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第21章 21.

那段時間眼看着班上那群男生都消停了不少, 遠沒有之前那麽不知天高地厚,教室也變得清淨多了。

不過,來獻殷勤的女生也多了, 想在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扮演一個治愈他們的角色, 成為特別。

曾凱依然沒有什麽心情, 對那些來獻殷勤的女生也愛答不理。

從前門出教室的時候經過她的桌子,腳步聲重得很吵, 她皺着眉擡頭看了一眼是誰走路這麽吵, 然後看到曾凱擡着下巴從她旁邊走過, 對這幼稚泛濫的招數很想翻白眼, 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她倒是還在教室裏學習,由于基礎不太好, 新知識學起來有點慢,總得趁着放學的這一個多小時時間把今天講過的內容都自己看一遍, 不然作業都不怎麽會做。

付峤禮的筆記很詳細,他挑選的參考書也很好用,大多數自己學起來都沒有什麽問題。

正式比賽臨近,放學時間的球場比之前愈發熱鬧起來。

往往她在教室裏看書都能聽到外面的喊叫聲,每天都很激烈, 她有時候也會被氣氛吸引,學完當下的那點東西就下樓去看看。

籃球場就在她這棟教學樓旁邊,出了樓道,外面熱烈到掀天的喊叫聲迎面撲來, 其中最激烈的叫聲永遠都是付峤禮的名字。

看籃球的人很多,球場旁邊圍了很多人, 有許多都是跟她一個年級的高一新生。

她很自然地混在了其中,由于人早就已經擠滿了球場, 她只能遠遠的站在最外層,在付峤禮進球的時候,還會跟其他人一樣歡呼。

她混跡在裏面,非常自然,誰也不知道。

戰況激烈,他打球投入,沒有分神去看圍觀的人群。

更何況,在付峤禮往她這個方向看的時候,她還會蹲下去一點,把自己埋進人群裏。

過了一會兒,再慢慢的站起來一點點,看到他已經看向了其他方向,她才繼續混在人群裏,繼續跟其他一樣興奮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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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球賽打完,她趁着人還多,混在人群裏飛快的溜走。

她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

等到了晚上放學,回家的公交車上,車上的同校學生陸陸續續下車後,她回過頭,狀似什麽都沒看的樣子問他今天打球怎麽樣,他也一五一十的說。

同樣的,他也會問她今天的學習怎麽樣。

她信心滿滿,“你就放心吧,等期中考試,我肯定不是墊底。”

他眉眼淺淺的笑,那麽柔和。

好像無論她說什麽,他都會喜歡聽。

直到正式開賽,氣氛也真正濃了起來,教室裏連僅剩的幾個跟她一樣在學習的人都不在了,籃球場上的歡呼聲格外熱烈。

許多班還組織了啦啦隊,加油聲喊得整齊劃一,一浪高過一浪,還買了塑料鼓掌手拍,每個進球都高聲歡呼。

她當然也混跡其中。

她沒問付峤禮的比賽都安排在哪天,他也沒有主動提過要她一定來看,不過她有自己的辦法,反正籃球場就在教學樓旁邊,她每天吃完晚飯就過去看一圈,看到付峤禮班上的人在不在,次數這麽多了,他班上的人已經認得七七八八了。

賽程過半,付峤禮班上的比賽她一場不落,自己班的比賽一次都沒看過,連成績都不知道到哪了。

不過看晚自習的氣氛也知道,如果贏了,班上的人會躁動很多,旁邊的唐依依她們也一個個笑容滿面,說着曾凱怎麽怎麽帥。

曾凱從她桌子旁邊走過的時候,高擡的下巴都從倨傲變成神氣。

她一個眼神都沒給。

晚上放學回家的路上,她還跟付峤禮吐槽這件事,“這些臭屁的男生能不能心裏有點數啊,耍帥不叫帥,贏了球跟我嘚瑟什麽,好像不看他打球是我吃虧似的,我喜歡看的自己會看,我還一場不落的看。”

不管她說什麽,他都會在旁邊好好的聽,即使她在毫不客氣的吐槽別人,轉過頭看他時,他的眉眼裏總是柔和的淺淺笑意。

他的話很少,她得不到回應,瞪他一眼,他立馬知道該捧場,但他不像她這麽會說氣性大的話,只能很誠懇的說一句:“嗯,他們打得确實不好。”

算了,不為難他了。

她心情很好的翹着嘴角,“等遇到他們的時候,好好的打,讓他們消停消停。”

本以為付峤禮一定會答應,但他居然說,“看情況吧。”

“?”她不滿道:“你還要手下留情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們積分不夠被淘汰了的話,我可能遇不到他們。”

她裝作沒看他比賽,“你們班贏很多嗎?”

