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
玉
說到邪術,自然就會想到蠱術,此術極其詭異,也非常惡心,養蠱者在五月初五将五百條各類毒蟲放入一個器皿中,然後将器皿供奉一年。期間不可往器皿中投入食物,毒蟲饑餓後便會互相撕咬吞食。待到來年五月五便是開蠱之日,此時五百條毒蟲只剩下了一條集五百種毒素的蠱蟲,這就是“蠱”了,蠱蟲水火不侵,來去無形,不在五行,不屬三界,乃是一個集了五百條毒蟲怨氣的殺人機器。成蠱後養蠱者可在千裏之外殺人于無形,但養蠱者也需要承擔一些風險,如果對蠱神稍有不敬或不忠,蠱蟲便會殺死主人一家老小,然後自爆而亡。此術以毒蟲怨氣為媒介,養蠱者要用自己的鮮血喂養蠱蟲,這樣才可控制蠱蟲的行動,中蠱者可能當場被毒死,也可能蠱蟲生滿腹腔,然後破腹而出,這些在常人眼裏的确是非常詭異。
還有一種邪術叫降頭術,此術更是詭異,但也包羅萬象、玄妙之極。習得此術者可通蟲語、獸語,駕馭毒蟲、猛獸不在話下。也可對人施展,中降頭者或無故殘疾,或生不如死。還可對剛死之人施展,将人還未消失的靈魂禁锢于屍體中,如此可支配此屍體四五年之久。此術可以蟲、人、魂為媒介,當真是一門毒辣的邪術。
蠱術和降頭術被人統稱為南洋兩大邪術,自古便流入中原,草菅人命、害人無數。這篇小說就是一個關于這邪術的故事。
清乾隆初年,天子勤政愛民,大江南北一片繁榮昌盛之象。福建有一富商名叫陳元生,他家財萬貫、良田無數,各種店鋪遍布江南各省,他有三子,大兒子叫陳定華,這是陳家的少主人。陳定華已從父親手裏接管了許多生意,他精明能幹,深得陳元生喜愛。
乾隆十六年五月初三,陳元生接到了雲南的一單大買賣,為了表示對買主的重視,陳元生決定親自到雲南與買主洽談。陳元生知道,這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出遠門談生意,便把大兒子陳定華也帶上,讓他也去長長見識。
父子兩人,加上幾個仆人,還有二十幾個家丁,選了個吉日便往雲南而去。一路上騎馬乘舟,只十數日便來到雲南境內。這一天午時許,酷熱難當,官道四周一片大山密林,連個茶攤兒也沒有,父子兩人在馬上汗流如雨,走過這個山頭,有幾顆參天大樹長在官道旁,在官道上留下一大片樹蔭,一行三十多人便在樹蔭下稍作休息。
剛過一盞茶的功夫,陳定華忽然聽到馬鈴聲,他馬上帶着幾個家丁警戒起來,這荒郊野外萬一遇上賊人了可如何是好。大約過了一袋煙的時候,忽然從山頭轉過一輛馬車,一個四五十歲的馬夫,一邊擦汗,一邊趕着兩匹白馬拉着車緩緩駛來。
陳定華松了口氣,走到近處,馬夫對着車廂說:“夫人、小姐,樹蔭廳已經被別人占了。”車簾掀起,兩個白皙如玉的女子坐在車廂,一個豐潤嬌豔,一個妙齡少女,這兩個女子長得極美,在樹蔭下乘涼的陳元生看着那個豐豔女子,竟看呆了。陳定華怎能不知父親的心思,他上前抱拳:“兩位姑娘,如不嫌棄到樹蔭下一起喝杯水,休息一下如何?”兩個女子商量了一下,道了聲謝,在樹蔭下坐了下來。
陳定華問了兩個人的芳名,豐豔女子随夫姓阮,小字阿玉,少女是她的女兒叫阮雪怡。陳定華又問了兩個人的去處,原來都是去臨滄縣。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陳定華這才知道,阮阿玉的丈夫已亡,只剩下這孤兒寡女支持着整個阮家。
過了一個時辰,太陽稍淡,大家從樹蔭廳結伴同行,直到夕陽西照陳定華也沒看到半個人影,阮阿玉說:“這方圓百裏都沒有人煙的,前面有座破廟,今晚我們可以在那裏休息。”到了破廟,衆人生火做飯,這荒野的破廟也變得熱鬧起來。吃完飯阮阿玉母女在內堂,其他人在外堂都紛紛睡了。
