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蜜事
第35章 蜜事
福臨抱着含璋親了一會兒, 外頭吳良輔輕輕叫了一聲萬歲爺,福臨就知道,到時辰該回乾清宮了。
福臨還不忘囑咐她:“和你姐姐說話可以, 可別再把朕和濟度相提并論了。知道麽?”
小臉還被福臨捏了一下。
含璋去抓他的手, 不許他捏。
方才福臨親得厲害, 她上唇熱熱的,感覺像是要被福臨當場吃掉了似的。
聽了這話, 含璋又笑, 想起月前舊事,沒想到他還耿耿于懷放在心上呢。
含璋哄着他:“我現在知道啦。皇上比簡郡王好。可好太多了。”
福臨瞧着含璋被他親的紅豔豔的唇珠,用食指指腹抹了抹, 又湊過去蹭了蹭,才起身走了。
含璋打算先去那個她心心念念的小院子看桂樹,看完了桂樹之後,再去簡郡王府上和她姐姐說話。
因要在簡郡王府上住幾日, 總是要帶些東西出門的。她這兒的馬車又大又寬敞, 也帶了好幾個箱籠的東西, 都是孔嬷嬷領着墨蘭墨心收拾的。
含璋不想太高調,鬧得衆人皆知的, 但皇後出門,也不可能一點兒響動都沒有。
但令含璋高興的是, 福臨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哪怕她出門了,也沒有讓她費一點心思。什麽事都給她安排的好好的, 她就只管舒心的做她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含璋心裏, 就将此行當成了一次難得的郊游。
含璋是從宮外別院嫁到宮中去的。
她進宮後深得福臨寵愛, 如今外頭都知道了,皇上很是疼愛皇後, 這宮外的別院雖說沒什麽太大的用處了,但這兒到底是皇後嫁人之前住過的,總有些意義。
想在這兒伺候,謀一份差事的人不少。畢竟這兒沒主子需要侍奉,差事又特別的清閑。
但這裏畢竟是太後為兩任皇後選定的住所,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進來伺候的。
含璋到了別院門口,下了馬車來瞧,門前跪迎皇後的人裏頭,一個熟面孔都沒有了,不是她先前住進來身邊伺候的那些人。
含璋還以為是原先那些人換了差事。
結果等她進去後一瞧,到處都隔着帷帳,不讓人亂走,卻能一條路繞到那顆桂樹跟前去。
這可跟先前大不一樣了。瞧着那帷帳,也不像是久放在這裏的,像是剛剛布置上去沒多久的。
莫非,這小院要翻修?那怎麽她沒聽見消息呢?
“嬷嬷?”含璋看向孔嬷嬷。
孔嬷嬷道:“主子,皇上說,這院兒原是靜妃住過的。不想叫娘娘沾了晦氣。樹生得好,看看也就罷了。別的地方入不得主子的眼。主子略歇歇,盡興了就往簡郡王府去吧。”
這院子裏伺候的奴才,也都讓福臨一夜之間給換掉了。原先的遣走了,先前誰也沒顧及到,那都是伺候過靜妃大婚前的奴才,如今既不能入眼,自然是要換掉的。
新換來的,是福臨叫吳良輔去找來的。
他們連夜将這兒布置好,然後等含璋來的時候在這兒伺候着。
含璋瞧着滿院子的帷帳,聞見那桂樹上清香怡人的香氣,心裏想着,福臨這可真是——
他嫌棄靜妃,依着他之前的态度,怕不是要把這小院真要給毀了的。
這兒也确實沒什麽值得含璋挂念的。
她就是惦記這桂樹,開花了确實是挺香的。
她在這兒住着的時候,不知道聞到了多少的桂花香呢。
這樹要放在這兒,那就太可惜了。
進宮前,他們就說這樹透着貴氣,說她是大清的貴人,說她是福臨命定的皇後,才會讓這死了的桂樹又重新活了過來。
進宮後,她和福臨的關系也确實處得挺好的。
不管怎麽說,也不能任由這桂樹落在這裏。要是真的有貴氣呢?死了的樹還能再開花,那就是有靈氣的。
含璋問孔嬷嬷:“這株桂樹能移栽麽?”
這院裏伺候花木的奴才還在。
叫來跟前一問,說是能。
含璋又問:“移栽了保證能活麽?”
