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護屍鈴:失蹤
第43章 護屍鈴:失蹤
她顫着手脫掉了蓮鏡身上所有的衣物, 一件不剩,目光閃爍不定,拿着帕子往他身上擦去。
“對不起……沒有拿到狐妖內丹……還害你丢了清白。”
發生這種事, 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他,胡亂說着:“公子,沒關系的,不礙事的,我幫你擦幹淨,不會留下半點狐貍味兒的……”
她紅着臉,沿着他的胸膛往下擦拭, 她不知道那只狐貍是怎麽對待他的,但他潔癖那麽重,不給他擦幹淨,他會很難受的。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臉紅到了脖子去,眼神慌張淩亂, 言不過腦地說着:“蓮鏡,原來……嗯……男子是長這樣的。”
她不敢再多看,快速給他擦完了身子,又給他換了一件幹淨的衣袍,做完這一切後, 她的臉燙得像是被熱水敷過, 可蓮鏡卻半分反應都沒有,依舊如石像一般呆坐。
她收拾完水盆, 又去買了一大堆吃食, 推開房間的窗戶,坐在地毯上, 指着那些美食,仰頭對坐在床沿上的蓮鏡說:“這些都可好吃了,你一定會喜歡。”
她捧起一杯熱乎的茉莉花茶,對着他說話,仿佛将他當作了一個活人般:“這個,要喝嗎?香味可濃了。”
“不過你喝不了,我替你喝吧。”
她抿了一口後,“啧”了一聲,又拿起一袋烤羊肉串,撚了一根肉香飄蕩的肉串出來,在他鼻子前晃了晃,再次拿去誘惑他:“這個想不想吃?”
她咬了一口後,滿足道:“哇,好香吶!這也太好吃了吧!”
“蓮鏡,你是不是要流口水啦?”
“是不是很想吃啊?”
“就不給你吃!有本事,你的魂飄回來從我手裏搶啊。”
她繼續打開另外的袋子,取出各種色香味美的食物來,在蓮鏡面前引誘他,不過他卻始終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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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他面前,将那些食物通通吃光,耀武揚威地說:“你知道嗎?以前你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要吞多少次口水,今日也讓你體驗一下這樣的感受。”
“還有,你把我看光了,還說有本事我自己也把你看回來,現在我看回來了,你氣不氣?嘻嘻,氣的話就快回來呀,不過你回來也挽回不了什麽,畢竟我看都看過了。”
她對着他這身體評頭論足:“也沒啥好看的嘛。還是你的臉蛋要漂亮許多。”
然而她不知道此刻外面走廊的對面,有一個男人正眉頭緊鎖地看着他們。
*
九月城。
天氣轉涼,城裏的人們都添了厚衣,一只渾身是血的狐貍湧入無人的小巷弄,拖着帶血的尾巴,爬上了一座院牆。
院子內,充斥着一股草藥味道,那是她很喜歡的味道。在那院子中央,坐着一個牙白鍛袍的男子,弱冠之齡,面如璞玉,一根白玉簪束發,陽光揮灑下,他如同仙人一般,靜坐于那石桌前,玉指正在分撥籃子裏的草藥。
聞到動靜的他,目光向她看了過來,此時的她未化人形,斷了尾的狐貍身慘不忍睹,他驚聲叫着人,很快便從藥房裏跑出來一個小藥童,“呀,這狐貍怎麽斷了尾巴?”
白蔹拖着疲憊的身體,艱難地往石桌前那位男子身邊爬:“神醫大人,救救我……”
男子吩咐那位小藥童:“快,把它抱進去。”
他轉動座下輪椅,緊跟其後,入了屋子裏,在裏面有一個供病人使用的小榻,藥童将她放在了軟墊上,又跑出去打了一盆清水,取了一個大藥箱來,猶豫道:“公子,這狐貍傷得太重了,我下不去手啊。”
“我親自來。”柏徙卷起了兩只衣袖,看了一眼榻上的白狐,她的眼睛裏蒙着淚光,打濕了毛發,他問道:“怎麽傷的?”