睡到半夜,陳定華被一聲輕響驚醒,見一個女子悄悄地走出了破廟,仔細一看,原來是阮雪怡,陳定華心想:這麽晚了她還出去幹什麽?陳定華好奇心起,悄悄地跟在了阮雪怡的後面。陳定華一直跟到破廟兩三裏外的小樹林,月光被樹葉分成了一縷縷落到地上,腳下忽明忽暗,只見一身素衣的阮雪怡就像游魂一樣在樹間穿梭,陳定華一愣,暗道:別是碰上“混子”了。“混子”是游魂的俗稱,古時人少,壓不住陰間的陰氣,有些游魂就趁人陽氣弱時将人迷惑,被混之人到沒有性命之憂,只會覺得自己置身于迷霧之中而不能自拔,而軀體則會圍着某個墳堆或樹木打轉,如果某人叫一下被混之人的名字,這混子就走了,人的知覺也會從迷霧中走出來。
就在陳定華疑惑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原來樹林中有條小路,有一人騎着馬向破廟的方向飛奔而去。阮雪怡一驚:“壞了,被他追到了。”然後回頭對陳定華說:“陳公子,快去破廟讓我母親逃!”陳定華一驚:什麽時候被她發現的?阮雪怡急道:“快啊。”陳定華應了一聲,往破廟跑去。
隔得很遠,陳定華就聽到了破廟的喧嘩,他跑進破廟,騎馬之人已經跟阮阿玉動起了手。騎馬之人使一口鋼刀,原來是個刀客,阮阿玉左閃右避,一不小心就被刀客在胸口斬了一刀,阮阿玉仰面倒地,胸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血,眼看就不活了。刀客上前要再補上一刀,陳元生攔住他:“大俠,一個弱女子你也下得這般狠手。”
刀客聲若響雷:“這妖女,已欠下數條人命,老先生不要為她所惑。”陳元生:“今天這閑事老夫是管了,請大俠給這婦人留個全屍。”這刀客雖然有些手段,但好漢架不住人多,陳元生那二十多號家丁也不是吃素的。刀客:“罷了罷了,看來今日還不是這妖女的死期,老先生,好自為之吧。”說完沖出廟門,跳上馬飛奔而去。
陳元生把阮阿玉抱到牆邊,讓阮阿玉倚着牆坐好,阮阿玉一把抓住陳元生的手:“陳老爺,我那兩個女兒就托你照顧了。”陳元生知道這是阮阿玉的遺言,馬上點頭:“好好,阮婦人放心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她兩姐妹,但不知林玉的姐妹現在何處?”阮阿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陳元生一愣,還沒來得及再問,阮阿玉已經咽氣了。
這時候阮雪怡從外面沖進來,趴在母親屍體上陶陶大哭。陳元生搖頭嘆息,剛要安慰一下阮雪怡,忽然發現阮阿玉的肚子大了一些,陳元生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揉了揉眼再看,阮阿玉的肚子果然大了,而且越來越大。陳元生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個死人,肚子怎麽會像懷胎一樣凸了出來。
阮雪怡也看到了母親的肚子,她哭道:“娘,你這是何苦?”然後對衆人說:“你們先出去,我要給娘接生。”大家都愣住了,阮雪怡:“快出去啊!”陳元生這才醒過神來,随即招呼衆人走出廟門。剛出門,陳元生就看到阮阿玉的馬夫朝着廟裏直挺挺的站着,陳元生這才注意到,這個馬夫身上竟沒有絲毫生氣,忽然馬夫的眼中一片渾濁,一仰頭吐出一口黑血便倒地不起。陳定華上前用手一探,哪裏還有半分氣息。陳定華仰頭問道:“父親,咱們這是碰上什麽了?”陳元生雖見多識廣,但也沒遇到這種事情。
這時,一個嬰兒的哭聲從廟內傳出,陳元生一聲嘆息,既然答應了阮阿玉要照顧她們,那是福是禍以後再說吧。這個嬰兒阮雪怡叫她阿仇,阮雪怡說這個嬰兒就是母親報仇的工具,只是工具而已,阮雪怡是這麽說的。而且阮雪怡要帶着母親的屍體在身邊,阮阿玉的屍體在生産之後就變得非常幹癟,像一具幹屍一樣,剛開始陳定華還擔心阮阿玉的屍體會腐爛,可是一個月下來,阮阿玉的屍體卻沒有發出半點異味。
