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後悔
第56章 後悔
他在吻着她身後。
楚含棠勉力地克制住謝似淮帶給她的刺激,本來是趴在床上的,如今飛快地轉了個身,微顫的手将他的頭擡起來。
“這個不行……再說了,你真的能接受跟男子行房事麽?”
謝似淮頓了一下。
那一頓顯然就是最終答案,他卻仍是彎起唇角,“我自然是能接受的,只要是你就好,那你呢,你是否能接受男子與男子行房事?”
楚含棠篤定道:“你撒謊。”
她擡起頭直視着他,“謝似淮,其實你不必強迫自己去接受你無法接受的事,你分明是無法接受的。”
謝似淮安靜了一會兒。
他忽而大笑,嘴角如裂開一般,笑得身子微顫,眼尾薄粉,“你說我無法接受,就算我無法接受那又如何,我們就是男的啊。”
“難不成,我不接受跟男子行房事,你就要去找女人麽!”
爾後,謝似淮斂起外露的情緒。
他長指繞過楚含棠垂下來的發絲,仿佛沒說過剛才那一番話,語氣又是溫溫柔柔的,“不,你說錯了,我是能接受的。”
“是你一直不肯跟我行房事的罷了。”謝似淮眼珠子虛虛一轉,“也是你無法接受喜歡男子……”
她噎住了。
謝似淮如今是到了願意自欺欺人的地步了,楚含棠根本不想他變成這個樣子。
可有什麽辦法,能說什麽呢。
良久,她動了動嘴,“謝似淮,其實你不必糾結于此事,我說過了會在我有生之年陪在你身邊的。”
他輕笑,“即使和我在一起,永遠無法碰女人,你也願意?”
這個問題跟以前所問的大同小異,可是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謝似淮原是想給楚含棠想要的東西,偏偏這一點,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對了,還有孩子,他也無法孕育孩子。
即使謝似淮甘願躺在她身下,也注定無法像女人那樣生孩子,畢竟男子與女人的身體構造是不一樣的。
他是不喜歡孩子的,可楚含棠喜歡,他能怎麽辦呢。
除了一張好看的皮囊,他是怎麽也比不上女人了,如何保證楚含棠會永遠選擇他。
每當謝似淮想相信楚含棠的時候,都會看到一些她是喜歡女人的證據,牽池堯瑤的手,偷親池堯瑤,許願帶寫下池堯瑤的名字。
一樁一件,他都看在眼裏,如何能當沒發生過。
池堯瑤、池堯瑤、池堯瑤。
全是池堯瑤!
楚含棠總是欺騙于他。
謝似淮不止一次想殺了她,可只要靠近楚含棠,他又想跟她親近,只要她留在他身邊就好。
他厭惡這種感覺,卻還是沉淪。
就像謝似淮以前行走江湖時見過的事——無法生育的女子整天整夜擔心丈夫會不會出去找別的女人。
本來謝似淮也不一定要跟楚含棠行房事的,但她每一次都拒絕了,令他不得不心神不定。
不禁想,楚含棠是不是不喜歡他這具男子身體。
她喜歡女子身體的柔軟。
楚含棠哪怕是答應跟他行一次房事,讓他看看,她是否真心實意地接受了身為男子的他。
而不是用不能人道的借口來搪塞自己,謝似淮也不至于在這件事上糾結不休。
默然幾秒,他湊過去如蜻蜓點水般吻了吻楚含棠嘴角。
“我是能接受的。”謝似淮仍然在欺騙自己,重複一遍自己能接受後問,“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是否能接受男子與男子行房事?”
他神色自然,眼尾一點粉。
在白皙的臉上尤其明顯,仿佛哭過了一樣,事實上,只是眼尾天生泛紅,瞧着能令人心軟。
得天獨厚的長相。
謝似淮垂下眼睫又擡起,“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這個問題。”
這個其實不是她該糾結的問題,可是現在必須得給個說法。
楚含棠只好撒謊道:“不是我不能接受男子與男子行房事,而是我雖不能人道,卻始終無法接受你在我之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事到如今,只好搬出這個借口。
謝似淮垂眸看了一眼她捧住自己臉頰的雙手,無意識偏了偏頭,愛憐似的蹭了一下她掌心。
他也不知信還是不信,道:“我明白了,那你可曾因為此事去看過大夫呢?”
