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外二
番外二
楚詞的書店開業那天,親朋好友來了不少。
“我還記得你說你想開個古董店,沒想到是書店。”祝晴擡頭看着書店漂亮的吊頂和溫暖的燈光,由衷感慨:“真漂亮,有錢真好啊……”
馮欣正指揮着兩個人将宿舍其他三人送的花籃擺在書店門口顯眼的地方。
花籃上挂着個條子,上面是她們三人寫的賀詞。
紅紅火火不太吉利,書店起火了可怎麽辦,她們就寫了遇水生財。
彭雪婷化身店員,看到門口有被人踩髒的地方立馬就上前用拖布拖幹淨。
末了抹着汗對楚詞道:“門口還是得放個墊子,不然踩來踩去的,一下就髒了。”
楚詞深以為然,立馬在手機上下了個單。
李月華本來也想來慶祝女兒書店開業,但看到來慶賀的全是年輕人,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媽媽等你正式開業了再來瞧瞧。”
楚謂招呼了一大群豬朋狗友,送了幾十個花籃,門口都快擺不開了。
古鎮為了消防安全,不允許再放什麽鞭炮禮炮之類的,但楚謂非要弄出點響動來,于是找人紮爆了一大串氣球。
楚詞:……
“你小時候最讨厭這個地方,現在居然把店開在這裏,啧,故土難離啊這是。”
楚謂手裏端了杯咖啡,一邊看着架上的書,一邊跟楚詞說笑。
“你喝咖啡別碰我的書,等會兒搞髒了!”楚詞照着他手背來了一下,打掉了楚謂想拿本書看的念頭。
G皇也到了。
他面相有些陰郁,但五官的确是深邃好看的。
跟楚詞打了個招呼,又放下賀禮,他就跟楚謂和祝晴站到了一起。
楚詞:……
看出來了,社恐。
阮棠也到了,送了一張自己的畫:“這幾年手藝一直沒丢,還能湊合看,哈哈哈!”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漂亮,穿着入時、打扮得體。
楚謂的朋友們有好幾個眼睛直往她身上瞟,還有上去加聯系方式的,都被阮棠拒絕了。
“我哥圈子裏都是這種輕浮男人,別理他們。”楚詞笑着跟阮棠說道。
阮棠對付這種情況再游刃有餘不過了,轉頭對楚詞擠擠眼:“放心吧,我可是祖師奶奶。”
失去關于阿憐記憶那兩年,楚詞跟阮棠也聊過挺多的。
阮棠認為自己當年游刃有餘的原因在于根本不動心。
全是算計,沒一點真心。
所以才能進退有度。
“那你真的沒喜歡過什麽人嗎?不管男的女的。”楚詞問道。
阮棠哈哈笑:“沒有,好像還真沒有。”
高中時她就會利用自身優勢與學習好、專業好的男生套近乎,讓他們教自己文化課或者專業。
留學時也是,出了社會也是。
這些東西一點點石化了她的真心,再也回不來了。
“說起來,門口的牌子是誰給你寫的啊?”楚謂又吊兒郎當地湊過來:“爸說給你找書法家寫,你又不要。”
“可別了,要是找到文羽那種書法家,我寧願不要牌子,晦氣。”想到文羽,楚詞心裏就湧起一股恨意。
要不是他,季曉萍也不會遭遇那些,她也不會跟阿憐分開這麽久。
“所以這是誰寫的?”楚謂指了指門外。
牌匾上還蒙着一層紅布,等着楚詞等人親手揭下來。
“愛人。”楚詞得意洋洋地一笑:“我最喜歡她的字了。”
楚謂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撇撇嘴,丢下一句“代溝”就離開了。
楚詞很想叫阿憐一起來。
但阿憐不願意,還說自己會犯尴尬癌,做不來這種陪一群小屁孩鬧騰的事。
阿憐正坐在古董店旁的老樹上,遙遙觀望。
她穿一身對襟綢褂,褂上不知是印了還是繡了黃梅與喜鵲,喜鵲在不同的枝頭上停留,也饒有興致地瞪着綠豆大小的眼睛,跟着阿憐朝着書店的方向看。
阿憐旁邊還擺了一包薯條,旁邊還有個冰激淩。
“不是說薯條蘸冰激淩是追劇必備嗎?味道好像也就那樣。”阿憐吃了半根,将剩下的全灑在了樹旁的牆頭。
神仙吃剩的東西天地萬物都喜歡,牆頭上立馬就聚集了一片小鳥,叽叽喳喳亂啄。
看着小鳥,阿憐好像想起來了什麽,輕輕拍了拍手,然後露出了個得意的笑。
“到點了到點了!”馮欣指着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揭牌揭牌,楚老板揭牌!”
楚詞被衆人簇擁着來到店門前。
因為門頭上有獨特的設計,所以店牌不是橫在高處,而是豎着側挂在一旁的。
楚詞擡眼一望。
紅布之下是一塊名貴的木頭,用名貴的清漆刷了好多層,可以幾百年不朽不壞。
隐隐雕着四個打字。
“揭!”