“我……”白蔹看到這麽溫潤如玉的青年在同自己講話,她覺得尾上的傷都沒那麽疼了,“遇到捉妖人了。”
柏徙掌心對着她的斷尾處,一股靈力便包裹向了她的傷口,接下來,他便開始了為她處理傷口。
“你不做壞事,捉妖人又為何要捉你?”
“神醫大人……”她望着他那張高貴淡顏,眼中的淚湧得更兇,話語卻是卡在了嗓子眼。
“怎麽了?”柏徙擡起頭來問。
“好痛……”
柏徙的手一頓,塗藥的動作又輕了許多,“你能拖着斷尾來找我,說明你還是能忍,現在知道痛了?”
“我強撐着這一口氣,就是為了……來見神醫大人。”
柏徙道:“不過我可不是神,你這尾巴算是廢了,恐怕再難長出。”
“沒關系,只要能活着就行……”只要內丹還在,一切都行。
柏徙看了她的斷尾好一會兒,眉宇輕蹙,說:“你這尾巴不像是利刃所斬,更像是……”
白蔹氣若游絲地回答:“是我自己弄斷的。”
“你……”柏徙露出吃驚的表情來。
白蔹卻很樂觀,她兩只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神醫大人,你……”還記得我嗎?
“什麽?”柏徙掀起眼簾來看了她一眼,尾上的血跡已處理得差不多,他又從藥箱內拿出紗布來為她包紮。
白蔹靜靜地看着他,眼底逐漸露出笑意來:“你真好看。”
柏徙為她包紮的手又是一頓,淡笑了笑:“你這小狐貍,是來看病的,還是來看我的?”
“當然是來……看病。”外加看你。
以前只敢偷偷躲着看,現在終于能夠光明正大地看了,她當然不舍得放過一眼。
“神醫大人,我的洞府被人給端了,我能在你這裏養傷嗎?等我好了,我會幫你挖草藥償還你的。”
後面的小藥童聽到這話,說:“我們公子不留人住的,你要養傷就去城裏找個地方住,我們會定期來給你看傷的。”
“我……”白蔹望向柏徙,可憐汪汪地說:“神醫大人,我是妖,別的地方,怕是待不了。”
“你就這麽确定我這裏你能待?”柏徙反問。
“神醫大人醫者仁心,就收留收留我嘛。”白蔹倘若是人形的話,此刻定要拉着他好好撒一頓嬌。
“很抱歉,我這裏真的不留人。”柏徙卻道。
正當白蔹黯然神傷之時,他又開了口:“不過你是狐貍,在這期間,不許變人形。”
白蔹當他是同意了,開心地笑了起來:“好,不變不變。”
*
塗鈴想一覺醒來,天色已暗,當她轉過頭時,卻看到床上空無一人。
蓮鏡呢?
她登時彈坐起來,難不成是被古攬風叫出去了?
她立刻拉開了房門,跑去隔壁找古攬風,正巧他也起身出門,兩人面面相觑,塗鈴想驚聲問道:“蓮鏡呢?”
“蓮鏡不是在你那屋嗎?”
“沒有,我醒來時他就不見了,我以為是被你叫走了。”
古攬風面色遽變:“莫慌,讓我探探。”
他從懷裏取出一只銅鈴铛來,搖了搖,閉着眸感知,片刻後,他睜眼道:“不太妙。”
“怎麽不妙了?”
“距離有點遠,他現在已經不在這個鎮子上了。”
“啊?”塗鈴想焦急得跺腳,“到底是誰把他給帶走了?”
古攬風回屋裏去拿了靈幡,然後走出來說:“走,先出鎮子。”
他們走到鎮子街上的時候,塗鈴想餘光竟瞥見了兩個人影,是蘇孟軒與柳玉琮,他們兩人怎麽也尋到這裏來了?
她躲在古攬風的靈幡後面,快速地出了這個小鎮。
“有感應了嗎?”她問。
“很弱,我感覺在我們來時的方向。”
“啊?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蓮鏡醒來了,他自己走出去的啊?”
古攬風回答:“應該不會。”
“那到底是誰呢?”
他們一路沿着來時的路倒回去,尋了整整一夜都沒有尋到蓮鏡。
“怎麽辦?會不會是仙門的人發現他是蓮鏡,就把他抓走了?”
