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被觸手紮了屁股後頭特別暈,飯還沒吃完就突然睡着了,期間卡奇偷偷把你那份吃了……不對,這個不重要……總之你做了個自己也想不起來內容的夢,但在醒來後就特別想來見……我!?”季陸嶼震驚的瞪大眼睛,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一時甚至分不清情敵跑來找他的配偶和情敵跑來找他哪個更令人無法接受,這兩個聽起來對于正常人來講都完全不能接受啊,前者讓人想要忍不住打飛對方的狗頭,後者讓人忍不住懷疑對方要物理意義上的橫刀奪愛呢。
文河瞬間轉化成了一級警戒狀态,他的尾巴平舉着,弓起背攔在季陸嶼身前對着雄獅發出威脅地低吼,把“不歡迎”三個字寫在了臉上,如果獅子下一秒說出什麽類似挖牆腳的話,可能會被憤怒的雪狼爪破相也說不定。
顯然塞西爾的腦電波也和雪豹同頻,他被魂穿了才會突然喜歡上雪豹。但雄獅應對尴尬的方法是嘴角抽搐着避開了雪狼的視線,看起來着實顯得做賊心虛:“雖然我記不清具體夢到了什麽,但絕對不是你想到的那樣。”
季陸嶼尾巴都僵直了,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雄獅:“那是什麽?”
“你這麽震驚做什麽?我就算被角馬挂在角上也不可能做你的春夢啊!”
“你難道真想來搶我配偶不成!?”
一獅一豹異口同聲地說。
“你怎麽會往這個地方想,你要是做我春夢那可真是恐怖片,不過其實我只想演獨家放映的下海劇本呢。”
黑貓看着某位曾經信誓旦旦自己是鋼筋直男的開屏大學生翻了個白眼,塞西爾沉默半晌開口道:“我還沒這個打算。”
“還好還好,差點釀成一出流血慘案,等等,你為什麽猶豫了?”熱戀中的男人比某綠審核還要敏感,季陸嶼目光灼灼地凝視着塞西爾似乎要将他心底的可疑想法都掏出來看看。
直到雄獅以脖子上的鬃毛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挖牆腳的心思雪豹才長出一口氣,尾巴也恢複了正常的弧度,“吓我一跳,你沒想這個心虛做什麽。”
卡奇在一旁沒心沒肺的點頭,他這副可氣樣子與塞西爾醒來時發現小豬崽只剩下一根毛挂在弟弟嘴邊的畫面在雄獅眼前來回切換,“新仇舊恨”帶着臉上隐隐約約的疼痛一并湧上心頭,塞西爾揮起爪子,将卡奇拍成了同款腫臉獅子。
“本來就不聰明,別再打成傻子了。”
季陸嶼嘴上勸導着,身體卻是誠實地拉着小白狼後退半步,避免戰火紛飛誤傷圍觀群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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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單方面的修理很快就演變成了互毆,忽略期間卡奇無數次向季陸嶼發出的望調停申請被信號不好的雪豹拒收了以外,雖然雄獅們都很有分寸的沒有用處利爪和尖牙,但這邊的情況還是滿足了大多無聊草原動物們渴望吃瓜的心,草原日報也有了新的震驚體新聞。
獅子兄弟終于消耗完了多餘的體力,塞西爾甩去鬃毛上的灰土一本正經地望着興致勃勃看熱鬧的雪豹:“我感覺那個夢是在告訴我有什麽非常重要的、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而這件事想要解決,重點一定在你。”
“如果有解決辦法的話。”
所以你們在非常重要且可怕的事情發生前都要先扯一堆沒用的細節然後打一架麽?難道是小明同學什麽時候跑到瓜那河東岸傳播碎嘴神教把你收為信衆了嗎?
