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過往1

過往1

五王子在宮中是個不得寵的,二位兄長掙得昏天暗地,他年紀輕輕就被送敵國做質子。

流浪了五年多,好不容易找回來,還沒安安穩穩過幾天好日子呢,太子又跟過來。

太子奉王上的命前來邊塞立威名。

自古疆場最是下一任考驗下一任君主,尤其這種雙方焦灼的情況下。

“所以,三公主為什麽也過來了?”

沈未然如今頂着別人的殼子,倒是一點兒不用像從前一樣害怕王室的人。

她不過是睡了一覺,醒過來太子和三公主已經在張家嶺,頓時明白過來,自己怕是睡得有點久了。

“父王的意思是,借和親的名義,與後丞交好。

這天底下能和羅蘇南與慕從南一較高下的,除了後丞那位宋将軍,天底下怕是再難找出第二個。

楊将軍在張家嶺這些年想必深有體會。”

楊漪并不太把太子當回事,有些愛答不理,對沈未然的問題倒是很認真的回答。

“因為大梁與後丞不相鄰,中間隔着陳的一座城池,想要過去,走這邊最近。

如果繞道贲古縣,光路程就要花費一倍多,中間山匪不計其數,七畝地又總是蠢蠢欲動。

相較之下,這邊更有性價比。”

沈未然目光在衆人之間逡巡一圈,明知故問,“那要讓誰送過去?”

楊漪白她一眼,忍着脾氣解釋:“我。”

“那将軍帶上奴家嗎?”

楊漪:“……”

沈未然揉着着自己肚子,委屈巴巴,“不帶也沒關系的,奴家會帶着它在軍中等你。

将軍一定要……”

楊漪忍無可忍給她塞了好大一塊餅,“能閉上你的烏鴉嘴嗎?”

沈綠茶更委屈了,那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伯言:“……”

小伍:“……”

所以,這是有三個性子?

太子何其敏銳,立馬捕捉到二人之間非比尋常的關系。

“這位姑娘,此去一路并不好走,楊将軍很快就會回來,姑娘又何苦找罪受?”

這回不等沈未然開口楊漪先不耐煩道:“此人心術不正,放在軍中怕是會影響殿下,再者,我給她身上下了蠱,不得離太遠。”

太子一聽蠱立馬不吱聲。

出發當日,楊漪只帶了沈未然。

“把五殿下留下來,你是真的敢。”

“軍師和伯言都給他留下了,再活不下來,只能說明他與王室八字不合。”

送親隊伍在後邊,前邊楊将軍親自給沈未然趕車,沈未然也不進去,就跟楊漪擠在車門處。

“有道理,那麽,将軍大人,咱來聊點私密的話題?”

“俸祿夠用,無家室,無婚配,有心悅之人,願望是帶着她歸隐。”

沈未然:“……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楊漪掃她一眼,:“沒有隐疾。”

“……”

啊這,雖然但是,她想問的真不是這個,不過,“你有喜歡的人?誰啊?”

還要歸隐,這得是什麽樣的絕色美人才能讓楊将軍舍得下家傳的将軍,跑去歸隐。

“你猜。”

前國師大人的八卦之心并不是那麽強烈。

“不說算了。”她團了團鬥篷墊着坐好,一手搭在楊漪肩頭,一手抽出把月亮的匕首。

“別以為胡扯就可以轉移話題,這身子到底怎麽回事?”

“被蠱控制了。”

沈未然十分誠懇地凝視楊将軍半點不帶紅的側臉,拿着匕首往手腕上比劃。

“這樣啊,我記得蠱都是寄生血液的,我試試把血放幹看能不能把它放出來。”

匕首原本只是輕輕搭在手腕上,不想車在這時一個颠簸,……只能說楊将軍的武器太貨真價實,她本人的反應也是相當無敵的。

匕首在楊漪手背上開了一道口子,幸虧沈未然收手及時,傷口長度吓人,一指來長,但并不深。

這麽點小傷本也不算什麽,楊漪卻臉色不太好看。

在沈未然迷惑的目光下,她黑着一張臉從自己衣擺上撕下一塊布随手包紮起來。

“沈未然,你還是膽小如鼠那時候更讨喜。”

沈未然不以為然,“我要那玩意幹什麽?”

