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辛何聽見吃的眼前一亮,暫時中斷和黑衣男的交談,認真填飽肚子。

交通工具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地圖上顯示步行十小時的行程,不到四十分鐘抵達了目的地。

天色完全暗下來,這一條街道卻是剛剛進入熱鬧的時間,霓虹燈點亮城市,人群紛紛湧入。

零零幺的招牌與他記憶中的一樣奪目,辛何邁步走進。

炫彩閃耀的燈光,醇香瑰麗的美酒。

扭擺的腰臀,暧昧的聲息。

還是那個熟悉的酒吧。

辛何暗暗舒口氣,扯松衣領坐到吧臺。

“辛少,好久不見。”調酒師看到他眼睛一亮,“最近我調制了一款新品,給我打個分。”

換了新的調酒師?辛何眨眨眼:“榮幸之至。”

調酒師被美色迷惑,捂着胸口喃喃:“我直男,鐵直。”

例常的自我催眠。

辛何見怪不怪。

酒吧營業五年,雖然他失去了三年的記憶,但在剛開業的前兩年他沒少聽到酒吧服務生們說這句話。

魔咒般的“我是直男”刻在本酒吧每個工作人員的心中,酒吧老板齊大少從自我做起,誓要給每個在職人員打上“寧死不彎”的思想鋼印。

至于原因,依齊冬的說法,來酒吧的客人十人九彎,他作為鐵直男身處其中,看着酒吧的狗男男們你侬我侬,已經感到辣眼牙酸,如果服務生端個酒錯身而過也不忘撞下屁股,他會不禁悲從中來,産生獨木難支酒吧完蛋的凄苦。

對此,辛何表示,活他丫該。

誰讓你起名叫零零幺,和D O I區別大嗎,他要是警/察,天天到這兒來掃/黃。

一杯調制好的雞尾酒放在他面前,辛何端起細品,目光輕佻掃過場內随着音樂款款擺動的各色腰臀,視線所及處,腰臀的主人紛紛回顧眉目傳情。

辛何勾唇,餘光不斷觸碰投過來的挑逗眼神。

嗯,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猝不及防,酒杯被人奪下來。

“辛何,你是不是又要整我?”鹦鹉色短發、眉心痣、娃娃臉,抱怨時眉毛撇成八字,“勾搭人!還喝酒?說,是不是想讓我的小店玩完。”

這張面孔陪伴了他近十年,乍一看到,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哪個二貨給他倒的?”

擺好姿勢等着聽評價的調酒師默默退了一步,若無其事的調轉身。

“阿風!阿風!給他換杯溫水。”

辛何單手撐在吧臺上,托着下巴打量面前人,看着熟悉的面孔由白變紅,由紅轉黑。

“你真的要害我啊!早幾年這樣,為了兄弟舍身也不是不能考慮。現在,我還想留條小命。”

辛何笑了:“冬子,你什麽時候家裏養了只母老虎,變成妻管嚴了?”

“我?母老虎?”齊冬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湊過去,小聲恨恨道,“明明是你養了只公獅子!”

辛何眉心一跳,手指敲了敲玻璃杯,不動聲色的壓下瞬間的心悸,笑着推開攔在他前面的人:“說話歸說話,別擋着我看人啊。”

“看吧看吧,你也就能過過眼瘾了。”齊冬皺着眉毛任他推到一邊,在吧臺上敲敲指頭。

服務生有眼色的給老板倒了杯……白水。

齊冬不滿的嘟囔:“你丫喝白水,還得讓老子陪着。”

什麽叫他只能過眼瘾?

辛何轉頭看向場內,剛才和他眉目傳情的仍在遠處抛媚眼,欲語還休,眼皮都抛抽筋了,腳卻一步不挪動。

難道他的魅力下降了?

辛何摸了摸嘴角,狀似不經意地拂開一顆襯衣紐扣,舉起玻璃杯在唇瓣摩挲,修長脖頸下美麗的鎖骨因他的動作愈加突顯,讓人看直了眼。

齊冬端着杯子的手一抖,視線不可控制地流連在瘋狂散發荷爾蒙的男人身上,暗暗吐槽,這貨今天吃錯藥了?

不妙啊不妙。

這貨擺姿态勾引起來,全世界都是他發情的味道,跨種族的都能上他的套,別說是同類。

齊冬感到落在這兒的視線瞬間火熱起來。

他看到辛何嘴角勾起,回頭一瞧,嘿,果真有不怕死的咬了勾要上岸。

“窄腰翹臀,長得也不錯。”

重點是年輕。

來人身量高挑,面容青澀俊朗,一副大無畏的沖勁卻難掩羞怯,看起來十八/九的年紀。

是不錯,尤其是站在一群普男中間的時候。

但當他轉回視線落到辛何臉上時,又覺得那男孩的顏值也就馬馬虎虎及格水平。

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不愧是他兄弟,真他大爺的帥。

“你……你好,可以請……請你喝一杯嗎?”

男生右手攥緊衣角,清亮的聲音中都能聽出一往無前的勇氣。

青澀的能掐出水來。

辛何微微一笑:“坐吧,這次我請你,下次……換你請我。可以嗎

?”

