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死亡追憶會(四)
第40章 死亡追憶會(四)
酒卷導演是少有的在國際上獲得過獎項的導演。但今天來到他追憶會現場的賓客, 大部分都并不懷念這個導演。他們有的是試圖蹭上酒卷導演熱度的名流,有的是想要借助這個機會和別人交際的作家或者導演,也有像是貝爾摩德和仁王這樣看似友情出場, 實際另有目的的人。
至于吞口重彥,他很早就确認了會出席這次酒卷導演的追憶會,在他還沒有被指控受賄之前。
那時候的他,是打算借助追憶會,展現自己關心文化發展,擁有足夠文化底蘊的形象。至于現在……
“我當然相信警察會還我清白。”到了這個地步也還是嘴硬不承認的吞口重彥, 在媒體的包圍下擦着汗, 一邊走入會場,一邊要求主辦方規範媒體行為。
會場當然有媒體在, 但大部分是文藝版面的媒體。
可就算文藝版面的媒體,都會關心最近在新聞上發酵的吞口議員受賄案件。
已經有傳言, 說警方獲得拘留吞口議員的許可, 明天或者後天, 就會拘捕吞口議員。而這段時間各類媒體也報道出了吞口議員受賄的實證。
“面對無可辯駁的事實,還能擺出一副無辜的臉色,這就是政客啊。”仁王感嘆道。
貝爾摩德挽着他的手:“怎麽, 為此感到憤怒嗎?”
“不,并不會。”仁王輕聲道, “對組織來說,這些政客最好利用,不是嗎?”
“真是令人感動的忠心。”貝爾摩德笑道。
他們結伴到酒店前臺領取參加追憶會必備的手帕。貝爾摩德是紫色的, 仁王則是黃色的。
“顏色不一樣嗎?”貝爾摩德問道,“可我們是一起來的。”
“是根據邀請函編號分組抽取後分配的顏色。”酒店前臺溫言解釋道,“我們之後會利用手帕來進行互動, 還會有額外的活動,因此需要保證不同顏色絲巾的比例。如果您想要更換……”
“不,不用。不同顏色不是很好嗎?”仁王可不想真的拿到紫色手帕。
黃色多好,黃色靓麗活潑,還是立海的代表色。
“親愛的,就是不一樣才有驚喜感。”仁王笑着對貝爾摩德道。
貝爾摩德便玩笑一樣說:“真是不解風情的男人啊。”
“表現得太解風情,我會被克裏斯小姐的影迷們撕碎的。”仁王也玩笑道。
他們走路會場時皮斯科已經來了,很自然地走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看上去信心十足。
追憶會按時開始了,主持人開始按部就班講解致辭。按照流程,最開始的部分是用來介紹酒卷導演的生平和一些知名作品的。
酒卷導演擅長拍攝反映社會現實的電影,他最受歡迎的一部電影就講述了政客和社會名流默契地按下了一樁慘案。而現在在參加他的追議會的賓客,正好和他電影裏聯手壓下慘案的上流社會的那群人,有着極高的相似度。
這種現實反諷也算是電影藝術的一種。
當然,混跡好萊塢的貝爾摩德對此評價不高。││本││作││品││由││
“誰都知道社會現實是這樣。”她說,“電影和現實的割裂感才更有藝術性。比如讓他獲獎的那部,就是典型西方審美。”
“我以為你會覺得那種電影沒意思。”仁王說。
“可那能讓我獲獎。”貝爾摩德笑得很美。
在追憶會介紹緩解将要結束時,會場的門被悄然推開了。目暮警官讓跟着他的搜查一課的警官們分散開來,而他本人則找到了會場中的吞口議員,表示搜查一課接到了匿名電話,預告會場內會有人對吞口議員行兇。
警官們的到來讓會場內喧鬧了一陣子,經驗豐富的主持人很快又通過話術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會場內搭起來的舞臺上。
“那麽接下來讓我們看一看未對外公布的,酒卷導演生前拍攝的一些畫面。我們制作成了幻燈片展示。”
燈暗下來。
放映機打開,幻燈片裏開始展示酒卷導演拍攝的未公開畫面。在人群背後有閃光燈閃爍着,大概是試圖拍攝畫面的記者。
“就算開了閃光燈也是拍不到的。”主持人提醒道。
原片和在如此昏暗環境下的翻拍,畫質是天差地別。
仁王注意到會場中的警察們開始在人群中穿梭,而吞口議員已經不在他原來的位置。
知道皮斯科打算的他看到了皮斯科對着吊燈開槍的畫面,與此同時背後的閃光燈又一次亮了起來。
這太巧合了,皮斯科的運氣确實很糟。
“這就是皮斯科的計劃?”他小聲對貝爾摩德吐槽,“也太草率了吧?萬一吊燈本身因年久失修結構散亂,那砸下來也砸不死人吧?他又怎麽保證吞口議員一定會站在吊燈的正中心下面呢?燈暗下來以後吊燈的位置也并不是那麽好确認吧?”