季陸嶼想到剛剛塞西爾除了霧氣邊界植物的異常外沒有半個字在點上的描述無語望天,嚴重懷疑他其實在游過來時腦子突然變成海綿做的,吸了太多瓜那河的水。
“你是說你其實生活在書裏這件事嗎?”季陸嶼微笑着毫無預兆地問道。
可能許多研究生都有一些天馬行空的想法和莫名的賭徒心理,他其實沒有指望僅憑一句話就動搖主要角色,這也只是突發奇想地一個微小的試探。
黑貓詫異地盯着他,看起來像是認為這頭雪豹來的路上吃多了貓薄荷飄了,但它的表情并不慌張。
果然塞西爾疑惑地皺眉:“你聲音怎麽突然那麽小,我一個字都沒聽清。”
【請勿向小世界人物透露世界真相哦。】
系統電子音平靜地響起,它沒有太過在意,就像是人類不會在意小走地雞在指甲上啄了下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種話以往并非沒有人說過,但在屏蔽機制下他們嘴快也罷,動了真感情或是高高在上的想要點破真相也好,對于系統來說頂多也就算是不聽話的小貓崽子給了成年老虎一爪罷了。
然而季陸嶼在這場試探中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之前他與黑貓對話的場景在其他獸眼裏是會被轉換成正常的畫面的,他在進行這些對話時雖然可能自己本身沒有意識到,但那些話其實是經過腦子思考了一下,有指向性地說出來的。
然而剛剛的試探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只是蜻蜓點水般在腦中飄過,系統雖也檢測了出來,但時間太短,它只來得及幹擾他們的聽覺,因此塞西爾才會提出質疑。
而從他們之間的交流都要用發聲這種普通的方式這點不難發現,系統的監視多半只是通過監察腦電波的變化或是一些現在科技還無法做到的更加高級、更加細微的數值,而非是能監測出真實的想法。
所以從理論來講,如果可以自行控制情緒思維走向,其實是可以規避系統屏蔽的。
他緩緩地深吸了口氣,半真半假地猜道:“說不定是霧氣要擴散了吧,那個黑色觸手不就是毒霧裏的東西麽。”
“我确實也有這樣的預感。”塞西爾一張獅臉看起來有些嚴肅:“但我總覺得我來找你并不是這件事,應該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被我忘掉了。”
文河已經無聊到把腳邊的石子堆成小塔,仔細看起來那小塔有點像簡化版的埃菲爾鐵塔,還頗有點藝術氣息,他甩甩尾巴嗤笑一聲,低聲嘟囔了句什麽。
然而其實只是自言自語,并沒有故意壓低聲音,在場這幾位獸此時又都高高豎起了耳朵,因此兩頭獅子和一頭雪豹外加好奇的黑貓都很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話。
他說:“好蠢。”
雖然沒有前綴,但指的是誰實在太過明顯,塞西爾回避着季陸嶼和卡奇投向他的目光,感覺自己像是在在自己領地睡覺時突然被路過雪狼無故踢了一腳。
“你是在說我嗎?”塞西爾仍有些不死心地問道。
文河感受到聚焦而來的視線坦然地點了點頭:“是的。”
不待塞西爾反應過來他又繼續補充道:“沒想到雄性獅子的腦子原來和老鷹的一樣小啊。”
如果剛剛還能勉強算得上是背後說小話的話,那此時就是當面嘲諷了。
雄獅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不解,就好像住在一棟樓但基本沒什麽交集的鄰居在某天走廊擦肩而過時毫無預兆地指着你鼻子罵“你這個傻x”一樣,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哪裏得罪了雪狼。
不在場也中槍的阿塔爾重重打了個噴嚏,還沒進嘴的田鼠直接彈射了出去。
現場除了雪狼外唯一鎮定的就是季陸嶼了,他已經在此前的無數次習慣了文河對內甜狗對外低情商的設定,就算此時文河撲上去抓住塞西爾幫他控水他都不會奇怪……嗯,這樣的話還是會有點奇怪的。
而卡奇作為塞西爾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此時都快憋出了內傷,如果不是笑出聲太破壞兄弟情以及容易被遷怒的話,他可能已經笑到大草原鳥群集體飛天、鱷魚被波動水流沖上岸。
可即便如此忍耐,扭曲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塞西爾狠狠踩了他的好弟弟一腳壓抑着怒火問道:“為什麽?”
“你連自己夢到的東西都需要別人去提醒嗎?”文河淡漠地看着他,如果用機器來檢測的話就會發現他此時情緒的波動還不如撿到一塊好看的石子。
季陸嶼默默關上了直播間,下一秒,文河平靜地開口。
“你還要和之前一樣廢物,直到死前才想起來麽,塞西爾。”
塞西爾愣了一下,随後他痛苦地捂住頭,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頻率之大似乎要将整個獅拆分重組。雄獅哀嚎的聲音實在太大,以至于蓋過了系統任務成功的提示音。
季陸嶼站在旁邊,麻木地與虛空中另一個自己對視,他甚至不合時宜地想:塞西爾這是要變身成超級塞亞獅嗎?
文河轉過頭來,他們的目光是如出一轍的平淡,仿佛這樣的場景已經重複過無數次,重複到所有人都對旁人的痛苦熟視無睹。
瑞安從灌木叢後鑽了出來,她這次沒有帶着小獅子,默默望着遠處朦朦霧氣。
天空中飄來幾片烏雲毫不留情地遮住了太陽,瑞安擡起頭,露出一個難以察覺的微笑。
“又要變天了啊。”她說。
“希望這次暴雨過後是個好天氣。”
季陸嶼伸出尾巴卷住輕輕用頭頂蹭他的小白狼:“那麽多場雨,總有一場後面會一直是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