楚含棠咬唇,“難以啓齒。”
謝似淮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梳着她垂下來的長發,輕輕“啊”了一聲,“也是,确實有些難以啓齒呢。”
楚含棠一時間沒有話說了。
房間一度陷入了安靜。
他的手指很低溫,每一次梳過她的頭皮,楚含棠都有種被人扼住了命門的錯覺,“我、我困了。”
謝似淮又笑了一聲。
“困了便睡吧。”說完,他收回手,往房間裏的燈盞擲去一根銀針,直接能削滅燭火,也躺了下來,閉上眼睛,被窩也滿是香味了。
楚含棠就躺在謝似淮身側。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她轉身面對着他,視線從他的眉眼慢慢地往下移動,很輕很輕地說一聲,“對不起……”
言罷,楚含棠也閉上了眼睛。
而就在她閉上雙眸不久後,謝似淮眼睫一顫,掀開了眼皮。
翌日,池堯瑤跟楚含棠說想去三王府一趟,把小匣子交給劉段恒到今日有四日了,她實在很不安,想知道他為何還不來找自己。
楚含棠攔着池堯瑤,不讓她去。
白淵也不想池堯瑤冒險,便道,他去看看三王府有什麽動靜。
楚含棠既要攔她,也要攔他。
“再等等吧,說不定三王爺是有事耽擱了,或者是皇上盯得他太緊,他暫時沒辦法出來找我們。”
池堯瑤還想出去,“可今日已經是第四日了。”
楚含棠忙拽住她的手臂,“你都說了。今日是第四日了,不妨再多等一日,若是三王爺過了今日還不來找你們,我們再想想辦法。”
此時,謝似淮從房間裏出來。
他看了一眼楚含棠拽住池堯瑤的手,目光淡淡。
楚含棠一見到謝似淮便松開了池堯瑤,卻還是堅持勸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沖動行事不好。”
池堯瑤想了幾秒,“好吧。”
聽到她說好,楚含棠才松一口氣,轉頭看向白淵,他也表示可以再等上一日。
而柳之裴則一直站在旁邊看他們拉拉扯扯,他認為自己不好對此事發表意見,所以都是等他們下決定的,然後才跟着他們去執行的。
楚含棠勸他們再等多一日,池堯瑤也照做了。
盡管池堯瑤覺得就算也等上今日恐怕也等不到三王爺來找到他們,在壽宴之時,她便匆匆地跟他說過一遍自己如今身處何處。
因此不會出現因劉段恒不知道他們在何處,要花費時間尋找他們身影的情況。
楚含棠清楚池堯瑤是怎麽想的,但還是伸長脖子往院子外看。
原著裏的劇情就是劉段恒會在壽宴結束的第四日來找池堯瑤,應該不會出錯的吧。
她盼着盼着。
終于把劉段恒盼來了。
對方是只身一人前來的,由于此事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像身體不适。
池堯瑤一開始聽到敲門聲還提起警惕,直到聽到劉段恒的聲音。
她趕緊過去開門,把人迎進來。
劉段恒沒有多說什麽,直接把已經被破掉機關的小匣子遞給池堯瑤,“抱歉,池姑娘,我來遲了。”
“機關,我已經解開了,裏面的東西我都看了,也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了,本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它還給你的。”
池堯瑤聽到此處,眼含疑惑。
不是很理解劉段恒說的話,為何要猶豫還不還給她,難道是他更看重親情,不想大義滅親地将皇帝用人學巫術一事昭告天下麽?
劉段恒看出了池堯瑤的疑惑,抿了抿唇,“你一定要把裏面的東西公之于衆?”
