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系舟
不系舟
紀元昶這裏也得知了韓敬要回來的事,現下朝堂也不少人得知這件事,當初不少人費機心思把他趕出長安,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這其中也有不少人也得知太後叫他回來是為了再次出臺改革,送走了一個房澤林又來了一個韓敬。
這群人不是吃素的,早早開始考慮怎麽防着韓敬,但是誰做這個出頭鳥又是一個問題。沒有人想在這個關頭去跟太後犯沖,畢竟人是太後叫回來的,意見是陳敬之那個老家夥提出來的,這兩個人保守派一個也惹不起。
思來想去,保守派倒是連夜草拟好了奏折。以退為進,太後的主意不能輕易改變,那就換一個。第二天的太極殿上,這些人早早準備好了奏疏。
“太後,臣有本奏。”
“允。”
“近日長安因為這徐健殺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不少百姓紛紛效仿鬧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賣兒鬻女。這件事性質極為惡劣,臣認為此時應該告知百姓切勿亂信傳言才是。”
其他大臣聽後也紛紛贊同,這件事的确要給百姓一個交代。那大臣覺得有這麽多人贊同接着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臣認為,此事也影響了長安的經濟下滑,應該盡快恢複。尤其是商業,畢竟長安是外國進貢的主要地方,也是交易最繁茂的地方。所以,臣認為應該由朝廷先帶頭恢複經濟。一步一步,不過幾天,長安定能恢複往日輝煌。”
遠處的禦史大夫勾了勾唇角,恢複了商業,相當于是恢複之前損失的一大批錢財。
紀元昶挑了挑眉。這群人不知為何突然又開始推行商業。不過他也早有應對他使了一個顏色,之前安插的那個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位大人說的有理,但是估計是沒有想到一件事吧?”
“何事?”估計哪位大人也沒想到有人會站出來反駁他。
“是這樣的,長安固然是最繁華的地方。西域的進出口也常常是在長安,但是這并不是我們最具有優勢的,我大周的經濟占比最大的難道不是農業。”
那人梗了一下,說不出話了。見他不說話了,紀元昶安插的那個人接着說。
“陛下,臣以為應該是先發展農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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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形勢不利,他們這邊換了一個人,他們想要發展他們這邊的生意,必須要明着來,這件事不能暗着來。現下是太後盯得最緊的時候,所以不能出什麽岔子。
“臣倒是覺得這件事的确是先發展商業,首先,有不少外國進口我國的茶葉、絲綢等一類東西,他們的确現在是占我大周金融的大頭。再者說,他們許多人也常常向我國進貢對我們也是有友好示意的意思。我們總不可能忽視他們的吧。”
那位大臣觑了一眼,只見有一位大臣站了出來。
“這句話未免把他們捧的太高了吧,我大□□就應該是受萬人敬仰的,再者說,我大周國內的經濟放着不管,就管他們那邊的?這致百姓與何地,本身百姓就因為徐健的事情對朝廷頗有微詞,現在再這樣做只會讓百姓對朝廷失望。屆時沒有百姓的農業占大頭,一味的靠出口,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或者是他們進口的東西不好。我們的經濟不就垮了。”
那人立馬抓到這句話的漏洞,反怼到:“大人是在咒我們的經濟會發展不好嗎?百姓的農業只是占了一部分,百姓自産自銷,沒有那些外國進口與我們的交換,哪有那麽多錢補到國庫裏的空缺呢?”
“那您是在質疑我們大周朝之前的發展嗎?歷朝歷代,哪一個不是靠着農業發展起來的?哪一個不是百姓一分一分賺起來的,國家的主要來源不也是農業?國外進口固然能賺到一些錢,但是現在我們主要還是要安撫民心不是嗎?
自古以來常說的話就是:‘水可載舟,亦可覆舟。①’不重視百姓的農業那就是自尋死路。何況前些時日又鬧出來鄉紳強占土地一事,這已經讓百姓足夠寒心了。”
那人再也說不上來話了,但是讓保守派放棄這筆錢是不可能的。他們打算換一個法子。
“是,看起來大人是要阻止外貿經濟的發展了?那這又能給國庫帶來多少啊?現下雖然叫停了改革,但是當時改革出的人力、物力可都是花了不少錢,現在正是要補住這個缺口的時候。”
“阻止?我的意思是現下發展對我們明顯不利,我們國家之前因為打仗損耗了多少人力物力!”