那太監一點都沒有遲疑的,說能。
這份自信,倒是叫含璋覺得很好。
她便說:“那就将這桂樹移栽到簡郡王府嫡福晉的院中吧。既是由你照顧的,樹挪過去後,還是由你照顧。只要這樹好好活着,往後一直都由你侍候,誰也搶不走你的差事。”
那太監不過是照顧花木的粗使太監。得了這個差事,還是在王府嫡福晉跟前侍候花木,還得了皇後娘娘的親口允諾,他喜不自勝,連忙謝恩。
含璋說了,等她離開,便讓人着手去辦這件事。
這樹挪到了高雲跟前,若是能叫她姐姐得償所願,在王府裏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生活,那才是它的造化呢。
既然能添了貴氣,将來能讓高雲勘破情關,或者讓她和濟度關系好起來,那也是很好的。
瞧過了桂樹,這院兒裏就沒什麽別的好瞧的了。
含璋正琢磨着離開,卻聽見說外頭有人求見。
含璋問是誰。這時候,誰能跑這兒來見她呢?
孔嬷嬷去問了回來,同含璋說:“主子,是董鄂氏。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來禀報的奴才說,她就在門口候着。看樣子是一個人來的。怎麽都不肯走,定要見主子一面。”
旁邊侍候的墨心聽了。她口齒伶俐,能說會道的,此時不忿道:“她還敢來求見主子?奴才去找人将她趕走!”
孔嬷嬷說:“那董鄂氏在門前跪着,多少有人張望。但礙于門口的奴才們驅趕,都知道這裏不是尋常人家,也不敢逗留,便都匆匆走了。”
“那董鄂氏還說什麽,主子和她是一樣的人。若主子還念及些姐妹之情,就請主子見她一見。她并沒有什麽惡意的。若是主子念舊情,主子是肯見她的。”
連一貫好脾氣的墨蘭都不痛快了:“我們主子與她有什麽姐妹之情?她在宮裏,又不是皇上的嫔妃,哪來的什麽舊情?這人是不是想得寵想瘋了。她以為主子是什麽身份,她又是什麽身份!”
含璋倒不意外董鄂氏會找到這兒來。
董鄂氏背後的人那麽多,總能有打探她行蹤的人。
但董鄂氏說的這些話,那可真就是有意思了。
什麽姐妹之情?又為什麽要她念舊情?關鍵董鄂氏說,她們是一樣的人。
哪樣一樣的人?
含璋站在廊下,瞧了瞧外頭藍藍的天空上飄過的潔白的雲,忽就笑了。
董鄂氏該不會以為,她也是重生的吧?
從董鄂氏的角度來看她,倒是很有這個可能。
畢竟在董鄂氏的記憶中,她這位博爾濟吉特氏的皇後是被福臨一直忽視的,福臨心裏根本就不該有她,更不要說如今的寵愛了。
董鄂氏不知道她是換了個芯子,只會以為發生現在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她也是重生的。然後博得了福臨的寵愛。
那董鄂氏來想說什麽,求和麽?
“墨心。”含璋叫住欲出去趕走董鄂氏的墨心,“把董鄂氏帶進來。”
跪在門口一直不走,像個什麽樣子。
董鄂氏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帶進去了。她以為會跪很久的。
她從宮中被趕出來,養傷幾日,回到府裏,阿瑪看見她就唉聲嘆氣的,董鄂氏卻都并不怎麽在意。
她心痛的是沒有得到福臨的喜愛。心痛的是福臨竟然誤會她,福臨竟,不和她交心了。
她只是早來了兩年,這又有什麽關系呢?她早一步來到福臨身邊,這難道還不好嗎?
董鄂氏沒有想到,綽爾濟家的格格,竟然得到了福臨的寵愛。
明明在那個時候,福臨并不愛她,福臨甚至也是想廢了她的。是董鄂氏拼命阻攔,才沒有令皇後被廢掉。
董鄂氏在公主所挨打的那一刻,忽然想明白了。
是那幅畫。她想用那幅畫博取福臨的關注,皇後也看見了那幅畫。皇後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她畫上的改變,皇後無動于衷,可董鄂氏始終覺得,若非重來一遍,若非綽爾濟家的格格處心積慮,又怎會得到福臨的寵愛呢?
