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跳級生
第九章跳級生
當千言端着兩杯熱可可回到客廳的時候，兄妹兩已經結束了這一次尴尬的談話，從表情上來看，百香顯得有些緊張，雖然臉微微發紅，但還算鎮定。程俊安則看着就十分疲憊，他從千言手裏接過飲料。當熱乎乎的可可流進胃裏時，他的情緒才恢複如常。
天知道，他為了百香惡補了一晚上和自己無關的生理知識，同樣是人類，女生的身體為何如此複雜。
百香快速地喝完可可，主動退回房間，她看得出千言在找機會單獨跟俊安說話。
等到就剩下千言和俊安兩個人的時候，千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大哥，辛苦了。”
“一想到往後百香在成長上所有的雷都得我去踩，頭就大，要是媽媽還......”在就好了。——說到一半的話被咽回到肚子裏。
不正因為媽媽不在，他才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嗎？
“我也可以幫你的。”千言主動說道。
“不必。”程俊安擺了擺手：“你和她畢竟沒有血緣關系，多少還是得避避嫌。”而且，程俊安不希望千言和百香發展出家人之外的感情，雖然情理上他們長大後真成情侶也沒問題，可他就是不樂意。
“好吧。”千言也懂這個道理：“那你要是遇到別的麻煩事，一定不要一個人硬抗，別忘了還有我，俊安哥哥。”
程俊安一聽到這聲甜膩膩的俊安哥哥，嘴角就上揚，他摸了摸千言的頭發，笑道。
“謝謝你。”
這樣只有三個青少年共同生活的日子持續了有半年，百香的表現多少有些出乎俊安和千言的意料，在某些敏感問題上，她再也沒犯過迷糊。畢竟是現代社會了，誰都有手機，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去檢索。
她也不想自己那個只有十三歲的親哥哥太過操心，因為這個男孩原本的生活，已經被照顧弟妹的重擔給壓垮了。
程俊安主動承包了大量的家務，這半年來，他雖然長高不少，人卻消瘦了很多。他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再也不是寫作業，而是做飯，因此只能利用更晚的時間寫作業。
一天晚上，大約是半夜2點，千言睡到一半起夜上廁所，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伸着另一只手去摸燈開關，等他整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裏并不黑暗。
書桌那邊的臺燈還亮着。
程俊安居然還在寫作業？！
顧千言一下子就醒了一大半，他蹑手蹑腳走到書桌旁，發現俊安的作業只寫到一半，他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因為沒時間去剪發，他的頭發長長了不少，略顯油膩地蓋着眼睛和黑眼圈。
不光是瘦了而已，他的臉頰都有些凹陷了。
千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感覺自己直接摸到了骨頭。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啊？明明正在長身體......
他沒有叫醒程俊安，而是輕輕地翻開他的作業本。
翻了幾頁，心沉了幾分。
下降了，英語甚至考了不及格，他語法還行的，錯的都是單詞拼寫。看來，他花太多時間在別的事情上了，自己都沒空背單詞。
顧千言也沒去上廁所，他披上外套，搬過椅子坐下，抽出程俊安手裏的筆，花了十幾分鐘幫他剩下的幾題作業給寫完了。
合上作業本後，千言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推醒了程俊安。
“唔？我怎麽睡着了？”俊安的嘴邊還淌着口水，千言倒不嫌棄，貼心地抽了張紙幫他擦幹淨。
“2點了，不該睡嗎？”
“啊！都兩點了！”程俊安馬上坐直了：“完了！我題還沒解完！！”
“沒事，我幫你寫了。”顧千言擡起雙手捏着程俊安的肩膀，給他轉了90度，停在了上鋪爬梯前。
“你先睡吧，不然明天又要起不來了。”
“你......你幫我寫了？”程俊安隐約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他自己也實在太困，來不及多想，還是順着顧千言的意思爬上了上鋪。
看着倒頭就睡的義兄，顧千言這才隐約感覺小腹漲漲的。
“廁所廁所，憋死我了！”
一夜過去。
程俊安果然沒能按時起床。
不過，今天的他也不需要做早飯，百香一早下樓買了包子和豆漿，回來的時候也不忘去奶箱拿牛奶。因為快遲到了，三人都沒時間多交流，喝完牛奶，就帶着早飯上路了。
沒辦法，時間來不及了，只能路上吃。
程俊安咬着美味多汁的肉包子，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千言，你昨天是不是幫我寫作業了？”程俊安有些不自信地問道，畢竟他太困了，那段記憶他實在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
“嗯，沒事，老師發現不了，就兩題數學題，純數字題，沒人能看出字跡差別。”千言以為程俊安怕事情敗露，便安撫他別擔心。
“這倒不是大問題。”程俊安一筆帶過，他仔細打量着自己這個已經初長成美少年的弟弟，問道：“你，居然會寫初中的題目”
要知道，中學生的課程，可比小學的難多了。有些四五年紀的小學生悟性好，能做六年級的題目，但想跨界做初中題目可就沒這種容易。
“啊？我會嗎？”顧千言吸着豆漿，歪着腦袋。
“你昨晚不是幫我做作業了嗎？”
“千言哥你居然幫他寫作業？這是犯規！”百香噘着嘴。
