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許謹語
許謹語
顧承立馬看向了秦曜，下意識地想知道秦曜看見對面兩個人後會是什麽反應……
竟什麽反應也沒有。
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秦曜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顧讓在他眼裏就像陌生人一樣。
雖然如此，但顧承總感覺秦曜的視線放在對面的時間太長了些。
“大哥旁邊那個人不是嫂子嗎？”顧承不懷好意地笑着說。他心裏有些瞧不起顧讓，甚至無法理解，顧讓和秦曜在一起過，怎麽還會選擇和別的人結婚。
他這樣說本意是想拉低一下顧讓在秦曜心中的印象，自己卻忍不住為此生出一股子火氣來。
顧讓到底憑什麽……
憑什麽能得到曜哥的偏愛？
和秦曜談戀愛，顧讓也配？
秦曜肯施舍他一點感情，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還恬不知恥另找他人。
他心中憤憤時，忽然聽到秦曜說：“他們已經離婚了。”
這話一出，不止顧承，秦曜自己都愣了，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樣說。
等反應過來，許瑾語已經走到了秦曜面前。她穿了一身白大衣，胸前別着工牌，頭發利落地盤着，顯得十分幹練。
原先老是跟在他屁股後面跑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在這兩年間好像一下子成長了。只是見着他，眼裏忽然一下閃爍起淚花來。
“秦曜哥哥，”許瑾語一開口嗓音甜美好像還是那個黏人的跟屁蟲妹妹，她輕輕喊了他一聲，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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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即刻将頭低了下去，一滴眼淚啪嗒滴到了地面上。
秦曜不知同她說什麽，總之那時候……因為她突然要跟顧讓結婚，他們之間鬧得挺難看的。
但她和顧讓結婚以後，整個人仿佛消失了一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哦，其實嚴格算起來也不算第一次，前段時間他被顧讓找回來的時候，他和許瑾語還是有過短暫的一次會面的。
當時顧讓也在，他第一次瞧見兩人婚後在一起的樣子，他自覺已對往事不在意了，所以并未關注兩人當時相處的狀态。模糊記得兩人當時對雙方都是冷冰冰的，他也沒有當回事，以為兩人只是不好在他面前秀恩愛，刻意保持距離。
秦曜腦子裏只記得那時候顧承在醫院裏瘦骨嶙峋半死不活的鬼樣子，許瑾語那會兒見他看得入神，插！嘴說了句因為越來越多的證據指向他死了，而不僅僅是單純的失蹤，所以在意他的人，都備受打擊被痛苦折磨得不像人樣。
秦曜當時以為她只是單純地解釋顧承為什麽會變成那副樣子。
現在想來或許她話裏別有深意。畢竟那會兒她和顧讓的模樣憔悴，也不見得比別人好到哪裏去。
當然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或許她的話并無其他意思。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
“嗯。是好久不見。”
久到好像從前發生的那些事都是一場夢，以至于秦曜現在想來還有點晃神。
“大嫂和曜哥認識？”話是問的許瑾語，顧承看的卻是秦曜，他過去自以為對秦曜的各方面都很了解，卻不想連這點都不知道，秦曜過去的許多時刻他都沒有參與，這使得他的內心感到有些挫敗。
為什麽他沒有早一點遇到秦曜？
要是早一點遇到他，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在秦曜的世界裏，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
“我可不是你大嫂。”許瑾語聽到他說話，仿佛才反應過來還有其他人在，她因為顧承臉上明晃晃的傷和塗了藥水後精彩紛呈的模樣愣了一下，随即微側着臉将眼眶裏的淚水用手指飛快地擦了擦，片刻間又恢複成了那個理智冷靜的許醫生。
“顧讓暈倒了被人送過來，我只是恰好碰上而已。他這會兒醒過來了，也沒我什麽事了。”雖然知道秦曜可能已經不在意了，許瑾語還是忍不住想同秦曜解釋一下。
她心裏一直以來都只有秦曜哥哥，兩年前驟然發現秦曜哥哥愛上一個男人，她心裏确實感到很痛苦，可是她也沒有想過要傷害秦曜哥哥，至于假意和顧讓在一起……
她……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起去外面走一走好嗎？秦曜哥哥，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許瑾語怕他拒絕，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秦曜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足夠冷硬，見她這樣卻沒有辦法做到立即回絕。
