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業火

業火

說到這裏,影回來了。

“主子,錢故好像要出發了。我已經叫人盯着了。”

紀元昶看了看天色,已經日落西山了。算算時間,錢故是要趕在宵禁前回來?

“你去查查鄭家最近的賬本。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的。”紀元昶給影派了新的任務。

“是。”影這次還是原路返回。不過應該沒人發現他,畢竟天都要黑了。

“初明兄,天色不早了。我真的該要回去了。”

“好,那我送你。”紀元昶也起身。

“不用了,告辭。”程途出了之後,就回了家。紀元昶從樓下目送程途回去,緊接着他自己也回了府。不同的是,程途回家有父母親人在等他,所以他着急回家。而紀元昶府裏沒有等他的父母。

等紀元昶回了家,發現妹妹在門口等着,趕快跑過去:“妹妹,你怎麽在這裏,不是這幾日要和汀滢在一起嗎?”

“哥哥,我走了,你一個人怪孤單的。你那天不是還大半夜跑過來看我。”紀元夕說着。“所以,我就回來了。”

“原來如此。”

“快走吧,哥,哎,哥你回來的真巧,陳叔剛把飯送上來。”紀元夕拉着紀元昶回府吃飯了。

夕陽拉長了人的影子。顯得人消瘦、孤獨。程途回到家裏,推開門,家中早已做好了飯。一家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父親母親的問候聲仿佛被隔絕起來,程途又想起聽雨的那句“大人認識的話,可否...”。想到這裏母親的手在他眼前晃着:“小途啊,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

程途回了神,又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件事告訴母親最好。“母親,今日兒出去辦案,遇到您以前幫過的一個孩子。她叫聽雨,還有一個妹妹叫抱影。”

程途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嗫嚅的不知道該不該說。羅月一時間沒有想起來是誰,她望着程途,等待着程途繼續說下去。程途也擡眼看了看了母親,轉而又低下頭去,等做好了準備看着母親接着往下說:“今日看見她,還是她先想起,她覺得我與母親有些像,便試探的問我。我便回了她,她讓我給母親帶一句話,說是謝謝您之前在她受苦時給了她幾吊錢,讓她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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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途說到這裏深呼出一口氣,羅月想起來程途說的這個人是誰了。羅月低着頭,也不說話。曾經幫過她,是因為覺得害死姐姐時,那兩個孩子還沒有出生,怨也怨不到她們兩個身上。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也一直在想當初做的對不對。

她恨那個錢故,連芙妹生産之時都回不來。甚至連一個醫生也叫不來。她也恨錢家的人,要不是他們的縱容也不至于妹妹會因為憂思過度,讓身子裏面早早垮掉。她也恨那個女子,可又有什麽辦法呢?

沒有。

都說時間會撫平傷口,可是哪裏早都破破爛爛的。在撫平,也還是有疤痕。

羅月想到這裏嘆了一口氣。再恨又有什麽用,死的死了,沒死的還在逍遙快活。

羅芙當年沒有撐到和離書到手,就去了,羅月把和離書燒給了她,也算是還了她一個願。

“世事漫随流水,算來一夢浮生。①過去了,就過去吧。”羅月說完這句話,像是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氣。“我先回房間了。”羅月實在是再難在這裏待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她只能逃避。程時行也哀嘆了一聲說:“這件事以後不要再說了,這是你母親她的心病啊。那家的人,你也...唉能遠離就遠離吧。”

這頓飯最終只剩下程途一人了。程時行看程途這個樣子也不好在說什麽,只得搖搖頭,快步去安慰羅月。

月華鋪滿大地,街上的人們沒有因為月色涼而止住歡樂。錢故趕在宵禁前回來了,回來後沒多久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敢出來,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不遠了。

“明明信中讓我出去,怎麽什麽人也沒有?難到他們得到了什麽消息卻沒有告訴我?不可能,不可能,要死大家一起死。我被發現了,他們也要被發現的。沒事,沒事的。”錢故一直在念叨這幾句話。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躲在暗處的影在默默的觀察着,繁華的街道也早已陷入了寧靜。街上偶爾傳來狗吠聲和打更的聲音。

不一會兒,錢故就把家裏的燭火全都熄滅了。

“睡着了嗎?”影覺得有問題就悄悄飛到窗前想要聽一聽有什麽動靜沒有。可是什麽也沒有。與此同時,鄭家、劉家的燭火也全都洗滅了。埋伏在這些地方的影衛也覺得有問題便上前想要聽聽動靜,房間裏靜的出奇,什麽聲音也沒有。

又等了一會兒,的确是什麽異常也沒有,影衛們都回到隐蔽點繼續監視,但是影還是在哪裏等了一會。聽見房裏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影又仔細聽了,發現悉悉索索的聲音不見了。這中間像是隔了有兩柱香的時間,影又離門進了一些,問到了迷香的味道。

影推開了門就看見錢故被用土掩埋着,上面還放了蓮子,與此同時,劉柱那邊的影衛到有燭火亮起來,起初很小,結果越變越大。趕忙取了水去滅火,發現劉柱早都已經死了。

影向紀元昶傳了消息說錢故死的事情。影衛也向禦史臺、程途、紀元昶送了消息說劉柱的事情,收到劉柱、錢故死的消息。鄭本這邊的影衛也去确認鄭本是否遇害。果不其然,他也遇害了,是被泡在種荷花的瓷缸裏。

