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狐仙（一）
9 狐仙（一）
“爸……”姜晚被抓當場，難為情地吐了吐舌頭。
“你這是幹什麽？”姜天圓把她叫出來，問道。
“做壞事咯，我知道這一批死了，馬上會補上下一批，我就是……”
姜天圓嘆了口氣，摸了摸女兒的頭沒有說話。
姜晚繼續問道：“是姑姑最早讓哥用挂金燈的對不對？”
姜天圓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鄭重地說道：“你姑姑年輕的時候因為我斷了腿，從此一直坐輪椅，我虧欠她。後來朝兒出事，從湖裏救出來後一直醒不過來，被水鬼要了魂。你姑姑自責沒有看管好才讓他溺水，那時她本來有機會醫治好雙腿的，卻以自身為餌獻祭湖神，才讓朝兒醒來，她從此也再沒有機會站起來。朝兒落下夢魇的毛病，她又親自坐輪椅去南美考察，引入挂金燈的苗回來種植，就為了朝兒的夢魇症……我說我怎麽能懷疑她？”
姜晚無言，她知道姜天圓這麽說，已經動搖了。
“我不問了，沒有實質性證據之前我都不問了，免得你為難。”她握着姜天圓的手。
“你懂事了好多！”姜天圓欣慰地看着她，忽然想到什麽，擔心地說道，“聽說你前些天帶了了位朋友回家，晚兒，別怪我古板，記不記得你出生時給你算的命格……”
“我知道，”姜晚打斷了他的話，“談情說愛什麽的，我這輩子都不要。”
姜天圓有些驚訝她的決絕，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是最向往戀愛的嗎？
“對了爸，咱們家族和顧明賢有來往嗎？”姜晚轉而問道。
“我知道他，巨洪影業。”姜天圓眯着眼睛想了想，“沒有，沒有來往，怎麽突然問這個？”
“真的沒有？”
姜天圓一臉惘然，“我騙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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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終于肯定，姜樾是背着姜天圓跟顧明賢來往，偷偷幫他對付王雅的鬼魂的。
她心裏的猜想也漸漸落實，姜樾是沒有辦法驅散王雅，只能輕輕地封住她舌頭嗎？
并不是。
他不是不能，是不敢。
因為他知道王雅是一只冤鬼，對付她必損陰德，這種事做多了，必遭反噬，他不敢。
但他利用自己代勞。
回想第一次見到顧明賢時，他是主動找自己的，這并不是什麽躲避不了的孽緣，而是姜樾的安排。
他讓顧明賢找到自己，讓自己幫忙他做驅鬼鎮鬼，令冤鬼永世不得投胎的事，替他承受反噬。
而他只是每次悄悄地做些前期的封印工作，消弱鬼的力量，好讓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菜鳥順利完成任務。
想到這裏，她恨得牙癢癢的。
原來上一世的悲劇，是這兩個人的有心編排！
但教唆顧明賢利用自己這一點，始終沒有切實的證據。
這也不難，如果以上屬實，那麽顧明賢還會繼續糾纏自己，正好，她現在也不想只是躲着他了。
讓這個男人自己露出馬腳，再讓他永世翻不了身，就像她幫他對付過的那些“髒東西”一樣。
姜晚用了一秒鐘做出決定。
她滑開手機，裏面仍舊躺着幾通顧明賢的未接來電，新發來的微信是兩個小時前——
【什麽時候有空單獨吃個飯？】
【我朋友的新聞希望沒吓到你，最近心情不太好，能不能聊聊？】
【晚安，睡個好覺。】
她動了動手指，發去一個晚安的表情。
返回列表繼續往下翻，那個人的頭像安安靜靜，手指了在頭像上懸了很久，關上了手機。
究竟在期待什麽呢？
《清宮》沒過多久就殺青了，最後這一天，等戲時，姜晚用手機看股票行情，傅雅安過來找她閑聊，正好看到屏幕上星誼傳媒的走勢圖。
“你關注這個公司啊？”她好奇地問。
姜晚關掉屏幕，不鹹不淡地“嗯”了一句。
何止關注，她将大部分身家買了星誼的股票，這家公司現在勢微，但不久後會上市，然後殺進國內頂尖的商業圈層。
“怎麽？你也買了？”姜晚問。
“這倒沒有，就是剛得知，沈宴簽了這家公司，所以有點好奇。”傅雅安說，“他這部戲太亮眼了，還沒殺青就被時代星享的經濟人看中要簽他，誰知道他自己争取了去星誼，我正好奇呢？星誼哪有時代星享好，他還是太嫩了。”
姜晚不自覺攥緊了手，上一世，沈宴正是簽的時代星享，雖說星誼是崛起的紫薇星，但畢竟他在時代星享事業順風順水，還拿了影帝，命運的齒輪一變，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呢？
