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上京
離上京
那個不受待見的丫鬟比她大,人也還不錯,是東宮裏唯一一個見她可憐,願意跟她講話的人。
她來的第一天就勸她,“別費勁了,其實在東宮裏,不被太子關注比被關注好多了。
雖然吃穿用度會拮據些,至少不至于餓死,但被關注到,或者你有這個心思,其他人就會聯合起來針對你,到時候你更難過。”
“因為想要博得太子青睐的人太多了,之前也有上京貴族,想法設法将自己女兒送進東宮。那些人為了引起關注什麽都做得出來。
有些連自殺都想得出來,所以,太子會誤會你也在情理之中。”
沈未然聽她說了很久才明白,什麽意思,但她懶得解釋。
“原來這就是上京。”她想,“邊塞的人為了家國平安浴血厮殺,他們卻在為了王權富貴爾虞我詐。
女子的作用就是攀附男子,換取關注,以至于有權有勢的男子心高氣傲,看什麽都像在勾引。”
心不幹淨的人,看什麽都是髒的。
那丫鬟說得對,東宮裏的女人不好惹。
大家嘴上都說着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卻又在默默搞雌競。
那丫鬟整日被針對,到底還是沒能堅持下去,被旁人收買了去。
她往她飯裏下那種藥,被沈未然反喂給她自己。
“對不起柳姑娘,我也不想喪失我的同情心,可是,善良的人在東宮是活不下去的。”
看着她在地上難受得打滾,沈未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可以說是冷血。
丫鬟這才意識到,這人只是不愛表現,有些人不愛張揚,那就不要惹她,可能她平日裏看起來不防備,心裏卻誰也不曾裝下過。
“求求你,饒了我這回吧,求求你,我……我好難受……”
沈未然捏着前幾日從牆角翻出來的旱螞蟥。
這東西黑乎乎的,她最惡心的就是蟲子,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用到這玩意兒。
“幫我辦兩件事。”
“你說,你說,我一定,一定幫你,求你,看在這幾天我待你還不錯的份上,不要……”
沈未然沒有理會她的求饒,捏着她下巴将那小小的東西塞進她鼻孔裏。
那丫鬟吓得臉都紫了,整個人抖得篩糠似的,險些兩眼一翻暈過去,可惜掙紮不過她。
螞蟥順着鼻孔爬進去。
“聽說過苗疆巫蠱嗎?受主人控制的那種,你要是敢跟任何人透露我會這東西,記得提前準備好自己的陪葬品。”
丫鬟哪裏還有心情去想這玩意兒是真的假的。忙不疊點頭。
“第一,轉告你的那位主子,我苗疆人是不喜歡惹事,不是懦夫,這玩意兒算是給她的一個見面禮,要是還有下次,我可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要是她不信,大可打聽打聽苗族,我族人別的本事沒有,下蠱卻是一把好手。
還有紮小人,她做的那個太假了,我不介意讓她試試真正的。”
“第二,七天之內,想辦法讓我見到王上。”
那丫鬟不知道該先震驚哪個。
“七……七天……”
“對,因為你的時間只有七天。”
“辦,能辦,太子妃,太子妃是太傅之女,只要她開口,定能幫你見到王上。
太子妃生性嫉妒,最不喜歡東宮有人與她競争,你只要與她說,你無心與她争,她會想盡辦法送你離開東宮。”
早說的話,她何苦來哉在這裏忍這多天。
以後一定要先摸清楚別人的喜好性子需求等。
沈未然在心中默默添了一條生存守則,放那丫鬟過去找人。
下午日落時分太子妃果然來找她了。
“你果真想要離開東宮?”
“是。”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王上并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總要有個由頭,不然耽擱了時間,你我都要受罪。”
沈未然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信推過去。
太子妃明顯忌憚,示意丫鬟拆開,身邊丫鬟白着臉拆開。就怕上邊有個什麽東西。
信紙共有三張,裏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卻是一紙戰報,總結下來就是——
西南防守岌岌可危。
西南戰報楊老将軍會定時送回來,除非特殊情況,而這個月的戰報時間還沒到。
太子妃當即大驚失色,“你——你——大膽,這可是……這這……”
沈未然雖然手心捏了一把汗,面上端着八方不動,“何必擔憂,太子妃不管以什麽名頭,只要将此信遞到王上手中即可。”
“這……此等事宜,越過太子直接遞給王上,你可知道後果?”
“再勞煩太子妃幫忙帶一句話,讓王上稍安勿躁,再等上兩三日,再決定要殺要剮也不遲。王上這麽聰明,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太子妃猶豫不決,帶着信封離開,她在東宮等了約摸六天,終于等來了王上的召見。
據說是太子妃帶走信的當天夜晚便将事情轉給太傅,第二日便到了王上手中。
王上當然龍顏大怒。
太傅也将那話一并轉過去,太子當時也在場,見狀差點兒沒立馬沖回來尋人。
好在太傅還記得提她是苗疆人這回事。
不幸中的萬幸,王上也是迷信的,或者說,他曾見識過苗族上一個祭司的能力。
冷靜下來後果真等了幾天,然後等來了楊老将軍的戰報,雖然有些細微的差別,卻百分之九十五的相似度。
中心思想那是一點偏差都沒有。
沈未然對王上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離開宮中,需要找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
太子本來要挽留的,她信口胡扯了個東宮與王宮天子浩然之氣太重,她學藝不精,影響太大的理由,成功将太子踢開。
去他媽的太子,誰稀罕誰去搶,老娘不稀罕。
大梁的第一個國師就是這麽誕生的。
國師府不大,人也不多,都是王上的眼線,別說王公大臣,就是太子本人,想要進去鬧事也得注意分寸。
沈未然将東宮中那個丫鬟也給要了出來,取出那用來吓人的玩意兒後,随便打發去掃後院。
如此将養了三個月左右,被上京那些王公貴族煩到不行,她以西南有異象,要親自前往查看為由,直奔西南。
這一點并不是她胡說,而是真的卦象難測。
陛下人精,在立了國師府後便在民間尋了好幾個術士,雖然沒有擺出來,回去後讓他們一算,還真是。
任何事情在江山面前都不足挂齒,王上雖然精,架不住沈未然一臉的單純,又是這麽一個小孩子,關鍵她學藝不精,也就大運之上能有點作用,于是給她安了個“監護人”,便放她去了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