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這句話對宋臨景的意義重大不言而喻,景程在出聲“挑釁”前也是做好了一定心理準備的,只不過,他倒也沒想到對方願意縱容他到這種程度。
被突如其來的“喜歡”以及歉疚情緒包裹的宋臨景,幾乎算得上是百依百順,讓景程莫名有種你,哪怕他現在想捅對方一刀,宋臨景都能跑去廚房挑出把最長最鋒利的,笑盈盈地遞到自己手上,還要體貼地叮囑“小心別割到自己的手”。
所以,前半夜的景程,确實從過激的彼此探索中獲得了不少從前沒體會過的樂趣,甚至被亂七八糟的欲念驅使,主動嘗試了些新東西新地點。
宋臨景學不會拒絕景程,景程又向來善于利用對方這點來為自己某些福利,雖然床上的身份與他最開始的構想有些出入,不過這倒也沒什麽影響,挨過那點細密疼痛和微妙後,就只剩下連續綿長的快樂了。
景程對這種事頗有心得,即使換了角色,也依然知道怎樣的撩撥才足夠讓人徹底抛棄理智。
失而複得的吊墜撕扯間掉落到地毯上,又在搖晃中被來了奇怪興致的景程撿起,只不過這次它縛着的東西,不是景程的手腕,而是宋臨景的脖頸,景程收束的力道不輕不重,輕到不會讓人獲得難以接受的疼痛,卻又重到能留下一圈足夠清晰的勒痕。
景程一只手捏着玉牌,另一只手迅速上移緊了緊縷了金絲的線繩,他跪坐在沙發上勁瘦有力的腰肢輕松将自己擡起又重重落下,宋臨景不自覺地發出聲短促的悶哼,皮膚漲出層不自然的薄紅,瞳仁中卻漾着不作任何掩飾的迷戀。
“宋臨景。”景程的聲音發顫,嗓子也因過度使用而有些低啞,可語調聽起來卻是亢奮的,欣賞着宋臨景在他動作中徹底沉淪的模樣,景程只覺得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掌控着宋臨景的呼吸,掌控着兩人之間親昵的頻率,掌控着是否要與對方互訴情意的權利。
景程甚至生出某種他能掌控宋臨景的一切的錯覺。
“宋臨景,喜歡從這個角度看我麽?”景程微微俯身,輕飄飄地啄了兩下宋臨景的鼻尖,搖晃的幅度稍緩,與體力不支無關,更近似于蕩着明顯逗弄意味的惡趣味。
“喜歡。”宋臨景的回答得迅速,但字與字之間聽起來卻因缺氧而有些含糊。
“喜歡我這麽對你麽?”景程親了親對方的耳闊,低笑了一聲,引誘似的繼續問道,“要不要再快些?”
說着,不等宋臨景表态,他便将手上緊攥着的吊墜扯得更緊了些,緊到宋臨景甚至說不出完整的回應,只能斷斷續續地發出一絲微弱的“嗯”。
“真乖。”景程蜷着的腳尖獎勵般蹭了蹭宋臨景的腰側,下一秒,他按照詢問內容動作着的同時,不偏不倚地吻上了對方的唇,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原本順從的宋臨景突然不自覺變得有點抵抗,頓時反應過來這意味着什麽的景程,掐着對方的下巴繃着後背直起了身子,“不用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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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臨景。”
“宋臨景你看我。”
景程像是突然從呼喚宋臨景名字這件事中,獲得了什麽無可替代的樂趣一般,一遍又一遍,一聲又一聲地呢喃着,仿佛只有這樣反複确認,才能在逐漸混沌的思緒中脫離,從逐漸荒唐的快樂中辨別出與自己緊密鏈接的人到底是誰。
“宋臨景你好好看着我。”景程拽着宋臨景昂起頭、撐起上半身,高高在上地注視着這個被自己完全掌控的人,如同終于被信徒虔誠的祈求打動,決定讓渡幾分權利施舍給對方些“愛”的近似物,“今天允許你弄到裏面。”
說完,景程便松開了對宋臨景的束縛,兩人瞬間相擁着向下墜去,唇瓣貼碰,卻連接吻的力氣都沒有,彼此掠奪得幾乎就快要徹底窒息一般。
“宋臨景。”良久,緩過些神志的景程偏了偏頭,他用拇指指腹輕觸着對方的眼角,“別嫉妒別人,你得到的這些,我以前沒給過任何人,以後更不會。”
“累不累?”景程彎着唇角,将一枚輕盈的吻落在宋臨景的眉心,啞着嗓子蠱惑般地引導道,“如果你還有興致的話……想去院子裏麽?”
