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故友重逢,情敵相見

第四十六章 故友重逢,情敵相見

難道在這所沉寂的學校裏還有人活着嗎?

有了之前在地下超市那次的經歷,陳殊現在對其他幸存者都沒什麽好感,或者說他已經開始習慣性的警惕同類,但是轉念一想,藏在學校宿舍裏的應該是學生,也有可能是老師。

陳殊雖然學歷水平不高,但是對教書育人的老師還是非常敬重的,本能的就覺得屋裏那個不是壞人。

他把手電筒交給西瑞爾,讓他和貝克原地待命,壓低聲音囑咐道:“你在這兒等着,我過去看看,萬一有危險我會給你信號,你就趕緊跑。”

西瑞爾哭笑不得,“我知道了。”

雖然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橫着走,但偶爾西瑞爾也會享受一下來自陳殊的“保護”,他挺喜歡看陳殊像只小狗似的,滿臉戒備地擋在自己身前,那樣子特別的可愛。

陳殊小心翼翼的靠近那間宿舍,側身站在門邊,飛快的往窗戶裏面掃了一眼。

這是一間六人宿舍,裏面有三張上下鋪鐵架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一盞應急燈。那應該是一種使用太陽能的民用應急燈,燈座上附帶一塊黑色的太陽能板,可以在白天時曬太陽儲存電力。

但由于儲存的電量非常有限,所以光線很弱,就和睡覺時開的小夜燈亮度差不多。

不過陳殊還是能看清裏面的情況,他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桌邊的床鋪上,正在用小刀削着什麽東西。昏黃的燈光勾勒出那個人的側臉輪廓,陳殊看着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他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這個念頭讓他直接伸手推開門,大步邁了進去。

裏面的男人吓得差點兒跳起來,腦袋砰地一聲撞到了上鋪的床板。他也沒時間喊疼,條件反射的反手握住匕首,橫在胸前,警惕的質問:“誰?!”

一看這個訓練有素的防衛動作,陳殊心裏就有底了,他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是我。”

雖然只說了簡短的兩個字,但那熟悉的嗓音卻讓男人愣住了。有那麽幾秒鐘的時間,他不說話也不動,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大腦仿佛正在久遠的記憶中搜尋這個聲音的主人。

很快男人便激動了起來,連忙扔掉手中的匕首,張開雙臂要擁抱他,“阿殊!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做夢都想不到這輩子還能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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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殊拍了拍他健壯的後背,盡量忍受着這個力道過大的熊抱,“盧卡斯,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正說着,西瑞爾拿着手電筒走了進來,宿舍裏頓時明亮了起來,也将男人的外貌照得一清二楚。

這人比陳殊要高幾厘米,身材精壯,相貌很端正,長得濃眉大眼的。他的五官是很典型的東方人種,但眼睛和頭發卻是淺棕色的,這說明他也有西方的血統。

西瑞爾将剛才那個熱情的擁抱看得清清楚楚,此時表情已經不太高興了,他帶着滿滿的醋意問道:“這是誰,你認識嗎?”

陳殊便向他介紹:“這是盧卡斯·鄭,混血兒,比我大一歲,我以前在傭兵隊裏的朋友。”

他又轉向盧卡斯,簡短的說道:“這位是西瑞爾。”

盧卡斯便向西瑞爾伸出右手,熱絡的跟他握手,“你好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然而西瑞爾并沒有伸出手,初次見面,西瑞爾就不是很喜歡他,因此只是矜貴的點了點頭,态度傲慢十足。

所幸盧卡斯性格大大咧咧的,也沒有太在意,只是覺得西瑞爾可能有潔癖,不願意跟陌生人接觸,畢竟他那個樣子看起來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

他沉浸在與故人重逢的喜悅中,拉着陳殊問了好多問題,陳殊把自己的經歷簡單說了說,不過他隐瞞了那三個月的幻境生活,以及西瑞爾的真實身份。他仍然用模特這個職業來介紹了西瑞爾。

“你呢?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盧卡斯撓了撓頭,頗有些驕傲的道:“我是這裏的老師。”

陳殊:“???”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異于燒殺搶掠的土匪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才高八鬥的今科狀元。他不可置信道:“不是,你這個職業跳躍也太大了吧,我退役的時候你還在隊裏玩迫擊炮呢,怎麽現在就成老師了?”

“其實當年你退役之後,過了半年,我也就不幹了,我姐姐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就是在這裏當體育老師。”

如果是當體育老師,陳殊還可以接受,否則他真的想象不到一個成天在炮火中摸爬滾打的糙漢,站在講臺上寫板書的樣子。

盧卡斯繼續道:“怪物出現的時候,我正好在學校值班,就被困在這裏了,說起來,我已經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了好幾個月,這裏天臺上有個蓄水池,平時下了雨就能收集淡水,很方便,學生超市裏也存着不少食物,我已經都搬進來了。”

“你一個人也是不容易。”陳殊看了看周圍,忽然發現了床鋪上有幾根樹枝,剛才盧卡斯就是在削那個。

陳殊拿起樹枝,“這是什麽?你在做工具嗎?”