“就一兩題，沒什麽。”千言聳了下肩：“唔，說起來，是哦，我從沒見過那種題型，不過，我們現在也學了基礎，推導演算一下沒什麽難度。
唉，快走啦！要遲到了！”
顧千言壓根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他拉着百香往小學部走，還不忘回頭喊道：
“程俊安！”
“好大的膽子，直呼我名字？”當哥哥的威嚴都沒了。
“你嘴巴邊上有醬汁！”說完，他就和百香一起跑向教學樓。
程俊安以最快的速度吃完包子，然後才用紙擦嘴。
他來到教室，還好沒遲到。剛坐到座位上，上課鈴聲就響了，俊安把幾門課的作業都交給第一排的同學，老師們收取了各自教的課的作業，留下當堂任課老師，就回辦公室批改作業了。
程俊安拿出課本和筆記，開始認真聽課。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午休時間到，程俊安剛準備出校門去吃口飯，任課老師就喊住了他。
“程俊安，你等幾分鐘再走，我有話跟你說。”
“哦，好的。”程俊安忍着饑餓來到數學課的胡老師旁邊自覺罰站。
“你作業最後兩題是哪個同學幫你寫的？”
果然還是看出來了啊，當老師的見的字多了，有經驗的，千言這點小聰明瞞不過他。
“您看出來啦？”程俊安抓了抓後腦勺。
“字跡明顯不一樣啊，正确率也提高了，就是推演方式比較笨拙。”拿老的公式硬算出來的，不是用俊安現在正在學的公式。
“是我弟寫的。”程俊安也不打算騙老師。
“你弟？親弟？多大？”
“不是親弟，他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就去世，我爸媽一直在照顧他，因為比我小，所以就習慣兄弟相稱了，他現在上小學六年級。”
“他能做初中的題目？”胡老師一臉不可置信：“是不是你爸媽代寫的？”
也不是沒有這種事，有些家長寵溺小孩，什麽出格事都幹得出來。
“老師.......我爸媽......”程俊安猶豫了一會，向胡老師坦言了自己的情況。聽到眼前的小孩不光要學習，還要承擔家務幫忙照顧家人，胡老師有些動搖了。
他也不确定程俊安是不是騙自己，看他表現也不像，如果真是一個六年級小學生寫的，那個叫顧千言的小孩還挺有天賦的。
“你先去吃午飯吧，俊安，放學在校門口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找你他。”
程俊安不敢拒絕老師，等到放學，他在校門口和胡老師彙合，然後帶他去了隔壁小學部。
“俊安哥哥~”百香早就在校門口等他了，但剛想撲過來抱住哥哥，就看到了他身邊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大人。
“教我們班數學的胡老師。”
“數學？”一旁的千言很敏銳，他看了眼程俊安，挑了下眉，雖然沒明說，但程俊安知道他是在打暗號，意思就是我幫你寫作業的事暴露了。
程俊安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完了，BBQ了......
“你們俊安的弟弟妹妹吧？”
“嗯。”千言主動和這個胡老師交流，說出自己和百香的名字。
“俊安跟我說了你們家的情況。”
一聽到這裏，兩個小學生的臉色就陰沉了不少，看來是真的暴露代寫作業的事了。
“唉。”老師的注意力卻不是在孩子們作業作弊這件事上，他心裏覺得這幾個孩子的身世很悲慘，但他只是個老師也沒什麽辦法，只得問道：“俊安，你今天還做晚飯嗎？”
“嗯，應該就下個面吧。”
“那別回家了，老師帶你們去吃肯德基！”
“真的？”程俊安眼睛一亮，百香也高興地揮舞着手臂大喊：“耶！！”
雖然老師的工資也不高，但偶爾請幾個小孩吃一頓肯德基還是沒問題的，胡老師點了個全家桶，三個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千言啊，你真的可以做初中的題目啊？”胡老師問道。
“唔，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我運氣好，沒碰到難題。”顧千言吮吸着雞腿，說道。
“你介意再做幾題嗎？”
“現在？”
“嗯。”
“那好吧。”吃人嘴短，千言拿紙擦掉了手上的油，然後從書包裏拿出筆袋。
胡老師也從包裏拿出一張試卷，當然，他也沒發瘋到讓一個六年級小學生寫完一整套初一數學題，他只畫了三四道重點題去讓他寫。
很快，啃完漢堡的程俊安和程百香也加入了寫題大軍，本來他們就是學生，有一堆作業要寫，這會數學老師在，就先寫數學題，不會做的地方當場就有人問，豈不兩便。
不過一會，千言就把做好的試卷交給了胡老師。
對方驚訝地發現，這個少年在短短不到二十分鐘內，寫完了一整張試卷，而不只是自己畫的題目，他可以說是無障礙地解答了所有題目，有幾個錯誤，但看上去不是不會寫，而是粗心犯錯的那種。
“你這孩子，應該可以跳級來初中部了。”
“啊？”千言和俊安眨了眨眼睛。
“真的可以嗎？”千言也沒這麽自信可以跳級。
“明天我和你去小學部，幫你請個假，你來參加一些入學測試就行了。”
三個孩子聽完後面面相觑，百香主動鼓勵道：“你這麽優秀，就跳呗！少學幾年不好嗎？”
“是呀，說不定我們能同班呢？”俊安也慫恿起來。
“好！那我試試！”一聽到有機會可以和程俊安同班級，千言馬上就有了幹勁。
第二天，胡老師就帶着顧千言去初中部進行了摸底考試，果然如老師所料，顧千言就以優異的成績跳級到初中部。校方也很看好這個難得一見的天才，指不定咱學校也能出個上清華北大的學子！
為了方便起見，胡老師安排顧千言和程俊安同班，還順便給俊安重新調了座位，讓兩兄弟成為了同桌。
程俊安用手肘戳了戳顧千言，笑道：“小天才，以後我就靠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