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誤傷
第37章 誤傷
夜晚的燈火看似星辰落入萬家,風拂面而來,屋頂上端坐着一道纖瘦的身影,仰頭看半空。
她像在想什麽事情,臉上的表情時而甜蜜,時而傷感。
池堯瑤來到肅州的第一感覺就是它和自己的家鄉很像,容易令人想起以前跟家裏人在一起的日子。
池家滅門當天,池堯瑤整個人都是茫然無措的。
若不是白淵恰好在池家,把她強行地拉走,也許自己也會死在那一天,跟池家三十六口人死在同一天。
池堯瑤一開始也會不斷抱怨,為何是他們家遭此橫禍。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官府沒幾日便定案了。
說是山匪對池堯瑤父親帶兵攻山一事懷恨在心,在深夜裏潛入他們家,将所有人都殺了。
她怎麽可能相信。
當晚,池堯瑤也在場,親眼見證那些潛入他們家的人行動有序,有條不紊,不像是沒有紀律,只靠兇猛和蠻力取勝的山匪。
給池堯瑤的感覺更像訓練有素,喬裝打扮過後的士兵。
什麽人才能調動士兵,在夜晚潛入朝廷命官的府邸,将三十六口人全殺死,還能幹預官府查案,将此案草草了結?
池堯瑤想起了父親臨死前跟她說過的話,讓她去找的東西。
此事恐怕與當今聖上有關。
還沒到達沛州之前,池堯瑤只是有所懷疑,那麽到達沛州後得知與她父親交好多年的朋友,也是當地太守一家同樣被滅了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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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堯瑤徹底确認此事跟當今這位年輕的聖上有關了。
會是他麽。
當今聖上秘密下令處理掉池家一門,還有沛州太守一家,為的就是那一個小匣子?
池堯瑤将小匣子從袖中取出來,緩緩地撫摸,凝視它良久。
這個小匣子的機關,她看着很眼熟,似乎小時候她的父親曾教過她一次,可池堯瑤記不太清了,畢竟是很小很小時候的事了。
難道真的打不開小匣子了?
可所有秘密似乎都藏在這個小匣子裏,她若想知道,必須得想辦法打開它才行。
父親讓池堯瑤帶着這個小匣子去京城找三王爺。
三王爺會不會解開這個小匣子的機關?池堯瑤忽然多了一絲希望,但偶爾又忍不住質疑自己的父親。
當今聖上和三王爺是兄弟,三王爺真的會幫他們麽?
不過皇家之間多的是彎彎繞繞,勾心鬥角,親情薄弱,或許父親是想通過利用三王爺也想當皇帝的野心,然後……
池堯瑤還是選擇相信她的父親。
“池姐姐?”楚含棠也爬上了屋頂,正小心地踩着瓦片過來。
池堯瑤有些詫異,以為他們在這個時辰都休息了,沒想到楚含棠還醒着,甚至跟自己一樣上了屋頂。
楚含棠坐到池堯瑤身邊,看着她手裏拿着的小匣子。
小匣子不大不小,方便随身攜帶,池堯瑤留意到楚含棠的眼神後,也不好立刻藏起來,更何況這小匣子還是她拿回來給他們的。
以前用過上帝視角看小說的楚含棠怎麽會不知道池堯瑤此刻在想什麽,應該是想起她的家裏人了。
楚含棠指了指池堯瑤手中的小匣子,“池姐姐你還沒想到辦法打開這個它?”