陳家兩父子到臨滄縣談完買賣之後,便帶着阮家姐妹趕回福建。那些怪異之事也很快被陳家父子忘掉,回家後,暧昧已久的陳定華與阮雪怡便結婚了,陳家大婚又是一番熱鬧景象。結婚後,阮阿玉的屍首這才下葬。就是從下葬這天起,每隔三個月陳家就要辦一回喪事,先是陳老婦人,再是陳元生的二兒子、三兒子,後來又輪到陳元生的兄弟一家,如此只五年功夫,本來人丁興旺的陳家,就只剩下了陳老爺和陳大少爺。這期間陳元生也請過數個道士、風水大師來做法,但這些人都是江湖術士,又怎能看透這裏面的玄妙?
阮阿仇也五歲了,這應該是一個打鬧嬉戲、無憂無慮的時候,但陳元生卻從沒見阮阿仇笑過,時常在阮阿仇眼中閃過的歹毒,陳元生見了都有些心驚。更讓人琢磨不透的是,結婚五年了,還沒有傳出大夫人有喜的消息,難道陳家真要斷子絕孫不成?這些事一直纏繞在陳元生的心頭,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天陳元生跟陳定華說起此事,陳定華思索了一下說:“很可能是我那個怨氣滿滿的小姨子的原因。”陳元生搖頭:“一個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兩個人議論了半天也沒有結果。
晚上,陳定華摟着愛妻阮雪怡也談起了這件事,阮雪怡一聲嘆息:“原本這些事我是不該對你說的,但這五年來你我夫妻恩愛,我實在不忍看陳家滅門,再有,這五年來母親的魂魄從未安息。五年了,這件事該有個了解了。”第二天,阮雪怡、陳元生、陳定華三個人密謀了一番,準備在第二天夜裏動手。
第二天入夜時分,阮雪怡、陳定華及十幾個家丁就來到阮阿玉墳前,月亮剛剛升起,阮雪怡便下令挖墳,十幾個家丁一起動手,大約半個時辰就挖到了阮阿玉的棺木。為什麽要晚上動手?阮雪怡說:白天動手一來紮眼,二來屍體的煞氣也足以使陳府上下雞犬不寧,挖墳也要在前半夜完成,後半夜是屬陰間的,活人萬萬不可與死人作對。
打開棺木,陳定華有些驚訝,原本幹癟的屍體已變得豐潤嬌豔,只見阮阿玉雙目緊閉就像熟睡一般。阮雪怡命令家丁把母親的屍體擡出,斬去雙腳放到早就準備好的擔架上。陳定華不解,阮雪怡說:“這是以防萬一,就算母親早早的出來也追不上我了。”
阮雪怡又讓陳定華守在墓碑前,并告訴他一定要在墓碑前面,否則将有殺身之禍,陳定華應了一聲。為什麽要讓陳定華守在墓碑前?原來阮雪怡用的這個法術叫天煞降,必須以陳定華為媒,以陳府為介,才能去掉陳家的那股煞氣。
先說阮雪怡這邊,她與衆家丁擡着阮阿玉的屍體往陳府方向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阮雪怡見月光一瀉千裏,煞是好看,擡頭一看才忽然警覺,今天是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之日,想到這裏,阮雪怡額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了一層。今天前半夜,阮阿玉沒有進鬼門關。
阮雪怡這一驚非同小可,馬上命令家丁跑向陳府,她知道,只要在母親發難之前趕回陳府,一切就相安無事。一行人眼看就要邁進陳府,阮雪怡忽覺一件重物從背後砸中自己,她只覺嗓口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早就在門口等候的陳元生馬上過來扶住兒媳,阮雪怡腳下就像生根一樣,怎麽拉都拉不動。阮雪怡急道:“別管我,快去燒母親的屍首。”陳元生連連點頭。阮雪怡知道母親在遠處對自己施玉斬,自己這條性命可能要不保了。