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很好
第十章很好
程俊安所謂的以後就靠千言幫助自己學習的話只是玩笑，而對方卻當了真。基本上每一堂課，他有遇到不懂的地方，千言都會在他耳邊小聲講解，包括一些語法的運用，公式計算等等。程俊安感覺他是真的喜歡學習，甚至于放學路上他都在很熱情地跟自己讨論所學知識。
顧千言，也許真的是個高智商的天才。程俊安想，他比普通人，比如自己這樣的人，要聰明得多。他幾乎是看一遍就懂了，程俊安的成績在班上中等偏上，然而顧千言一進班，幾次測試下來，他都在前三名徘徊。
老師們都很喜歡俊安的這個弟弟，他雖然是跳級來的，但是班上偶爾也有留級生和轉學生，同學們并非不能接納外人，一頭金發的程俊安本來就很受歡迎了，顧千言雖然比班上的人都小一些，但身高并不算太矮小，至少和女生們比他也不矮，他是那種長相精致，略娃娃臉的可愛外貌。
二人光是站一起，就能吸引不少女生的目光。
“千言真的好可愛。”
“我覺得俊安更帥哦，而且他好高啊，還是混血兒，金發碧眼，有外國人的感覺。”
“就是中國話說的太地道了，經常會忘了他有俄羅斯血統。”
“程俊安雖然很帥，但是呢，你懂。”
“我懂我懂，上次三班的來找鄧強打架，他第一個上去幫忙，比鄧強打得還狠，莽是真的莽。”
“對比之下，千言就很懂禮貌，我那次來姨媽，肚子疼，他不光關心地問了，中午還去校醫務室幫我拿了去痛片。”
“好貼心哦~”
“他對女孩子都很溫柔。”
“溫柔的弟弟型，哎嘿嘿嘿~”
“可惜，就，雖然對人很禮貌，就是感覺他和俊安之外的人私話不多。”
“這樣也不錯~”
“喂喂你是不是解鎖了什麽奇怪的xp啊，你這個腐女！他們可是兄弟兩。”
“得了吧，我問過顧千言，他就是個養子，他和俊安在血緣上八竿子打不着一處，你沒發現千言都沒改姓，所以，老娘我怎麽想都可以~”
程俊安和顧千言并不知道女生們是怎麽看待自己的，同齡的男孩子們都情窦初開了，但他們在這方面卻沒什麽積極性。
畢竟同學們并不知道，程家這幾個孩子基本上是要自力更生，也不是說他們就沒有青少年的悸動，而是沒這個時間去擁有這種情緒。
快要期中考了，今天老師又留堂了，雖然程俊安事先給妹妹發過消息讓她自己解決晚飯，但想到11歲的妹妹得自己一個人回家自己做飯，他就倍感焦慮。
百香這個年紀很容易遇到壞人的啊~
坐在他身邊的顧千言注意到自己義兄三番五次悄悄翻開手機，知道他是在問百香到家了沒有。但他越來越明顯的行為顯然遭到了講課老師的反感。
“程俊安，你把這個題目解一下。”老師話音剛落，孩子們的情緒都糟糕起來，本來已經講得差不多了，突然又要做一道題，而且一看就知道是程俊安走神了才引起老師的不滿，鬼知道他得解多久。
顧千言在程俊安一臉茫然地起身走向黑板時絆了他一腳。
“哎喲，千言，你腿伸這麽長幹嘛？”程俊安有些不悅，但也沒很生氣。
“答案是XX，你套剛學的公式就行了。”顧千言假意扶起程俊安，趕着他起身的時間小聲說道。
“謝謝。”程俊安感激地說道。
雖然這樣耍賴不太好，俊安知道自己花點時間也能解出來，但肯定會惹別的同學不開心。
千言只是微笑，沒多說什麽。
很快，俊安把題解完回座位了，老師見狀，也不再為難學生們，宣布了別忘記寫作業，早點回去吧，就放孩子們走了。
剛走出校門，千言就看到俊安在往家的反方向走。
“俊安哥哥，你走錯了吧？”千言一把拉住他。
怎麽搞的？這個家夥的臉色很疲憊啊。——千言心裏一緊。
“菜場關門了，我要去那邊的便利店給百香買點熟食。”程俊安機械性地回答。
千言嘆了口氣，直接出手架住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家走。
“千言？”
“先回去吧，家裏有快餐食品的，這個點百香早就吃過了，你跑一趟只是浪費時間！”
“不會啦，買來明天吃也可以的......”
“程俊安！”顧千言有點火氣了。
這一聲算是把俊安喊醒了，他眨了眨眼睛，精神了不少。
“怎麽了？”感覺千言很激動，但這會好像又很累。
“唉，俊安哥哥，你也才13歲，本來養育弟妹就不是你這個年齡人的任務，我和百香都不是幼兒，能照顧好自己的。”
“可......”
“我真怕你累到了，俊安。”顧千言突然說道：“你最近光長個子，都不長肉，我知道你睡眠不足，不要在這些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學習上的事我也會幫你......”
