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浪漢的遺産

第十四章 流浪漢的遺産

可能是因為陳殊病了，今天晚上西瑞爾難得沒在床上折騰他。

床頭亮着一盞昏暗暖黃色的睡眠燈，外面下起了小雨，雨珠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西瑞爾把陳殊抱在懷裏，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哄他睡覺。

銀白色的發絲落在陳殊掌心中，在燈光下閃着漂亮的光澤，陳殊用手指繞着長發。在沒有恢複記憶之前，他只是覺得西瑞爾的頭發顏色很好看，但怎麽也想不出一個形容詞去描述，現在他知道了，西瑞爾的長發就如同月光一般美麗，讓人心動不止。

雖然心動，但扛不住倆人身上還蓋着同一條厚被子，陳殊忍不住推了推他，“離遠點兒，熱。”

“都秋天了，還熱嗎？”西瑞爾低頭親了下他的唇角，柔聲哄着，“乖，你發着低燒，就要捂得嚴實一點兒，出出汗。”

西瑞爾的懷抱很溫暖，但同時也非常緊固，陳殊試着掙紮了一下，發現掙脫不開就放棄了。

貝克也上床了，它乖巧的趴在床尾，緩緩搖動着尾巴。在這樣溫馨幸福的環境中，陳殊聽着外面的雨聲，困意逐漸泛了上來，眼皮變得沉重，他閉上眼睛，放松了身體。

過了幾秒，陳殊低聲叫了一聲西瑞爾的名字，西瑞爾嗯了一聲，“我在呢，怎麽了？”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想和你過一輩子…”陳殊用一種緩慢卻很堅定的語調說着，“所以你不要…騙我。”

最後兩個字非常輕，幾乎只有隐約的氣音，西瑞爾沒聽清，“寶貝，你說什麽？”

但是陳殊已經睡着了，沒有辦法再回答他的問題。

……

雖然西瑞爾這個人有着諸多疑點，但陳殊選擇性的忽視了這些蛛絲馬跡。他這人有點兒護短，還有喜歡逃避現實的壞習慣，除非到了無法逃避、必須正視事實的地步，否則陳殊是不願意懷疑自己的愛人的。

第二天陳殊就退燒了，西瑞爾勸他再在家裏休息一天，或者說直到婚禮之前都別去上班了，但陳殊堅持要去。

他倒不是對上班有多大的熱情，陳殊還沒那麽高的覺悟，他主要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見到那個流浪漢。這人雖然瘋，但畢竟也是知道真相的，陳殊想拉攏他做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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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公交車，陳殊就看到大樓下面圍着一群人，有人用手指着裏面，臉色惶恐，似乎發生了什麽很可怕的事情，有人彼此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天吶，怎麽會出這種事，太恐怖了。”

“之前還見他在這兒乞讨，我還給過他錢來着，怎麽忽然就……”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太慘了，報警了嗎？”

陳殊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趕緊走過去，撥開人群擠到最裏面，随後他神色一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流浪漢死了。

他仰面躺在綠化帶裏，雙目圓睜，表情驚恐，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流浪漢臉上全都是血，額頭上破了一個大洞，不知道是被人打的，還是自己往牆上撞的。他的脖子和手臂上還有很深的抓痕，指甲縫裏有血跡，似乎在死前曾瘋狂的抓撓過自己。

陳殊一扭頭，看到旁邊的電線杆上也有血跡，而且血印很亂，流浪漢的死因應該是連續的用頭撞擊電線杆。

周圍的路人們都只敢在兩米以外圍觀，沒人敢湊上前來，有人已經報了警，在警察來之前，陳殊在屍體旁蹲下身，仔細觀察他的傷口。

這時候陳殊忽然發現對方眼睛的顏色不太對，呈現一種霧蒙蒙的灰藍色，他湊近一看，才發現流浪漢的眼球上竟然印着“月亮”的倒影！

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倒影而已，陳殊就感到非常不舒服，他迅速的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去看那雙眼睛。

陳殊大概明白流浪漢是怎麽死的了，恐怕這人是再次擡頭看了“月亮”。只看一次他就已經是瘋瘋癫癫的了，現在又看了第二次，肯定會徹底的發瘋，在極度的恐懼與壓迫感之下，流浪漢做出了自殺這樣的瘋狂行為。

但是他為什麽會再次看月亮，絕對不是因為好奇，陳殊記得流浪漢是很害怕“月亮”的，這背後一定有某種确切的緣由。

陳殊四下看了看，忽然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裏躺着一部黑色的手機，從距離來看很有可能是從流浪漢身上掉下來的。

他趁周圍人不注意，一把手機撈起來，揣進自己兜裏，随後便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陳殊沒想到流浪漢人都瘋了，手機居然還設置着密碼，六位數的。陳殊第一時間打不開，只好先在兜裏放着，等着回家再弄。

這期間有警察上門來問話，所以圍觀過的群衆都被例行問了幾個問題，因為從監控裏看陳殊近距離接觸過死者，所以他還被帶到警局去仔細盤問了一番。

陳殊沒有在意，反正等到第二天，流浪漢的死就從他們的記憶中消失了。

回家之後，陳殊坐在書房裏，打開筆記本電腦，用數據線把電腦和流浪漢的手機連接起來，開始破解他的鎖屏密碼。

陳殊以前跟着隊長學過一點兒黑客技術，這對他來說并不算太難，只是需要一點兒時間。

西瑞爾推開門，關切的問：“寶貝，我打算做點兒水果沙拉，你要放牛奶還是酸奶？”

陳殊剛想說都行，轉念一想那黑黢黢的牛奶長得跟石油一樣，鐵定不是什麽好東西，酸奶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于是便改口道：“蜂蜜吧，我想放蜂蜜。”

“好的。”西瑞爾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廚房裏傳來菜刀碰觸案板的咚咚聲，應該是在切水果。

陳殊繼續破解手機密碼，過了有五、六分鐘，手機終于被解鎖，陳殊先點開通訊錄看了一眼，從號碼的備注上可以看出流浪漢原本是個計程車司機，通話記錄和收付款記錄都截止在上個月，看來變故就是在那時候發生的。

接着陳殊又點開了他的相冊，并且在裏面發現了一段錄像。

因為錄像的封面是明亮的室內，所以陳殊并沒有防備，直接點開了錄像。

最開始錄像的內容是在一個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裏，周圍都是擺滿商品的貨架，只見鏡頭搖搖晃晃，慢慢的從室內轉移到了室外，陳殊才發現這個視頻是在夜晚拍的。

緊接着，鏡頭一轉，竟然開始朝着天空拍攝！

陳殊一驚，本能的就要躲，但是已經晚了，那個藍色的眼球毫無顧忌的闖入他的視野，一股無法描述的、來自遠古與深淵的恐懼感瞬間攥住了他的心髒，龐大的壓力如同巨山一般朝着肩頭壓下，陳殊幾乎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他怎麽也想不到，流浪漢冒險第二次去看“月亮”的原因，竟然是為了拍攝“月亮”的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