池堯瑤順着她的手指,低頭看着小匣子,點點頭,“含棠,我很想打開這個小匣子,因為或許只有打開它,我才能知道一些事。”
無法跟書中的紙片人劇透的楚含棠雙手抱膝。
不過,她還是說了句鼓勵的話,“我相信池姐姐日後一定能打開這個小匣子的。”
池堯瑤勉強笑,“但願如此。”
她沒再看小匣子,又道:“只是我有點兒想我家裏人了。”
“其實,你有些像我弟弟,我弟弟以前的性格跟你差不多,只是他生了一場大病就走了,如果還活着,年齡跟你一樣。”
在八歲那年就走了,池堯瑤學醫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弟弟。
這個原著倒是沒提過,楚含棠耐心聽着池堯瑤說心事。
等她說完,楚含棠才說一下自己的,“不瞞池姐姐,我也想我家裏人了,希望以後還能見到他們。”
池堯瑤黛眉微蹙,疑惑道:“你之前不是說過沒有家裏人了?”
原主的家人自然是沒了的,但楚含棠的父母還是活生生地在現代生活着,就是不知現狀如何而已。
她狡黠一笑,不急不慢圓回來,“有機會的,說不定他們現在在另外一個世界呢?”
池堯瑤以為楚含棠說的另一個世界是死後的黃泉,也就沒問了。
她們在屋頂上坐着,而在她們看不見的屋頂下面,白淵形單影只,他這段日子面對池堯瑤時,都會刻意避開家裏人不談。
卻不曾想池堯瑤或許更想找一個人好好地說說心裏話。
雖然池堯瑤一直表現得很堅強,事實上并不是的,只是形勢所迫,只能把所有脆弱都藏起來罷了。
白淵來晚了一步,他剛想上屋頂,就看見楚含棠朝她過去了。
【恭喜宿主,女主對您的好感度加五,疊加過後為六十五。】系統的聲音響在楚含棠耳邊。
她轉頭看着池堯瑤,心情複雜。
這一次楚含棠倒不是抱着提升好感度的心思上屋頂找池堯瑤,順便開解一下對方的,是真心地希望她能從往事裏走出來。
這麽善良的女鵝,原著作者是怎麽狠下心在小說後面去虐她的!
而楚含棠用這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池堯瑤的畫面碰巧地落到了另一個人眼裏。
謝似淮把房間的窗戶關上了。
三更天,琉璃燈盞內燈光迷離,太監總管在旁磨墨,模樣俊秀的年輕皇帝仍然在批閱奏折。
忽然有一人直接走了進來,連門外的人也攔不住他。
太監總管趕緊放下手中東西,上前去,用尖細陰柔的嗓音喊道,“奴婢見過三王爺,陛下他……”
“給本王滾到一邊去!”
皇帝平靜如常,慢條斯理地合上奏折,再擡頭看闖入殿內的三王爺,“三哥你怎麽來了?”
三王爺嘴角抽搐了幾下,“臣當不上陛下您的一句三哥。”
在皇帝的眼神示意下,所有侍衛、太監紛紛退下,守在殿外。
只見皇帝輕輕笑起,從容不迫地離開龍椅,“三哥何出此言,你在朝中的地位無人能及,朕也要禮讓三分才可。”
說到此處,他緩慢踏下高臺,眼神微冷,卻藏得很好。
“你深夜進宮,知情的理解三哥是同朕手足情深,不在乎那些繁文缛節,不知情的恐怕會以為三哥你狼子野心,有逼宮之心!”
三王爺身子一僵,直視着他,“臣從未有過任何叛逆之心。”
皇帝劉秀安也目光落在三王爺那張剛毅俊朗的臉上,他的表情似看不出一絲作僞。
“朕自是知道三哥不會有這等心思,只是你今夜所為可能會落人話柄,朕不過是提醒你一句罷了。”
殿內,香爐的煙袅袅不絕。
三王爺劉段恒孑然而立,眼神卻在驀然之間暗下來,聲音低沉,“臣只想問陛下一件事。”
劉秀安低下頭,将龍袍上的腰封擺正,“三哥問便是了。”
“池縣丞一家和沛州太守一家被滅門一事是否和陛下有關系?”劉段恒緊緊地盯着皇帝,想觀察他的表情會不會有變化。
劉秀安卻露出很疑問的神情。
他道:“池縣丞一家不是因為得罪了山匪而被滅門的麽?沛州太守一家被滅門雖仍有疑點,尚未查清,可怎麽會與朕有關?”