男生明亮的黑眸更加耀眼,重重的點頭:“嗯!”

游刃有餘混跡情場的感覺就是爽,老男人帶給他的心理陰影正在消失。

齊冬旁觀,終于坐不住,魚兒咬勾上岸就罷了,可不能變成辛何的盤中餐啊:“你跟我過來。”

辛何挑眉,微笑安撫了小男生,跟齊冬走到一邊。

“你不是玩真的吧?今天怎麽突發奇想調戲起小男生了?”

突發奇想?辛何隐約覺得自己該明白他的意思,但事實上他不明白:“你不是最愛嗑瓜子看我釣人了嗎?”

他有嗎?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讓那人知道妥妥找死。

齊冬抓抓腦袋,好像是有,不止嗑瓜子,若不是場地所限,他甚至想整個啦啦隊助威。

“那都是八百年前的舊黃歷!別整我了。再玩下去,我都要被你玩死了。”

“我像是開玩笑嗎?”辛何摸出一根煙噙在嘴裏,摸了摸空空的口袋,挑眼問,“有火沒?”

手臂懶懶的搭在齊冬肩膀上:“走,出門抽根煙。”

齊冬不動如山,嘴巴大張,滿臉驚愕:“你哪來的煙?”

“別人給的。”他從酒吧門口進內場這一路,口袋被塞了好幾根。

齊冬把煙搶過來:“要是他知道你在我這又喝酒又抽煙,你猜我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辛何皺眉,摸了摸手腕,酒、煙先後被奪走讓他有點不開心:“誰敢整你齊大少爺,你齊少的舅舅可是這A省第一人,誰敢動你?”

齊冬老臉一紅,瞬間回憶起他年輕時的二逼時光【誰敢動我,我小舅可是A省第一人,動我一下試試。】

陡然老友翻出來,面子挂不住,鼻子都要氣歪了:“誰動我,還不是你家的公獅子!”

話音剛落,就捂住嘴巴,一副悔之莫及的驚恐樣子,小眼睛警惕的四處瞟,跟做賊沒兩樣。

在辛何記憶裏,齊冬雖然長了張娃娃臉,但行事向來嚣張的很,沒有不敢說不敢做的,沒有不敢得罪的,或許除了他那個傳說中的小舅。

所以……他忘了什麽?在他莫名其妙丢失的記憶裏,有什麽特別人物存在嗎?

他的昨天截止在二十一歲,日歷上三年前的畢業季。

大四的最後一個學期,他在晉美公司實習,搞上了那家公司的太子爺和男秘,兩廂應對左右逢源。

就在記憶中的昨天,兩人同時找上他,上演了一場規模不大不小的撕戰。

湊熱鬧圍觀的人很多,晉美總裁也來了,瞧了一眼看到兒子為個男人撒潑氣得差點翹辮子,當場就讓辛何從公司滾蛋了。

昨天應該是他失業的第一天,第N次恢複單身的第一天。

後來發生的一切明确告訴他不是。

起初認識到失憶的事情時,他有些恍惚還有一絲恐懼,不過經歷與老男人的交鋒之後,他忽然覺得這事兒有點好玩。

“想看公獅子,買票去動物園,這兒是你的地盤,你怕什麽?”

齊冬似是被他的話吓了一跳,後撤一步掏耳朵:“你說啥,我剛才耳鳴。”

辛何拍拍他的肩膀:“好,你繼續耳鳴,我先進去了。春宵苦短。”

齊冬趕緊拉住他:“別開玩笑了。要是讓他知道,絕對百分之百完蛋!我小店才開到零零肆,距離幺零零的目标還遠着,你忍心看着兄弟的夢想夭折嗎?”

劈裏啪啦一頓說,辛何就沒見他嘴皮子這麽利索過。

“怕什麽?他又不在這。”雖然不知道這個他是誰,但大致猜得出是他的某位情人,“在又怎樣?你不是最愛看這出了?”

想當年,辛何在這裏結識的一夜情人十個指頭數來回都數不過來。炮友碰炮友更是經常的事,不捅破尚能風平浪靜,一捅破便是一場大戰,那可真是戰火紛飛硝煙漫天。

身為店長的齊冬大多時候也不插手,只管保護好當事人,拉着辛何旁觀看戲嗑瓜子,門牙上都給磕出豁口了。

也不去補,得瑟的說這都是他見過大風大浪的憑證,哪天改行想做編劇,看着這個豁口,他都能回憶起一百八十場修羅場。

那得意洋洋的模樣和現在的苦瓜臉簡直判若兩人。

“別誣陷我啊,我沒有這癖好。”齊冬苦着臉,“我小舅手眼通天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什麽能瞞過他?辛何,你今天不正常啊,開玩笑也開過了。你不是要跟我小舅求婚了嗎?”

辛何眉頭一抖,平靜的面容裂開了,嘴角抽動:“求……婚?”

“別給我表演得一驚一乍的,你不是早就決定了。日子還是我研究星座命盤給你精心挑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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