞二人也沒有過的太艱難,頂多幹的活多,吃的太少。
經過十幾天的船上生活,鄭鈞也學會了一點番語的之後終于看見了大陸。
就在鄭鈞艱難的在異國求生時,遠在大清,敏寧也收到了鄭鈞失蹤的消息。
這個日子還要往前推,自她生辰那日之後,明顯感覺到四爺歇在她這裏的時間增多,這一日四爺起床之後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問她,“你之前那個小木狗是從哪裏弄來的?娘娘還想要一個給十三。”
原本昏昏欲睡的敏寧當即清醒過來,“呀,那只小狗真的被十四阿哥他們拿走了?”
四爺的臉色有些發窘,對于這種拿了人家的東西覺得不夠,還要再要一個的行為他也覺得丢人,然而娘娘問的事他又不能不問,只能硬着頭皮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多少兩銀子,爺付給你就是了。”
敏寧擡頭問他,“爺,你覺得這種玩具要是拿出來賣,會受歡迎嗎?”
四爺回答,“有的人會接受,有的人大概會避之不及。”
敏寧了然,這個時代愚昧之人不在少數,自然會将這些當做巫蠱之物。
于是她便道:“爺,這個小木狗只有一個,是我哥哥從一個商人那裏買來送給我的,不過你放心,哥哥已經去找會做木狗的人,等拿到方法,我會再送幾只給爺。”原本拿出去就想讓四爺看看,沒想到被兩個小阿哥看中那就更好了,想到以後宗室的小阿哥也會跟風,那玩具店開起來就不愁沒有客人。
四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怎麽賺錢的地方哪哪都有這兄妹倆?
要不是她問起賣,他還真想不出來可以拿出來換錢,這大概就是兩人思維的不同。
敏寧還在興致勃勃的說,“我看幹脆每個阿哥送一只,爺,你說到時候我要是舉辦一個木狗賽跑比賽,這些阿哥們有沒有興趣參加?”這個都是活廣告,她覺得光做狗太單調,不如在添上貓,想必小公主們小格格們也喜歡。
四爺覺得她這番話,頗為異想天開。但想一想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宮裏雖然不行,但民間卻可以,當然前提沒有人阻止。
“我看幹脆拉娘娘入股得了。”說到最後敏寧直接對四爺提議。
四爺走過來,一把将被子拉起來蓋在她頭上,“剛才不是還困嗎?這會兒怎麽這麽有精神?”
因為快到冬至,皇帝已經搬回了宮,四爺也不必趕到暢春園上朝。
下了朝,四爺直接去了永和宮。
“……安格格說這木狗只是個玩意兒,是她哥哥看着稀奇從一個商人那裏買來送給她的。聽說十三想再要一個,她就說托她哥哥再去問問,最好找到那做木狗之人,再做幾個送來。”
德妃聽了微笑着放下茶碗,說道:“你這個格格很不錯,送了個木狗給小十四,他開心的不得了,一個勁的在我面前說她好話。”
四爺抿了抿嘴,臉色有些不好看,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只木狗是小十四不告而取,這是在娘娘面前先将事實敲定,免得他們回頭将實情說出口?
可在娘娘面前,他也不好就小十四的事情跟她争辯,母子倆的感情已經很冷淡了,他不想再雪上加霜。
想不到好的方法,四爺只能冷着臉告辭,連敏寧想讓娘娘在他店裏參一份股的話都沒有說。
回府之後,四爺收到一封信,信是潘元成送來的,裏面幾張銀票,數一數竟然有五六萬之巨。
四爺臉冰起來,莫非潘元成敢膽大妄為向他行賄?
再一翻開信,才發現是自己誤會了,四爺的臉色先是緩和,然後又凝重起來,将信和銀票放回信封中,命人給安格格送去。
敏寧收到信後,先是打開了信,然後不敢置信的站起來。
“什麽,鄭先生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