“實話實說。”
“我還沒在泳池裏試過。”
……
過度亢奮的景程報應來得很快,但成年人确實該為自己每一個沖動的決定付出代價,但景程顯然是被迫承擔後果,畢竟等到他意識到主動權不在自己手裏的時候,宋臨景那點愧疚情緒早就随着半晚上的胡鬧散得差不多了,任由景程換着法兒地讨饒,姓宋的也依然埋頭苦幹并堅決地裝起了聾。
後半程的記憶基本是模糊的。
景程只記得泳池的水有點冰,秋千晃得人頭昏腦漲,遠處的宴會廳音樂聲斷斷續續響了很久,遠離城市燈火的夜空星星璀璨到讓人眼睛都發暈。
宋臨景抱他回樓上時天還是暗的,可只是短暫阖了阖眼,從海平面緩慢升起的朝陽,就已經從窗簾縫隙中将細碎的光灑在了他的睫毛上。
景程微蹙着眉頭,疲憊地睜開眼。
或許是心有靈犀,站在窗邊抽煙的宋臨景幾乎瞬間便察覺到了景程的蘇醒,他連忙将因開窗透氣而被風吹開得窗簾扯嚴:“抱歉。”
“時間還早。”宋臨景走到床邊,神色溫和地俯身吻了吻景程的額頭,“再多休息一會。”
可景程卻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似乎并沒有要繼續睡的意思,宋臨景微微一怔,猶豫了幾秒後,臉上的笑意不自覺地收斂了些許,依然溫柔的語氣中難免浮出點失落:“你如果覺得不适應,我會去隔壁。”
“不打擾,也不勉強你。”宋臨景讨好般地捏了捏景程的指尖,真誠地說道,“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你睡着了我就走。”
“行麽?”
幹嘛總露出這種仿佛馬上就要被抛棄了一般的表情。
景程心裏泛着嘀咕。
他望着宋臨景的瞳仁,像是想從中找些什麽,可他又的确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麽,只好歸咎給酣暢的性/事過後被生理機制推動,思維不受控制地變得膩歪。
對視了好一會,景程才擡起手,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宋臨景的臉:“少裝。”
“搞得好像我天天給你委屈受一樣。”景程連哼帶笑地斜了宋臨景一眼,扯過旁邊的枕頭,墊在了自己的腰側,半倚靠在床頭,沒什麽好氣兒地言簡意赅道,“滾上來。”
景程撚過宋臨景指間的煙,淺淺地吸了半口後,莫名覺得沒滋沒味的,可他卻沒打算把東西還給宋臨景,只是歪了歪身子,手一擡,把煙丢進了矮幾上的的煙灰缸裏。
“嫌棄我?”宋臨景輕飄飄地開着玩笑,“給你重點一根吧。”
景程卻搖搖頭,又聳了聳肩,還是那副熟悉的無所謂态度,滿不在乎地坦然道:“我倒也沒有很想抽,可能就是習慣性地想找茬從你那搶點什麽。”
宋臨景不自覺地笑出了聲,顯然是想起了兩人過去那些沒什麽意義的“争執”。
“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還是以前那樣比較好?”宋臨景神色如常,故作輕松般地問道。
景程僵了一瞬,卻在短暫的思考後,安撫似的答道:“我怎麽覺得不重要。”
“重要。”宋臨景将景程往自己這邊攬了攬,如同比對方更了解他本人的需求似的,将景程倚靠的姿勢調整到更舒适的角度,然後才語氣認真地繼續說道,“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開心的。”
“少給自己擡咖。”景程用手肘輕輕拐了宋臨景一下,帶着幾分笑意調侃道,“我們還沒在一起,我們只是一起鬼混。”
“可你都說喜歡我了。”宋臨景也不惱,眼角的弧度反而更加溫和,他垂眸低頭扁嘴一氣呵成,生怕景程看不出他在裝可憐似的,語調極盡柔軟地嘀咕道:“對不起,我會繼續努力的,一定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沒能消除你心底的顧慮,都是我的錯,沒關系,你千萬不要有壓力,按照自己的步調來,我不着急的。”
景程噎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不僅笑出了聲,甚至笑得都有些發抖,半天才重新找回聲音:“演演演!知道我吃這套就天天用,你煩不煩啊?”
“你就沒點別的新鮮招數了?”
景程的話音剛落,幾乎是瞬時,宋臨景的嘴唇便貼碰上了他的眼尾,細碎的吻沿臉頰蔓延,輕觸到唇角,卻不多做停留,只是蜻蜓點水般地一帶而過,不含任何晦澀欲/望,只是單純的親昵。
“愛你。”宋臨景緩慢挪到景程的耳側,向來冷清的聲線甚至都因豐盈的情意變得黏糊糊的。
他吐字清晰,說得幹脆又快速,毫不拖泥帶水,也不藏半分旖/旎,這個本該沉重到可以将景程壓垮的表達,卻在此刻輕盈得仿佛一句沒有任何深意的簡單問候,像是與“回見”、“晚安”、“您吃了嗎”性質類似。
景程聽見自己的心跳亂着節奏擂了起來。
他偏開了視線,習慣性地想岔開話題逃避,可胡言亂語才漾到喉口,卻又被他原封不動地吞了回去。
不能總是這樣。
景程心裏想道。
“告訴我。”景程抿了抿唇,沉默了幾秒後終于猶豫出了個結果,他毫不躲閃地看着宋臨景的眼睛,認真且鄭重地開口道:“宋臨景。”
“你喜歡我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