“還沒有輸過。”

“厲害,下次看你比賽。”

“嗯。”

由于她根本沒去看自己班的比賽,所以直到看到付峤禮對面站的對手,她才知道那天的比賽開始前,為什麽班上那群男生比以往更看重,從早上到學校就精神緊繃着。

班上的女生也都站在球場的另一面,一個個鉚足了勁喊加油,她們從早上也開始就在準備了,又是買水又是買啦啦隊的東西,把氣勢造得很大,好像這場比賽非贏不可似的。

不過這場比賽确實非贏不可。

她站在付峤禮他們班的這邊,混跡在人群裏,旁邊很多高二的學姐學長,看他的人不少,相比之下,反倒更像是付峤禮的主場,關于他的事随便找個旁邊的人都能打聽到。

她是跟誰都能聊兩句,付峤禮的幾場比賽看下來,常見的幾個都混熟了,一見面就會聊天。

從他們那裏得知,這場比賽可以說是自己班的生死局,輸了的話,積分就掉下去了,會被淘汰在外。

難怪他們一大早就神經緊繃,如臨大敵。

之前私下練習約的比賽輸得很難看,今天又是決定會不會被淘汰的生死局。

不過實力的差距很大,不是這段時間加緊練習就趕得上的,比賽過半時,比分已經壓得很死。

球場上肉眼可見的疲憊,曾凱那張不知天高地厚的臉都逐漸變得壓抑和暴躁,隐忍待發。

中場暫停的時候,他們在旁邊湊在一起,一個個大汗淋漓,喘着氣,但是氣壓極低,誰也沒有說一句。

旁邊的女生開口安慰他們,讓他們加油別放棄,梁石一個暴躁的吼過去:“是我他媽的想放棄嗎?你告訴我怎麽打啊?”

他這一聲吼得青筋直跳,在場的人都聽見了,紛紛往他們那邊看過去,連付峤禮這邊的幾個人都看過去了。

誰知道這句話像是導火索,幾個隊員積壓的怨氣都暴了起來,互相指責誰剛剛在拖後腿,說到激動處,氣性上頭,梁石用手指着對方,“你再說一句?”

對方也不甘示弱,“我說的難道不對嗎?你自己看看你的進攻,哪次不是被壓得還不了手?”

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裁判連忙介入,他們才臭着臉閉嘴,但是誰也不看誰一眼。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到他們的這場鬧劇,班上的女生都急得不行,看着他們的眼神好心疼,撕心裂肺的還在給他們喊加油。

她站在付峤禮這邊的人群裏,離他們更近一些,能聽到付峤禮旁邊的同學笑着說了句,“他們內讧了啊?”

另一個男生也玩笑道:“唉,現在的小弟弟們就是心高氣傲,看看咱們班長,當初不聲不響的,還以為是因為個子高被拉進來湊數的,上場後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付峤禮在旁邊安靜喝着水,除了在曾凱他們剛內讧的時候看了幾眼,平靜的神色無波無瀾,本分的做着自己的事。

聽到自己的隊員在旁邊胡侃,他也很少幹預,只要不出格就随他們開心。

他看着冷淡,但是相處多了都會發現他真的很好說話。

甚至旁邊有他班上的女生找他,問他關于老師安排的作業,他都盡責回答了,有人找他請假想先回教室,他回答對方沒鎖教室,想回去可以直接回,還招呼了一下其他人,如果累了可以先回去。

但是大家都很熱情,笑嘻嘻說着:“自己班的比賽肯定要看完啊,我們才不會回去。”

他眉眼淺淺的笑了下,天氣有點燥,班上的同學在旁邊喊了整場的加油,他拿礦泉水的時候跟他們說:“口渴的話可以直接拿,都是班費買的,大家都可以喝。”

仿佛班長才是他的本責,帶着大家打籃球只是班長身份的責任之一,他只是分出一點精力來陪着大家一起參加學校的活動。

他的神情自始至終和往常一樣平靜,連唯一的一次有波瀾都是那個女生在問作業的時候,玩笑地說,今天贏了可不可以讓老師少布置一點作業。

旁邊聽到了的同學都笑得嘻嘻哈哈,贊同的嚷着,讓付峤禮去跟老師說一下。

他喝着水咳了一下,他們起哄起來不依不饒,他把擰好瓶蓋的水放回去時,有些好笑又無奈地說:“你們是不是看準了劉老師從來沒罵過我。”

