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熱烈的氣氛持續高漲, 衆人玩的正嗨,包廂的門突然發出咣咣的震響,壓過勁爆的音樂把沉浸玩樂的衆人吓得渾身一震。
“把音響給老子關了!”門口站着的人氣勢洶洶,大聲吼道, “誰他媽敢和老子搶地盤。”
環繞包廂的搖滾樂戛然而止, 張勝君眯眼打量門口的人,和辛何對視一眼:“有人鬧事, 我去處理一下。”
張勝君在衆人的簇擁下向口出狂言的人那邊走, 身後有人低聲給他說, 是趙少。
趙少?整個A省,能被他們這些人有所忌憚的趙家, 也只有那一位治下的趙家了,不過趙家的少爺不止一位,就不知道來的是哪個。
踹門的人插着兜居高臨下的看着張勝君,輕蔑的笑:“我當是誰,原來是淪落街頭涕淚橫流求着回國的張少啊。”
說着還表演流淚卑微求人的模樣, 引得他們一行人哈哈大笑。
也有不起哄的,那人正百無聊賴的一手插兜, 一手滑動手機, 似乎對眼前的情況漠不關心。
但張勝君并沒有對他有多少好感, 因為那人是趙岳庭。無論他是不是站在中間,就憑他的身份, 這幫人的核心就只能是他,趙岳庭不說話不阻攔的态度即是默認的放縱。
張勝君臉黑如鍋底:“劉二狗, 你吃屎了嗎, 嘴那麽臭。”
劉峰譏诮的神色瞬間變得陰狠,眼看就要發作。
“張少、劉少。”酒吧老板顫顫巍巍的插話, “有話好商量,另一間總統包廂也很大,肯定讓各位玩的盡興。”
劉峰不耐煩的打斷:“閉嘴,沒你說話的份,你把我們的包廂定給一群臭魚爛蝦,我還沒找你算賬。”
趙岳庭不喜熱鬧,他們平時都是去私人會所玩,三五個月不見得來一次酒吧,難得來一回還碰上不知趣的人。
酒吧老板有苦難言,誰知道那麽巧你們撞一起了,這幾尊大佛偶爾下次凡到酒吧玩,哪有什麽固定包廂的說法,而張勝君那邊帶的人多,提前打電話預訂了最大的這間,他沒有拒絕這單生意的理由。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當面說的,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他最好當個啞巴免得成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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擱以前張勝君早一拳上去了,能用拳頭解決的絕不逼逼,那次事之後,他收斂許多,但并不代表他忍得住火氣:“怎麽就你們的包廂了?這上面寫你的名了,還是你在牆根撒尿留記號了?”
趙岳庭不耐煩的啧了一聲。
劉峰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立刻對張勝君等人施壓:“少廢話,識相點把包廂讓出來,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張勝君撸了撸袖子,罵人的話還未說出口,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
“你要怎麽不客氣啊?”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說話的人從中間走過來,英俊逼人的臉上帶着戲谑,“給我們表演表演。”
酒吧絢麗的燈光不斷閃爍,在那張俊美的臉上切割出一道陰影,仿佛覆上半邊暗黑的面具,有種蠱惑人心的鬼魅之感。
劉峰愣了一瞬,意識到他話中所指,他本來想破口大罵,但不知怎麽面對這張臉硬生生的給咽下去了,臉黑的能滴出墨水:“你誰啊?”
話中帶着毫不客氣的質問,但劉峰隐約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面熟。
辛何不答反問:“你們一共五個人,為什麽一定要這間包廂?”
想要就要了,哪有理由,他們有的是錢,難道不能享受最好的嗎?
劉峰抱胸:“就憑老子有錢。我們人少,伺候我們的人可不少。”他聲音暧昧,目光淫邪,挑逗的說,“你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
趙岳庭的手指從聽到熟悉的聲音開始就停頓在息屏的屏幕上方,聽到劉峰的暴論,終于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辛何像是才注意到他:“趙少,這麽巧,你也在這兒。劉少說你們找了許多人伺候,是真的嗎?”
趙岳庭往一側站了站:“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我只是路過買瓶酒,馬上就走了。”
劉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不是吧,趙少,你搞毛啊。
家裏珍藏數不勝數,大晚上的到酒吧專程買酒?辛何沒有揭穿他拙劣的謊言:“買好了嗎?”
“買好了。”趙岳庭後退一步,舉了舉手機,“我這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劉峰等人四臉懵逼的看着他們的領頭人跟他們撇清關系掉頭跑路,然後面面相觑。
雖然趙庭岳全程表現的很淡定,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他步伐錯亂,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你們剩下的人,還是堅持要這間包廂嗎?”
