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系舟

不系舟

沒多久江練就回來了還帶着名冊，程途因為剛剛用帕子擦幹徐建的脖子手也弄髒了，于是就讓江練翻給他看。這是月亮推開了烏雲，散着光輝。徐建的那頁寫清楚了他的籍貫以及他是何時來到京城的。程途連着看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問題。時間也都對的上，看起來就是和別的人沒什麽區別。

“你說他是靠着村民的接濟才走到今天的，那有沒有像村民核實這一點。”

“之前查到這裏的時候就問過了，那些村民都說确有其事。只不過一點可疑的就是，村民說他是個孝順、善良的人。經常幫村裏人幹活，還說當了官之後要孝敬村民。但是他進了長安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又沒有向村民核實過長相對不對得上。”

一聽到這江練猛地拍了自己的腦袋懊悔地說：“沒，你是說他也許是頂替其他人的身份？我當時沒想到這茬。你怎麽确定的？”

“最開始我也沒想到，但是剛剛看到他的名冊沒什麽問題，當地村民那麽誇他，而你給我講的是他在提到以前過往時是冷漠、回避這些。我就覺得他有問題了。”

“那好，我趕快去查這件事。”江練風風火火的走了。留下程途，程途看着徐建陷入了沉思。從他跟丢徐建又回去和江練商議回到大理寺這段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而這樣的出血致人死·亡需要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士兵已經封鎖了那處酒樓，可惜的是酒樓那邊也沒有什麽線索，除了門口的血跡，酒樓裏面沒有任何的血跡和味道。河裏也沒有找到兇器只有殘留血跡的衣服。

程途決定要去酒樓附近的地方去找，以及酒樓的地方也要細細的搜查。深夜時分能叫醒的人寥寥數幾，何況大多人是不住在鋪子裏的。正當衆人一籌莫展之際，發現酒樓旁邊的藥鋪慢慢有人探出頭去。旁邊的士兵立馬把他叫了出去，帶到了程途他們面前。那人本來是好奇探頭沒想到竟然有人看見他，吓得驚慌失措。這個探頭的人正是藥鋪的老板。他已經是個兩鬓斑白的老人了，衣服也沒有完全的穿戴整齊，老人裏面的衣服穿的整整齊齊，還穿上了襪子。外面披了一件外套。看到這麽大的架勢連忙準備磕頭。程途和江練連忙把人扶了起來，說到：“老人家，你不用緊張，我接下來有幾句想要問你。是這樣的，您是什麽時候睡了的呢？又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老人看見這兩人不像是會為虎作伥的人，也慢慢放下了戒心，撚着胡須說：“哎呀，應該是剛人定1那會吧。我剛睡下。沒多久就聽見犬吠吵得人根本睡不着，我剛準備出去看看什麽回事，狗又不叫了。我就又躺回去準備睡覺，迷迷糊糊要睡着了聽見有人在這裏吵吵嚷嚷的根本睡不成。還有人敲門的樣子，我行動不便穿衣要慢一點。聽那聲音像是官兵在辦案我就想要看看到底是個啥情況。結果剛準備看誰在敲門就被逮住了。”

程途聽完後挑了挑眉，反複打量着老人。他并沒有回複老人的話而是叫人把這個老人帶走。一個兩鬓斑白的老人，裏面穿戴整齊，外面随便套了一個大衣。還穿好了襪子。怎麽看也不需要花費這麽多的時間，證詞漏洞百出，讓人很容易懷疑。尤其是尋常人看見官兵都是敬而遠之，他剛剛也确實表露出了害怕，可是等到程途來問他的時候他又捏起了胡須。

明明剛剛還是很緊張的樣子，但是下一刻又好像是放松的樣子。

前後行為不一很讓人覺得是演的。只見這個老人大聲的質問道：“你憑什麽抓我，連一個老人也不放過。我看你們不像是壞人，你們怎麽能····”他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程途一直在盯着他。老人剛想說你盯着我幹什麽這句話的時候，只見程途輕輕笑了笑，揭了他臉上的面皮。面皮揭下衆人才發現這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程途對着身旁的侍衛下令搜查這家藥鋪，就看見這個人要自盡。程途趕忙捏住他但還是晚了一步，這人服毒自盡了。嘴了還散發着一股刺鼻的味道。“這是什麽毒”程途來不及細想，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看他有沒有同夥。