劉段恒像是大失所望一樣,“人在做,天在看,即使您是陛下,也不會有例外。”
劉秀安“唔”了一聲,“朕也相信天自有公道。”
見他執迷不悟,劉段恒突然大步向前,站到劉秀安面前,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一點兒的皇帝,“陛下,還望切勿肆意妄為。”
“您是如何坐上這個皇位的,相信您比臣更清楚,若當年臣不肯退步,今日坐在這皇位的不會是您。”
劉秀安維持的平和終于破滅。
他眼神犀利道:“所以呢,三王爺這是想奪回這個皇位?”
三王爺往後退了一步,低頭回,“臣不敢,只是希望陛下不要一錯再錯,紙是包不住火的,臣對您這幾年所做的事也略有耳聞。”
“陛下,前朝是如何覆滅的,您難道忘了麽?”
他嘆氣,“臣對皇位不感興趣,只是想讓陛下莫要再走前朝舊路,讓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寒了心。”
劉秀安微眯了眯眼,“三哥你可有證據?若沒有,朕還是奉勸你謹言慎行。”
“既然如此,那臣先行告退。”言罷,劉段恒直接轉身離開。
等劉段恒一離開,皇帝便大發雷霆地将所有東西推翻在地,死死地瞪着殿門。
若……若不是兵權還在劉段恒手上,朝中大臣有一大半站在他那一邊,今夜他必死無疑。
明明他劉秀安才是於朝的皇帝!
楚含棠昨夜跟池堯瑤聊到很晚才回房休息,第二天起不來。
柳之裴敲門都來回敲了幾次,最後一次聽不到她的回應,以為又是像上次那樣忽然暈倒,差點兒就要踢門而入了。
結果,門開了。
楚含棠眼睛只睜開一條縫,還不停地打哈欠,“你敲這麽多次門幹什麽,我不是說了,早上不吃東西,要睡到中午麽?”
柳之裴看着她頭發亂糟糟的樣子,有些嫌棄,想了幾秒問,“你什麽時候說的?”
“你來敲我門的第二次。”楚含棠把眼睛睜大些,希望他能看到自己在瞪他。
敲門聲音太大,回應的聲音太小,柳之裴沒聽到。
他撓了撓頭發,“沒聽見,你昨晚是去做賊了?以前你都是比我早起的,今天是怎麽了?”
楚含棠又打了個哈欠,“偶爾睡個懶覺不行啊。”
他蹲了下來,彈了彈房門前被蜘蛛網纏住的蟲子,頭也不擡。
“行吧行吧,那楚公子你回去繼續睡,再說了,我這不是擔心你麽,上次你一暈倒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含棠踹了一腳,柳之裴像是做夢一樣,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踹自己一腳,“我哪裏得罪你了,楚公子?”
楚含棠很不好意思地将他扶起。
謝似淮就站在不遠處,她一看見便想讓柳之裴立刻閉嘴,但明說又太蹊跷了,心急之下,腦子沒反應過來,腳失控地伸出去了。
一腳下去,還挺見效的,柳之裴不再接着說下去了。
就是挺對不起他的。
楚含棠連聲說抱歉,“我剛睡醒,腦子不清醒,本來我是想着蟲子髒,想叫你別玩的。”
柳之裴臉色都黑掉了,“所以!這是你踹我一腳的理由?”
他站起來揉屁股,“你踹我一腳的理由是我玩蟲子?你自己聽聽,這像話麽?可能我看起來像個傻子,你才會拿這話糊弄我。”
謝似淮仿佛對他們的争吵沒興趣,聽了幾句便走了。
楚含棠這才敢松一口氣,但也沒打算跟柳之裴說踹他的真實原因是什麽,不然他肯定會更生氣,覺得完全沒有必要,就算讓謝似淮知道她昏迷了幾天又怎麽樣?
