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系舟
不系舟
可是要知道徐建的真實身份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程途又盯着這把斧頭看。斧頭上用的木頭是白蠟木,品相極好。看起來不是常人用的東西,倒像是富貴人家或是宮中人用的。尋常的斧頭一般用白柳木。所以說,這把斧頭的主人又要從那批人裏查了。當初查的那批人的名單裏面鄭家是富商的頭,從他這裏查要更容易一些。
程途從這家藥鋪出來後,天已經大亮了,朝霞染紅了天空,街上已經陸陸續續有人準備營業。光撒在程途的背上拉長了他的影子。人流陸陸續續的逆着程途的方向前去大家都好奇這間藥鋪發生了什麽。人們七嘴八舌的讨論着,接下來審問、處理就是大理寺的事情了。
程途剛剛擡腳準備離去就聽見旁邊的百姓說:“這家藥鋪啥情況啊?”
“不清楚啊?平常看着沒啥事啊,我前天還在這家買過藥。也沒看見熊掌櫃和他夥計。”
“是不是得罪誰啦,只見那人又搖搖頭。“看起來不像啊。他家老板不是挺厲害的嗎?我天天看見鄭老板來這裏。”
“啊,真的呀。我不知道,不過前幾天我倒是看見店裏的夥計,應該是吧,就是那個長的高高的年輕小夥,”
“哎對就是他,他咋了?”
“昨天熊掌櫃突然來店裏,那夥計一見他手裏的藥都撒一地。熊老板看見之後狠狠罵他了一頓,然後店就匆匆的關門了。”
“啊,會有這檔子事啊!不過熊老板他很少來店裏的,夥計一看見他來吓得手抖也情有可原。估計是幹活不認真幹,心虛了。”
此時又有另一個人插進來說:“哎,話又說回來。這胸掌櫃能和鄭老板談生意說明也是有錢,我還老看見這個鄭老板對熊掌櫃點頭哈腰的呢。”
“切,你懂什麽。士、農、工、商這鄭老板算是商,而這個熊掌櫃一看就是讀過書的。這咋能比。”
“讀書又能咋樣,沒考上還不是開個小店。要是真的哪天商人騎在士、農、工的頭上那你還敢不敢說今天的話。”
“真到那一天,也輪不到我們這些百姓的頭上,該被人看不起還是看不起。能咱辦,也就現在過過嘴瘾,還能咋滴。”
“嗐,你別說前幾個月朝廷不是搞什麽改革。又是免地稅又是建學堂的,我還真以為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沒想到啊,活該就是窮人的命。”那人狠狠啐了一口。其他人也紛紛感概。
慢慢的人群也散了大半。程途l連忙拉住其中一個人問他這家的掌櫃和夥計長什麽樣子。只不過這人給的也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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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嘛,應該是瘦高瘦高的,臉挺兇的一個人。”等這個人剛說完又有人插嘴說:“才不是,我記得是矮矮的有點瘦的。”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說着,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說的是對的。
程途見他們争論不休,心裏是覺得奇怪。這老板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但是這群人在描述夥計的相貌時反而是一樣的。“我記得也是瘦瘦的矮矮的樣子吧。”“是是,就是夥計的樣貌我不會記錯,我昨天剛見過他。”
直到這些人都走了程途還留在原地。他聽完這些話之後句話裏捕捉到幾個關鍵的信息,一是鄭家和這間藥鋪有關系。二是這家的夥計和昨天晚上那個人對的上。還有就是,這家老板恐怕還不是一個人。恐怕老板是假的、鋪子夥計也都是假的。這家藥鋪一定是為了隐藏什麽而建的。而且估計不是單單交易這麽簡單。程途今天本來要赴任的,但是臨時出了這樣的事。他只能先放棄。趕去禦史臺之後,程途與禦史臺的同僚打了招呼。雖然他現在雖然他現在去了禦史臺,但是太後還是讓他負責這件案子。
他翻開鄭家的賬本,發現這家藥鋪的主人叫熊先。這并不是昨天的那個人,昨天的那個人其實是這家的夥計。那這家的掌櫃又到底是誰那?“從那些百姓的口中得知應該是有兩個人假扮的,而且昨天來的那個假扮的一定是很少來,所以那個夥計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他又為什麽要來這兒。”
最終程途覺得還是從白蠟木這裏入手。從鄭家買白蠟木的的有不少人,當然也不排除是鄭家給他的,畢竟從路人口中得知二人私交甚好。至于到底如何這也無從得知了。排除到最後一個可疑的人也沒有,程途只能想辦法拿到鄭家進這批白蠟木的單子。程途一一比對過後發現,的确是少了四根白蠟木的原料。不過這四根上面寫的是進獻給宮裏的,不用說一定是陛下、太後、公主的那一份。那還有一份是歸誰的。
程途想要去查宮裏的進獻單子恐怕要難一些,雖說他是得到太後的允許可以去查這個案子。但是這只是在暗中繼續調查,就憑他現在的官位想要去禮部看這些單子簡直是難如登天。而且他沒有禦令去宮中找太後。正當程途不知所措時,江練告訴程途已經查清楚徐建的真實身份了。
“你別說,他的真實身份可是很難找到的。我派人去問他們村子裏的人,都沒敢太直接,彎彎繞繞的說了好久才扯到徐建,你猜結果怎麽着?他們說的那個徐建實際上早都已經死了,而是現在這個徐建頂替的。原先那個人死在去科舉的路上了,也沒有人知道。你知道我怎麽問出來的?”