紀元昶和程途一收到消息就趕忙來到現場。他們先來到錢故這裏。錢故的屋子裏淡淡的迷香味,撥開臉上的土,只看見他的臉上有一些紅疹,眼睛睜開,腹部有些腫、脹。②

“根據屍.體可以推斷是被捂死的,估計死之前沒有吸入太多的迷香,你看,眼球突出,嘴裏有口水吐出來。這是都符合是被捂死的跡象。”

程途又摸了錢故嘴邊的土,有些粘膩。加上遺留嘴邊的口水所以推斷出這些。

“蓮子?”程途問到,“奇怪?蓮子是你一進來就在這裏放着的嗎?”程途問影。

“是。”

“可否将管家請來。”程途看向影。

影看了一眼紀元昶,紀元昶點了點頭。影又看向程途回:“好。”

沒多久管家就來了,一見到自己主子是這副模樣,吓的直哆嗦,他本來在睡覺,看到府裏有士兵進來進去,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本來想要去看自己主子,但是那些人攔着不讓他見。他就有些猜到可能是自家主子出了什麽事,沒想到竟是死了!

程途看到老管家這樣,放緩了語氣問老管家:“你家主人可有什麽病症,買了什麽藥嗎?”

“老管家一時回不過神,只是哆哆嗦嗦的,估計是被吓的不輕。”紀元昶對程途說着。又大聲的喊了老管家一句。這是老管家才回過神,接着嚎了一聲,便要去找老婦人。紀元昶示意影攔着他。

程途安撫着老管家:“老管家,別怕。”又問了一遍老管家。老管家看着程途慢慢回複:“大人,我家主子他這幾日的确是不太舒服便請了大夫來看,大夫開的方子裏有這一味藥。我家主子今晚回房前剛喝過。”

“可否讓我去看看熬藥的地方。”程途說。

“好,大人,請随我來。”老管家帶程途進了廚房。廚房裏面很幹淨,程途仔細觀察沒有翻找過的痕跡,老管家向程途指了放藥的地方,程途打開還沒有開封的藥袋,裏面也沒有缺少蓮子。

出了廚房程途便對紀元昶說:“是外面的蓮子,不是從錢家拿的。”

紀元昶立馬懂了程途的意思:“好,我叫人去查最近有誰買過蓮子。”

突然一聲凄厲的聲音響起。“兒,我的兒啊。”是錢故的母親王氏。王氏剛跑到錢故哪裏就被攔住了。

随即她大聲的尖叫起來“幹什麽!你們幹什麽!這是我兒子,我都不能看看他嗎?兒啊!肯定是哪個羅芙,她來索命了!”說完她有跪了下來接着哀嚎道:“芙兒啊,千錯萬錯是我的錯,我沒管好自己的孩子。你好歹也和他夫妻一場,你...你好狠的心啊!”

程途想要出聲打斷她,紀元昶拉着他的手腕。搖了搖頭。接着讓人打暈了王氏,讓管家扶她回房。

程途先開了口問:“你幹什麽?”

“接下來還有劉家、鄭家的屍、體要看。這些耽誤不得,屍、體放的越久越不好勘驗,也很難找出線索來。何況...你與她講道理她現在也未免聽得進去。”

“也是。”程途眸子暗淡下去,轉頭出了府門。

等到他們匆匆趕到劉家時,太後也帶來口信說一定要徹查此案,找到兇手。程途和紀元昶送走太監後,就開始查驗現場和劉柱的屍.體。

現場被火燒過,雖然滅火及時,但是很多證據還是被銷毀了。接着便是驗.屍。劉柱的屍體表面沒有傷痕。

這時紀元昶嗅了嗅對程途說:“你有沒有聞到迷香的味道,和剛剛在錢家的味道是一樣的。”

程途聽完紀元昶說的話,也仔細嗅了嗅。雖然有些淡,但是的确能夠聞到。看過劉柱的屍體後對紀元昶說:“鼻腔內有些許灰,是生前就被火燒。也就是說是生前燒.死的。”

程途也同樣叫了劉府的管家,仔細盤問劉柱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管家搖了搖頭說:“公子幹什麽事情,從不會對我們這些下人說。”

程途又問管家劉柱回房前有沒有吃、喝些什麽,有問了管家有沒有晚飯的殘渣。他懷疑劉柱是被下了藥,那人很謹慎應該是擔心下的劑量不夠,又點了迷香。

管家吩咐廚房的人拿來了殘渣,并且對程途說:“回房前主子沒有吃什麽宵夜,喝的話應該也沒有。晚飯大部分都已經倒掉了,不過有些沒碰過的下人拿去分了。還剩這些。”

“那些吃的下人有沒有事。”程途接着問。

老管家叫了春詩、賦語來。這兩個小姑娘可憐,每次都會留着給她們吃。春詩、賦語迷迷糊糊的被叫起來,睡眼惺忪。老管家着急的說:“別睡了,大人問你們話呢。”

兩人一下醒了連忙跪下說:“大人饒命,我們也不怎地今日有些嗜睡。”

程途虛扶她們起來,看了一眼紀元昶。紀元昶和程途心裏已經大概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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