她們都知道,福臨最中意什麽樣的女子。
董鄂氏今天來,是想皇後看在舊情上幫一幫她。畢竟她也是幫過皇後的。
董鄂氏還想試探試探皇後,看看皇後重生而來,還記得多少。
董鄂氏挨了打,嬌貴的格格養了幾日,這會兒還是有些隐隐作痛的。宮裏的人是一點沒留情的,打的她十分的狠。
董鄂氏走不快,只能慢慢的走。
走過了這麽些帷帳,就瞧見了坐在廊下瞧着她的皇後。
董鄂氏走到近前,皇後坐在廊下頭前,她不能走到廊下去,只能站在這片空地上給皇後磕頭行禮。
“奴才董鄂氏,給皇後娘娘請安。”
含璋輕輕挑眉,身邊的孔嬷嬷等人已經皺起了眉頭。董鄂氏行的是嫔妃見皇後的禮節,這不是她該行的規矩。
孔嬷嬷說:“格格的禮行錯了。”
董鄂氏目光盈盈:“奴才沒錯。皇後娘娘肯見奴才,娘娘是明白奴才意思的。”
含璋輕輕笑了笑:“你的禮确實行錯了。若是叫人看見了,又要打你的板子。你是滿軍旗第一才女,是鄂碩将軍的掌上明珠,行這樣的禮,是給你家滿門招禍。皇上一怒之下,将你殺了也未可知。”
董鄂氏眼圈紅紅的。
含璋這麽說,卻擡手叫她起身。
站在太陽底下的董鄂氏,目光顫巍巍的看着坐在廊下嬌柔漂亮的皇後。
綽爾濟家的格格,氣質娴雅,嬌怯醇柔,哪有上輩子那個唯唯諾諾的膽怯樣子?董鄂氏從她的身上,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甚至在想,福臨喜歡她,也是因為這些吧?這些,本該是她自己的品質。是博爾濟吉特氏學了她的。
董鄂氏早來了兩年,病了一場,拼命請阿瑪想辦法讓她進宮,卻沒有想到,福臨新得的這個皇後,竟提早得了寵愛,擋了她的去路。
董鄂氏如何能夠咽的下這口氣呢?
含璋本來覺得挺有意思的,可見了董鄂氏,看她這樣執着深念,忽然就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了。
董鄂氏當真是認定了她和她是一樣的。
看着太陽底下哀哀戚戚的滿洲美人兒,含璋琢磨,董鄂氏可能都沒有想明白福臨為什麽攆她出宮吧。
那幅畫的關竅,可能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人利用了。還傻乎乎的想要引起福臨的注意。
董鄂氏一心一意還想做回福臨的嫔妃。或者她知道,也或許她不知道,反正她不在意是誰将她送進去的。
含璋也覺得她可憐。一心一意陷在愛慕裏,卻沒看清,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她和董鄂氏,說不到一塊兒去。
“皇上并不喜歡你。”含璋說。
董鄂氏的身子輕輕一顫,她被太陽曬得有些狼狽,聽見含璋的話,仿若深受打擊。
她說:“娘娘可以想想辦法。”
含璋聽着就笑了。
她分明沒動沒說話,只是笑了笑,董鄂氏就覺得像是被皇後狠狠抽打了一個耳光似的。
皇後在嘲笑她。
董鄂氏此時也顧不得皇後身邊還有宮人在了。
她惱道:“皇上如今內外交困。娘娘如何能明白我的心?又如何能明白皇上的心呢?”
“娘娘是科爾沁的格格,不會知道皇上在滿蒙漢的夾縫裏是如何的艱難求存。南邊的戰事,又是如何的令他焦頭爛額的。皇上如今并不快活啊。皇上需要有人撫慰他的心,皇上也需要有人依靠,需要有人扶持。”
董鄂氏一心一意想要進宮,就是要去陪伴福臨的。她想,除了她,再也沒有人能和福臨心意相通了。
含璋的眸光從戲谑到冷淡,最後融成一片冷意。
她伸手:“堵上她的嘴。”
立時就有人上去,堵住了董鄂氏的嘴。
董鄂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含璋冷冷地看着董鄂氏:“本宮看你,是真的瘋了。”
福臨在她的眼中,居然是這個樣子的。他們的‘愛情’究竟是什麽模樣啊。
含璋懷疑,那未曾書寫明白的歷史裏,隐藏了很多很多的秘密。哪怕是董鄂氏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愛情’是一場什麽樣的‘愛情’。
從前聽過太後的話。太後的那些話,又浮現在含璋的心上。
會有人去引導福臨。會有人去為了自己的利益教唆福臨。福臨甚至會屈從,甚至會被蠱惑。
那或許都不是真正的福臨。她看到的福臨,絕不是那個樣子的。
董鄂氏,被人利用的太深了。她的這些話,乍然聽着都是為了愛情,可實際上呢,又是誰,想要通過董鄂氏來控制福臨?