程途看着江練,江練撇了撇嘴接着說:“是我旁敲側擊的問徐建到底長什麽,他們才給我說的。我一聽對不上,那肯定有問題,而且科舉也會查會不會有人替考這樣的問題。但是這個徐建不知道是用了什麽方法把原來的徐健的畫像換成他自己的。估計背後也是有大人物撐着,至于是誰我還沒查到。不過,我找到當時監考的考官都是誰了。我給你說這兩個人都是當年買賣官位的人,現在都在禦史臺裏關着。剛好你可以去問問。”
“也好,不過也不一定能問出什麽。”
“這倒也是。”
“還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有沒有辦法問禮部要進貢的單子。”
江練想了想說:‘是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你找到線索了!”不過高興沒多一會,江練又低下頭說:“不過雖然現在大理寺也在負責此案,但是想要問禮部要這個恐怕他們不信。到時候肯定就往上禀告,說不定兇手就知道了。這反而對我們不利。’
“的确是有關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過想要去查恐怕還是需要一一核對。”
“是啊,這種案子難就難這這裏。明明有了線索但是想要往上查卻總是有一個大手壓着不讓查案子。”
江練又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若是以前我父親在說不定我會幫到你呢,不過一不一定,那人說不定比老頭子好厲害。哎,也不知道老頭子在湖州過得怎麽樣了。他身體不好,也不知道有沒有按時吃藥。”
程途和江練都擡頭看着天空,天上的雲仿佛變幻出他們思念的人的樣子。微風劃過,雲又變了其他的形狀。飄忽不定易消易散。二人同時嘆了一口氣,江練很快又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他笑着說:“我相信老頭子肯定馬上就能回來的,他那麽厲害。行了不說了,我先走了。之前那件案子我還沒有複審。”
江練走後,程途也在思索還有誰能幫到自己。“紀元昶嗎?哎呀,不太穩妥。若是走的太近恐還會引人生疑。”一個是朝中新貴一個是骠騎大将軍。這自然不可。程途本來覺得此事說不定父親能夠幫得上忙。可惜的是,這幾日紀時行被叫到兖州去修建學堂。之前改革的時候,工部已經畫好了草圖,建了模型。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工部的人剛到兖州就被通知說改革叫停了。紀時行想要從兖州回來還需要等些時日。而程途自己這幾日也沒有好好休息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對于對手其實他們心裏都沒底,只是在賭。
就像是在賭.場上,程途把所有的籌碼都擺了出來,而對面則是游刃有餘的看着程途他們焦頭爛額。孤注一擲後還是滿盤皆輸。程途很少做這些沒有把握的事情,但是現在也只能莽一把了。至于結果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江練離開後,程途回到禦史臺想着能不能從其他地方下手。路不只有一條,總會走到最後的終點。程途去查了徐建這幾日的行蹤,他每日點卯時都在從未有過一次缺勤。不過前幾日他休沐日時不在大理寺。程途記得江練不是說徐建這人就是在休沐日也帶在大理寺嗎?可是那幾日他本生就是休沐日很難找到他那天的行蹤,沒辦法只能挨家挨戶的問。這無疑是大海撈針,程途決定還是先去最有可能的地方,從大理寺到昨天的藥鋪這中間有不少小巷。
等他問到藥鋪附近時已經是日落西山了,程途問的口幹舌燥走到一家涼茶鋪子坐下,準備休息一下繼續問。小二一看見程途就熱情的不行,說:“大人,您今日是下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