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回父皇,将兵器交給兒臣的人說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顧清墨眸光一斜,嘴唇緊抿,“睿王妃就這樣相信了那人的片面之詞?”

初微稍稍側面,迎上他的目光,“堅持說兵器是睿王制造的奴婢的話不也是片面之詞嗎?為何太子殿下就深信不疑呢?”

“我……”

初微在心裏搖了搖頭,在知道可能是太子栽贓顧清讓的時候,她還忐忑了好久,電視劇裏的太子不都是善弄權謀,心思狠辣的嗎,她還怕顧清墨會将她編了好久的故事輕易戳穿呢,沒想到,他根本不及顧清讓半分,都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當上太子的,難道就因為是長子?

顧清墨和顧清讓都是靜妃所生,她在心裏吶喊着,這做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哎呀,沈初微,你不要太高興,雖然太子被你怼得啞口無言,但問題的關鍵在于北戡帝信不信你說的話,如今的局面不能拖,一旦顧清墨緩過神來,可能她臨時編出來的劇情就會被戳穿了,畢竟說白了這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北戡帝不相信,她的故事再滴水不漏也無濟于事。

如果可以,她真想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清醒,冷靜冷靜。

之後整個正廳安靜了好長一段時間,沒人敢接話,只等北戡帝的決定。

這事拖得越久,穿幫的可能性就越大,見北戡帝遲遲不說話,初微再一磕首,“請父皇責罰。”

片刻過後,前方才傳來北戡帝緩緩的聲音,“罷了,索性皇後沒受什麽傷,這睿王府也和行刺沒有關系,至于兵器之事,睿王妃竟有意栽贓自己的夫君,理應懲罰,念在她有悔意,便杖責二十,以示懲戒。”

“謝父皇開恩。”又是二十棍?看來她今天是難逃一死了,不過睿王府的人都沒有事,那也算是她在走之前做了一件好事。

“父皇,”顧清讓突然攔在初微前面,“一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願意代南清領這二十棍。”

初微在心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切,誰稀罕,你只不過是怕我死了之後沒人救你的清兒了吧。

平臺上的北戡帝已經起身,輕輕拂袖,“那二十棍方才不是已經罰了嗎?”說罷,連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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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用再被打了嗎?她可以活下來了,她可以救左清清了,那她要快點告訴左司才行。

她想要起身,眼前忽然一黑,徹骨的痛瞬間襲遍全身,她要死了嗎?可是她還沒跟左司說呢,不是沒事了嗎?為什麽她忽然又這般沒了力氣,為什麽不讓她等到月底呢?她想救左清清,因為那是左司的妹妹啊。

“南清——!”

耳旁是顧清讓的聲音,似是很焦急。南清,你要回來了嗎?回來了,便和他好好過吧,這次我做的不錯吧,我救了整個睿王府的人,如果你回來了,他一定會好好待你的,電視劇裏不都是這樣演的嗎?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說完,她便厥了過去。

……

“爸爸……媽媽……”微啓眼睫便有刺眼的光芒進來,她又重新閉上了眼睛,眼淚卻在這個時候溢了出來,“寧兒……好痛……”

初微的手不知被什麽人攥在手裏,耳旁傳來那個熟悉又應該陌生的聲音,“主子,哪裏疼,凝兒馬上給您上藥。”

主子?初微猛地睜開了眼睛,眼裏映着跪在地上的凝兒的臉,還是那古色古香的房間,背後的疼痛還是很清晰,她還是南清,為什麽她還在這兒?

“主子,您總算醒了,”凝兒一邊抹着挂滿整個臉的眼淚一邊說道,“主子已經昏迷四天了,凝兒一直守在主子身邊,一直盼着主子醒來,現在主子你終于醒了,凝兒立刻去将止若姑娘吩咐的藥端來。”

初微想要阻止,稍一動身,卻發現自己并非趴在床上,而是偎在一個微暖的胸膛上,她擡起頭,正好對上顧清讓深凝的目光,她沒有開口說什麽,只是穩着膝蓋的力,想要從他的懷裏移開。

“唔——”剛一動,背上便傳來陣陣刺痛。

“別動,”顧清讓握着她手的力度微微一重,“你的傷口還在結痂,亂動會讓傷口裂開的。”

“王爺能不能将我放下,這樣……我很不舒服。”因為疼痛,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動,可她怎能忍受自己和顧清讓如此親近。

顧清讓的下颚抵在她的頭頂,動作親密得像深愛着對方的兩個人,可是,他們為什麽要這麽親密?

“本王抱了你四天,你現在才跟本王說不舒服?”

他就這樣抱着她四天?重點該是什麽,抱?四天?可那又怎樣,她在心裏嗤鼻一笑,她已經跟他說過了,既然注定要殺她,又何必對她好呢?這算什麽,這個殺手不太冷?

