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電影
電影
溫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太陽曬屁股了。
溫衍頂着頭痛爬起來，昨天是他人生第一次喝酒，喝的有點急，頭難免有點暈。
他看着房間裏陌生的配置，心裏一片疑惑，他仔細回想昨晚自己做了什麽，夏沐又對他做了什麽。
夏沐為什麽不在？他們不是一起睡的？
溫衍疑惑着，打開房間門發現整個房子空蕩蕩，沒有人，擡眼看一眼鐘——十點半了。
“班長？”溫衍喊了聲，廁所門框邊突然浮現一個人頭，夏沐正在刷牙，嘴裏含糊不清地問溫衍怎麽了。
“你也才起啊？”溫衍看着夏沐，眼裏滿滿的不可置信，夏沐朝他比了一個等一下的手勢，三兩下洗漱完畢，然後才開口。
“我給你拿了牙刷和毛巾，放在洗手臺上，牙杯家裏沒有新的，你用我的就行，藍色的那個，洗漱完之後記得把桌上那碗面吃了，奶奶特意給你煮的，吃面前要先去客廳喝杯溫水。”
夏沐說着，走到客廳喝了口水，沒有要再說點什麽的意思。
“你怎麽也才起啊？”溫衍又問。
“我昨晚幫你把酒瓶收拾了之後坐在外面數星星，半夜不小心睡着了，早上被叫醒覺得困然後回來繼續睡的，然後就睡到了現在。”夏沐略帶敷衍地回答道。
“昨晚哪有星星？”
溫衍一句話将夏沐編織的話語打破，夏沐無奈，推搡着溫衍讓他去洗漱。
“不是，我家就在隔壁，我為什麽要在你家洗漱啊？”溫衍看着放在洗手臺上的牙刷，心裏一陣疑惑。
“你有鑰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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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衍沉默了，他昨天晚上好像确實沒拿鑰匙，因為家門沒上鎖。
溫衍沒有回答，安靜洗漱。
溫衍沒有鑰匙便也沒法回家，只能和夏沐一起待在客廳裏看電影和電視劇。
“鬼片？”夏沐開口問，溫衍搖了搖頭，他膽子小，實在不敢看鬼片。
“現代戀愛劇？”溫衍又搖頭了，現在這個戀愛劇的編劇都跟腦癱一樣，看得他頭都暈，劇情比數學題還要迷惑人心。
“仙俠劇？”溫衍又搖頭了，天知道仙俠劇不是神仙談戀愛要三界陪葬就是神仙談戀愛要三界陪葬，三界做錯了什麽！
“刑偵劇？”溫衍又搖了搖頭，他不想看。
“你怎麽比我奶還難伺候？”夏沐笑着調侃了句，“我來選得了。”
夏沐說着，随便挑個看起來很不錯但風評一般的電影。
電影的背景是九十年代，講的是主角阿毛的成長之旅。
阿毛父母雙雙被害，阿毛無奈投靠了當地的地痞，地痞有一個迷人可愛的妹妹，一開始十分看不起阿毛。
劇情播到這兒，溫衍對這部電影的大概套路就摸清了，一開始瞧不起，後面被折服，然後喜歡，然後兩個人相愛。于是他輕聲跟夏沐講了自己的想法，夏沐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麽其他的。
阿毛一開始被妹妹各種挑釁欺負，對此他都不屑一顧，在其他人面前也不愛說話，經常一個人待着或者是跟在地痞身邊讀書學習。第一次跟着地痞出去行動，他憑一己之力保護了地痞，深得地痞信賴，妹妹對阿毛也開始改觀。
之後，阿毛在各個行動中都表現出了極強的應對能力，成功成為地痞的心腹。他在一次危險行動中飛身救了妹妹，此時，妹妹動心了，喜歡上了這個具有男子氣概的阿毛。
“阿毛，我們在一起吧！”妹妹如是說道，她臉上沒有小女生般的羞澀，反而透露出無限的期待，對未來的期待。
阿毛看了妹妹一眼，什麽也沒說，起身走開了。
“阿毛！”妹妹立即追上，臉上表現出些許憤怒來，對于阿毛的态度，她顯然是很不滿意的。
“你什麽态度，你要知道！追我的人可以從這裏排到首都！”妹妹抓住了阿毛的手腕，把人拽住，不讓阿毛走。
阿毛靜靜地看着妹妹，到底是一個字也沒說。
“他為什麽不說話？”溫衍靠在夏沐的肩膀上，百無聊賴地看着電影，手裏還拿着夏沐剛削好的蘋果。
夏沐拿着沒削皮的蘋果啃了一口，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溫衍靠的舒服一點。
“還能為什麽，不喜歡她呗。”夏沐淡淡道。
“可是這電影只剩二十分鐘了诶！”
夏沐沒再接話，只是示意溫衍認真看電影。
阿毛一直沒說話，妹妹氣的一拳打在阿毛臉上，這時候電影給了阿毛的拳頭一個特寫，阿毛的拳頭緊緊攥着，有一滴紅色的液體流出。
“滾。”阿毛淡淡道，他盯着妹妹的眼神像是要殺人。
