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
“多福,那個睿王妃以前救過我,那是怎麽一回事?”初微問道。
多福調整了一下姿勢,将手抵在膝蓋上,撐着頭,深深地盯着竈爐裏的火,“去年冬天,你突然離開了白谷村,後來大家才知道你是去了帝都,除夕前不久,帝都傳來消息,說你被睿王關了起來,下令要将你斬殺,說是你給睿王妃和睿王的義妹下毒,可最後你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你回來後跟我說,當時睿王妃身中劇毒,卻偷偷到大牢将你放了,她相信下毒的不是你。”
“那後來下毒的事查清楚了嗎?”沒想到白蘇身上還有這麽多故事,給王妃下毒?她本來還想離開白谷村之後到處去游玩一下,如果白蘇是個通緝犯,那她是不是要随時提防着自己被睿王抓回去,睿王妃現在昏迷不醒,如果自己再被抓到,那到時候真的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沒有,不過後來睿王找到了解藥,睿王妃和睿王義妹的毒都解了。”
可是毒解了,睿王妃卻被蠱蟲咬了?
“睿王真的沒有再追究了嗎?給王妃下毒這種事不會因為毒解了就不追究的吧,還有蠱蟲,睿王妃被蠱蟲咬的事,睿王也沒有懷疑過我嗎?我竟然還直接回了白谷村,難道睿王沒有到白谷村來找過我嗎?”
多福看了初微一眼,将“你果然都忘了”這一意思清楚用眼神表達給了她,“睿王派下屬來過,是一個叫左司的男子和一名女子,他們倆帶着幾十個護衛一起來的,當時你還沒有回白谷村,一直躲在外面。起初大家也反抗過,畢竟那些人并不是方統領的人,可大家抵不過拿着兵器的護衛,只好讓他們進村搜,那名叫左司的男子将村子翻了個遍,見找不到你,留了十幾個人就走了,幾天之後有人來傳消息,說睿王知道下毒的不是你,餘下的人便都撤走了,那十幾個護衛走了半個月後,你便回來了。”
初微暗自欣喜,這麽說的話,她就不用擔心自己會被睿王抓回去了,她本來還以為白蘇要救睿王妃是為了報她放她逃走的恩情,但更重要的是将功折罪,畢竟睿王不會無緣無故懷疑她,加上白蘇與蠱蟲的關系,就連她都有些懷疑白蘇了,沒想到原來是虛驚一場。
“多福,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恩。”
“這裏是哪裏?”
“北榕鎮啊。”
“不是,是這個國家,這是哪個朝代?”
“什麽朝代?這裏是北戡國。”
北戡國?歷史上有這個國家嗎?初微用扇子輕輕點着自己的鼻尖,思索着,就算畢業幾年她已經将學的歷史還給了老師,但她絕對不會記錯,中國的歷史上根本沒有北戡國這個國家,那她到底穿越到了哪個時空?難道是平行的另一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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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何必在意自己到底在哪裏,如今她孑然一身,唯一讓她牽挂的父母已經去世了,丁寧也順利将婚離了,丁寧會找到更好的人,那她還管自己是在現代還是古代,雖然沒有電腦和電視她很不習慣,不過這裏空氣好,天氣好,最重要的是白蘇只有十六歲,十六歲啊,她可以重新活一次少年時,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回想她的十六歲,好像只有乏味,過得中規中矩的,沒有逃課,沒有暗戀,沒有走廊的等待,沒有操場的偶遇,整天除了學校就是家裏,除了書本就是電視,除了老師同學就是爸爸媽媽,她來了這裏,就可以過一次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白蘇,藥好了,我去叫大夫過來,他剛才交代說藥好了之後便跟他說一聲。”
多福的話将初微拉出了自己的空間。她側顏看着多福,點了點頭,見多福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後,兩行熱淚突然由眼角滑出。
丁寧,她有些想她了,剛才想起她名字的時候,她就開始想她了,不知道丁寧現在過得怎麽樣,之前的車禍丁寧照顧了她七個月,如今她的身子掉進河裏,恐怕屍骨無存了吧,不知道丁寧會哭幾天,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丁寧是她唯一親近的人,她不想她傷心,卻無能為力。
“寧兒……”初微望着火苗呢喃着。
“白蘇,你怎麽哭了?”多福帶着陳大夫走了過來,見初微失神地流着眼淚,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跪在她面前,用帶着污漬的袖子為她擦拭眼淚。
初微看着他髒兮兮的袖子,不由“噗嗤”笑出聲來,“我沒有哭,只是剛才被煙熏了一下。”
多福這才拍了拍胸口,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因為擔心季大娘的病而哭了呢,我跟你講,你不要擔心,剛才陳大夫說了,他有辦法壓制季大娘體內的蠱蟲之毒。”
“陳大夫,是真的嗎?”初微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問道。
“我也只是試試,不過就是要委屈姑娘一下。”
“只要能救季大娘,我沒有關系的。”
陳大夫從桌上拿了一個小碗,再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布包,将布包攤開來,取出了一根銀針,“還請姑娘伸出手來。”
初微聽話地将手遞給陳大夫,片刻之後,指尖傳來一陣刺痛,陳大夫将過了火的銀針拔出,鮮紅的血從傷口滴出,“陳大夫,你的意思是我的血能救季大娘?”