她颔首,“這是自然。”
劉秀安在登基後,确實把大於治成了一個強國,可是也無法掩蓋她所做過的錯事,更何況她沒有收手的想法,反而要繼續實施下去。
楚含棠聽着他們的對話,在心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知道劉段恒為何會跟池堯瑤說這一番話,因為池堯瑤的父親池縣丞池正在死前也參與進了用活人來學巫術一事。
可以說,池正之前跟皇帝劉秀安是合作關系。
池正被貶成縣丞,其實也是他們用活人來學巫術的計劃之一。
一開始在偏僻的地方做這種事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皇帝找了個由頭把池正貶到遠離京城之地。
此舉并未惹人生疑。
這些年來,池正用祖上留存下來的殘卷,不斷地用一批又一批人來研究一種巫術。
每一次都會把研究成果寫在信中告知遠在千裏之外的劉秀安。
到後面,池正看着那些被種下巫術後,痛不欲生的人,有一種迷茫,迷茫将他內心的防線漸漸沖破。
突然迷途知返。
這樣做對大於真的好麽,研究這種巫術,日後種到為大於沖鋒陷陣的士兵身上,讓他們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卻會落得命不久矣下場。
他錯了。
不應該這樣做的,于是池正改為收集跟劉秀安往來的信件和其他證據,再留下一封絕筆信。
池正知道劉秀安一旦察覺不妥就會連累他的家裏人。
他先把小匣子放到摯友家中,再瞞着劉秀安将家裏人都轉移到安全地方,可皇帝确實很聰明也很敏銳,而且多疑。
劉秀安當機立斷派人把池正一家給滅了,果決又狠。
原著裏的虐點就是這裏了。
楚含棠雖不是當事人,但如果把自己代入女主池堯瑤,她從頭到尾都以為父親是正義的,因為要揭發劉秀安用活人練巫術才被滅門。
卻得知此事原來和她父親有關。
不僅僅是有關系。
她父親還是幫兇,那麽池堯瑤一定會受到沖擊的,若将此事昭告天下,那麽她父親便會遭人唾罵,死後名節不保。
畢竟池正生前死後都享有清譽。
即使皇帝這次對池堯瑤下發通緝令,朝廷上下維護池正的人還是居多,認為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楚含棠現在都能想象到池堯瑤知道真相後的反應了。
而劉段恒把小匣子交還給池堯瑤後,聽見她說會把裏面的東西公之于衆,看起來欲言又止。
最後化為一句話。
“若池姑娘看完裏面的東西,還想把它們都公之于衆,就到街上随便找一個小乞丐到我府中找饅頭吃,如此,我便知姑娘意思了。”
池堯瑤猛地一怔。
她此時怎麽可能會聽不出劉段恒話語中的意味深長,小匣子肯定裝了一些自己也許無法接受的東西。
半晌,池堯瑤握着小匣子的指尖微顫,字字如同從喉嚨裏擠出來一樣,“好,一言為定。”
劉段恒離開了。
他前幾日差點兒被劉秀安所殺。
若不是劉段恒說他将能調動士兵的虎符交給了其他人,還說若士兵們提早有了防範,用東西堵塞住鼻子,她就無法對他們種下巫術。
到時候,劉段恒的親信見他連續幾日渺無音訊,會領着一大批士兵攻入京城,那時便是她下位之時。
士兵向來只認虎符,不認人的。
劉秀安這才有所遲疑,不知她又想到什麽,抽出匕首就離開了。
這幾天裏,劉段恒受了傷,加上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把小匣子還給池堯瑤,是以,拖延了不少時間。
他知道自己也擔不上大将軍和三王爺這些虛名。
是一個猶豫不決、懦弱的人。
劉段恒一直都以為自己能改變劉秀安,始終對她下不了手,顧念他們從小一塊長大的情義。
可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楚含棠看着劉段恒離開的背影,又看見池堯瑤捧着小匣子回房間,素心想跟上去都被她低聲喊住了。
白淵聞言也止步了。
柳之裴難得不知所措地站着。
楚含棠想的卻是下一個劇情點快來了,皇帝準備換一種辦法拿捏池堯瑤,撤銷通緝令,轉換說辭,而這種辦法恰好牽連上她。
數數日子,應該快了。
皇帝會給她和池堯瑤賜婚。