等到他們進去時，發現裏面什麽也沒有。程途不死心，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他突然有一種直覺這藥店會不會和前面的案子有關呢？一個念頭牽住他鬼使神差的他找到放蓮子的那格藥櫃，裏面沒有蓮子。程途立馬翻起這家藥鋪的賬本，發現裏面并沒有記下蓮子這味藥材的出售記錄。只有兩個月前進了蓮子的記錄，而且這家藥鋪是通過鄭家的渠道購進的。所有的線索穿在一起了。

突然江練叫程途趕快過去，在這家藥鋪的二樓有一間庫房，江練不知道怎麽碰了一下，密室自己就開了。一開門血·腥味就撲鼻而來。江練和程途都皺起了眉毛。這裏應該就是徐建被殺了的地方，裏面沒有什麽其他的痕跡。像是人為打掃過了一樣。程途突然想起剛剛那個人是用右手在撚胡須。他趕忙下樓跑去查看，果然，這個人右手的繭子要比左手多。這人也是右利手，他并不是真兇。只是真兇用來迷惑視線的。

案子查到此處，就必須要知道徐建與這家藥鋪到底有什麽關系。程途心裏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麽一定要用蓮子這味藥材，它到底代表什麽意思？蓮子微苦，可以補五經。”程途又仔細的看了這家藥鋪的走賬，發現每一味藥材的進貨渠道都不是一樣的。程途把這些不同的進貨渠道全部抄下來，又整理了從鄭家進購的藥材有哪些。光是弄好這些天已經大亮了。程途伸了伸懶腰。一共整理下來共計又366種藥材，要想找到為什麽只選蓮子這一味藥材無疑是大海撈針。

Advertisement

程途又看了看與蓮子同時進購的藥材有哪些。分別是大棗、白術這些藥材，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些藥材都是脾胃不好的人吃，而脾胃在中醫中屬土。所以也就是說兇手還是利用五行。只不過程途沒有注意到而已。

只不過這個兇手為什麽執着于用這樣的殺人方式？程途百思不得其解。五行、五經，這些東西和方術有關，程途覺得想要知道兇手為什麽做這些看來還是要從方士、道士一類的人下手。不過這樣是不是也就側面應證這個兇手是一個極其相信五行、八卦的人。可是這些東西早在前朝就被明令禁止了。既然還有人賊心不死想要複蘇這些東西。五行本不是被用到這裏的，前朝那些餘孽發揚了這些才導致當時許多百姓因此殒命。不過先帝在時這些東西又有複蘇的跡象，但是先帝對此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決策，又加上小皇帝不怎麽管理朝政，導致現在的一發不可收拾。

程途仔細觀察這間藥房，藥房有兩層，庫房裏面也都是堆積着藥材。表面上看起來很正常，可是當程途走到庫房裏面的時候，發現藥材下面都是普通的雜草。看來這件藥房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這個藥房說不定就是他們的一個據點，現在這裏被發現了，遺留下來的證據應該還有許多。

程途再進入二樓的那間密室時，已經沒有那種難聞的氣味了。但是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把斧頭，其實藥房裏出現斧頭也算是能夠理解的，畢竟有些藥材要親自的去山上采。這樣可以節約成本，但是斧頭一般都不會放在密室這裏，放在這裏一是不好拿，二是這麽隐蔽的地方應該不想被人發現吧。他們的斧頭放在密室裏，還有出了這麽一檔子事，這把斧頭怎麽看都不是一個尋常的物件。程途借着晨光看見在斧頭尖處看見一點血跡。“這把斧頭是兇器嗎？”程途忽然想起雲山也發現了一把沒人要的斧頭，那把斧頭上沾了一點雞毛，看起來就是用它殺過雞。當時程途在想一個獵戶家裏怎麽一點捕獵用的東西都沒有呢？現在看看，估計不是沒有，而是叫人全都拿走了。但是這裏沒有發現，那會是···

程途心裏有個猜測，他連忙叫了幾個人趕去住在雲山腳底下的那幾家住戶将他們帶回大理寺審訊。果不其然，那些人一看見審訊用的東西就把偷走那人的東西這件事全都說了出來。至于為什麽沒有人撿斧頭，是因為本來他們是報了案的，可是後來突然就起了貪小便宜的心思，所以還沒來得及去拿這把斧子。

目前為止這個疑點算是解開了，但是程途根本放不下心。因為自己當時的疏忽導致錯過了太多的線索，幕後真兇不斷地殺人，而他到現在還沒抓住這個兇手。不能再這麽下去了，現在徐建的真實身份至關重要，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說不定就知道了幕後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