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解約

第1章 解約

周決明睜開了眼睛,入目是泛着金屬光澤的一面巨大牆壁,他坐在一張黑色鋼化玻璃鋪就的桌面前。

緊接着他就感覺到手腳被綁縛住的緊繃感,連帶着渾身虛脫出汗的粘膩感。

垂下眼睛,他發現自己的手腕腳腕被麻繩系在了坐住的那張木椅的扶手和椅腳上。汗水從發叢往下滴落,潤濕眼睫甚至有點模糊視線。

然後他終于聽見一點細碎的響動,背後的門打開帶來一陣小風,黑色的褲腿從他視線中一晃而過,有人在桌對面那張轉椅上坐下。

那人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語調涼涼:“感覺如何?我特意給你弄的好藥。”

這也是周決明在這個世界聽到的第一句話。

上一秒他剛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停車熄火,下一秒他便被捆縛住渾身虛脫的坐在了這裏。

随之而來的是從身體內部傳來的源源不斷的燥熱乏力,腦海裏突然浪潮般湧入陌生但連貫的記憶。

擁擠的化妝臺鏡面裏陌生的臉、6人間宿舍裏總是空曠的那張床鋪、以及對面這位男人的總是冷漠的臉龐…幀幀幕幕,都是屬于別人的記憶。

他擡眼看向了對面的眉目淩厲的年輕男人,男人的臉孔罕見的精致,但眉目間皆是冷漠,身體的不适讓周決明下意識皺了皺眉。

對面的人在他蒼白的臉上捕捉到這一情緒分明的動作,嘴角嘲弄勾了起來,然後将一疊合同扔到他面前。

短短半分鐘,饒是周決明,他的心跳也還沒從突變的周圍環境中穩定下來。

有人從他身後走上來,有些暴力的将綁縛他的繩索剪斷。

解掉之後手上勒痕顯眼,泛着火辣的痛感,麻繩的細小纖維殘留在皮膚表層,周決明收回搭在兩邊扶手上稍有些麻木的手臂,緩緩轉動自己的臂膀,大腦卻在飛快思索當前處境。

雖然詭異,但他似乎确實轉生到了一名陌生人身上,還是一名與他同名同姓的影視明星。而稍一思索,關于對面這位名叫江誡的男人的記憶也在腦海裏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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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黑心狗仔追蹤拍攝,花大價錢炒作他和自己親舅舅的緋聞關系。給他的新戲買黑粉、帶節奏、刷惡評、打低分,把他年輕時為拍戲練習抽煙的照片扒出來引人去罵,跟他拍戲你就演不好,一場扇巴掌的戲份你得拍十幾條。甚至給他酒裏下藥…”

是平板重重摔在桌面的聲音,江誡笑起來,輕聲問:“周決明,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厲害。”

江誡點燃一根煙,他的聲音隔着薄薄煙霧透過來:“我以為你挺清楚,我為什麽會選擇你,若不是看在你這張臉,你覺得你配跟他相提并論嗎”

他扔了幾份裝訂好的文件到周決明面前,聲音終于脫離了故作的輕緩,冷硬許多:“從裏面挑一份,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以後,有多遠滾多遠。但若是讓我知道你還不死心,做些小動作。”

他将煙頭摁滅在一張幹淨的紙頁上,燙出個褐色的大洞,盯着周決明繼續說:“這便是你的下場。”

周決明終于放下僵硬的手臂,垂眼掃了掃這疊文件的标題,似乎都是些娛樂圈綜藝影視類簽約合同。

他甚至都沒打開,便擡眼看向對面的男人:“我不需要。”聲音平淡,只有虛脫後的沙啞。

周決明幾乎不會在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他無意進入娛樂圈參加什麽綜藝,也不想挑選,這是他下意識的反應。

江誡笑了一聲:“是嗎?你以前舔着臉求我給你劇本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我警告你,趁着我現在還有耐心,規規矩矩簽了然後滾,否則到最後得不償失的是你,到時候再來找我哭,那便不是這麽簡單的事了。”

周決明雜亂的頭腦終于理出些清明,是的,他現在是在別人“身上”,并不能以他自己的意志為先。而這人還是名影視明星,他不能直接這樣突兀的反常,他也得對這名明星負責。

他輕輕呼出口氣,看似認真的從中挑選出一份,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用桌面上的黑色水筆在乙方兩字之後快速的寫上了姓名。