半場的暫停很快結束,比賽又繼續。

比分已經拉開很大,曾凱他們又已經內讧,誰也不理誰,沒有了任何交流,下半場打得就更沒有什麽懸念,付峤禮這邊更是游刃有餘,打得很放松。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她這邊,她完美的藏匿在人群裏,沒有被他發現,她自認為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

直到比賽的最後,被壓抑了整場,随着淘汰的到來,曾凱隐忍待發的怨氣終于再也抑制不住。

球從他手中氣急敗壞地重重抛了出去,由于失了準頭和耐心,那個球起跳後失控地朝着球場旁邊的人群砸去,淩厲帶風。

她身邊都是女生,被突如其來的球吓得驚慌一片,紛紛側身要躲。

她也第一時間反應是蹲下擋住自己的頭,避免被砸中。

但她蹲下去前,視野裏的最後一秒,是付峤禮看到球飛出去的方向,整場下來都游刃有餘的平靜在那一瞬變了臉色。

随着急促的腳步聲到了她的面前,籃球重重的砸在地上,但是離得很遠,并不在面前。

她怔怔擡起頭,付峤禮剛到她的面前,匆匆跑過來的動作都還沒停下,籃球已經被他攔下抛回了球場。

和她之間隔着前排的幾個女生,可是他的視線那麽直接幹脆的落在她的身上,他的臉上挂着的急切和擔心快要溢出來,“你——”

他的聲音及時停頓,目光也轉向了她旁邊,每個人都看了一眼,“們沒事吧?”

旁邊都是高二的,有他班上的同學,也有其他班的學生,都認識他。

見到他,都如同劫後逢生般,慶幸着球被他攔下來了,連忙跟他說沒事,“謝謝班長,幸好班長看到球過來了。”

“吓死了,我剛剛看到那個球大腦一片空白。”

他裝作看着人群裏每一個人,視線沒有一次聚焦定格在她身上,但他松了口氣般放輕的聲音,顯然是說給她一個人聽,輕得心有餘悸,“沒事就好。”

比賽已經結束,裁判喊了停,最後計分宣布結果。

他轉身回了球場中央,跟班上的隊員集合。

兩班的隊員再次站在一起面對面,相較于這一整場下來拿無波無瀾的平靜,此時他的眉眼冷得有明顯的厲色。

他本就五官偏冷,只是為人內斂溫和,給人的感覺雖然難以接近,但是并不淩厲,而他此時渾身的戾氣難收,淡淡掃過去看向對方隊員們的視線冷如刀刃,對視的這一眼又能感覺到這個整場下來都壓着他們打的人,碾壓得讓人難以喘息。

比賽宣布了結束,作為敗方,班上一片垂頭喪氣,收拾着東西回教室。

而付峤禮還在組織着班上的同學搬東西回教室,面對自己班上的同學,他的戾氣暫時收了一下,跟大家說話的時候仍然是那副好好班長的樣子,跟大家說着謝謝和辛苦。

熟悉他的人,仍然能夠看到他眉宇間沒有完全壓抑下的戾氣,只是他全程克制着組織大家收拾東西回教室,幾乎沒有人察覺。

“付峤禮。”

曾凱走到他的身後,不服氣和屈辱一并在臉上。

聽到曾凱的聲音,他原本克制着的冷厲又一瞬間回到了臉上。

他冷漠地側頭,面無表情的等他下文。

曾凱原本因為輸了比賽的不甘,被他的這一眼驚怔到一時沒說出下文,但很快,屈辱感又湧了上來,“跟我單挑一次?”

他正在幫忙收拾東西,撿起地上的籃球,原本應該放回器材筐裏,他這短暫的停頓,她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他想做什麽。

他臉上戾氣難收,似乎還在為剛才那個差點砸過來的籃球生氣。

她還混在他旁邊的同學裏,見狀連忙咳了一聲。

她和他之間隔了好多人,但是她知道他一定聽得到。

果然,他的手僵硬了片刻,還是聽話的按捺了下去。他收回了側過去的視線,輕飄飄的将籃球扔回了器材筐裏,很淡的扔下兩個字,“不打。”

曾凱急着追問:“為什麽?”

“沒時間。”他說完,曾凱似乎還想沒完,付峤禮雖然聽她的話,沒有應下他的單挑,但是說話并不打算讓對方好過,“我跟手下敗将沒有什麽好打的。”

說完,他抱起器材筐走了,曾凱被這句話狠狠戳到了痛處,留在原地愈發屈辱和不服氣,卻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付峤禮抱着器材筐經過她身邊,腳步有刻意的放慢,她借着他的身體擋住了別人的視線,偷偷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滿臉的冷硬這才緩和下來,眼尾斜斜的餘光看向她,看到她彎彎的笑眼,他也不由淺淺的牽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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