盧卡斯嘆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左臂,“骨折了,我想做個固定裝置。”

床上還散落着一些用床單裁成的布條,這些東西可以做個簡易的骨折固定,只是他還沒來及弄好,陳殊就推門進來了。說真的,當時盧卡斯還以為自己今天就活到頭了。

“骨折?難道是被怪物弄傷的?”

盧卡斯哈哈一笑,用一種有趣的語調說着,“不不不,其實是我在天臺洗澡時,不小心滑倒了。”

陳殊:“……”

兩年沒見了,這人還是一樣的不着調。

他讓盧卡斯坐在床上,拿起布條和樹枝,“你一只手不好弄,我幫你固定。”

他半跪在盧卡斯膝蓋之間,伸手輕輕撫摸過他赤裸的手臂,檢查骨折的部位,然後用樹枝固定起來,最後緊緊的纏上布條。骨折沒有什麽好的醫療方法,也只能是固定住傷處,等骨頭慢慢養好。

陳殊在做這些事情時,并沒有意識到有什麽不妥,畢竟他們在隊伍裏時一直同吃同住,還一起洗澡,受傷的時候也是互相包紮。

陳殊和盧卡斯都屬于比較莽的那種人,三天兩頭的受傷流血,以至于軍醫都懶得管他們了,一些小傷他們就自己在醫療室裏解決,脫了衣服上藥是經常的事,陳殊覺得這都挺正常的。

但是在西瑞爾看來,就完全是另一種樣子了。你看看他們兩個,久別重逢,想必心裏很高興吧,陳殊竟然還主動幫他療傷,甚至還伸手去摸對方的身體!

西瑞爾站在那裏,冰藍的眼眸愈發的寒冷,腳底的影子也變得濃重起來,散發着絲絲縷縷的殺意。幾秒後,那影子仿佛忽然有了生命,化為數十條貼地而行的毒蛇,無聲無息的向盧卡斯腳下游去。

他可以在頃刻之間就殺死這個礙眼的電燈泡,而且不會留下一點兒痕跡。

陳殊綁好最後一根布條,忽然敏銳的察覺到了來自西瑞爾的惡意,他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怎麽了?”

毒蛇瞬間縮回影子之中,西瑞爾眼中的殺意也倏然消失了,他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聲音溫柔的道:“沒什麽,寶貝,你這位朋友傷勢如何,需要我的幫助嗎?”

他故意強調了“寶貝”和“朋友”這兩個泾渭分明的稱呼,似乎在有意無意的警告着對方不要越界。

盧卡斯就算再遲鈍,此時也明白了,他站起身,驚訝的看着他們,“阿殊,難道說這位是?”

西瑞爾順勢把陳殊抱進懷裏,親密的撫摸着他的頭發,在他的耳廓上落下一吻。他微微笑着,向盧卡斯宣示主權,“我是他的未婚夫,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盧卡斯微微睜大眼睛,棕色的眼珠裏寫滿了不可置信,“阿殊,才兩年,你就已經訂婚了,還是和男人?那你當初為什麽…”

後面半句話沒說出來,被盧卡斯咽下去了。陳殊知道他想說什麽,但那種事說出來會非常的尴尬,尤其是讓西瑞爾知道後,陳殊都無法想象會導致什麽悲慘的後果。

是的,盧卡斯曾經追求過他。

最開始只是暗示,後來發現陳殊完全接收不到信號之後,盧卡斯就明着跟他告白了。最後當然是慘遭拒絕,陳殊給出的理由就是他不喜歡男人,男人只能和他做兄弟,不可能做戀人。

但是現在西瑞爾的存在讓那個理由站不住腳了。

其實在遇到西瑞爾之前,陳殊并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當初拒絕盧卡斯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他不想談戀愛,找那種借口是為了拒絕得更徹底一些,省得以後麻煩。

這件往事絕對不能讓西瑞爾知道,陳殊并非理虧,畢竟當初什麽也沒發生,他清清白白的,毫不心虛。陳殊只是怕萬一西瑞爾又吃那種莫須有的飛醋,一生氣把這所學校炸得渣都不剩,他就要面臨流離失所的危機。

特殊時期,必須盡量避免這種危險因素。

“好了好了,閑聊到此為止。”陳殊開口打破了這僵持的氣氛,他問盧卡斯:“這裏安全嗎?我們想在這裏休息一、兩天。”

盧卡斯回過神來,“啊…安,安全的,你們可以住在隔壁宿舍,我給你們鑰匙。”

他單手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長串銀色的鑰匙,借着燈光找出隔壁的鑰匙,遞給陳殊。

陳殊便帶着西瑞爾和貝克轉身往外走,盧卡斯站在原地,用一種不甘心的眼神盯着他們的背影。

爾後他又閉了閉眼睛,沉重的嘆息了一聲,頹然的坐在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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