江誡餘光掃到周決明幹淨利落沒有一絲停頓的動作,眉心蹙起的褶皺更深,他伸手按住了文件的另一端,周決明不得不停下按指印的動作,再次與他黑色的眼珠對視。

周決明表情平淡,但聲音裏隐約有點不耐:“江總,又怎麽了”

江誡盯着他,覺得他實在反常。周決明往常是變着法舔着臉纏着他,生怕自己把他踹了。而今天把他綁了一綁,他就毫不拖泥帶水全然不糾纏,實在詭異。

小人難防,江誡怕他還憋着什麽讓人惡心的壞招去對付那個人。

他冷下面孔:“周決明,別在我面前演戲。”

身體的不适,面前這人的難以滿足,周決明變的更加不耐煩,他低頭擦掉拇指的紅泥,也冷冰冰的回應:“江總放心,我不會演戲。”

合上手上的文件推到對面位置,自留一份。

周決明站起了身,餘光是自己身上剪裁奇怪顏色突兀的衣服,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江誡,淡淡的說:“若是沒事,那我就先離開了。”

周決明的視線朝下,深色玻璃恍惚映出一張他陌生的臉,對面屬于江誡的暗影微動。

江誡的手指在光滑桌面輕點,然後道:“再有下一次,就不止是嘗嘗那藥的滋味了。”他收了最開始語調中的戾氣,冰涼的無機質似的聲音,但威脅意味更加濃厚。

“不要再出現在…他和我面前。”江誡的聲音微妙的在那個他字上頓了頓。

周決明微點頭,直接轉身離開這間暗調辦公室,轉身時才發現房間東南角一直沉默的站着兩名高大的黑衣保镖。

江誡看着他離開時挺直的利落背影,眼神沉沉。

辦公室外連接着一條長長的走廊,嚴謹的一絲不茍的冷色調裝飾,卻罕無人至。

周決明身體乏力,走的有些慢。他在側邊的玻璃上模糊看見“自己”的身影,妝容稍濃,一頭藍發極其顯眼,體型瘦削,但個子很高。

他循着記憶搭乘電梯往樓下停車場走,送他過來的是他的助理,記憶中“自己”出道後因為壞脾氣曾換過6.7次助理,而目前這位是個做事多說話少不管閑事只拿工資的年輕男生,所以才能留下兩個多月之久。

周決明剛坐上車的副駕駛,将剛簽的合同放在座椅旁邊,手機就在兜裏振動起來,他很小心的才從拉鏈交纏的褲袋裏掏出手機,先是沒動,甚至思考了一下自己是否算是侵犯別人隐私。

然後他在車前鏡裏看見了自己的眼睛,眼睛裏有異物感,那是戴的淺褐色美瞳,顯得有些失真和陌生。

他與前視鏡那雙眼睛對視半分鐘,才回過神,周決明和周決明,他繼承了他的記憶、過往乃至一切,成為了他。

指紋解鎖,經紀人李妙思的消息:半小時內來公司,我的辦公室。

他對身邊的助理輕聲說去公司,然後便閉上了雙目,身體的疲累無力,心理的突變刺激,他需要時間整理一番。

剛剛在樓上只選擇性的扒出與江誡有關的幾幕,但那只是幾張淩亂的碎片。

旁邊的助理沒聽見他上車氣憤的摔東西或是罵人,甚至反常的輕言細語,還有點疑惑的透過前鏡輕瞥了他一眼。

周決明手指緩緩摩挲手上的勒痕,慢慢順着這位周決明的過往經歷。

小縣城出身的小明星周決明掏空家底才考上首都那所藝術名校,但上大學後與他同宿舍的陳躍謙早已經是火爆頂流,粉絲千萬資源無數,他的不甘平庸逐漸轉化為對陳躍謙的強烈嫉妒乃至于仇恨。

他并不在意學業,苦心交際後終于得到一個大綜藝的群衆演員般的露臉機會,并因為自己化的和陳躍謙的相似的妝容而被國內最大的造星公司的太子爺江誡一眼看上,成為江誡尋找的陳躍謙的替身情人。