幸而院子裏的奴才們都讓人遣走了。
含璋身邊,只她的心腹。孔嬷嬷和墨蘭墨心,絕不會讓這些話傳出去的。
含璋吩咐墨心:“你帶着人,送董鄂氏回府。到鄂碩跟前,把她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的告訴鄂碩。若他不想死,就叫他好好管教女兒。改天若是沖撞了皇上,只怕他們一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福臨要是聽到了這些話,只怕真的會殺了董鄂氏一族的。
墨心領命,帶着幾個太監押着堵了嘴的董鄂氏就走了。
含璋目送他們離去。鄂碩若是聰明,就該從此把女兒關在府裏,再也不要讓董鄂氏出來禍害人了才對。
墨心性子潑辣些,但辦事還是穩妥的。董鄂氏被送回去都沒叫人看見,去說這些話,也是潑辣的墨心能更好的恫吓鄂碩。
這小院兒封起來,含璋囑咐他們,再不許叫人進去了。
回頭等桂樹移走了,就還是看看福臨的意思,看看福臨想把這小院怎麽着吧,随他做主好了。
在這裏見了一回董鄂氏,含璋是再也不想來了的。
到簡郡王府高雲這兒,正是用膳的時候。
高雲自上回跟含璋說過一回話,濟度又出征不在府裏,她這裏心理就調節的還不錯。
哪怕這會兒吃不下什麽,也是陪着含璋一道用飯的。
這回再看見高雲,含璋就放心許多了。
比起上回瘦的吓人的模樣,現下的高雲面色紅潤,身上掉下去的肉長回來了些,看着就像是個懷孕的人了。
高雲身邊伺候的奴才們也個個都喜氣洋洋的,不再和先前似的,愁雲慘霧的擔心自家主子為情所困,又受懷孕的折磨。
高雲見含璋快到了晌午才來,有些擔心:“不是說早兩刻就來的,怎麽來的這麽晚了?”
妹妹事無巨細都和她說了。只不過去小院子裏看個桂花樹,能有多久?怎麽就耽擱了?
她們用了膳,身邊伺候的奴才們都在外頭候着去了,獨留下姐妹兩個一塊兒在榻上躺着親親密密的說話。
含璋也沒瞞着,就将董鄂氏跑去小院的事給高雲說了。
但沒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只說了董鄂氏是怎麽被趕出宮的。确定董鄂氏重生的事當然不能說,說的是福臨的那個決斷,懷疑南海子那邊的奴才們洩露了帝後的消息。
高雲前前後後聽完,一臉的怒意:“她不要臉!”
含璋噗嗤一聲笑了,姐姐罵的真好。
“她去求見你,難道還想讓你做主,納她進宮做皇上的嫔妃?她憑什麽?真是異想天開!”
“上回錯過選秀的,豈止她一個?滿軍旗家的格格,有什麽貴重的?那麽多貴胄家的女孩兒,誰也沒像她這麽不要臉的。”
含璋連忙安撫高雲:“好啦好啦。姐姐莫生氣。我叫人堵了她的嘴,把她送回去了。她說的那些話,我也叫人原封不動的說給她阿瑪聽了。她家要是想活命,就不可能再放她出來了。”
這兩個月,外頭都知道皇後最得皇上的喜歡。但凡皇上進後宮,都只去皇後的坤寧宮。
除了皇後,誰也沒再留宿乾清宮過。皇上鬧出的那些動靜,面上不顯,可私底下誰不知道呢?