忽然,阮雪怡感到自己左臂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挽起袖子一看,一道紫黑色的刮痕狠狠地印在白皙的手臂上,接着右臂上又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阮雪怡走後,墓地裏又變得死一樣的寂靜,陳定華靠着墓碑,警戒的看着四周的墳堆,總覺得好像能有什麽東西從裏面鑽出來一樣,墓地越靜,陳定華的心跳聲就聽的越清晰,這種感覺讓陳定華喘不過氣來。忽然,陳定華聽到墓碑後面傳來一陣沙沙的輕響,他捂住耳朵,希望這只是一條小蟲從墓碑後游過,但是那沙沙的聲響卻一直的傳入他的耳中。陳定華終于鼓足勇氣站起來看了一下,石碑後面一切如常,可是那個沙沙聲卻一直在耳邊回蕩,仿佛近在咫尺,而陳定華卻什麽也看不到。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凄慘的叫聲,這叫聲讓人毛骨悚然,好像不是活人能發出的聲音,這叫聲斷斷續續,每一聲都緊緊的扣在陳定華的心弦。可是陳定華的眼前除了一片荒野和一個個的小墳堆之外,別無他物,那凄慘的叫聲離陳定華越來越近,仔細一聽,陳定華竟發現那叫聲是阮雪怡的聲音,這一驚非同小可,陳定華馬上跳到石碑後面查看,突然想起阮雪怡囑咐自己一定在石碑前面等待,他轉頭又往回走,但已為時已晚,陳定華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怎麽邁也邁不動。又一陣叫聲傳來,陳定華這才看到墳坑裏坐着個人影在刮一副皮影,仔細一看,那竟是阮雪怡的母親阮阿玉,這個阿玉身體幹癟,讓人作惡,她正用一塊白玉刮着地上的皮影,那一聲聲的慘叫竟是從這皮影中發出的。陳定華的呼吸越來越沉重,阮阿玉忽然轉過頭,用黑洞洞的眼眶瞪着陳定華,幹癟的嘴唇一張一合,說道:“還我腳來。”······
阮阿玉的屍體終于燒的的差不多了,阮雪怡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小,忽然,阮雪怡再吐出一口鮮血,便在地上一動不動。陳元生馬上跑過來幫阮雪怡撐起上身,此時的阮雪怡已全身紫黑,整個人就像一具暴曬了七八天的屍體一樣。阮雪怡沙啞的說道:“還是鬥不過母親。”說完眼神一淡,便沒了氣息。陳元生還沒來得及傷心,大兒子陳定華忽然從門外跑了進來,剛進院子沒走幾步,陳定華就筆直的倒在了地上。陳元生放下兒媳,馬上走過去查看兒子的安危,就在此時,陳定華的雙腿從膝蓋齊齊斷下,鮮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而陳定華卻絲毫沒有知覺。陳元生看着兒子、兒媳一死一殘,一口氣沒喘勻,胸口一悶,暈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陳元生才醒了過來,想起昨晚的事,陳元生連連嘆氣,随即他便給兒媳下了葬,又把阮阿玉的骨灰埋了,希望這件事就到此為止。第三天的時候陳定華才恢複神智,但馬上又被腿上的傷口疼暈,他這斷腿之痛本應該已經結束了,可是一連數天,陳定華覺得自己的雙腿就像斷了幾十次一樣,當真是痛不欲生。