究其原因，不就是自己的出現，改變了別人的命運？
“姜晚，你怎麽了？”傅雅安推了推她，“怎麽突然魂不守舍的，見鬼啦？”
“沒，沒有……”姜晚回過神來，眸子裏的不安無法輕易褪去。
傅雅安見她表情不對勁，用肘撞了撞她，揶揄道：“聽說你倆對戲挺有默契啊，粗剪我看了，有火花！”
“那叫演技。”姜晚打斷了她的遐想，“別給我買這類通稿啊。”
“開玩笑，怎麽能讓他蹭你熱度呢？又不是一個公司的。”傅雅安笑了笑，她這麽說并不是憑空，這些日子兩人在組裏的态度确實有股暗流湧動的意味，即便兩人都十分專業，從不表現出過分熟絡或者暧昧。
如果說顧明賢是狂轟亂炸型追求者，那麽沈宴就是他的反面，他安安靜靜從不發無聊的消息。
但他無法被忽略，他的存在感那麽強烈，根本揮之不去。
姜晚也曾好奇過那個一時上頭的吻是否會有後續，如果對方不小心深陷，自己要怎麽解釋怎麽躲避怎麽拿捏傷害對方的分寸。
如今看來她是多慮了，興許對方，是個比她還要上道百倍的玩家呢？
看起來也像。
“對了，待會殺青儀式，帶了個小妹妹給你獻花，她說是你的迷妹，想認識你，到時候，跟她合個影，态度好點。”傅雅安的話打斷了姜晚的思緒。
姜晚挑眉嗤笑，假裝驚喜地看着她，“多謝你大發慈悲告訴我啊！”
“啧，怎麽了呢這是！”傅雅安有點被看穿後的惱羞成怒。
姜晚偏過頭說道，“就讓我蒙在鼓裏，沒補妝沒準備地合照，到時候上了熱搜，不更襯得新人水靈嗎？怎麽？對我還是留了情啊！謝你這份恩！”
“诶你……”傅雅安氣得想掐她，擡起的手最後重重地拍在她大腿上，嘆了口氣，“帶新人嘛，套路你懂的，誰叫你喊着退圈呢！不然我能這麽做？”
“懂的。”姜晚并沒有怪她，雖然傅雅安口頭上一百個不同意她退圈，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找了新人代替她的位子，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一層浪到岸了，緊接着又是一層，誰也不會在頂端上待很久，人走茶涼。
最後一場戲收工，所有演職人員聚在一起慶祝殺青，正是晚間七點。
夕陽的餘晖灑下最後一抹紅。
一輛粉色的冰淇淩車放着歡快的音樂駛入片場，工作人員立刻擁上去，好奇誰來探班了。
只見冰淇淩車上挂着橫幅，“姜小姐姐的冰淇淋車”。
“姐，你請的嗎？”姜晚身邊幾個小演員拉她過去。
“沒有啊，不記得……”姜晚被拉過去，只見車內一個穿粉色女仆裝的長發美女正在給大家派發冰淇淩，她笑容甜美，胸大腰細，探出身子将冰淇淋送出去時，低胸的上衣将好身材展露無遺。
不到兩分鐘，車子周圍已經被擠得水洩不通，在場的記者也紛紛拍照。
《清宮》的女一和幾個資歷大的演員站在不遠處，不滿地抱胸看着姜晚，姜晚無奈地看了眼不遠處一臉茫然的傅雅安，鼓了個掌。
傅雅安趕緊小跑過來，“這絕對不是我的安排，我發誓！原定計劃是獻花加合照的，這小姑娘真是……”
姜晚笑看着她，“版面讓大胸給搏了，罵名讓我給背了，好樣的。”
“真不是我的主意，我都想以死明志了小晚！知道一點風聲我都會跟你說的！這樣吧，待會兒合照不必了，你歇着，我不介紹你們認識了。”
“需要介紹我認識嗎？片場這麽多大佬，這麽多媒體。”姜晚拿着保溫杯走到一邊，她剛脫戲服，穿着寬松的T恤和運動短褲，妝容斑駁，“你不會真以為我有這麽個大胸迷妹吧，我可無福消受。”
“但你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這丫頭這麽不講武德……”
看得出傅雅安确實委屈，而這個新人也不簡單，姜晚認出她是上一世紅極一時的女演員辛緬。
“你眼光真行！”想到這裏，姜晚又由衷地給傅雅安鼓了個掌，後者簡直要急哭了。
被新人這麽一鬧，其他演員紛紛祭出大招，十分鐘後，咖啡車，奶茶車，炸雞燒烤缤紛進場，片場瞬間變成自助餐現場。
騷動一陣接着一陣，不一會兒，工作人員又湧了出去，正當歇在一角的姜晚好奇又有什麽好吃的加入戰場時，小彬慌慌張張撞進來，“姐，顧總來了！”
姜晚愣了愣，“所以呢？”
“他，他找你！”
話未說完，顧明賢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面前，手裏抱了捧玫瑰，背後跟了一溜的閃光燈。
姜晚暗暗嘆了口氣，過了今天，她要被各家買通稿罵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