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

第 55 章

言晏勉強壓下心裏不安, 跟在楊伯寧後面一路去了碼頭接人。

言晏仔細思索上次經歷的一切細節,決定這次少說話少做事,把自己和傅百川這兩個外來者的影響降到最低。

在渡口等了一會兒, 楊伯寧成功接到了張明桦, 言晏也跟上次一樣遇到了拖着張明桦行李的傅百川。

按照當時的情況,“阿六”和“二狗”素昧平生, 應該不會湊過去說話。

言晏安安靜靜地站在原地,和傅百川的視線遙遙相對。

傅百川神色沉靜,目光甚至有些凝重,看來對于這次循環也是相當的不解。

楊伯寧和張明桦寒暄得差不多了, 張明桦這才想起來把“二狗”的身世介紹了一遍。

言晏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幾個人坐車回去的時候,因為在碼頭停頓的時間比原來要短,所以剛到楊家大院門口就迎面碰上了出門的楊老爺。

按照上次的劇情進展, 這倆人應該是在一起吃了一頓飯之後回去在楊伯寧的書房互通心意, 張明桦會在那時送出在上次循環末尾透露着詭異的戒指。

結果因為細微的偏差, 這次事情的發生順序被打亂了。

言晏垂下睫毛掩去眼底的煩躁。

事情與事情的發展具有很強的連貫性,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原來是想在張明桦送出那枚戒指之後,把戒指弄到手好好觀察一下, 畢竟按照陰陽柩的“規則”,很可能這個陰陽柩沒有柩主,破柩的辦法很大概率跟寄托着主人執念的物件有關。

言晏覺得那個戒指非常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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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桦在跟楊老爺、楊伯寧一起吃過飯之後,聽了席間楊老爺談到對他們兩個成家立業、生兒育女的期盼,看了看楊伯寧,什麽都沒有說, 直接就去醫院了。

楊伯寧目送他離開之後說早上起得早要補覺,一個人回房間關上了門。

言晏:“……”

“這也太不堅定了吧, 老人家說幾句就把準備好的告白咽回去了?”

言晏斜後方突然傳來熟悉的打趣聲,懶懶的,雖說是在玩笑,但聽着實在沒有什麽精神。

言晏回頭,看見傅百川穿着打了補丁的白色老頭背心,倚着回廊的柱子笑看着他:

“要是我的話,不管怎樣也得告訴人家我喜歡他。”

言晏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有些疲憊:“別開玩笑了,現在咱倆還真有可能出不去。”

傅百川點頭:“我跟你想得應該是一樣的。”

他道:“我也懷疑之前陰陽柩最終結局走向的異常可能跟我們兩個的幹擾有關系,所以這次老老實實地跟着張明桦,什麽都沒跟他說。”

言晏:“……你上次難道跟他說什麽了?”

傅百川笑嘻嘻道:“我給他講了一個我朋友勇敢追愛、感天動地的故事。”

傅百川頓了頓,補充道:“BL的。”

言晏:“……”

言晏抓了抓頭發:“這麽看來,上次張明桦對楊伯寧的表白,有一半是你撺掇……是你鼓勵的,還有一部分就是因為剛見到楊伯寧時心中情感激蕩,這才一口氣說了出來。”

“這次回家先看見了楊老爺,想來應該是顧忌着楊老爺的養育之恩吧,畢竟這個年代,辛辛苦苦供養大的親生小兒子跟養子在一起了,對老人家沖擊實在太大。”

傅百川小心翼翼道:“那我闖禍了嗎?”

言晏搖頭:“沒有。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要不是你,說不定我們到最後都注意不到那枚戒指。首都沒有戰敗的結局是某個人的執念寫定的,跟你沒有關系。他倆有沒有在陰陽柩中在一起,我們都會重新回來。”

傅百川:“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去把張明桦的戒指偷出來?”

言晏搖頭:“沒用。有異常的是楊伯寧的戒指,而不是張明桦的戒指。”

傅百川蹙眉:“有區別嗎?”

言晏沉思:“應該是有的。張明桦在把戒指給楊伯寧戴上之前我們也見過,并沒有任何的異常,反而是送給楊伯寧之後,我只見過一次,就是最後那一眼。”

言晏問道:“你還記得破柩的方法嗎?”

傅百川點頭:“解開執念、殺死柩主、找到并摧毀寄托這一段執念的物件,三個任務選一個完成。”

傅百川皺眉:“所以你懷疑那枚戒指就是那個物件,但是我們如果想要達到目的還得先想辦法讓張明桦把戒指送給楊伯寧?”

“……咱倆當月老來了?”