現在宮裏得寵的,就只有皇後一個人了。
宮裏布置金帳避暑的事兒,高雲都知道。
高雲牽着妹妹的手,心裏為妹妹高興:“只可惜我懷着身孕,不能見到那盛景。聽聞是很好看的。皇上特意為你出頭,直到現在,還有人議論這個呢。我的含含是大出風頭了。”
含璋想了想,笑道:“算算日子,還不到拆的時候。寶日樂進宮之後,應該差不多才到要拆的時候。到時候姐姐做馬車送寶日樂進宮,姐姐身體允許的情形下,咱們去城樓上繞一圈,姐姐還能看一眼呢。”
高雲如今還有些小小的孕狀,怕到時候不舒服,不敢就應下含璋。但也答應了她,如果身體合适,就按含璋說的,去城樓上轉轉,趁着拆之前看一眼。
高雲看着妹妹,氣色模樣比剛入宮那會兒見到的還要好。可見是一點兒都沒有受氣的。
那會兒眉眼間還透着小姑娘的純澈,這會兒也還跟個小姑娘似的,卻也漸漸顯出了女子的嬌媚動人。
高雲那時候還擔心,怕因為嫔妃争寵,怕妹妹在宮裏失了心,到時候會如她一般日子難過。
若在深宮裏傷心,又有誰能安慰妹妹呢?
如今再想想,又瞧瞧皇上的行事,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了的。
縱然皇上以後真的變了心思,也還有太後在,太後疼愛含含,又有孩子們在宮裏作伴,寶日樂也即将要入宮了,含含還能出宮和她這個姐姐作伴說話,含含不會有事的。
況且,含含上回勸她的話那樣明白通透,可見也是心裏什麽都明白的。
做什麽都是惜取眼前事,珍重眼前人。
這是高雲最近覺着日子好過的法寶。
她摸摸含璋柔嫩的臉蛋,輕聲說:“含含,皇上這麽喜愛你,這是好事。你和皇上要好好的過日子。知道麽。”
“靜妃被廢的時候,便說的是驕縱妒忌,不能容人。可這也不過是托詞罷了。誰不知道,她根本配不起皇後這個身份。自古以來,都說做嫡妻皇後的,要大度容人。我卻不這樣想,若夫君的心在自己身上,當然要攥的緊緊的。皇後又如何,能獨寵也是憑着自己的本事嘛。”
“所以含含,你可別傻的聽信那些叫你賢良大度的話,把皇上往外推啊。”
含璋瞧着高雲笑:“這才是我熟悉的大姐姐呀。大姐姐這話說的真好,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小臉蛋有點紅紅的,“太後和我也是這麽說的。太後不在意我得寵,說是巴不得我得寵呢。太後高興,那我也就高興了。”
“真的?那太好了。”有太後撐腰,宮裏就更不會有人拿着那些話逼迫她妹妹把皇上讓出來了。
高雲本來還想問問皇上的意思,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必問了。看妹妹的狀态就知道了。顯而易見的,皇上的性子,也不是那種一碗水端平的,宮裏誰最得他的心,他便喜歡誰。
大清如今的這位皇上啊,高雲是瞧準了的,是那種恨之欲其死,愛之欲其生的性情中人。
瞧他起用洪承疇就知道,外頭多少人反對啊,皇上偏偏不理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被皇上貫徹到底。他只信他自己,也是十分的有魄力了。
高雲有種預感,只要妹妹不變,皇上就不會變的。
至于她的妹妹——高雲看向懷裏的小姑娘,這樣溫軟的性子,哪可能變呢。
含璋猶猶豫豫的欲言又止,臉蛋紅撲撲的小模樣被高雲看見了,她心裏想完了,面上就沖着含璋笑:“怎麽了?跟姐姐說話,還吞吞吐吐的?”
含璋眨眨眼,往高雲跟前湊近了些,小小聲道:“姐姐覺得,皇上喜歡我麽?”
高雲啞然失笑:“皇上不喜歡你,喜歡誰啊?姐姐瞧着,皇上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
含璋勾着自己的手指頭,臉蛋有點熱,嘟嘟囔囔的:“那他喜歡我,怎麽還那麽兇我呀。”
高雲沒懂:“皇上兇你?皇上怎麽會兇你呢?”