陳大夫将初微的手旋了一下,方便血液滴出來,“姑娘體內所留的是蠱王的毒,既然這些毒沒能要姑娘的命,那說明蠱毒已經有了改變,我想姑娘血裏的蠱毒應該可以抑制大娘體內的蠱毒,所謂以蠱治蠱,便是這樣。”
以蠱治蠱?不就是白蘇用來救睿王妃的方法嗎?如果白蘇的血能救季大娘,那是不是就可以救睿王妃了?
初微盯着指尖已經不再滴血的傷口,稍一側身,拿起桌上的小刀,在針眼大小的傷口上劃了一刀,她的動作很快,快到陳大夫和多福來不及阻止,快到她自己也沒辦法猶豫。
她自小就怕疼,小時候手指只是稍稍磕碰了一下,她就會放聲大哭,後來有一次她摔了膝蓋,媽媽給她上了藥後就回了屋,她偷偷去看,發現媽媽竟然在悄悄抹眼淚,自那之後,即使受再重的傷,她都不哭了。
不過,她開始暈血,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只有看到自己的血時她沒事,但只要看到別人在她面前流血,她就會兩腳發軟。
“白蘇!”多福連忙壓住她的傷口,驚呼道。
初微笑了笑,“一兩滴血我怕沒有效果。”
“很疼吧。”
“沒事,陳大夫,快給季大娘服下吧。”
陳大夫一邊端起已積了不少血的碗,一邊吩咐多福去藥櫃給初微拿金瘡藥,等多福拿着藥回來時,季大娘已經服下了混有鮮血的藥湯。
擦了金瘡藥的初微和緊緊拽着金瘡藥瓶的多福一直等到下午,季大娘才蘇醒過來,多福又是眼淚又是鼻涕地跟季大娘解釋了一切,陳大夫也過來給季大娘診了脈,得知季大娘的毒已經徹底壓制後,初微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她已成為一名行走的解藥。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救睿王妃了,等幫白蘇救醒睿王妃後,她便算是真正地自由了。
此刻的初微正構想着離開睿王府之後的旅游大計,卻沒想到自己進了睿王府後,便沒了自由,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蘇兒,真是麻煩你了。”季大娘一邊撫着初微的手,一邊說道。
“季大娘,你中蠱蟲之毒也是因為我,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季大娘,你回去之後跟大家說一聲,我已經找到法子救睿王妃了,你讓大家要再管這件事了了。至于那些兇惡的新生蠱蟲,既然不能殺,那便小心地看管起來吧,我不想再有人被蠱蟲咬了。”
“那你呢?”
“我要去睿王府。”雖然她不知道睿王府在哪裏,而她要怎麽去。
“白蘇,我要和你一起去。”多福急急說道。
“你不回白谷村沒問題嗎?”
“我讓你一個人去帝都才是有問題。”當時白蘇突然去帝都的原因多福不知道,可他隐約察覺到了一些事,要不是發生了下毒的事,多福有種預感,白蘇可能不會回白谷村了。
最終,兩人決定先送季大娘出北城門,再折返回來,從南城門去帝都。
多福借來的板車還需要季大娘帶回去,初微讓多福買了些糕點放在板車上,一半給季大娘,剩下的讓季大娘帶給板車的主人,就當是借板車的謝禮,最後兩人打算到城門去雇一個人送季大娘回白谷村。
多福站直身子将板車托起,初微也扶着季大娘走在板車旁,本來因為兩旁的攤販而顯得有些窄的道路此刻顯得更加狹窄,初微剛想扶着季大娘移到板車後面跟着,身後就傳來了馬蹄聲。
“讓開!”
聽到身後不遠處狂妄的呼喝聲,初微深怕季大娘受傷,連忙拉着她往旁邊躲去,也叫多福趕緊将板車往旁邊拉,等道路讓開後,她才有時間去看這似土匪強盜吆喝聲的主人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卻不想,這一眼,驚得她差一點忘了呼吸。
顧澤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