不,應該說是給洛城楚家的“獨子楚含棠”賜婚,洛城楚家跟皇帝也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而且,慣會拿捏人心的皇帝到時候還會假惺惺地問楚含棠願不願意接旨,若不願,他願意收回成命。
在原著裏,原主自然求之不得,又怎麽會拒絕接旨呢。
原主裝模作樣地對池堯瑤說,倘若她拒絕皇帝的聖旨,他恐怕會将池堯瑤賜婚于他人,還不如先接旨跟她假成親。
再從長計議。
池堯瑤答應了,大婚就在京城舉辦,男主白淵忍痛看下去。
雖說是假成親,但她們還是交換了婚書,原主給出的理由是做戲就要逼真一點兒。
對原主沒有絲毫防心的池堯瑤也答應了,跟她交換寫下雙方名字的婚書,還到京城的官府登記成婚。
大於律法規定,成婚前,雙方需要到官府登記。
原主壓根就是想跟池堯瑤假戲成真,楚含棠需要走這個劇情點,也就不能不接旨,然後跟池堯瑤在京城舉辦大婚。
當着謝似淮的面接旨……
而且那宣讀聖旨的太監還會原封不動轉述皇帝的話——若不願,皇帝可收回成命。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接旨了。
到時候,在謝似淮眼裏,楚含棠分明是可以拒絕的,但她卻沒有,反而是不多說,直接就接旨了。
一想到這件事,盡管楚含棠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也覺得頭疼。
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呢?
接下來的幾天裏,池堯瑤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很少出來見人。
看過原著的楚含棠也不去打擾池堯瑤,更擔心謝似淮的狀态,她明明每天都會督促他吃東西,可他還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瘦了下去。
少年原本合身的衣袍變得空蕩蕩,像裏面包裹着的不是一副正常的身體,而是一副骷髅。
纖長十指有不同程度的摳傷。
短短幾日,精致的面容消瘦得可怕,形銷骨立,手腕突起的那塊骨頭看着更明顯了,既細瘦又白。
脖頸那道劍疤還在,壓在沒什麽瑕疵的皮膚上,成了唯一瑕疵。
晚上的屋頂有月光照着,光線明亮,院中無人。
楚含棠坐在瓦片上,忍不住傾身過去看了看謝似淮的脖頸,指腹碰上去,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膚,“你這幾日是不是忘了上藥?”
他笑着抓住了她的手,“大概是那些藥粉對我沒有用吧。”
怎麽可能呢。
楚含棠在心裏如是說道,轉手握住謝似淮的手腕,低眼看指縫,“我不是讓你不要再摳指縫了麽,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他指尖也摩挲着她很溫暖的手背,“習慣了,有些難改,以後我會注意的。”
指尖很冰涼。
楚含棠下意識地包住謝似淮,想把他暖和,“你下次再把指縫摳傷,我可真會生氣的。”
謝似淮歪過頭親了她的耳垂,再把整張臉埋入她頸窩,細細碎碎吻着,“我知道了,不會再有下次。”
少年看着太乖巧了。
楚含棠擔心有人會走出院子,一擡頭就能看見他們親近,“小心叫人看見。”
謝似淮卻笑,“若被人看見了,你又不想讓他們看見,我用巫術抹掉他們的記憶便好。”
他之前不是這樣說的。
之前說會把撞見他們的人殺掉,或者讓他們活下來,但要永遠地記住看到過的畫面,如今卻改變了說辭,像是想要順着她心意一般。
楚含棠便由着謝似淮了。
她摸着他伶仃的一截腕骨,感受着濕潤在脖頸掃過,嘟囔道:“你這幾天吃的東西不少,為什麽還會瘦這麽多。”
謝似淮鼻梁擦過楚含棠的喉結,眨了眨眼,聲音帶笑道:“是你的錯覺吧。”
她哼了一聲,“不可能。”
他還是笑,“為什麽不可能。”
楚含棠伸手過去,将謝似淮的窄腰摟住,用手臂寸量着,“抱起來都不一樣了,就是瘦了很多。”
他呼吸間全是她的味道。
謝似淮眉梢眼角揚起愉悅的弧度,“那便瘦了吧。”
她被他無所謂的态度弄到無語,“還是那一句話,太瘦了對身體不好,吃那麽還瘦,可能是身體問題,不然找池姐姐給你看一下?”