但陳躍謙的一個替身都可以得到他以前完全不敢想的資源,導致小明星的執念愈演愈強。

他憑借江誡的關系順利簽約公司出道,然後開始瘋狂的利用一切資源污蔑、針對陳躍謙。買黑粉、造謠、拉踩,甚至費力進入陳躍謙的劇組靠着舍友情誼與他成為“朋友”,然後在殺青宴時下催.情藥劑給陳躍謙,并經過第三人安排了某位拍三級片出身的十八線女星等在房間。

最後當然失敗,陳躍謙提前被某位高個子男人帶走,而對方一出手,他的陰私全都鋪天蓋地的暴露出來。

周決明穿過來的這個節點很巧合,恰是對方第一次出手,一出手便要搞死他的時候。

他買水軍搞營銷拉踩豔壓的聊天截圖被挂上熱門,網上罵聲一片。

他營銷自己名校學霸人設後緊跟着是自己一片飄紅的成績單,學校曾經對他的處分被扒出來挂在頭條。

江誡出國回來,一見他便先是藥劑伺候再解除關系讓他滾。陳躍謙方因為隐私原因沒有報警,但他被踢出了劇組且今後無人敢用他。

許多談好的合作都被單向解約,公司甚至只舍得讓經紀人出面與他談違約的事情。

周決明終于睜開眼,車已經行至到公司的最後一個紅綠燈前,他望着長達80秒的等待時間,輕輕呼出口氣,然後翻開手機尋找當時簽約留存的電子版本。

事已至此,只能盡量減小損失。

工作日的下午時間段,虎揚傳媒公司人并不多,周決明給自己戴上口罩和帽子,下車前習慣性的對司機道了謝。

沒顧助理在身後看精神病似的眼神,直接循着記憶搭乘電梯上9樓李妙思的辦公室。

電梯的門光可鑒人,映出他消瘦的身形,身上的骨頭都有些突兀。

周決明作為一位養生中醫的職業本能便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腦子裏飛快掠過些病症藥材。

但電梯升速很快,“叮”的一聲到達樓層,他剛收回偏離的想法,便與門外站着的兩名女生來了個面對面,他率先擡步出電梯讓行兩位女生。

但那兩名女生大膽的上下打量他,眼裏是周決明以前從未收到過的濃烈鄙夷和嫌棄,如果目光能有氣味,那大概是臭雞蛋的味道。

錯身而過時,其中一名女生在他耳邊大聲說話:“好濃的一杯綠茶,真惡心”,聲音随着女生身上的淡淡香氛送入周決明的鼻腔耳膜。

但口罩下他的面容沒有變動一絲一毫,仍舊穩步向辦公室走。

李妙思的辦公室A905并沒有鎖,他輕輕一敲便推開,随即是猝不及防朝臉飛來的一疊A4紙,和怒意滔天的刺耳嗓音:“你一天天到底在作什麽,公司的名譽都被你敗得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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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周欲和陳可真六歲認識,十六歲戀愛。

在一起的第四年,陳可真遇到了他的“天降”。

校籃球隊的學弟,入校後便是風雲人物,對陳可真更是直來直往窮追猛打。

陳可真的周末開始沒空,他的消息開始不回複,兩個人開始爆發冷戰、争吵又和好,直到周欲看見他和學弟暧昧湊近的照片…

陳可真沒有跨出那條線,但他沒有抵擋住新鮮血液的誘惑,他出軌了。

周欲先提的分手,既然留不住,那最好就不要再強求。

提完分手的第二個月,他被導師安排在醫院科室幫忙,收到了一名低調又不低調的病人,是個火爆的愛豆。

愛豆撅着腿,可憐兮兮的坐在病床上,問:“周醫生,我還有得治嗎?”

周欲的口罩拉到鼻梁上方,垂眸替他清理傷口,語調淡淡的再次重複:“只是擦傷和骨折。”

愛豆業務繁忙,但仍舊每個月準點拖着傷腿來醫院報道,甚至還偶然成為了周欲的鄰居。

直到某次下大雨,愛豆像只落水的雀鳥等在雨簾下時,周欲第一次讓他上了車。

車裏,周欲熟練的将這半年以來陳可真不停輪換的陌生號碼加入黑名單,愛豆靠在座椅上,看着周欲的手,說:“周欲,我什麽時候才可以開始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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