千言話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因為俊安正在用手摸他的頭發，路燈下，他的微笑有一絲暖意。
這個金發少年欣慰道：
“我知道了，我們回家。”
兩個人回到家，發現劉孟然來看望他們了，這個男人買了一桌外賣，百香已經拆開吃了其中一份，這會正伏在清理出來的餐桌一角寫作業。
“劉叔叔好~”顧千言是懂禮貌的孩子，率先打招呼。
“你們好啊，最近怎麽樣？”劉孟然一邊寒暄一邊微微皺眉：“俊安你瘦得挺明顯的，有好好吃飯嗎？來，先吃飯。”
兩個正在成長期的男孩是真的餓了，程俊安和顧千言很老實地端起快餐盒，大快朵頤起來。
“我吃飽了。”千言放下筷子，而俊安正在拆最後一份（劉孟然擔心孩子們吃不飽買了很多），看到千言已經拿紙巾斯文地擦嘴，不禁感嘆道：“你再吃一點嘛，還有很多啊。”
“我真的飽了，你吃吧，俊安。”千言微笑着鼓勵道，然後他收起笑臉，正色道：“劉叔叔，最近，有沒有爸爸媽媽的消息？”
一聽到這話，埋頭寫作業的百香和幹飯的俊安都猛地擡起頭，停下來手中的事情。
面對孩子們期待的目光，劉孟然感到無地自容。
“非常抱歉。”
他不必多說，孩子們都懂。
天色漸晚，劉孟然起身和程家三子告別。
将他送走之後，程俊安注意到妹妹百香的狀态不太對勁。
“你作業寫完了嗎？”程俊安知道她心裏難過，想要起個話題，好讓她好受點。
百香卻不為所動，依舊看着大門，沒有搭理自己的哥哥。
“要是做完了作業，就洗澡睡覺吧，百香。”顧千言插足到了這對兄妹之間，他能感覺一股氣流在兩人之間焦灼起來。
雖然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人畜無害，甚至很柔弱，但顧千言很明白她的性格，和程俊安一樣倔強。
“做這些到底還有什麽意義呢？”百香轉過臉，看着程俊安，問道。
“啊？”俊安顯然沒Get到這句話的重點。
“我們為什麽還在這裏寫作業？我們至少該做點什麽吧，比如退學，然後去把爸爸媽媽找回來？”
“不行！”程俊安用略帶有怒意的聲音說道：“不許你再追查爸媽的下落了。”
“為什麽？你要願意這樣辦家家酒你辦下去了好了！”程百香哭着喊道：“我更在意爸媽！我想知道他們是死是活！這種最愛的人生死未蔔，還能若無其事活下去的生活！我寧願不要！”
說着她就往大門口走，程俊安手快，一把拉住了妹妹的手腕。
“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
“大晚上的，你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出去，就不怕遇到壞人？”
“我是死是活都不關你事！”
“百香！”千言趕在程俊安忍不住要動手前及時地呵斥住了百香。
“你別阻止我，千言哥哥。”
“我不阻止你，但你要找人，也不是大晚上漫無目的地出去找。這是法治國家，街上也有監控，其實依靠劉叔叔的方法真的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但......”
他看了程俊安一眼，平靜地說道：“百香的話也并無道理，我們至少應該休學一段時間，一起出去，好好地尋找爸爸媽媽，說不定就找到了呢？”
“找不到的......”程俊安咬着嘴唇，痛苦地說道。
“為什麽？”這一次，千言也表達了不理解：“我的建議并非不可行，為什麽這麽絕對？”
“我們做不到，爸媽一定遇到了麻煩，導致他們回不來了，他們都回不來，作為警察的爸爸都回不了家，更別提還是孩子的我們了。
我只有你們了！真的，不要去追查這件事了！至少，等到我們長大了，有能力去面對爸媽都無法面對的危險的時候。現在，不是那個時候......
百香，我不能失去你們，求求你了......”
程俊安到底只有13歲，說到這裏的時候，因為情緒過于激動，早已哭得不成形。
百香流着淚，退後了幾步，然後一言不發，甩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又再度回歸到安靜。顧千言打破了平靜，他安慰道：“百香會理解你的，她只是思念父母，不甘心坐以待斃而已。”
程俊安擦幹眼淚，苦笑道：“這大哥的當的，每次都在弟妹面前哭，真不像話！”
千言上前一步，把他摟在懷裏，語氣有一些悲哀：“你就大我一歲而已嘛，還是別逞能了。”
好溫暖，程俊安感受着千言身體的溫度，而且他心跳聲好有力，他和百香，光是活着站在面前，就能給自己無限的動力。
“再說了~作為家裏唯一的跳級生，我說不定比你要強！”
這半開玩笑的話語逗笑了俊安，他摸着弟弟的頭發說：“幸好有你，不然一直緊繃着神經，我早就崩潰了。”
千言笑了，他沒再多說什麽，只是靜靜地享受着這個擁抱。一直到程俊安稍稍有些尴尬，開始思索該找個什麽理由推開他。
這時，百香默默地打開房門，再度回到了客廳。
她的眼圈紅紅的，撅着滿是委屈的嘴角，對程俊安說道：“對不起，我不會再做讓哥哥難過的事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難處，我不該跟你發火。””
千言這才放開程俊安，他空出一只手，把百香拉進這個擁抱裏。
程俊安用力地摟住眼前的兩個人。
“在爸爸媽媽回來之前，我們一定要平平安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