“任何可能都有。”古攬風同樣愁眉苦展,“天亮了,現在陽氣太重,更沒辦法感應到他了。”
他們在林子裏亂走的時候,又遇見了昨天的那兩個神圖道弟子,軒轅瑕與明櫻玉。
“姑娘,你怎麽還在這兒啊?”軒轅瑕一眼就瞧見了她,朝着她大跑過來。
“咦,你家那個漂亮夫君呢?”她眼睛掃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蓮鏡。
塗鈴想道:“他……不見了。”
“又不見了?你這次又用他引什麽妖怪呢?”明櫻玉走過來說道。
“沒,我沒有,本來都在房間裏的,我醒來時他就不見了。”
“啊?難不成還詐屍?”軒轅瑕很是興奮。
塗鈴想垂着眸:“我倒期望他詐屍呢。”
明櫻玉道:“這人不可能無緣無故不見,要我說啊,就是那小子長得太過好看,死了都還老招惹人。”
幾人找了一整天,依舊一無所獲,等到夜晚時,他們已經接近了神圖道的地盤,古攬風搖晃銅鈴感應了一下,将塗鈴想拉到一邊去,低聲說:“就在這裏面,很近,我感應很強。”
“這裏面??神圖道??”
她轉頭望向軒轅瑕二人,見他們不像是知道這回事的樣子,難不成是別的人偷偷把蓮鏡抓進去的?
她笑着同軒轅瑕說:“軒轅姑娘,今晚能在你家借宿一宿嗎?”
“那敢情好啊!”說這話的人是明櫻玉,做出請的手勢來,“我們歡迎之至。”
軒轅瑕被他的熱情好客驚到,等把塗鈴想他們迎進大門後,她才揪住明櫻玉的耳朵,拖到走廊上說:“喂,你別想着別人夫君不見了,你就有機會了,鈴姑娘那麽愛她的夫君,她是不會改嫁的。”
“想啥呢?師妹,我可沒那個心思。你昨日不是想請他們來嗎?我這是在幫你待客呢。”
軒轅瑕撇撇嘴,心道她主要原因是想看她夫君。
塗鈴想跟在他們身後,一路穿花走廊,她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偶爾會遇見一個弟子向他們打招呼,古攬風邊走邊在感應蓮鏡的方位,等到了住所後,他才悄悄同塗鈴想遞了一個眼色,說:“在水池那邊。”
“鈴姑娘,古師傅,你們二人就在此處歇息吧,有什麽事就叫我哦。”軒轅瑕指了指一邊,“我就住在那裏。”
“好。”
等他們走後,古攬風才說:“再等一個時辰,等到他們都睡下後。”
“嗯。”
*
神圖道建在隐蔽的山林之中,入夜之後,靜得只能聽見沙沙的風聲。
他們一路往着水池的方向行去,貫通全門派的游廊上挂着橙黃紗燈,從這裏過去水池的方向,必須得經過軒轅瑕的房間,她的屋子已滅了燈,但是隐隐約約還能聽見一絲啜泣聲,怎麽回事?她怎麽在哭?
古攬風也聽見了,他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耽誤正事。
塗鈴想随着他離開了這間屋子,穿過一條長長的連廊,看見前方不遠就是那座開滿粉白睡蓮的水池子。
在池子後面,還有一條鋪着小石子的道路,蓮鏡,就在那條路後面。
他們剛轉過去,就迎面碰上了一個穿着青衣道袍的男子,這人的面孔,吓得塗鈴想險些叫出了聲。
面前這人是張海名!
她驚恐地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有任何反應。
她倒吸一口氣,穩住身形,見面前的人面無表情,就和蓮鏡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眼睛是睜開的。
自招親大會結束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與他的師弟,原來他們已經回神圖道了呀,不過以他們現在這副模樣,那些神圖道的人沒有想過他們為何會變成這樣嗎?
難不成他們已經知道這事是蓮鏡所為,所以現在抓走蓮鏡,就是為了報仇?
若是這樣的話,那麽蓮鏡的屍體怕是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