從前的秦曜已經死了，從車禍中活下來是新生，他不想再和過往熟悉的一切有任何牽扯，卻忽略了，既然選擇回到帝都，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對這一切。
來到外面的咖啡廳，許瑾語看了一眼坐在她和秦曜不遠處吃外賣的顧承，一身打扮是時裝周上的秀場款，身形氣質不用說，一副清俊貴公子氣派，只是頂着一臉傷在咖啡廳裏吃外賣，這給人的沖擊力，還有夠玄幻的。
她本來想跟秦曜單獨相處，顧承卻不願意，寸步不離地跟着他們，不知秦曜跟他說了什麽，他才勉強離他們遠一些，但還是保持在雙方視線範圍之內。
不過……應該不至于聽到他們的談話。
別的她也不好強求太多，畢竟顧承雖然看着像個清俊貴公子，瘋魔的事卻沒少幹，尤其是這兩年，為了找秦曜，太能折騰了，能安靜坐在這裏好好吃東西她都覺得已經算是一種奇跡。
許瑾語收回視線，垂着頭用勺子攪拌着面前的咖啡，還沒想好怎麽開口同秦曜說那件事，就聽得秦曜問她：“顧讓為什麽會暈倒？”
許瑾語聞言愣了下，手上攪拌咖啡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秦曜哥哥，你……”她看了看秦曜，又低下頭去，欲言又止，“你和顧讓……”
想起上次和剛才的碰面，他們兩人明明互相連話都沒有說一句，她還以為他們早已經……沒想到秦曜哥哥和她單獨相處的第一時間居然還是關心那人。
許瑾語內心感到無比苦澀。
其實早在兩年前她就該明白和接受這個事實。
秦曜一直以來拿她都是當作妹妹，顧讓才是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他為了顧讓能放棄秦家繼承人的身份，甚至不惜與秦家決裂，她為他作的所謂的犧牲，不過是她自作多情。
如今她還想借着這份由頭試圖引起他的憐惜，讓他毫無芥蒂地重新接納自己，簡直令人發笑……
“好像是失眠引起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秦曜哥哥如果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去查一查。”
“不用了，我就是随便問一問。”
許瑾語聞言感覺又有了勇氣，擡頭看他：“秦曜哥哥，你還怪我嗎？”
秦曜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神情淡淡，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外面：“怪你什麽？”
許瑾語鼻子一酸，連忙又低下了頭，明明是她做了錯事，為什麽她的內心會感到這麽委屈？
“我和顧讓的事……其實……我之所以會和顧讓結婚，是因為秦爺爺找過我……”
秦老爺子絕不允許秦家繼承人身上有這樣的污點——喜歡男人，并且還是還是顧氏家族的男人。
秦家大房，秦曜的大伯，當初一對兒女還不到上幼稚園的年紀，就是因為愛上顧氏家族的一個男人，頭腦發昏丢下家庭出走了，還間接害死了秦老爺子最看重的兒子兒媳，也就是秦曜的父母。秦曜的父母正是在去找了秦曜大伯後回來的路上遭遇意外去世的。
秦曜一旦選擇顧讓，就會失去秦家繼承權，還會破壞他和秦老爺子之間深厚的爺孫感情，許瑾語也是出于這樣的考量才答應秦老爺子跟顧讓聯姻。
她的初心是為了秦曜好，她和秦老爺子一樣，也以為只要對顧讓失望死了心，秦曜就可以變得和從前一樣了，沒想到秦曜最後竟還是放棄了秦家繼承權，甚至還要離開秦家。
車禍的事她開始不知道，她一直以為是秦曜刻意避開他們離家出走了，因為秦曜見她和顧讓聯姻後就已經有了離開秦家的打算。她也是後來等秦老爺子死了，在顧承鬧得太瘋的情況下才偶然從顧讓那裏聽來的。
當然秦曜出車禍裏面有誰的手筆她并不清楚，否則她應該也不會再來他面前提秦老爺子。
秦曜怔住了，和許瑾語一樣，盯着面前的咖啡仿佛入了神。他沒有想到，這裏面竟然還有這樣的陳年舊事。
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小，才滿周歲還沒有記事，去世原因秦老爺子只說是意外也沒有細說，他由秦老爺子帶大，一直跟秦老爺子很親近，直到後來無意中聽到父母的死與大房有關，去問秦老爺子，秦老爺子支支吾吾不願說清楚，他一時難以面對才選擇出國留學，他還以為其中有什麽陰謀，卻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有關法。
他知道他放棄繼承人的身份令他失望，揚言要離開秦家更是令他震怒。大房及其他那些想要秦家産業的叔叔兄弟們怕他反悔，設計要置他于死地，秦老爺子知道了，卻沒有阻止，縱容他們來拿自己這條命，秦曜當時覺得秦老爺子心狠，心灰意冷的同時始終不明白為什麽，如今倒是一下就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