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喪心病狂
第24章 喪心病狂
“等下!”
“住手!”兩道喊停的聲音同時響起。
較于心急火燎趕上來阻攔對方地子吾,玄影動作更加迅捷,他搶先上前一步,一手接住了聖檀骨壺的一端。然而,就在這觸及到聖檀骨壺的同一時刻,他忽感手臂一陣如被剔骨般的疼痛難忍。尚未來得及交到子吾手中,聖檀骨壺倏然散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随即便是急速地旋轉,似是急于掙脫束縛。玄影內力急催,不甘放手,整個人頓時受一道無形之力攻擊,被震出一丈開外,差點撞翻了院中的木桌。
在子吾看來,這一交手中,是玄影吃了大虧。他未想到墨殅竟然來一招陰手,也顧不得去惦記聖檀骨壺了,立即奔向到玄影身邊,關切地問道:“你怎樣了?可有受傷?”
再看到對方輕輕搖首,又安撫似地笑了笑,子吾沖墨殅怒道:“一個骨灰盒子有什麽好搶得?本少送你了!要如何使用閣下請随意!就看介時後悔的是哪個?!”他此時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對那聖檀骨壺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巴不得立刻拿來承裝墨殅的骨頭灰才好。
見墨殅矗在那兒,也不知道是被子吾給罵醒了,還是被子吾的話給唬住了,拿着個聖檀骨壺不知要怎樣辦的模樣。玄影趁機出言勸說道:“墨殅公子何必徒勞?聖檀骨壺救不了閣下的師尊。”
“我不信!”墨殅瞬間翻臉,大聲反駁道,仿佛要與運命抗争到底一般。
玄影這會兒已經穩住了內息,對墨殅言道:“勸你最好不要輕易嘗試,他沒有第二條命讓你後悔。”說着一手指向緩緩轉醒的墨浮生。
“師尊!”看到人醒來,墨殅激動地走過去,卻被玄影擋住去路,同為武者,他稍稍偏了身形,轉手一拳攻向對方面門。早在方才,墨殅便注意到這座骨壺對玄影有極大地攻擊性,是以此時兩人再次交手,對方盡量避免與自己接觸,他倒也不是個小人,既然對方有所忌憚,他還真就把骨壺覆于身後,單用另一手出招。
玄影重點不再與其武鬥,他一邊解招,一邊對墨殅說道:“墨殅公子,請停手!将聖檀骨壺交還給子吾。我不與你糾纏。”
子吾聞言,先是一臉驚愕,繼而轉為欣慰,“關鍵時候,也算是靠得住了!”他暗自腹語道,對其之前數次見死不救的埋怨,也統統丢到九霄雲外。他心情好了,再觀這戰況,才注意到玄影的武學似乎是低于墨殅許多。其實他并未見過真正的武學大家交手,只是通過這兩人的招來招往,以及玄影有些憋手蹩腳地一直在防守,推斷出這一陣要輸,他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墨殅!你還不住手?!”
高手交戰,最忌分神兒,偏偏有人來添亂。墨殅忙裏偷閑地瞟了一眼出聲的方向,霎時如定住一般,立即收手,滿面怒容地瞪着子吾。震懾住他的不是這句話,而是說話者手中正提着一把赤紅色劍刃的三尺秋水,劍鋒更是直指四輪車上的墨浮生。
“你!上元子吾!放了我師尊!”墨殅上前一步,厲聲怒道。
子吾一手拉着四輪車退了兩步,出言警告道:“你別動!本少的手可不是很穩,萬一被你吓得失了分寸,不小心刺下去……”話還未說完,墨殅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一瞬不瞬盯着他,致使子吾不由得吞了口唾液,怯怯地瞄了一眼玄影,這才又找回點大丈夫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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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樣?!”墨殅問道。他實在是沒料到,這少城主竟然還會幹出這種要挾之事,一時不知道其出于何種動機?難道對方不知道那把破劍沒開刃嗎?還是,他真的有把握用這鈍劍傷人?早在進入上陽城的時候,就對這少城主詳細調查過,皆所言其并無幾分本事,但又有其闖過風淩沙渡以及雪匿鴻跡,如今好好地站在這裏的事實,提醒着他不能掉以輕心。
“将聖檀骨壺交出來!”子吾厲聲道。
不能拿墨浮生的性命來搏,墨殅躊躇了片刻,面上一副無奈地神情,向對方妥協道:“好!還給你。”
子吾立即說道:“玄影,你還不快接着?!”
