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狐仙（二）
10 狐仙（二）
媒體很識相，顧明賢的助理前來清場後，棚內便空無一人，然而他們也拍到了想拍的東西。
顧明賢這麽高調，就是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他正在追求姜晚。
有錢和自信心爆棚人士的慣用伎倆，先圈好地，讓想沾邊的人知難而退。
姜晚沒有要躲的意思，諾諾大方地接過了花，眉眼彎了起來，捧着那鮮嫩的紅玫瑰，像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顧明賢怔了一瞬，“你比我之前交往過的女孩子都好看。”
姜晚調笑：“顧先生交往過幾個女孩子？”
顧明賢舉起一根手指。
姜晚：“一個？”
顧明賢：“一個也不記得了。”
姜晚笑彎了腰。
兩人走到外面，大家都在合影，聞聲望過來，目光帶着探究和豔羨。
姜晚的下一部劇剛好就是巨洪影業的S級大制作，她将擔任女主角，大家都拭目以待。
兩人合了影，又有不少要好的演員來找姜晚合影，顧明賢紳士地退到不遠處，眼含笑意地看着姜晚，好像在欣賞掌中之物。
不說話的時候，他身量挺直，風度翩翩，惹得不少女人側目。他在圈裏花邊新聞很少，口碑比安航要好很多，現場有偷偷饞他的，也有大膽上前寒暄的，寒暄完，都低聲抱怨，顧明賢平易近人，待人有禮，但眼裏卻只有姜晚。
看着姜晚差不多合影完，顧明賢才又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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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子嬌小的女生抱着一大捧花跑向姜晚，可是捧花遮擋了視線，她腳下不穩，跌跌撞撞一頭栽到了顧明賢的懷裏。
顧明賢扶好她，問：“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哇，太丢臉了，對不起顧先生。”
那女生就是辛緬。
辛緬擡起紅彤彤的臉蛋，好像要哭了。
姜晚被這一幕逗樂了，忍俊不禁地看了不遠處的傅雅安一眼。傅雅安這次實在忍不了，三兩步走上來拉開辛緬，替她向顧明賢道歉：“抱歉抱歉，我們家新人冒冒失失的。”
說完假裝攙扶，拉辛緬離開。
顧明賢低頭看着她，不知為何愣了一瞬，他眼神微眯，直到對方被傅雅安拉開才回過神來，随後拍了拍自己的白襯衫，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說了聲“沒事”。
辛緬不肯就這樣被拉走，又拐到姜晚這邊，“我還沒送花呢，姜姐，我是你的粉絲，特地來送花的，可以合個影嗎？”
姜晚讓小彬替她接了花，禮貌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合影就算了，你剛才蹭花了妝，趕緊去補補吧。”
對方一聽妝花了，這才急了，但臨走前，還是猝不及防地拉起姜晚的手使勁握了握，并再次表明的她對姜晚的喜愛。
姜晚權當是對方熱情，未作理會。
但當她看着手背上未消的紅印，總覺得不太舒服。擡起手聞了聞，竟聞到一種若有似無的臊味，用洗手液洗了好久，那味道才漸漸消失。
最後，大家拍了大合照就各自散工了，彼時已是晚上。
顧明賢當晚有飯局，因而放過了姜晚，姜晚一個人去車庫取車，剛要開車門，一個身影走上來，猝然将她堵住。
“沈宴？”對方黑着臉，讓姜晚有點心虛。
“所以，你喜歡上顧明賢了嗎？”他不繞彎子。
姜晚飛速轉動的大腦可以想出一千種答案，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直接推開他去開車門，卻被他用力扯回來，堵得更死了。手臂用力得青筋暴露，抓得她肩膀生疼，她似乎能感覺到對方想将她撕碎的心情。
“那天山上算什麽？”沈宴眼睛裏燃着火光，是憤怒，卻更是一種示弱。都知道這個問題，誰先說出口，就輸了，但他不介意輸。
姜晚多希望他是自己設想的玩咖！
她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氣，盯上他的眼睛：“算接吻，沒拍過吻戲嗎？哦，你應該還沒拍過，那算我幫你預熱，以後熟練了再謝我。”
說着，她将沈宴的手機奪過來，對着他的臉解了鎖，在通信軟件中，找到自己的名字，備注改成了“渣女”，一把塞回他手裏。
挑釁的笑意蕩然在臉上，眼睛卻仍舊不敢看他。
沈宴看了看屏幕，低頭無奈地笑了笑，聲音很低，卻無比清晰地說道：“怎麽渣我随便你，喜歡誰都可以，不要是顧明賢，只有這個人不行！”