雖然陳府上下依然死氣沉沉,但好歹沒有了性命之憂,陳家父子也松了口氣。八月十四,雖然這一天不是中秋節,但是月亮已經像個大玉盤一樣又圓又亮。沒了雙腿的陳定華躺在床上獨自賞月,陳定華嘆了口氣,這世上當真是生死無常,上個月的時候自己還跟愛妻同床共枕,但現在卻以人鬼兩界,這怎能不讓他嘆息。忽然,陳定華竟發現天空的月亮好像變了顏色,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月亮真的變色了。只一袋煙的功夫,雪白如玉的月亮竟變成了鮮血的顏色,陳定華倒吸了口涼氣:這···這是紅月亮。紅月亮也叫血月,通常只有大兇之兆的人才能看到,想到這裏,陳定華的冷汗都流了出來。突然,——吱——的一聲,古舊的房門不知被誰緩緩地推開,陳定華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一個小孩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仔細一看,原來是阮阿仇。
陳定華松了口氣:“原來是阿仇啊,吓了我一跳。”阮阿仇沒有理陳定華的話,而是面無表情的說:“剛才,我見到母親了。”陳定華剛剛平複的心髒又緊繃了起來:“阿仇,不要亂說,你母親已經過世五年多了。”阮阿仇搖了搖頭:“母親一直都陪在我身邊,只是你們看不到罷了,剛才母親說,姐姐已經受到懲罰,現在,該輪到你了。”這下真把陳定華吓呆了,他慢慢的吸了口氣,又慢慢的呼了出來,整個人好像死了一半一樣,阮阿仇繼續說:“母親還說,已經取了你的雙腿,只再要你這雙招子就行了。”陳定華想要掙紮,可是全身卻都不聽自己使喚,不知何時,阮阿仇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剜刀,正緩緩地向陳定華逼近。陳定華死死地閉着眼睛,那剜刀上冰冷的氣息都快要讓他窒息了。
阮阿仇手中的剜刀眼看就要碰到陳定華的眼皮,突然,從外面沖進來一個大漢,那大漢一進門就拔出腰間的鋼刀指着阮阿仇喝道:“你這妖女死性不改,竟逃到這裏來害人,看你今天還往哪裏逃?”阮阿仇驚叫一聲,持刀大漢手起刀落,就砍下了阮阿仇半個腦袋,一股黑氣從阮阿仇段頭上冒出,持刀大漢馬上抓出腰間的一壺清水,朝着黑煙就潑了上去,那股黑煙就這樣消散了。陳定華這才回過神來,原來這個持刀大漢就是五年前在破廟中碰到的那個刀客。
後來,刀客對陳家父子講出了這阮氏母女的來歷。原來阮阿玉曾習得南洋邪術,她從小就心狠手辣,九歲的時候就用邪術殺了一個漁民,十七歲那年她便從南洋來到雲南、貴州一帶,殘害了不少當地的富商富豪,二十五歲那年才嫁入了阮家,随即便有了阮雪怡,不少人都以為這女魔頭能就此收手,誰知道阮雪怡出生沒幾天,她便把自己的丈夫殺死,接着又用招魂降把丈夫變成了個活死人,這就是那個趕馬車的馬夫,而阮阿玉害人的手段,還是如蛇蠍般毒辣。
阮雪怡長大後,阮阿玉也教了她一些邪術,但阮雪怡不喜歡研究此術,她年齡越大,便越覺得母親這是作孽,母親每次害人,阮雪怡都會偷偷的放走幾個無辜之人。就在五年前雲南樹蔭廳,阮阿玉母子碰上了陳家父子之時,阮阿玉便動了殺心。晚上動手之前阮雪怡想救出陳定華,沒想到卻碰巧遇上了這刀客,後來就上演了在破廟中的打鬥。那一夜,阮阿玉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刀客殺死,随即就用本身最後的一點氣息和一口極濃的怨氣使了最後一個鬼降術,便是在那一刻,阮阿仇誕生了,這的确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含了一口怨氣的工具而已,也就是這口怨氣太深,才使陳家這個大吉旺財之地變成了大兇之地。如果阮阿玉的屍體能保全,等到阮阿仇十八歲那年她再用鬼門降把自己和阿仇的魂魄一換,阮阿玉就能重生了,所以阮雪怡把她的屍體燒毀又怎能不讓她氣惱。陳元生聽到這裏嘆了口氣:“哎,老夫在外經商這麽多年,頭一次管了件閑事,沒想到卻把我這一家老小的性命給管沒了,哎。”······
這就是阮氏母女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