遮話一出,墨殅收回了正欲丢給子吾的骨壺,若不是眼下的情況不允許,他說不定會笑出聲。這白目的少城主,竟然到現在都沒發現玄影的功體與這件骨壺相斥。
果然,玄影一臉為難地神情,片刻後,才對子吾道:“子吾,把劍收起來吧。”
子吾差點因玄影的話而咬到自己舌頭,不明白對方怎麽偏偏在此時犯了‘從心’的毛病?還是說,其悲天憫人之心又泛濫了?
玄影繼續勸道:“子吾,認清事實,若非墨浮生有意,又怎會受制于你。”
經玄影提醒,子吾這才想起來,四輪車上這位,可是個修為達到了返老還童的先天高人,即便眼下一時落難,自己也未免得手的太容易了吧?他這樣想着,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墨浮生。
後者面上已經恢複了不少血色,暖人的微笑亦再次浮現,沖着玄影客氣地颔首,似是在贊嘆對方的深明大義。“墨殅,将不屬于你的東西還給它原本的主人吧。”墨浮生依舊是清亮的聲音。
“可是……它……”墨殅還在掙紮着他心地的執着,他不願相信自己只是徒勞一場,更确切地說,他不想失去的不是這物,而是人。
“實言說與你也無妨,此物确實對我有害無益。你的心意,為師了然于心。還給子吾公子吧。”墨浮生好聲好氣地勸道。
既然是真正對墨浮生身體無益,墨殅便對這東西不再有絲毫留戀,他一擡手就要丢給子吾。
“別扔!放在桌子上吧。”玄影出言說道。
墨殅蹙眉瞟了對方一眼,道:“放心,準得很?!”
“墨浮生還在那裏。”
墨殅有些納悶了,師尊在那裏,和自己将這東西抛給子吾有什麽關系?相距不足兩丈,難道他還能失手砸到自己的師尊不成?可是面對對方一臉地堅定,他也只得将聖檀骨壺矗在桌面上,對子吾道:“還你!放開我師尊!”
子吾一臉狐疑,哪敢輕易放了手上的人質,再看玄影完全沒有幫他的意思,不禁陷入為難。
“你若不放心,便叫你的同伴先扣住吾徒吧。”
子吾打心眼兒裏覺得墨浮生真是個好師傅,再一思慮,不對啊!好師傅哪有這樣推自己徒弟入火坑的?就不怕玄影翻臉?想到此,竟有一絲同情起墨殅來。
不得不說,這墨殅當真是個乖徒弟,也不待玄影動手,徑自走到遠處。
覺得對方距離那張木桌足夠遠了,子吾這才一手拉着四輪車,一手提着雪裏鴻,磨磨蹭蹭靠近木桌,在防備地看了墨殅兩眼後,騰出一只手拿回聖檀骨壺。
“東西拿了!二位就請吧!”墨殅下起了逐客令,重新走到墨浮生身後。
子吾也沒打算多留,黑着臉,道:“不用送!”收了雪裏鴻,又把聖檀骨壺別在後腰,擡腿就要走。
“天色已晚,此深谷中并無它徑能通上崖頂。”墨浮生說這話的時候,趁着墨殅不注意,朝着玄影望了一眼,又繼續道:“這位玄影公子方才出手為我疏通真氣,該是耗損不少內力,吾徒不懂事,與閣下兩番交手,還請在此稍做休息。”
沒想到師尊主動開口留這兩人,墨殅驚訝地垂首看了墨浮生一眼,再将目光轉向那二人。不就是搭了把手嗎?師尊将人留下過夜,怎麽看都有些蹊跷。他雖是疑惑,也不能在這時候提出質疑,只能将問題全部壓在肚子裏。
玄影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映,禮貌兼客氣地抱拳說道:“那便叨擾了!”
然而,子吾的臉色可就越發的難看了,在他聽來,墨浮生前輩應該只是寒暄客氣一句,怎麽玄影就當真留下了?難道其沒有看出來,這裏就三間草房嗎?可再一想,墨前輩所言此處沒有別的路徑離開,他也不得不認命了。畢竟他自己可是完全沒辦法上到望眼玉川的崖頂。他甚至好奇,玄影要怎樣帶自己上去?也不知對方武學深淺,該不會爬到一半把自己丢下去吧?
對于墨浮生的話,墨殅基本上是言聽計從的,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收斂了戾氣,對墨浮生說道:“那便将徒兒的房間,讓與他二人吧。”
子吾心裏可是還揣着不少憤憤難平,再聽墨殅話語裏的意思,聯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頓感一陣心中無名之火蹿騰,他對玄影道:“這間讓你了,本少住另外一間。”說着,也不等主人家同意,猛地拉開第三間草房的房門,倏然呆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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