姜晚微怔，鼻尖有一點酸，她小聲回應，“我很清醒。”
話語間，背後的手已經打開了車門，她矮身鑽進車裏，關上門，把車開得飛快，好像這一系列動作只要慢上一秒，立刻就會繳槍投降。
不久，新劇《無雙晏》開拍了，是一部仙偶劇，有大篇幅的動作戲。
讓姜晚沒想到的是，這部戲的男二和女二分別是沈宴和辛緬，這跟上一世完全不同。
男二號的人選，姜晚能夠設想地到，上一世就是星誼傳媒的一個藝人，現在可能是因為沈宴加入了星誼，他們更看好沈宴吧。
那麽女二號，是因為傅雅安急着讓新人代替自己，強行安插的嗎？
她在片場給傅雅安發了個鼓掌的表情，後者立馬電話打來，解釋自己沒這麽大的權限，臨時換人，是巨鴻影業的安排。她不得不想到殺青宴時辛緬撞了顧明賢的事，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下文了。
不一會兒，辛緬來到姜晚的化妝間“拜碼頭”，并又一次猝不及防地握上了手，這讓姜晚有點反感。
兩人互加了微信，她客套了兩句便打發了對方，并找出免洗洗手液和酒精擦拭。
小彬在一旁好奇，“這個小姐姐，這麽讨厭嗎？”
姜晚看了她一眼，“麻煩以後看到這個小姐姐要跟我握手，幫我攔着點。”
小彬懵懂地點點頭，小聲說，“我覺得她挺可愛的。”
姜晚有點腦，伸出手放在小彬鼻子下面，“聞沒聞見什麽氣味？”
小彬使勁聞了聞，“洗手液的香味。”
“怎麽會呢！”姜晚又放到自己鼻子下聞了聞，就算擦拭過好幾遍，還是能聞到明顯的膻腥味。
“是不是你心理作用啊？”小彬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嫉妒她年輕漂亮，是公司強捧的新人？”
姜晚一臉詫異地看着這個小助理，伸手摸了摸她額頭。
雖說她粗心，做事不會變通，但至少忠心耿耿，怎麽現在……
正納悶，場務通知開拍，姜晚整理整理服裝，就去就位了。
小彬看着姜晚的背影走遠，突然一個激靈，拍了拍自己臉，自言自語道，“天吶我剛才說了什麽！”
第一場就是和辛緬的對手戲，兩人是對峙關系，辛緬臺詞比較拖沓，但整體表現中規中矩。
姜晚演完去看監視器回放，發現辛緬的打光明顯比自己好，臉部白了好幾個色號。
雖然她一心擺爛，但這種明顯偏袒的事，她不能吃啞巴虧。
“打光反了吧？”她問導演。
導演又瞅了眼着監視器，也發現了問題，叫來燈光師說了一頓，可再次拍的時候，還是一樣。
姜晚揪着問題不放，拍到第三次，燈光師不耐煩地嘟囔，“別人就是皮膚好啊，這能怪我嗎？”
話音明明白白落到每個人耳朵裏，辛緬忙上前打圓場，“哪裏啊？我沒有姜姐白，老師可別這麽說。”
燈光師好像沒看到姜晚難堪的臉色，随手拉了一旁候場的沈宴，不知死活地問，“你說是不是？”
沈宴一句話沒說，黑着臉離開了現場。
姜晚目光避開他的身影，心裏像塌了一塊，卻又不肯示弱，昂首挺胸說：“都休息一下吧，大家都累了，我請奶茶。”
說着看向導演，導演點點頭，臉色也很不好看，好像拍攝進度就是被姜晚這麽落下的。
但姜晚表明了态度，便據理力争，決不退讓。
正巧這個時候，傅雅安來了，她得知了事情始末，去看了監視器，大呼離譜。
“導演也是個不明白事的嗎？按這麽拍下去，整個劇女主陰間打光，女二白到發光，豈有此理？你放心，我去溝通。”傅雅安說着就朝導演走過去。
辛緬她是要捧，但她公平有原則，在這個場子誰主誰次，還分得清楚，這也正是她當了這麽多年經紀人，也沒有被後浪蓋過去的原因之一。
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辛緬抱着飯盒來跟姜晚道歉，“對不起啦，都怪我。”
姜晚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出言安慰，“沒關系，事情弄清楚就好，不是我非要為難大家，只是現在這樣明顯的不合理，我是不會妥協的。”
辛緬撇了撇嘴，委屈地扒了口肉。
姜晚見她餐盒精致，忍不住湊過去看了一眼，盒飯裏全是肉，一點菜和飯都沒有，她不禁好奇，“這是你自帶的？”
“嗯。”辛緬見她看過來，翻手蓋上了蓋子，“醫生說我肌肉含量過低，要多補充蛋白質。”
那也不能光吃肉啊，姜晚擰了擰眉。
不一會兒，傅雅安回來，将姜晚拉到一邊，滿臉錯愕，“你知道嗎？整個組，只要是男的，好像都被辛緬迷住了，全向着她說話，我殺了一圈，自己沒了半管血，太慘烈了！”
“你太誇張了吧。”姜晚聽這話時，眼光不經意搜尋起沈宴，他也正看着這邊，可見姜晚看過來，就飛速挪開目光看向別處，臉色漠然，目光空無。
他是真的生氣了，姜晚失笑，才剛回來，就把上一世的恩人給得罪了，讓他覺得自己是個貪圖豪門的撈女。
不知道這一世自己跌倒時，他還會不會大發慈悲來扶一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