“起碼不會三翻五次的讓人想動手。”

“那就動手啊,怕你不成又不……”

又不是沒打過,楊漪這麽暴的脾氣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忍她作天作地。

“她果然還活着?”

“嗯。這副身子如果有什麽問題,離開的那個只會是你。如果她死了,你也待不了多久。

而且随着時間的推遲,你醒過來的時間會越來越短,距離下一次醒過來會越來越久。”

“……”

果然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啊——這樣啊,我就說怎麽這兩天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跟他們說什麽了?”

“受了點刺激,精神偶爾不太正常。”

“唔……挺好,神經病做什麽都不奇怪,不僅可以得到同情,還可以輕易被原諒。

哦對了,雖然我還沒想起來,不過直覺告訴我我好像是奔着慕從南來的。

就,特別想抓他,也不知道是哪門子道理。”

楊漪坐等她說完,只應了一個字,“好。”

沈未然就沒話找話。

“話說我什麽時候交過你蠱?”

她自己都不會這玩意兒。

“沒教,用過。”

那會兒前國師畢竟第一次來邊塞,沒威信沒特別技能,就勉強能算算還叫老将軍給明令禁止。

楊校尉那會兒又是出了名的登徒子,賊能說,一天要調戲國師大人八百回。

尤其是水灣收複以來,就跟麻雀上身一般,成天叽叽歪歪,那句“早晚給你塞回上京”巴不得一天說六百回。

某天她二人又因為巡邏誰去的小事争執起來。

楊漪自然占上風。

她浪到亥時二刻才回帳篷,鐵打的戌時入睡的國師居然神奇地在等她。

“幹嘛?”

事出反常必有妖,楊漪警惕起來,幾乎進門都是小心翼翼的。

沈未然坦然自若現給她沏茶,“今日你走後我同将軍談了談,他說我初來乍到,的确不能太急功近利。

得慢慢來,如果表現得太辛勤,一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二來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我琢磨着該向你道個歉,這事是我的不對。下次會注意。”

楊校尉覺得她态度誠懇,十分大方的原諒她了。

正好她當天特意跑了一趟山野,翻了些野果回來。

在這邊能有的吃就不錯,別提新鮮不新鮮了,她還捉摸着一次哄不好就明天再去摘。

嘿,哪成想人家不僅給她備了茶水,還備上烤紅薯!

累了一天,她不做多想将茶水一口灌下去,“我也不是有意要跟你争,巡邏這玩意兒,又累又無聊,太陽還這般毒辣,本就不該安排你來。”

她說着,拿起烤紅薯,入手肉乎乎黏兮兮的。翻開一看,居然有個黑乎乎的蟲子趴在紅薯上。

切,就這?

“你這吓唬人的手段未免太幼稚了些。”

她捏起蟲子就要往火裏扔。

國師輕飄飄送過來三個字。

“那是蠱。”

楊漪手僵住。不敢置信又問了一遍。

“嘛玩意?”

“子母蠱,子蠱為卵,放之茶水,入腹而出,借血為生,非成年由母蠱牽引不得出。”

還十分無辜地補充,“你喝太快,沒來得及阻止。”

深更半夜,楊校尉的咆哮響徹雲霄。

老将軍都給引過來。

自從國師來了以後,大夥的看戲從坐等楊校尉被家法處置增加到看她在國師面前吃癟。

“放開我,今兒個我非把這神棍打成真棍子,丢回上京作豬圈栅欄!”

沈未然聳聳肩,“那也沒辦法,不成年我也取快不出來。哦你記得照顧好它娘,不然也沒辦法。”

簡直豈有此理!

楊漪好好将那玩意兒供了兩三天,無意間聽下邊人笑話她才知道,屁的子母蠱!

那就是從田埂上撿來的旱螞蟥!這邊要多少有多少。

楊校尉從來不下地,誰沒事去管那勞什子蟲,被國師苗族人的身份一唬,戳手指頭拿血喂了三天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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