幸好柳之裴這個人不記仇,被踹了一腳後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經過剛才的事,她徹底不困了。
反而精神到不行,就像在現代讀高中那樣,上課時昏昏欲睡,被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後,精神到好像能打死幾只老虎一樣。
楚含棠不困就餓了,問柳之裴,廚房還有沒有留着她的飯菜。
柳之裴不記仇歸不記仇,卻還有點兒小生氣。
他只是點頭,但一聲不吭。
楚含棠偷偷地跟柳之裴說了幾句話,他又瞬間恢複如常了,還特別熱情地将她送到廚房。
其實也沒說什麽,只說了一些池堯瑤喜歡什麽的話。
廚房裏有一張長板凳,楚含棠捧着碗面在那吃,柳之裴在默背着池堯瑤喜歡什麽。
背到一半,他轉頭問:“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
楚含棠喝了一口面湯,擦擦嘴道:“我之前認識池姐姐的時候,你還在豐城被人控制着,神志不清呢,我自然知道得多。”
提到豐城被人控制這件事,柳之裴吊兒郎當的樣子收斂起來了。
看着像想起了那一名控制過他的女人,果然,柳之裴下一秒就說:“是我對不起她,她的容貌被毀與我有關系。”
楚含棠一聽便知有八卦,一邊吃面,一邊安靜地聽着。
柳家在豐城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柳之裴是柳家的獨生子,自小備受寵愛。
他還是出了名的愛美人。
以前有過很多段情,那女子便是其中一段,也是最難纏的一段,可是柳之裴萬萬沒想到女人妒忌起來會這麽恐怖。
跟柳之裴有婚約的那家大小姐得知女人對他糾纏不休後,居然派人去毀掉了她的那張臉。
後面發生的事,他們都知道了。
女人不知從哪裏學來控制人的辦法,把他困在身邊,還說柳之裴不是喜歡漂亮的臉麽,她便去把人家的臉皮剝下來,戴上。
像瘋了一樣。
柳之裴對女人又是愧疚又是恐懼,直到被楚含棠他們救出來。
楚含棠聽完整件事的過程,将空了的面碗放到一邊,忍不住吐槽一句道:“真浪子,不過你說得對,你确實也有錯。”
柳之裴雖聽不懂她說的“真浪子”是什麽意思,但後面那一句還是聽得懂的,“這件事你不要跟池姑娘說,我怕她……”
楚含棠看了他一會兒,“你不是會算卦麽,給自己算沒算過?”
怎麽突然就扯到算卦上面來了,柳之裴想都沒想,搖了頭,“沒有,算卦之人不給自己算卦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她不想他越陷越深,“其實我也會算卦,我之前給你算過。”
柳之裴半信半疑,“真的?”
楚含棠露出認真的表情,裝模作樣地點點手指頭。
“真的,我算到你跟池姑娘有緣無分,到京城後恐怕還會有血光之災,甚至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柳之裴安靜了幾秒,抄起一塊木頭就要打她。
“楚公子,你剛起床的時候踹我一腳也就算了,現在還說這些話來繼續糊弄我。”
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幾聲,“騙我說什麽我跟池姑娘有緣無分,居然還詛咒我會屍骨無存,虧我還拿你當兄弟。”
柳之裴追着楚含棠跑出了廚房,“我算到你今日就有血光之災!”