“因為我不知道,我暈過去了……”話還沒說完,顧清讓便輕輕擡起了她的身子,讓她的視線與他持平,她這才看到他眼裏的低笑。

“你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嗎?”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并不像從前那樣冰冷。

樣子?初微一怔,慢慢低下頭。

我、的、媽、呀!

她的雙眼一瞬睜大,她竟然沒有穿衣服!身上連那最貼身的抹胸都沒有穿!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條亵褲,難道她就這樣被她抱了四天?

她想要離開,卻因為背部的傷而不得,見他的目光已經慢慢往下移,她一咬牙,便撲進了他的懷裏。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難得王妃如此主動,本王甚是欣慰。”頭頂是他略帶哂笑的聲音,他竟然敢嘲諷她!她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的!

手悄悄往旁邊的錦被伸過去,卻被有力的大掌一把攔住,“止若說你的傷口不能被捂着,把你抱回府之後,該看的也都看過了,你是本王的王妃,何須害羞。”

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王妃,他何時把南清當作過他的王妃?顧清讓,莫不是你已經忘了之前的事了?還是說,這次睿王府被誣陷之事她幫了他,所以他要将她當做他的王妃了?可是,最終他還不是要殺她的嗎?

她不想再靠在他的懷裏,是啊,既然看過了,那她還藏什麽,反正這身子也是南清的,反正……她一秒也不想和他貼在一起了,這會讓她覺得惡心。她猛地坐起身子,痛就痛吧,看就看吧。

在顧清讓還沒反應過來的間隙,初微便翻身下了床,卻發現這裏不是安梅園她的房間,這裏她從來沒來過,那便不會有她的衣服。

她微微俯身,将如瀑般的長發順到身前,還好這南清的頭發很濃密,垂在身前,該遮住的地方還是能遮住的。

“這裏是哪裏?我的衣服呢?”

顧清讓也起身下床,将早已麻木的手臂背到了身後。害怕牽動她的傷口,這幾天他抱着她的時候都不敢動,止若跟他提過讓他将她放平在床上,這樣對她的傷口有益,可他卻不舍放手。

在大殿上,她獨自面對一切,竟讓他一句話也插不上,他将她因為害怕而不住地顫抖看在眼裏,第一次,竟有想要保護她的想法。太子想要傷她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将她護住,卻沒想到她竟擋開了他的手。

她趴在長凳上,咬着衣角的時候,他想起了大婚翌日,他命人仗責她的情景,她當時的目光和那日睿王府的護衛打她時不同,滿是決絕,像是已看破生死。她說,連陛下都憐她,他卻如此殘忍,是啊,他不一直都是一個殘忍的人嗎?

十歲之後,他便讓自己學會殘忍,戰場上,他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卻為何,在看到她暈倒的瞬間,仿佛有什麽東西劃破了他的心。

他沒有将她帶回安梅園,而是帶回了自己的卧房,她高燒不退,抱着他哭,一直呢喃,說想回家,可他卻不想将她送回相府,他要抱着她,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可是,他不是要她的命來救清兒的嗎?

初微見他凝着自己卻不說話,瞄了一眼挂在屏風上的他的衣服,一把将它拿下,轉身穿在了身上,也不看他,便光着腳往門外走去。

還沒邁出大門,一個身影便閃到她身前,顧清讓微一低身,将她扛在了肩上,幾步跨回床榻,把她放回了床上,剛要将她身上的衣服脫下,她卻緊緊抓住了衣襟兩側。

“幹什麽!”

“你不能穿衣服。”

她瞪着他,“我不穿衣服,你讓我光着身子走回安梅園嗎?”

他的聲音是不容一絲反對的命令,“你哪兒也不能去,呆在這兒将傷養好。”

他一改幾天前的冰冷,忽然對她好,初微卻覺得心中充滿着憤怒,可她得不到發洩,論力氣,她比不過顧清讓,可如果得不到發洩,她會瘋的,最終,她怒極反笑,坐起了身子,“現在我沒死,王爺很高興吧。”

他被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得愣住,剛要開口,卻見她已跪直了身子,視線幾乎與他平視,“我會養好傷的,我知道自己這條命活着是為了什麽,我跟王爺說過,不用對我好。大殿上的事,只是為了保我的命而已,那二十大板沒有将我打死,便是清兒姑娘的福分了。”

“南清。”他的聲音很低沉,“如果到時候為清兒試的解藥沒有要了你的命,那你便是睿王府唯一的王妃。”

他的話像是什麽硬物哽在她的心口。什麽意思?他是說月底她為清兒試藥之後,她還是有機會活命的?如果她還活着,那便可以繼續當睿王妃?多大的恩賜啊,在栽贓事件之前,恐怕顧清讓也不會給南清這個承諾的吧,只因她幫了他,他便回報她一個穩固的身份嗎?

她似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左司在外面嗎,我有些話想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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