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第19章 19.
她是真的開始好好學習了, 十五六歲的年齡最大的好處就是，這個年齡有有明确的主線任務，省掉了許多迷茫, 找不到方向的時候也會記得要好好學習。
她基礎不太好, 家裏從小對她很寵, 她什麽都感興趣，唱歌跳舞畫畫什麽都學, 爸媽也什麽都樂意讓她學, 學習成績相對來說就很平庸。雖然算不上差生, 但是塞進一中後, 顯然也學得有點吃力。
好在高中剛開始，學校的進度也安排得不是很緊, 自己多抽點課餘的時間也能補上，能自己弄懂的就自己看, 實在不明白了還可以求助付峤禮。
他講得很詳細，文字太多，有些符號也很難打出來，所以有時候他是發一條一條長串的語音，有時候會打視頻, 鏡頭裏是他寫好的草稿紙。
怕她聽不明白，他的語氣放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聲音從電子設備裏過了一道，跟現實裏有一點偏差, 從視頻裏聽到他的聲音，低低沉沉, 不像他平常給人的冷淡印象，柔和得讓人不由跟着他的聲音靜下去。
等到他講完, 沒聽到她的聲音，他開口問：“你在聽嗎？”
“在。”
他又問，“能聽懂嗎？”
“懂。”
他靜了一下，“如果聽不懂可以告訴我。”
看他這都已經講得這麽細致了，還擔心自己做不好的樣子，她都不好意思摧殘他了。
學霸都這麽小心翼翼嗎。
她收起書，感謝道：“沒有，你講得很好，我聽懂了，改天請你吃東西。”
她當時只是順口一說，但是在學校碰到付峤禮的時候，還真想起來了這回事。
學校組織了籃球賽，只有要高考的高三不參加，高一和高二各班各自報名組隊，從國慶節收假回來，各班的男生都在格外興奮的備戰，體育課和晚自習前的放學時間也成了打籃球的主場，球打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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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隊伍選拔賽開始，氣氛就開始有點劍拔弩張了，課間時間都是那群男生大嗓門吼着去打球，讓其他班那群孫子好看，諸如此類很嚣張的話，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上頭，熱血得好像是有世仇。
他們吼得氣氛正濃，班上的女生也很感興趣，一股莫名的集體榮譽感，每回他們打球，都會去一大半的人在旁邊加油，盡管只是私底下練習。
她跟班上同學的關系都說不上好，各自都已經有了自己玩得好的小團體，沒有人搭理她，她也沒了精力搭理別人，跟所有人都只是做着普通同學。
那些熱鬧，她也沒想去湊。
由于籃球賽火熱，曾凱他們那群男生倒是沒了什麽功夫來招惹她，一天天都抱着球去球場，旁邊獻殷勤混臉熟的女生一大堆，高高飄在天上。
教室倒是變得很清淨，周圍沒了別人，她也可以無所顧忌的拿出付峤禮的筆記和書，在教室裏埋頭苦學。
那天是意外，筆寫到沒墨了，備用的筆倒是有，但是用完也還得買，正好學了一天脖子有點酸痛，趁着現在放學去買點筆芯，活動活動腰酸背痛的身體。
從教學樓到學校門口的文具店，要走出教學樓，穿過籃球場。
那個時間段，球場上的籃球賽正火熱。
氣氛很濃，還沒到正式比賽，現在都是各班的自由練習，但是熱鬧得好像正式比賽一樣，球場旁邊圍滿了人，一個個奮力吶喊着加油，她才從教學樓出來就被籃球場那邊通天的叫喊聲震到。
走得近了，她也終于從震耳欲聾的叫喊聲中分辨出一個熟悉的名字。
随着付峤禮三個字鑽進耳朵，她轉頭朝着水洩不通的籃球場看了過去，人圍堵得太多，只能看到擁擠的人頭攢動。
正在激烈的時候，場邊的叫喊着付峤禮名字的聲音幾乎快要蓋過一切。
随着籃球重重扣進的碰撞，那些聲音轉為更興奮的歡呼。
她也終于從晃動的人群縫隙裏看到了此時人潮的主角，看樣子這場球賽是贏了，隊裏的其他男生過來搭他肩膀，格外激動地叫喊着。
他好像贏了也很開心，眼角眉梢淺淺的彎着。
這個時候，在于詩遙前面的女生忽然揚起手臂叫他，“班長，你們的水。”
他們聞聲看過來，幾個男生走過來，說着謝謝接了過去。
付峤禮卻在轉過來的這一眼看見了人群裏的于詩遙。
他怔了一下。
那群男生互相遞着水，沒見到付峤禮，回頭問着班長呢，這一回頭，看到他還在後面慢悠悠磨蹭，連忙招呼他：“班長，快點兒，你不渴啊？”
他斂下視線走了過來，接過了他們遞給他的水。
離她更近了，只有前面幾個他們班正在跟他說話的人。
他出了很多汗，說話間仍然是略不平穩的呼吸着，他皮膚冷白，內斂時是清冷溫和的，此時露在運動服外面卻可以看到緊實的肌肉，随着汗水滑過線條，他渾身的鋒利意氣難收，眼角眉梢是內斂卻難以忽略的鋒芒。
惹得在場的眼睛明裏暗裏都在往他身上看，落敗者是誰，好像都沒有人在意。
她就這麽站在他面前的人群裏，跟其他人一樣看着他。
但是人太多，他沒敢有一次視線是看向她。可是莫名就是知道，他的餘光全都用來看她。
他旁邊的男生還在興奮着讨論剛才的練習賽，“我之前就聽他們說高一九班那幾個很猛，剛剛碰到的時候我就想跟他們打一下，就怕班長不同意，結果今天班長這麽好說話，我都還沒耍嘴皮子班長就點頭了。”
