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再接再厲。

辛何丢開趙殷的手, 仰首靠在沙發上,蓄積力量準備發大招。

一片陰影覆在他身上,逐漸覆蓋了他的臉,微涼的手指拂過他的眉梢。

辛何淡淡道:“我見了陳淩青。”

靠近他的身影停住了。

“她對你說了什麽?”

辛何嗤笑一聲:“重要嗎?”

“如果她是令你情緒變差的源頭……重要。”

辛何與他對視, 保持住面孔和語調的冰冷:“如果我說, 是你的存在讓我不快哪。”

空氣在那一刻凝滞,趙殷依然目光平淡的毫無波瀾, 然而在那些無法遮掩的血絲映襯下, 它不是平靜的湖面, 更像是冰山下的火種,不知何時便會噴薄出熊熊烈焰。

可見趙大佬也不是鐵打的身體, 過度疲勞狀态下負面情緒的激發難度降低了許多。三言兩語就起到了非同凡響的效果。

在壓抑到令人呼吸困難的氛圍中,辛何感受到一種新鮮的刺激,刺激到他不得不再次垂眼以掩飾眸中的興奮。

過了許久,趙殷才開口說話,語氣依然是平靜的:“外人口中幾句揣測的妄論罷了, 你想知道什麽我告訴你。”

“揣測?”辛何似笑非笑,“徐城的回國和你沒有關系?徐城訂婚的事沒有你的操縱?”

趙殷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當初既有了謀算, 也做好了被秋後算賬的準備, 只是沒想到辛何的反應如此大。

Advertisement

徐城自然是咎由自取,已經得到辛何的回顧, 仍默認接受他父親聯姻安排。他不是想與陳家小姐結婚嗎?趙殷只不過幫他提前實現罷了。

辛何若對徐城沒有感情,即使知道是他在後面推動, 也不會在乎的。

想到此, 趙殷有些心煩意燥,面色依然如常:“沒有和你商量是我的錯。”

他沒有為自己辯解, 輕輕嘆息一聲,相當坦蕩的承認自己的确做錯了。

辛何有心理預期的情況下,還是為對方的認錯态度和速度吃了一驚。趙大佬真是打破刻板印象的存在,誰說權勢越重的人越不會低頭,瞧人家這能屈能伸的。

“趙先生怎會做錯事呢?你是為了我好啊。”辛何勾起唇角,眼睛中惡意的嘲弄幾乎溢出來,“我的記憶塵封了,需要外界的刺激将它喚醒,你認為能帶給我刺激的人,是徐城、是張勝君,于是操控着所有人玩一個找記憶的游戲。你認為我是你的所有物,随意使幾個手段就讓我落在你的圈套裏,看獵物掙紮很好玩吧?”

趙殷不動聲色的靠近,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肩膀,語調中濃厚的安撫和哄勸不容忽視,嘆息道:“小少爺,你不是獵物,我才是你的獵物。”

辛何眼皮跳了跳,暗暗吐槽趙大佬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球。不過,趙殷真是老古板,你追我逐的游戲,當獵物可比獵人有意思多了,尤其是手無寸鐵的獵物反殺的時候。

“你怎麽想的與我無關。”辛何推開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拂開趙殷搭過來的手,“對我而言,你算不上獵物,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玩意罷了。你将自己剔除在游戲之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辛何收起諷刺的笑,俊美的臉上一派漠然:“游戲到此為止吧。還有,我們之間的不快不要牽涉其他人。”

趙殷的表面越平靜,內心越煎熬,甚至不想去分辨對方反應的真假。即使是僞裝,趙殷也不得不承認,辛何表現出的厭棄仿佛一把尖刀剖開了他的胸口,五髒六腑都在抽痛,喉嚨針刺般疼痛難忍,嘶啞着嗓音艱難的說出一個字:“好。”

辛何志得意滿的看着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趙大佬蹙起眉心,壓下瘋狂想要揚起的嘴角,搖搖擺擺的走出酒吧。

啧,趕緊溜,就算他演技不錯,但依他對趙殷的了解,識破他只是時間問題。

辛何走出門轉腳就看見一個二五仔正對着牆猛踢,好像和牆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張哥,你就是把牆踢塌了,壓下邊的也不會有趙殷。”

聽到熟悉的聲音,張勝君僵住身體猛地轉頭,滿臉急切和不可置信的奔向他:“你……你出來了?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麽事。”辛何輕笑,瞟了眼他的腳,“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個的腳吧。”

張勝君低頭看向鞋面,不知發洩了多久,他的皮鞋前端已經被踢爛了,甚至有暗紅色的血在裏側暈染,這時他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腳趾的痛。

辛何取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安排人送他回去。

張勝君按住他的手:“不用,我叫人了。”不到一分鐘,五輛黑色轎車齊刷刷停在酒吧門口,整齊劃一的從車上下來十幾號人高馬大的黑衣人。

“張哥,你是來接人的,還是打群架的?”

