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衣厲鬼(七)

7 紅衣厲鬼(七)

姜朝雖然醒了,但虛弱得厲害,大半個身子只能躺着,整個身體都好像縮水了一樣,瘦弱了一圈。

“哥,我是不是,不該聽他的話?”姜晚心疼。

“不,我正想問你,沈宴他為何說挂金燈不能用?”姜朝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姜晚正想開口,忽然想起沈宴說的話,立馬起身跑到門邊一看,白姐還站在門外待命。

她做了個手勢示意白姐離開,對方悻悻地走了。

等确定了屋外沒人,姜晚才鎖好門對姜朝說:“他父親開中醫診所,遇過類似的病,哥,你剛才感覺怎麽樣?很痛苦嗎?”

姜朝嘆了口氣:“以往我夢魇,一聞到挂金燈,就會立即睡死過去,知道這法子治标不治本,只能讓我暫時解脫。但是這次,我是拼盡了自己的力氣跟壓在我身上的邪祟對抗,最後力竭,昏死了過去。”

姜晚思索着:“這意思是,憑你自己,也可以?”

姜朝猶豫着點了點頭,這麽多年了,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憑我自己也可以,我信你一把。”

姜晚有點激動,想起上一世他哥最後的樣子,忍不住将頭埋進他臂彎裏,悶悶地點了點。

姜朝摸了摸她腦袋,“傻孩子。”

等平靜下來,她擡起頭問道:“哥你記得,最早給你用挂金燈治療的,是誰嗎?是咱爸?”

“那時太小,我不記得了。”姜朝苦想了半晌,搖了搖頭,他知道姜晚的意思,補充道,“我會小心的。”

姜晚欣慰地笑了笑,她環視了姜朝的房間,最多的就是通靈相關的古籍。

“哥,你還對這些感興趣啊?”她随手抽出一本來看,頁面已經枯黃得不成樣子,生怕輕輕一番就要碎成渣,趕緊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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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朝無奈地笑了笑,拿過書,用枯柴一樣沒有血色的手指輕輕捋平書頁,小心阖好,“雖然沒有本事,但也是姜家的一份子,再說了,無聊時也要東西打發時間啊。”

“哥,我有個東西要問你,”姜晚找出筆和紙,将女鬼和那根鐵鏈畫了下來,當然還有帶着“姜”字印記的那把大鎖,“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這不是咱們家祖傳的收鬼神器,封神鎖嗎?”姜朝說着,指引姜晚拿出書架上的一本書,對應着跟她講解,這種鎖專門封印厲鬼,姜家對其做過改良,因此現形時,會出現家族姓氏。

姜晚不記得家族跟顧明賢或者安航簽訂過什麽驅鬼生意,她料想姜朝也無從得知,轉而問道:“如果,我想幫它解開呢?”

“解開封印?”姜朝眼睛都瞪圓了。

姜晚篤定地點點頭。

奈何姜朝自小拗不過妹妹,他猶豫了一會兒,便決定傾囊相授。

“去那鬼墳前,找到骨灰盒,用這個定魔杵就可以解開封印。”說着,姜朝找出珍藏多年的寶貝交給姜晚,并告誡她一定不要同外人說。

原來哥哥也是很熱心家族事業的,刻苦學習古典,還偷偷藏了神器來研究,只可惜身體……

她将定魔杵收好,鄭重表示幫姜朝保密,“現在只需要找個人陪我去挖墳就可以了。”

姜朝回避過眼神,看着窗外。

姜晚這才反應過來,讪讪地笑了笑,怎麽能找弱不禁風的哥呢?

哥哥朝着門外努了努嘴,“找你男朋友啊。”

姜晚嗔怪地看着他,“都說了不是我男朋友了。”

“放心我不會告訴爸的,你這個年紀該談戀愛的。”他跟上一世的姜晚一樣,還不知道忌情命格的厲害。

姜晚看着哥哥,一字一頓說:“談戀愛,我是狗。”

五分鐘後,姜晚從哥哥房間裏出來,找到正在吃早飯的沈宴:“你願不願意跟我去挖墳?”

沈宴差點沒把小馄饨噴出來,他知道他的女神是通靈世家沒錯,但不至于這麽快就上崗了吧?

他囫囵将嘴裏的早飯咽下,鄭重問道:“什麽時候?”

“你都不問……”李嫂給姜晚送了碗小馄饨來,姜晚邊吃邊放低聲音問道,“你都不問挖誰的墳?”