“你來追憶會,就是為了挑剔皮斯科的行動計劃的嗎?”貝爾摩德問。
當然不是。仁王是來這裏落井下石的。
吞口議員必須死在這裏,皮斯科如果失誤,他會接手任務。與此同時,他需要确保皮斯科不會傷到雪莉,也就是宮野志保。當然,皮斯科也必須死。如果原本應該發生的那個“巧合”沒有發生,那他會想辦法讓皮斯科出現其他失誤。
就像是當年的伏特加一樣——連琴酒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皮斯科沒有錯,就只是,他認得他,知道“仁王雅治=日內瓦”。那他就必須死。仁王為組織裏的每個自己認識的,和認識自己的人都準備好了相應的結局,包括“日內瓦”,而皮斯科本該,也應該死在今天,死在這裏。
吊燈砸下來的聲音打斷了幻燈片展示,會場的燈被打開,在吊燈周圍的人群嘩然散開,吊燈下流出殷紅的血液。
是吞口重彥。
“所有人在原地不要動,這裏是搜查一課!”目暮警官迅速帶着人圍住了吊燈周圍的位置。
真田也在,他看了一眼仁王,皺起眉:“你怎麽在這兒?”
“當然是來參加追憶會。”仁王退開一步,餘光瞥見在警察們身後不遠處的圓桌背面站着的柯南。
他勾起唇:“一定要這麽緊張?這種敗類死掉不是大快人心嗎?”
“閉嘴。”真田瞪了他一眼。
旁邊聽到仁王說辭的知名大學教授也贊同道:“是啊,果然人是不能做虧心事的。”
這番對話自然被柯南聽到了。
“仁王先生也來了追憶會嗎?”他有些困惑,“雖然在場也邀請了知名作家和大學教授,但是這樣的場合……喂,灰原,你怎麽了?”
他感覺自己抓着的灰原的手在顫唞。
灰原哀只覺得整個會場都是恐怖的氣息。皮斯科就在會場,琴酒似乎也會突然從角落裏冒出來,不顧在場都是賓客,将槍口對準她……這當然是灰原哀的想象。她之前也想象了琴酒将她追入小巷子。
“走了,別再待在這裏了。”她語調急促地對着柯南說,“皮斯科就在這裏!他都已經動手了!”
灰原将自己感受到的恐怖歸功于親身體會組織成員在面前行兇。她是沒想到在場不止有一個組織成員,而是三個。對殺氣和危險氣息的敏銳讓她整個人仿佛沉浸在高濃度的恐慌氣息中。
兇手就在這個會場,而那個人就是皮斯科!對了,自己拿到的紫色手帕!
在發現吊燈的碎片後,柯南馬上反應過來,每個賓客顏色不同的手帕,就是找到兇手的關鍵!他見灰原狀态不對,便拉着她的手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仁王原本以為自己說了那樣的話後,柯南會過來打探消息。但大概是灰原看上去身體不适,柯南還是選擇了先行帶着灰原離開。
看着皮斯科盯着灰原的眼神,仁王知道自己的這個算計算是落空了。但沒關系,事後柯南總會想起他說過的話,會再來問他,或者真田。而讓皮斯科發現灰原,也還有補救辦法。
仁王迅速更改了自己的方案。
現場媒體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門外圍了一些新來的媒體,都是為了采訪在場賓客對吞口議員突然喪命的看法。柯南去前臺詢問服務員拿到了紫色手帕的人員名單。警方沒辦法強留這些社會地位頗高的賓客們,随着門的打開,媒體的湧入,賓客也逐漸走入走廊。
“我去盯着皮斯科。”仁王對貝爾摩德說。
“好吧,那我留在現場。”貝爾摩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仁王,“不想和你的那個小警察留在同一個場所嗎?”
“Puri.”仁王沒有給出一個答複,但實際上他已經在系統裏和真田交流了。
“我有懷疑的嫌疑人,我現在跟着他,如果一會兒有偵探,或者其他警官發現了什麽關鍵線索,你就直接來找我。”他說。
真田:“嫌疑人?誰?”
“枡山憲三。”
在原本應有的發展中,皮斯科在将灰原哀關進酒窖後沒有處理的時間就被警方帶走詢問,而警方給他打電話,或者找到他,也需要一點時間。只要他利用好這個時間,完全可以——
“在這裏。”仁王悄無聲息跟着皮斯科,見皮斯科已經将灰原哀迷暈,帶着往酒窖的方向走去。皮斯科是先來到這裏,查詢了資料庫,确認了灰原哀确實是雪莉,才迅速離開在人群裏找到了走散的,因身體不适而狀态不佳的灰原哀。
這時候真田在系統裏給仁王發了信號,說警方那邊收到了來自工藤新一的電話,要求攔住所有紫色手帕的賓客,其中就有枡山憲三。而仁王直接給真田指路。
以真田的速度,可以在皮斯科第二次來到酒窖之前将皮斯科截住。
“枡山先生。”真田果然在皮斯科走到舊館門口時叫住了他,“麻煩您到跟我到酒店的會客房間。”
他展示了自己的警官證:“我們找到了和吞口議員被害有關的重要證據,需要您配合調查。”
“還有,這個孩子是您的……”真田用懷疑的目光看着枡山憲三,就差沒問你是不是誘拐小孩了。
皮斯科原本得意的表情驟變,額角帶上了汗。哪怕這裏沒有監控,但他也是不會在這裏直接和警察動手的,誰知道後面還有沒有其他警察跟着,要是被發現就是大型醜聞了。而且已經七十多歲的他要和現役警察搏鬥……
他看了一眼真田,露出一個慈祥的笑:“我在路上發現了這個小朋友,她好像睡着了,我就想把她抱到一個安全一點的地方。”
“警察先生,稍等我一會兒如何?”皮斯科對自己的作案手法還是很有信心的,并不認為警方這就找到了他是兇手的證據。不,應該并沒有那樣的證據!所以面前的警察絕不會直接來逮捕他。
只要将灰原哀藏起來,等到他應付完警方的調查以後……
“把她給我吧,枡山先生。”仁王這時候從拐角後面走出來,“真田警官應該不會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