往日總是帶着戲谑的面孔罕見露出了認真的情緒,喃喃道:“我是來搶人的。”

走到前面打量一溜黑衣人的辛何并沒有看到他的神情,側身懶懶的招了招手,“走了。”

張勝君默默的看了會眼前人的背影,揮揮手帶人撤離。

不管別人睡得如何,在酒意的作用下,辛何倒是睡到日上三竿一夜無夢。

睡醒後看到手機有條莫名其妙的未讀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

【敢耍花招搶人,背後陰我!你有幾條命跟我做對】

辛何當做垃圾短信劃掉了,完全沒有影響好心情。

良好的睡眠讓他精神奕奕,光彩照人的英俊相貌讓看慣了如此美貌的齊冬都不由得驚豔了下,鑰匙在指尖打着轉,圍着人轉了圈:“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喜事?”

“你還不知道啊,我以為你是看了百娛的倒黴新聞開心的。”齊冬滑開手機,調出今天的娛樂頭條,“一大早,百娛就被爆出了三條醜聞,還是最當紅的那幾個頂梁柱,沒有個把月從熱搜上下不來。”

辛何淡淡瞥了眼,不感興趣的繞開人接了杯冰水喝。

齊冬又繞着人打量了一圈:“精神不錯,看來恢複如初指日可待。”

“我身體健康的很。”

齊冬嘿嘿笑了兩聲,指指腦殼,“我說的是你這兒。走,哥帶你吃午飯去,點幾道補腦的,給你補補。”然後艱難的踮着腳攬着辛何的肩膀,帶着人往外走。

這頓午餐吃的挺豐盛的,齊冬點了補腦的,辛何點了補身體的,兩人各取所需。

辛何十分紳士的拿起公筷往齊少的盤子中布了幾道菜:“多吃點,争取長到一米八。”

前一秒還感嘆兄弟體貼的齊少差點跳起來:“老子本來就有一米八!”

發覺自己動靜太大吓到上菜的服務員,擺擺手讓人撤離,克制的壓低自己的聲音,兇狠的強調:“180.3、裸高,裸高你懂嗎,不穿鞋的淨身高,再說一遍,老子180.3。”

“行,行,你一米八。”辛何挑眉笑了笑,“多吃點,争取長到一米八一。”

午飯用到一半,齊冬忍不住放下筷子,一臉欲言又止的看着對面。

“怎麽了?”辛何看他憋得臉紅,以為出什麽事了。

齊冬苦大仇深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一米八?”

“信。”在齊冬質疑與譴責的目光中,辛何又強調了遍,“

齊少您高大威猛,怎麽會不到一米八呢,絕不可能。”

齊冬覺得那話音中怎麽都帶着點不對勁,讓他渾身不舒服,他站起身,在包間裏來回踱步,一臉嚴肅的看着辛何:“兩個月前,姓吳的過來給我量體裁衣,你就在旁邊看着,老子妥妥的一米八,準确的說是一米八點三!不是三年前的一米七九!”

辛何:?

差個一厘米而已,這事兒有那麽重要嗎?

齊冬凝重的看着他:“你必須得找回記憶了!這事刻不容緩!”

辛何:……

辛何淡定的夾菜吃了幾口,擡眼就見齊冬雙手抱胸一臉譴責的抿唇盯着他。

直到他擱下筷子,對方才用恨鐵不成鋼的口吻開口:“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吃飯。”

“這不是聽你齊少的吩咐,多補腦嘛。”

齊冬噎了一下,想到醫生的話,嚴肅的問:“失憶之後,你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是什麽時刻。”

那無疑是……“去醫院的時候。”辛何提到這兩個字都不由得皺眉。

齊冬:……

坦誠是挺坦誠的,不過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于是繼續瞪着一雙小眼睛盯着辛何。

辛何用濕巾慢悠悠的擦着手指,不緊不慢的說:“其次的話,大概是見到溫血馬模型的那刻。”

至于在趙大佬床上産生的情緒波動,不提也罷,畢竟趙殷已經數次用行動證明,床上的刺激對找回他的記憶毫無作用。

溫血馬模型,齊冬想起那個漂亮的模型,那還是過年時小舅送給辛何的生日禮物。盡管只是個模型,但當時的辛何比收到科尼賽克的車高興多了。

說幹就幹,飯後齊冬開車帶人直奔西城馬場。

進了馬場,齊冬徑直開向休息區域,停車後将鑰匙扔給泊車員。

剛走了兩步,齊冬感覺今天的馬場有點怪怪的,搭眼一瞧,遠處一行人映入眼簾,其中一人的背影尤其熟悉,不用看正面他就知道那人是趙岳庭。

而站在趙岳庭身旁的人也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果然和趙岳庭磁場不合,同處一個空間都不舒服,偏偏他和這貨冤家路窄。

齊冬随手攔了一個馬場工作人員:“趙岳庭到這來幹什麽?”

西城馬場雖是趙氏旗下的産業,但并不歸屬于趙岳庭的管轄。再加上齊冬常陪辛何來馬場,與他兩看生厭的趙岳庭幾乎不會到這兒來,免得兩人碰上互相惡心。

“趙總是陪客戶過來的。”

“客戶?”

“紹廣市來的孫總。”

紹廣市?雖然趙家在紹廣有不少産業,但兩地相距甚遠,坐飛機也要兩個小時,且紹廣大大小小的公司多如牛毛,姓孫的老總更是不稀奇。齊冬隐約覺得熟悉,但寥寥信息完全對不上號。

“名字叫什麽?”

工作人員搖了搖頭。

“哪個公司的?”

“據說是可夢光年。”

這個名字一出,齊冬與辛何對視一眼,最近挺火的一款游戲《星戰》正是這家公司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