“我知道你家做通靈生意的。”沈宴不緊不慢說道。

“你怎麽知道?”姜晚嗆了。

“等你的時候無聊,跟傭人們聊了聊天。”沈宴擡頭示意了一下剛才圍着他的那幾個老嫂子,“她們還問我家裏有沒有髒東西要趕走。”

其實他上一世就知道,只是不好揭破。只怪那幾個老嫂子沒見過小姐帶男人回家,以為兩人關系匪淺,再加上她們喜歡他這樣的男生,圍過來捏捏手臂摸摸腹肌就什麽都套出來了。

姜晚讪讪笑道:“你不可以告訴別人。”

沈宴不再多問一個字,笑笑說道:“收到。”

兩人登門拜訪了王雅的奶奶,以祭奠之名要到了墓地地址,按姜朝替她們算的時辰來到王雅的墓前,正是夜裏兩點。

她的墓是被二次泥封過的,看得出來被人打開過。

沈宴幫姜晚撬開石蓋,取出骨灰壇,只見瓷白的壇子上例外鎖了兩道鏈子,第一道封印上寫了一個“舌”字,第二道封印上寫了一個“身”字,正好對應她推測的兩次封印。

姜晚開啓定魔杵,按姜朝教的口訣一杵子下去解開了封印。

“你看到了什麽?”姜晚問沈宴。

“我看到你把別人骨灰壇杵漏了。”沈宴低聲說,“現在跑還來得及。”

“沒事。”

眼前這個女鬼展露了原形,面目全非,是墜樓而死時的模樣,還好沈宴看不到,不然會吓到他吧?

“我替你解開了封印,有什麽冤屈你盡管說,我會幫你。”姜晚對着王雅說,“不要擅自去找他們,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他們那裏有更強的通靈師,會讓你灰飛煙滅。”

姜晚沒有誇張,姜家的實力,是可以做到這樣的,但為什麽只是封印而沒有讓她灰飛煙滅,姜晚還不得而知。

沈宴看看姜晚,又看看空氣,不知道她在跟什麽東西對話,幹脆走到遠處把風,以免讓人發現。

王雅點了點頭,将實情告訴了姜晚。

原來當初她剛畢業,是安航甜言蜜語騙了她感情,她并非要什麽女一號,單純如她,真的以為白馬王子會娶自己。後來安航玩膩了,露出真面目,為逼她離開自己,找人挖到她以前在脫衣舞酒吧兼職的照片,威脅要寄到學校,媒體,和她家裏。

當時王雅只不過是因為家境困難,想減輕奶奶負擔,在那家酒吧當侍應而已,但是侍應的制服也是非常暴露的。

就在她痛苦猶豫之時,安航找人看圖說話,編了一堆黃料,将照片寄到了她家裏,讓奶奶看到了。

本來是想給她點顏色看看,哪知道奶奶就是她最不能碰的那根軟肋。

她受不了這個刺激,一氣之下,穿着紅裙子跳樓了。

死後怨念不散,一直纏着安航。

姜晚眸光閃爍,上輩子,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你有證據能證明安航人品嗎?”姜晚問。

……

七天後,影視投資酒會上,聚齊了各大影視投資界的巨商和名流。

顧明賢一家和安航一家都位列邀請名單,安航還帶着他終于追到手的豪門千金商盈盈,兩人情投意合,如膠似漆,兩家眼看着就要結為姻親。

就在宴席進行到一半,大家都喝在興頭上時,宴會廳正中央的熒幕緩緩落下,上面播放着安航和商盈盈交往的甜蜜片段,音樂也變成甜蜜浪漫的鋼琴曲,大廳燈光驟暗,粉色和紫色的射燈營造出浪漫的氣氛,數百位舉着氣球的童男童女跑出來圍着二人,氣球上寫着“嫁給他”。

商盈盈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感動到落淚,她的父母也甚是欣慰。

安航從人群中走出來,掏出準備好的八克拉鑽戒,向這位豪門千金求婚。

商盈盈幸福地點了點頭,周圍一片歡呼喝彩,就在戒指要套上她無名指的那一刻,宴會廳的燈光忽然變了。

紫色和粉紅色的燈光變成猩紅一片,鋼琴聲也消失了,場面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快看!”有人注意到屏幕在閃。

大家紛紛看去,只見大屏幕上出現了微信聊天的畫面,正是安航甜言蜜語哄騙王雅的話,而時間就在安航追求商盈盈期間。

“雅雅,我真的好愛你,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

“等你拿到畢業證,我就取你當安太太。”

“那個商盈盈?她算個什麽啊?臉上身上都是假的。”

……

屏幕滾動,商盈盈一家臉色越來越難看,安航父母也都羞愧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安航看着屏幕,情緒一點點被撕裂,他明明記得這些記錄已經叫人處理幹淨了。

“愣着幹什麽!找人去控制室!”顧明賢悄悄提醒他。

他這才想起找人去後臺掐斷放映。

而這時,屏幕還在滾個不停,結束了戀愛期的甜言蜜語,來到安航威脅王雅的記錄,畫風突變,男人變得毫不留情面。

“你那個奶奶知道你在脫衣舞吧做嗎?聽說她血壓高,把這個寄回去會怎麽樣?”

“你們學校知道清純系花是脫衣舞酒吧的公交車嗎?要不要在畢業典禮上,給你來個大的?”

“搞清楚自己什麽身份吧,還想登堂入室,是不是太傻了?陪我玩玩已經是你這輩子積的最大的陰德了。”

……

男人的PUA和侮辱不斷在屏幕上滾動,商盈盈的母親捂着胸口,有人叫救護車,有人要報警。

安航的家業沒有對方大,本想借着聯姻躍級,現在反倒成了被衆人嘲笑唾棄的小醜。

“上直播了……”有人拿出手機觀看,原來這個屏幕,同時在全國流量最大的APP上直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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