“呃,我們…”劉峰不是傻子,稍微有點眼力都能看出不同尋常,何況發生的場面還是前所未見過的——眼高于頂的趙少在一個不知名男人面前退卻了,說出去誰信啊。
“我們過去幫幫那誰。”趙少都說不和他們一路了,一時也拿不準是否能說認識他,“他不是買酒了嗎,萬一買的多擡不動,我們去搭把手。”
張勝君一幹人被對方的胡扯逗笑了。
劉峰覺得自己也挺能瞎扯的,尴尬的笑了笑,趕緊和其他三個朋友走了。
事後,他們向趙岳庭打聽那人的身份。趙少抽了口煙,淡淡的說出那人的名字—辛何。雖然之前沒見過面,但這個名字他們并不陌生,也見過照片,只不過燈光昏暗,再加上真人遠勝照片的風采,一時沒認出來。頓時恍然大悟,哦,怪不得連趙少見了也得退避三舍,原來是趙少的小嬸子啊。
“小嬸子”三字帶着逗趣和一絲輕視,雖說同性戀已經合法化,但是在他們這些需要繼承人的豪門裏,考慮到家族的未來,就算喜歡同性,也不會真的讓一個同性作為合法的另一半。
因而盡管辛何是趙先生情人的事情在圈內不是個秘密,但沒有人認為他真的會上位。
他們說完哈哈大笑,坐在中央的趙岳庭在缭繞的煙霧中神情不可明辨,他扯了扯嘴角,有點嘲諷的意味,不知是對他們還是自己。
包廂內,解決了突發事件,衆人的情緒在成功擊退“敵人”的催化下更加高漲。
不知喝了多久,一瓶瓶酒見底,混跡酒場多年自覺千杯不醉的張勝君腦子都開始發懵。
他擡頭去看辛何,只見對方仰靠在沙發上微眯着眼睛。
俊美的臉在昏暗迷離的燈光下更多了幾分誘惑引人遐想。
慢慢的,不知什麽時候鼓噪的包間前所未有的安靜下來。
何星被劉江擁在懷中,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那個人身上,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如果是這樣的人追他,即便沒有可交換的資源,只是談談戀愛也是賺的。
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打斷了他的思緒,握住他肩膀的手凸起青筋,而手的主人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何星轉頭,看到抱住他的人幾乎癡迷的望着那個方向,他的心往下沉了沉,隐秘的妒嫉不可控制的滋生出來。
張勝君喉結滾動,不自覺吞咽了下,寂靜的空氣中接連傳來幾聲不同尋常的聲音。他看向四周,發現在場的人凡是清醒點的無一不在看着沙發中央醉酒的人吞口水,眼中都要冒綠光了。
張勝君拍拍臉抵擋洶湧的醉意,搖搖晃晃的走到辛何近旁,低聲叫他的名字。
惡名在外的張大少此刻聲音柔和的不可思議。
張勝君也察覺自己聲音太低了,懷疑對方應該沒有聽到,清了清喉嚨想再叫一聲。卻見對方懶洋洋的擡了擡眼,醉眼朦胧的掃了他一眼,睫毛顫了顫輕輕的垂下,覆蓋在下眼睑上留下一片陰影。
那雙睫毛仿佛兩把小刷子在他心中掃過,張勝君當即心癢腿軟,險些站立不住。
就在這一刻,門打開了。
門開的悄無聲息,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但處在房間最內側的張勝君卻像背後長了腦袋,警覺性的回頭,事後他回憶了一番當時的狀況,将其歸咎于那件事後他對危險事物刻進血脈的警醒。尤其這個危險的源頭還是那個讓他留下一輩子陰影的人。
但這份警覺并沒有救了他,反而由于起勢太猛,有五分醉意的張勝君撐不住沉重的身體,直接栽倒在了辛何身上。
辛何不舒服的悶哼一聲,沒有推開他,反而是攬住他的腰,嘴裏輕喃:“小心點。”
張勝君懷疑辛何連懷裏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但進門的人他知道啊,而且看得清清楚楚。
包間的門打開了。
往常喧鬧的酒吧此刻一點動靜都沒有。外面更是寂靜的像是進入了世界末日。
一列黑衣人鐵塔似的圍住了包間,包間的衆人都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乍一見到這樣的場面第一反應是激動和憤怒,卻在見到門口出現的人時瞬間安靜。
他們像被掐着脖子的雞,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個人影走近。
在那看似淡漠卻有極具壓迫的目光下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落針可聞的安靜。
張勝君心底的恐懼無法克制的争先恐後冒出來,喝下去的酒瞬間變成滿身的冷汗。
明明,明明那人連一丁點目光都沒有放在他身上,張勝君卻無端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實質性惡意。
上次裝醉,他肆無忌憚的抱着辛何告趙殷的狀,事後接二連三的主動親近辛何。一方面是不舍辛何這個朋友,另一方面也想證明他不是真的被吓破了膽。
他不怕趙殷!
但真到了這一刻,他不得不面對現實,他對這個人的畏懼已經深入骨髓。
畏懼到他在第一時間下意識的背叛自己的欲望,掙紮着從辛何身上逃脫。
“別動。”
耳邊傳來磁性的低喃,腰上的那只手不配合的越來越用力。
張勝君不止腰軟腿軟,還肝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