“你們在做什麽！你打阿毛了？”地痞走過來一瞧，趕忙扶起阿毛，阿毛瞬間斂起殺氣，看上起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大哥，我沒事。”阿毛淡淡道，擡手拉住了地痞要去捏妹妹臉蛋的手，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這是全電影裏到目前為止阿毛唯一一次笑。
地痞甩甩手，摟着阿毛和妹妹說要去吃飯。
妹妹不願意跟阿毛一起吃飯，鬥氣一般直接走人了。
“我這個妹妹就這樣，你別在意。”地痞笑着拍了拍阿毛的肩膀，然後又說：“你覺得，我這妹妹怎麽樣？”
地痞顯然有要把妹妹許配給阿毛的意思，阿毛見狀臉都黑了下去。
“不喜歡。”阿毛淡淡道，這下地痞可不樂意了，他妹妹挺好看的啊！
“怎麽？嫌我妹妹不好看？”地痞說到這，阿毛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筷子掉在了地上。
“不是，她很好看，只是我不喜歡。”阿毛呆呆地看着腳指頭，他憋得滿臉通紅，嘴唇微動，似乎是在猶豫。
“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你兩這事就這樣定下了！我選個好日子你兩成親！”地痞說着起身就走，阿毛呆呆地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最後才洩憤般地把碗砸了。
成親那天，地痞喝的爛醉如泥，阿毛借口送地痞回去，實則是他實在不想去洞房裏看妹妹。
阿毛把地痞安置在榻上，地痞打着鼾，睡的很沉，阿毛坐在一旁看着他睡。
“我不喜歡阿妹，阿妹之前帶着別人欺負我，我真喜歡不起來。”阿毛小聲說着，突然之間就笑了，像是在嘲笑自己一樣。
“你從來都不知道阿妹是怎麽欺負我的，你只顧着阿妹不會被欺負和你的幫派不會出事。”
“現在我長大了，我可以幫你管理幫派可以保護阿妹可以讓你過安心日子了，你還是只顧着阿妹和幫派。你考慮過我嗎？哪怕一點點。”
“沒有又怎樣呢……”阿毛突然收起笑聲，他能怎樣呢？他不能怎樣，大哥說什麽，他做什麽就是了。
“只要能一直陪着你，就夠了……”阿毛說着，擡手捏了捏地痞的手掌心，露出了全劇第二個陽光的笑容。
突然，屏幕一黑，電影結束。
“他剛剛說什麽？他喜歡誰！”溫衍不可置信地拽住了夏沐的手臂，大腦反複轉動，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麽阿毛會喜歡地痞？
“這是港片啊……”夏沐牛頭不對馬嘴地接了句，然後又說：“難怪敢寫這種題材，能在咱這邊上映，過兩天估計還得下架。”
夏沐一點不驚訝地說，感慨完之後才來回複溫衍。
“他喜歡地痞啊，你看不出來？”夏沐淡淡道，随後展開了分析。
“阿毛在其他人面前惜字如金，一個字都不肯多說，在地痞面前巴不得把一件事拆成三件事來說，跟地痞閑聊的時候好像有講不盡的話一樣，他很依賴地痞。”
“他當時看地痞他妹的眼神跟要把阿妹給分屍了一樣吓人，地痞一出來他立馬裝乖。”
“還有很多細節，總之，他喜歡地痞這件事還是很有依據的。”
溫衍當場就驚了，關鍵是，夏沐為什麽這麽淡定？
“阿毛為什麽會喜歡地痞啊！我還以為地痞是他仇人呢！”溫衍癱在木質沙發上發牢騷。
“阿毛小時候就死了父母，是地痞收留了他，給他吃喝，還允許他跟在身邊讀書，會幫他趕欺負他的人，長得還像郭富城，換個背景不就是鄰家大哥哥？換我我也會喜歡的。”
溫衍又驚了，原來夏沐喜歡長得像郭富城鄰家大哥哥啊！
夏沐被溫衍探究的眼神盯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他逐漸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無力地開口解釋：“不是，我不是說我喜歡，我是說阿毛會喜歡。”
“嗯嗯，我知道。”溫衍淡淡道，夏沐無奈，擡手揉了揉溫衍的腦袋，嘴裏吐出輕飄飄的幾個字“別亂想啊你”。
五個字比羽毛還輕，掃過溫衍的心髒，讓他覺得心癢癢。
這人為什麽就不是他的呢？
“如果我喜歡你，你會喜歡我嗎？”溫衍突然問，他看着夏沐，眼睛裏的情緒太過複雜，夏沐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能從溫衍的眼睛裏看到些許期待，期待什麽呢？
“我不知道。”夏沐說着垂下了眼睫，他确實不知道，“是別人我還能拒絕并跑開，是你的話，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很想維持我們之間的友誼。”
溫衍愣住了，随後露出一抹笑容，應了聲，心底卻酸澀無比，他怎麽偏偏喜歡夏沐呢？換個人喜歡多好。
真的，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