付峤禮在旁邊接過水後只是沉默擰開瓶蓋，聽到高一九班後面的話，正要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那幾個男生還在繼續說，“打一下摸摸底也行，聽他們吹得厲害，尤其是那個叫曾凱的，我在學校貼吧和告白牆看到很多次了，吹得還以為多厲害呢，還不是被咱們班長壓得死死的。”
他在旁邊默默喝水，他們說得越來勁，他越是心不在焉的沉默。
說到他了，那個男生來過來碰他肩膀，“是不是啊？”
他下意識視線就要朝她瞥過來了，眼睫眨了一下及時收了回去，只小聲的嗯了一下。
她在人群外面偷偷的笑，他大概是餘光看見了，擰回瓶蓋的手指愈發僵硬無措起來。
那群男生贏了也高興，準備回教室了，球場上也開始各自散了。
她熱鬧看完，也沒忘正事，去一趟文具店把筆買回來。
這個時間段的文具店已經比較冷清，吃飯的基本上都吃完了，這幾天各班的球賽又吸引了很多人，沒有多少人在外面逗留，旁邊的奶茶店或許還有人，文具店裏就真的偶爾才有人進來。
她站在貨架前看着各種各樣的筆，旁邊的陰影暗了下來。
她轉頭，付峤禮高高的個子遮住了她旁邊的光線。
見她看過來，他也轉過頭來，安靜的眼，細長的眼睫，好乖。
她看了一圈文具店，暫時沒有別人。
她小聲跟他說話，“你跟着我來幹嘛？”
“看到你沒有回教室，想知道你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你不是最清楚嗎，我這段時間很努力在學習。”
他眼尾彎了彎，“嗯。”
她從貨架上拿了筆芯，聞到門口的烤腸很香，順便拿了兩根一起結賬。
結果，等她拿了烤腸回來，付峤禮又已經給她結過賬了，他剛轉了微信，手機還在手上。
等她回來，一臉無奈的看着他，“你怎麽打球都帶着手機啊。”
他收起手機，接過她遞過來的烤腸，沒有回答她的話。
但她忽然想起來前幾天他同學和他的對話，她有些遲疑地問道：“哦，你是不是說你晚上不吃這些東西來着，現在這個點……算晚上嗎？”
“沒關系，我可以吃。”
“你不是說你腸胃不好……？”
“只是個理由而已。”
“啊？”
“拒絕別人的理由。”
“哦。”她想起來前幾天說過請他吃東西，總不能就只請一根烤腸吧。轉頭看到隔壁的奶茶店，她飛速地跟他說了句：“在這兒等我。”
然後兩步進了奶茶店，看兩眼點單就知道喝什麽。
這些東西她以前很喜歡喝，熟悉每一家奶茶店的招牌和口味，什麽奶茶加幾分糖好喝，什麽奶茶全糖才好喝，哪家出了什麽新品她都會第一時間品嘗一下。
在家裏條件逐漸緊縮後，這些東西她也開始戒掉。
等待店員做奶茶出單的時間，她無聊的敲着前臺，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到了付峤禮。
他沒在旁邊的文具店裏了，站在奶茶店對面，校門口這條路的另一側。為了避人耳目，他站在那裏一直沒有看她，而是望着校門的那一邊。
他的側臉輪廓清秀又冷淡，身上還穿着打球方便的寬松短袖短褲，露出的小腿肌肉線條流暢有力，手裏提着她剛剛買的花花綠綠的筆。
有一種好乖在等她的感覺。
沿路高高的榕樹垂下樹影，時而有風搖搖曳曳的吹過。
他偶爾轉過頭來看看她好了沒有，沒料到她也正在看他，對視的這一眼他怔了一下，而後仍然是那副安安靜靜的樣子，眉眼溫和，落在他身上吹亂了樹影的風都變得溫柔起來。
店員出單遞給她，她才回身拿了奶茶，自己拿了一杯，然後把另一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她朝付峤禮招招手，等他過來後，她就走開，回頭看着他從桌上拿了奶茶，然後小幅度跟他做了個拜拜的動作。
她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個微信，“請你喝奶茶，回去上晚自習了，晚上見。”
他走在她身後不遠的距離。
沒一會兒，收到她的回信，“好。”
她才收起手機，準備提起腳步加快一點會兒回教室，身後忽然有認識付峤禮的人過來，看到他手裏的奶茶，驚訝的語氣特別誇張：“班長，你、你居然喝這個啊？”
她剛要加快的腳步暫時停了停，走在前面偷抿着笑聽他只“嗯”了一聲。
然後又聽到那個男生很誇張的驚訝，“你什麽時候愛喝這些，你不是只喝礦泉水嗎，那些女生五花八門請你喝的飲料多到能開超市了，你不是都不愛喝嗎？”
“……今天打球有點累，想喝。”他只能這樣解釋。
她在前面抿着笑都要收不住了。
那男生有點靈敏嗅覺，神秘兮兮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東西絕不像是你自己想喝的，你老實說，是不是哪個女生請你喝的，對你死纏爛打你實在推脫不掉才勉強接受？”
“……”
他一時的遲疑沒有否認，讓那個男生像嗅到了驚天大秘密一樣，頓時兩眼放光，更興奮地說：“不對，死纏爛打的多了也沒見你中招過，而且你居然沒丢掉，喝得一口一口的，老實說——你是不是自己就不想推脫？”
“……”
她終于忍不住了，走在前面捂着嘴偷笑了一聲。
聲音不大，後面的人聽不見，但是付峤禮從剛剛就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她笑的時候肩膀微動一下的動作被他捕捉到。
他不得不否認，只能悶着聲說：“你別亂猜了，只是奶茶而已，我就是想嘗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