她大叫冤枉。
自己說的都是實話,還冒着被系統警告的風險提醒柳之裴,不相信就算了,還要追着她來打,楚含棠準備看着他自身自滅算了。
眼看那一塊木頭就要砸過來了,她随便找了個站在院中的人來擋,躲到對方身後。
柳之裴依然窮追不舍。
楚含棠便抓住這一根救命稻草不放,跟柳之裴繞圈,雙手不知何時放到了擋在自己身前的人的腰身上,掌心像是在握着他的窄腰。
鼻尖聞到一股幽香,她失神了一下,想擡起頭看是誰。
可柳之裴緊追不舍,楚含棠一擡頭,那一塊木頭就想從上面砸下來,只好按兵不動,彎着腰,躲在人的身後,繼續抓着他的腰。
待在房間裏的人被院子外面的動靜驚擾到了,探出頭或走出來。
池堯瑤剛想開口阻止他們,就看到那一塊木頭從柳之裴手中脫落,誤砸到謝似淮的額頭上,見了血。
柳之裴愣住了。
楚含棠也愣住了,猛地站直,松開抓住謝似淮腰身的雙手。
她繞到他前面,看着他白皙額頭上的紅色,直呼要完了,瞪了柳之裴一眼,後者心虛且愧疚地道歉。
柳之裴拿着塊木頭追楚含棠也不是真的要揍她一頓,只是裝個樣子而已,失手砸到謝似淮根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
池堯瑤快步過來,冷靜道:“先別說了,先上藥。”
謝似淮擡手碰了碰額頭,指腹多了點兒血,歪着頭看了柳之裴一眼,什麽也沒說,明明看着無辜純良,卻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楚含棠認為自己也有錯,拉着謝似淮往屋裏走,“謝公子,我來給你上藥。”
柳之裴也跟了進去。
池堯瑤緊随其後,還不忘問柳之裴剛才發生了什麽,為何會鬧了起來,他也沒如實說,不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像在背後說人壞話。
所以柳之裴只說就像平日裏那樣吵吵鬧鬧而已,只是這次一不小心弄出來的動靜有點兒大。
也不知道池堯瑤信還是不信,沒問下去,讓素心去拿藥過來。
白淵與孔常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平日裏柳之裴和楚含棠是喜歡小打小鬧,但從未見過血,這是頭一次,受傷的還是謝似淮。
雖然是小傷,但見血了終歸不是什麽好兆頭。
不知為何,今日白淵的心總是有些不安,總感覺會發生一些事。
他搖搖頭,把這個想法壓下去,有謝似淮在,就算有人追殺過來,勝算也大,白淵擡步跟了進屋。
屋裏,楚含棠讓謝似淮先坐下。
等素心拿藥過來後,她站到他面前,彎下腰,先用帕子把額頭上的血漬輕輕拭擦掉,再用手指沾上點兒透明的藥膏,塗抹上去。
柳之裴緊張地守在一旁。
楚含棠知道在原著裏謝似淮是一個睚眦必報的人。
她給他上藥的同時,嘗試為柳之裴和自己解釋下,“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我,柳公子才會誤傷你的。”
柳之裴忙道:“是的。”
由于靠得太近,楚含棠呼吸出來的氣息總是能随着說話,不斷地掃過謝似淮的臉。
他眼睫輕顫,擡眼看見的是她的臉,低眼看見的是她纖細的脖頸和……正在滾動着的喉結。
有些喜歡這種靠近,卻還是有一絲絲本能地抵觸男人的難堪。
哪怕前不久用那種只把她當貓兒的說法說服了自己。
謝似淮慢慢地垂下眼睫,楚含棠腰上的腰帶垂了下來,此刻落在了他膝蓋上,只要輕輕一拉,便能完完全全地落到他的手上。
他睫毛又是一動,卻無端多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
只見謝似淮衣袖一動,一股濃烈的香粉味道在屋內迅速散開,不到幾秒,除了楚含棠,站在屋裏的人眼神全部變得渙散。
他們不再動了。
楚含棠察覺到了不妥,呆愣愣地放下手中的藥膏,遲疑道:“他們這是怎麽了?”
卻不想謝似淮站了起來。
她回頭看他,“謝公子?”
謝似淮擡手握住了楚含棠的肩,她還是一臉懵,直到被他握住肩膀,像擺弄着寵物一樣,緩緩地向後轉了個身,面對着池堯瑤。
他彎下了腰,聲音響在楚含棠耳畔,“楚公子,你……不是喜歡她這張臉麽?”
“我給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