言晏點頭:“我也不是很确定。如果時間充足的話我們可以先把張明桦的戒指偷出來試試,如果沒有效果就等下一個循環裏戒指重新刷出來。”

“但是我們已經浪費掉一個完整的循環了,這個陰陽柩一次循環的時間太長,我不知道我們還剩下……”

言晏話還沒說完,擡頭突然看見傅百川肩膀和大臂的聯結處有一道殷紅的紅痕。

言晏瞳孔猛縮。

他幾乎是踉跄着站起來,抓住傅百川寬松的白色背心往下拽。

傅百川:“诶?言言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幹什麽呢?就算是突然發現我的□□美好也不用……”

“你閉嘴!”

言晏眼眶微微發紅,聲音都帶了點顫抖:“這是什麽時候有的?”

傅百川一怔,垂眸看自己被言晏扯開衣服的地方漏出來的肌膚。

左前胸離心髒最近的地方蜿蜒出了一道紅痕,不像是從裏面長的,倒像是附在外面一般,有點小凸起,很細,一路從左前胸延伸到了右肩膀。

像一條細小的毒蛇一樣,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它在以極慢的速度沿着手臂向下延伸。

傅百川也有些迷茫:“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長的。沒有什麽感覺啊。”

言晏松開他的衣服去看自己的。

他的前心和肩膀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

傅百川也察覺出一絲不對勁:“所以這到底是什麽?”

言晏喉嚨幹澀。

他牽起傅百川的手,翻過來讓他手心朝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掌根和手腕交界處的生命線末端,輕聲說:

“這是陰陽柩給我們下的倒計時。”

“等到那條紅痕沿着手臂長到這裏,你就要死了。”

傅百川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看着言晏,問道:“那你會讓我死嗎?”

言晏手指無意識地痙攣了一下。

他道:“我不知道。我沒有十足地把握……”

在傅百川的印象裏,言晏一直是冷靜的、理智的、從容的,很少露出這種慌亂、無措、恐懼的神情。

他拉過言晏,把他抱在了懷裏。

“我們一定可以出去的。”

言晏感受着貼近自己的跳動的心髒和震顫的胸腔:

“如果真有什麽意外……”

傅百川聲音溫和:“那就讓我多抱緊你。”

*

“39號床病人生命體征正在逐漸減弱!準備專家會診和全套檢查!”

“39號床病人生命體征正在逐漸減弱,目前沒有查明原因,準備專家會診和全套檢查!”

平時很安靜的VIP病房人來人往,各種儀器急促的警報聲混雜着醫護人員的腳步聲聽得人心慌。

傅百川被人推了出去。

傅天雄勉強維持着鎮定,問臨河道:“這是你說的那個陰陽柩的影響嗎?”

臨河神色凝重:“是的。但是你兒子出現這種情況的速度比正常的快了一倍,我徒弟卻什麽事兒都沒有。”

“就好像是你兒子的生存時間被轉移到了我徒弟身上……”

傅天雄一臉悲憤:“好不公平!那他們不會出事吧?”

臨河長嘆一口氣,拍了拍傅天雄的肩膀:“親家啊,你放心,我們這邊是會負責的。”

“就算出了意外,就算你兒子死了,我也能把他整得能跟你說話。”

傅天雄:“?”

傅天雄:“你喊我什麽?”

臨河裝死。

傅天雄:“還有你說的就算我兒子死了也能跟我說話,聽起來是挺棒的,但是符合靈署規定嗎?”

臨河大手一揮:“這個還用問,肯定不符合啊。”

傅天雄:“?”

臨河:“他們管不了我,你放心。”

傅天雄:“那……我放心?”

臨河:“交給我,真死了也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頂多差口氣、涼一點,揍着都一樣。”

傅天雄:“好!”

安撫好了傅天雄,臨河靠在椅子上看了眼自己的便宜徒弟。

你小子挺能釣啊。

*

“你入柩的時候有沒有想什麽亂七八糟的?”

房間裏,傅百川□□着上身,言晏坐在他對面認真觀察那一道紅痕,問道:

“雖然我懷疑這件事跟那個殺了蔣思飛強行打開陰陽柩的傻逼脫不了關系,但還是得先問問你。”

傅百川有些心虛地別過頭:“我沒想什麽。”

言晏道:“說實話。”

傅百川雙眼滿是委屈:“你還兇我!”

言晏軟下語氣:“說實話吧,算我求你了,乖。”

傅百川:“……”

他這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別別扭扭道:“我就想着,跟你一起進來挺開心的,就開始腦補一些中二劇情,用我的生命保護你什麽的。”

言晏:“……”

言晏:“那現在你幻想的中二劇情成真了。”

傅百川:“?”

言晏:“那個倒計時只出現在了你身上而我沒有,是因為你的生存時間很大一部分被算到了我身上。”

傅百川怔了怔,笑道:“我還有多少天?”

他湊近言晏,輕聲說:“我是個生意人,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付出這麽大的代價,總得讓我在真正躺板板之前回回本。”

言晏把他推了回去:“放心,死不了。”

傅百川:“這麽篤定。”

言晏垂下眼。道:“就是這麽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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