“揭!”
旁邊的人小聲對楚詞說道。
楚詞剛擡起手,小河那一頭卻飛來了兩只五彩斑斓的大鹦鹉。
大鹦鹉繞着店門飛來飛去,嘴裏大叫着“開業大吉”。
“哇,楚詞,這是哪個朋友想的好辦法啊!太有心了吧!”馮欣感嘆道。
鹦鹉落在店牌上,歪着頭看向衆人。
大家一起鼓起了掌,楚詞也笑着一把掀開了紅布。
紅布下蓋着四個大字——無事書屋。
阿憐坐在樹高處,開心地晃蕩着雙腿。
“哇,這四個字好看诶!”阮棠畢業之後也潛心學了很久書法,一眼看到這四個大字,贊美之詞便脫口而出。
楚詞嘿嘿一笑:“那當然啦!”
*
當初聽說楚詞要開書店,季曉萍就十分贊成。曾經開書店也是她的小小心願,只是現實不允許罷了。
她很羨慕楚詞的家庭,能讓她有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底氣。
“我給你寫了字,要是你不嫌棄可以挂起來。”季曉萍在電話那頭笑着說道:“快遞已經寄出去了。”
楚詞一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當初她要開書店,想請阿憐寫牌子,阿憐不樂意:“我的手書怎麽可以挂在外面給那麽多人看?我不寫。”
楚詞只道這其中有什麽忌諱,便不再提及此事。
後來季曉萍寄來了她的字——果然比大學時又上了一層樓,就連阿憐看了也十分吝啬地點了點頭,說了句“孺子可教”。
“那我就刻她的字了哦?”楚詞卷起季曉萍的字,問阿憐道。
“啊?”阿憐盯着楚詞手中的紙卷看:“原來她給你寄字是這個意思。”
“是啊,喏,無事書屋。”楚詞揚了揚紙卷:“咱倆的情侶店鋪,嘿嘿。”
阿憐的嘴角慢慢撇了下去。
夜裏,楚詞留宿在古董店。
她大學畢業之後,李月華基本不怎麽過問她在哪裏過夜,只消每天報個平安就行。
阿憐今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問話也不愛搭理人。
楚詞覺得自己一定得給她哄好才行。
半夜,二人并排躺在床上,楚詞迷迷糊糊即将睡着之際,阿憐“呼”一聲坐起身,咬着牙叫了一句“不行”。
神仙也做夢?
楚詞被驚醒,揉着眼爬起來:“阿憐,你怎麽了?”
“沒事。”阿憐面沉如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穿好了衣裳,一言不發就朝外走。
楚詞趕緊披了件衣服跟上。
阿憐龍行虎步,一路走到前廳,一拍桌案,筆墨紙硯就簌簌朝着桌上飛,看得楚詞眼花缭亂。
“要……要寫字還是畫畫啊?”楚詞觑着阿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憐看她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哦,哦,寫字,寫字,我看出來了。”楚詞趕緊說道。
桌上只有塊黑墨,沒有其他顏色。
筆也只有兩根,畫畫是完全不夠的。
阿憐親自動手鋪好了紙,壓上鎮尺,戴上袖套,又活動了幾下手腕。
楚詞趕緊幫她研墨,又幫她舔好了筆,很狗腿地問:“寫嗎?”
阿憐“嗯”一聲,繞着桌案走了兩步,一把提起了楚詞舔好的筆。
筆尖落在紙上飛旋游走,居然有些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的意味。
楚詞大氣也不敢出一聲,靜靜等着阿憐完成。
那四個字與季曉萍寄來的四個字一模一樣——無事書屋。
寫完之後,阿憐也不落款,吹了口氣,墨跡就幹透了:“拿去!不許用季曉萍的。”
原來是為這個生了一天的氣。
楚詞臉都快笑爛了:“好嘞!多謝神仙賜字!”
*
“哎,已經好了啊,你站這裏傻笑什麽?”楚謂推了一把妹妹:“你哥我開俱樂部都沒得意,你開個書店得意什麽。”
楚詞哼了一聲:“你懂什麽!”随後就很寶貝地用手在牌子上摸了摸——很幹淨,纖塵不染。
“确實是好字。”楚謂盯着牌子看了一陣,摸着下巴想。
開業鬧騰了一天,楚詞半夜才去古董店。
兩家店正好是個斜對面,步行五分鐘就能到。
阿憐倒了杯可樂追劇,見楚詞進來,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二人靜靜坐着,只有電視劇裏嘻嘻哈哈的笑聲充斥在屋子裏。
楚詞忽然感覺到,阿憐似乎很開心。
“可樂怎麽不喝呀?等會兒氣跑完了不好喝了。”楚詞将阿憐面前的可樂拿走,重新開了一罐新的倒給她。
“不愛喝,但那個小氣泡爆炸的聲音挺好聽的。”阿憐回頭對她一笑:“比你哥整出來的那些氣球爆炸聲好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