含璋眼波幽幽,聲音幾乎小得聽不見:“怎麽沒有。姐姐你不知道。他在……在床.榻上,他很兇的。”
含璋還是清白如紙的那個小姑娘。
一切的經驗都來自于福臨。一切的體驗也都來自于福臨。
迎春圖看了等于沒看。福臨好像從來不拘泥于圖上那樣。
連孔嬷嬷都說,福臨是帝王,帝王跟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含璋想了想小福臨的模樣,她必須要承認,雖然她沒什麽見識,見過的都是福臨的。
但福臨,确實是天.賦.異.禀啊。
她也不知道別的夫妻愛人是什麽模樣的。她也不好意思問,更不好意思拿出來說。
孔嬷嬷那兒都是沒法子。她最信任的就是孔嬷嬷和墨蘭墨心了,但是孔嬷嬷能給她提供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至于太後那兒。把她羞死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去和太後說這個事兒了。
福臨又沒有欺負她。福臨只是‘兇’她。就是這個‘兇’也有點像欺負罷了。
不過含璋想,現在還不到出動太後的時候吧。
她親姐姐高雲也跟濟度做夫妻,雖然濟度不大成,但好歹和高雲也有兩個孩子了。
現階段經驗最多的人,就是高雲了。
帝後的私密事兒,不能跟人家亂講的。含璋在這兒又沒有什麽閨蜜。高雲是她的親姐姐,嫁了人的姐妹倆說一點點成年人的話題,這是被允許的。
含璋捂着臉黏黏糊糊的講完了,高雲看着像個被蒸熟了的紅蝦子似的妹妹,捂着嘴笑得不行。
笑得肚子都抽了,高雲又被紅着臉的妹妹嗔怪的瞪着,高雲才不笑了。是不能再笑了,再笑下去,肚子裏的孩子該有意見了。
用額頭親昵的抵了抵妹妹的額頭,高雲望着含璋的眼眸裏滿眼寵溺:“含含,皇上這樣就是喜歡你。男人越是喜歡你,就越是這麽‘兇’的。”
含璋捂着臉,整個人都埋到高雲懷裏了:“可是……太深了呀。姐姐,我怕我會壞掉。”
高雲愛憐的摸摸含璋的頭發:“不怕。哪有那麽容易就壞掉的。皇上喜歡你,又那麽疼惜你。到了如今才這樣,皇上比你知道的多,會護着你的。”
“含含,再多試幾次,你會喜歡的。相信姐姐。”
含璋皺着小臉拒絕:“我不要。那樣子好奇怪。像是要被他頂.穿似的。”
“而且他,他在這事兒很貪。如果我主動,那可能不是幾次的問題。是我可能就下不來床的問題了。”含璋覺得這個問題很嚴肅呀。
高雲感嘆,妹妹這可真是被太後皇上聯手保護的太好太好了。
她在宮中,原來煩惱的苦惱的是這樣的問題。可真好呀。
下回家信,高雲一定會讓阿瑪額娘放心,妹妹在宮裏,好着呢。
高雲也好高興。妹妹信任她,願意和她說這樣私密的話,高雲覺得真好啊。
她也要盡她所能的好好保護妹妹。讓妹妹能過的更好更好。
高雲輕輕撥了撥含璋的頭發,輕聲說:“皇上還年輕呢,這樣的年紀,不熱衷這個,熱衷什麽?妹妹想,哪個王爺貝勒府上,沒有幾個得寵的女子的?便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怕是也戒不下這個事的。”
“皇上只和妹妹親近,妹妹不願意,皇上疼惜妹妹,不動妹妹。那日子久了,皇上自己怎麽辦呢?難不成,妹妹想把皇上推給別人麽?”
“那可不成。他答應我了只有我的。”含璋下意識地說道。
高雲一副你看吧我就是這樣說的表情。
含璋咬着唇,心裏想,現代可沒有這麽些三妻四妾的事。不管背地裏,那明面上,就是一夫一妻。
那些夫妻生活和諧的男女,都是這樣的麽?照着高雲的說法,她要迎難而上,福臨喜歡這麽弄,她多試幾回就接納了?
那福臨的體力那麽好,含璋雖然沒試過,但真的懷疑他一晚上可以來七回。
含璋仔細咂摸,要說這事兒吧,也不是一點樂趣都沒有。有那麽一些時候,還是挺上頭的。
要不然福臨也不會說她水多。她就是很遵從身體的反應嘛。
可如果他們倆都上頭了呢?都一起失控了呢?
含璋默默看向高雲,她記得,剛才她姐姐就說了,說她會喜歡的。
“姐姐,你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不是說高雲和濟度的感情不是那麽順利麽。
莫非還真有夫妻生活和諧,夫妻感情不睦的人家?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高雲卻聽懂了。
下一秒,高雲的臉就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