“池姑娘如今有空管我們?”
他平靜地反問。
楚含棠也覺得謝似淮說得挺對,還是不打擾池堯瑤了,“那我們明天到出去找別的大夫,京城肯定不缺大夫的。”
見她堅持,他也就答應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楚含棠便睡不着了,在小小的床榻上翻來覆去,謝似淮昨晚是回自己房間休息的。
這一段時間來總跟他睡一起,她一個人睡覺居然有些不習慣了。
楚含棠睜着眼睛看房頂。
過了一會兒,又看向陰暗的窗戶,沒有什麽光線,時辰還很早,她閉上眼睛,不安分地滾來滾去,當是做運動了。
等了又等,總算等到天亮了。
楚含棠立刻起來收拾自己,将頭發随意地攏起來,就用發帶紮住,穿衣套鞋。
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門口的謝似淮,少年身形單薄如紙般。
她驚訝,“我還想去找你呢。”
謝似淮走過來,将楚含棠塞進了衣領裏的發帶抽了出來,指尖無意地拂過她秀白的後頸,“今天醒得早些,便早些起來了。”
楚含棠點頭,讓他到院子等她片刻,她先去洗把臉。
謝似淮便到了院中。
他仰頭看柿子樹,風吹過略寬松的衣裳,腰封的扣子已經扣到了最後一顆,卻還是可以伸進一指。
又是一陣風過來,謝似淮喉嚨微癢,忽地有些想咳嗽。
不過壓下去了。
随後便聽到楚含棠叫自己的聲音,他轉身看過去,她似乎洗臉洗得很急,沒擦幹臉上的水滴就跑過來。
她朝他跑來。
昨天晚上,楚含棠跟柳之裴說過今天上午要帶謝似淮出去一下。
她就不用再跟他們打聲招呼了。
楚含棠拉起謝似淮的手,拍了拍腰間的錢袋,“走吧,等看完大夫,再給你買好吃的。”
“好。”
一刻鐘後。
他們在城東找到了一個大夫,聽說是京城比較有名氣的,一大早還沒什麽人,要是晚來一點兒,恐怕都要排隊了。
大夫剛喝完一碗熱粥就聽藥童說有人來看病了。
楚含棠向他颔首,“大夫好。”
大夫的眼睛往他們兩個身上掃了掃,讓人坐到旁邊,“你們……誰要看病?”
她看向謝似淮,“他。”
大夫“哦”了聲,讓謝似淮把手伸出去,要進行把脈。
楚含棠在一旁道:“是這樣的,大夫,他最近吃的東西都很正常,可卻一天比一天瘦了,您看看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大夫一邊把脈,一邊看他臉色。
看臉色,的确像是有問題,可脈象卻似乎跟常人無異,奇了怪了,大夫不信邪地繼續把脈。
得到的結果一樣。
他只好放棄了,“并無大礙。”
楚含棠露出懷疑的表情,“那他為什麽會瘦得那麽厲害?”
大夫搖頭道:“脈象顯示這位公子跟正常人無異,至于為何突然消瘦,興許是心情郁悶所導致吧。”
聽到心情郁悶這幾個字,楚含棠有點兒信了。
她帶謝似淮離開了藥鋪,走到一條小巷子時,見他停住了腳步,“怎麽了?”
謝似淮喉口猛地湧上一股腥甜。
有點兒壓不下去。
他将楚含棠拉進小巷子,低頭吻上去,“是我有些想親你了。”
言罷,謝似淮薄唇微張地吞咽着她口中的津液,很艱難才能将那一股腥甜壓下去。
他第一次後悔殺人。
後悔殺了那個南宮夫人。
怎麽這麽突然?
他們可還是在外面呢!
楚含棠臉皮這麽厚的人,難得感到一絲絲羞澀,卻也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