“所以要發展外貿。”
說到底,還是沒有争出一個高下。這時候紀元昶看了太後的神色,太後也是左右為難的樣子。
一方面她的确是需要充實國庫,另一方面她不想讓這群人獲多少利潤。其實也不止是他們,這背後不知道有多少蠹蟲在蠶食大周,一旦太後默許或者是用了折中的辦法,這群蠹蟲就一定會把這個口子撕的越來越大,人心不足蛇吞象,沒有人會嫌棄錢掙得少。
太後猶豫不決,她也是希望能開通與他國的外貿交易但是還是要大力發展農業,讓百姓重新信服朝廷。但是這群蠹蟲根本殺不完,一時之間朝堂上都安靜了下來。
看起來是在等待太後能給一給準話,實際上是雙方在給太後施壓。太後一時也不知道該做什麽選擇了,太後叫了刑部尚書陳敬之,希望他能解決,這是把這個燙手山芋傳給另一個人了。
陳敬之被迫被拉到局中,無論是站在哪一方都一定會遭到另一方的排斥。保守派也是有打着這麽一個主意,既然太後任用陳敬之、韓敬,而且這些人他們一時半會的還動不了。就讓太後把他拉到局裏,到時候再給他安排一個罪名輕輕松松的處置了他。
“臣以為此事大家講的都有道理,微臣也給不了什麽意見。”
看來陳敬之是不打算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了,這個燙手山芋又傳了回來,可是那群人并不打算放過他。
“陳大人這是什麽話啊,有什麽意見說出來大家一起讨論讨論,不商議怎麽會有結果呢?”
陳敬之一句話也不說,也不看這個人。看來是不打算站隊了。紀元昶最開始安插的人就是為了能讓保守派不如意,挑起争端後,沒想到現在僵持住了。
不管是紀元昶還是陳敬之和太後,其實他們都覺得這件事能拖就拖。一方面是的确需要出口進口的貿易往來,一味地重農抑商對國家的經濟其實是不利的。另一方面不想有人能趁着這個機會貪錢。
到最後這件事就被耽擱下來了,早朝讨論到下午也沒有一個結果。紀元昶回到府中,他抿着一口茶想着今日早朝保守派那群人吃癟的樣子。低聲笑了笑。
長安現在也漸漸的恢複了熱鬧,陸陸續續的有不少百姓出門擺攤。
影現在也找到了當時的一些線索,他知道現在程途要接着往下查其實是寸步難行。上面的人藏的很嚴,程途若是做了這個出頭鳥,若是做的好了那就能升官,做的不好就是死路一條。
紀元昶想起前幾日程途說的話,于是他決定這件事情要和程途好好談談。
他讓影稍晚一些去把信給程途,紀元昶覺得那個禦史大夫有些奇怪,所以他要避着禦史大夫給程途送信。
程途見到這封信後也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好好談一談。
他們約在第一次見面的春風樓裏,等到所有人散了之後,紀元昶簡單的把今日朝中發生的事情簡單的向程途解釋了一番。
程途現在的官位并不能一直去上朝,所以許多消息他其實并不知道。
聽完紀元昶剛剛說的話程途也陷入了沉思,紀元昶沒有告訴程途這件事也有自己的一份原因。程途大概也是明白現在這件案子必須是要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行,若是找不到,這件事就只能一直僵着,程途的老師現在也在回來的路上,太後希望韓敬能回到長安推行改革。若是這件案子解決不了改革也很難推行。
紀元昶還告訴程途太後明日也有可能會去找程途問案子的事情,這件事情太後一直都是讓程途在暗中調查。這樣就很難找到真兇,何況真兇也把很多線索消滅掉了,不能消滅的也都推給了徐健。反正這已經是個死人了,這也算是發揮了他最後的價值。
程途那日聽到他們說的模糊不清的姓氏,排查了這三個姓氏的可以人物,仍然還有很多可疑人員。程途告訴紀元昶後,紀元昶也在想朝中有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打烊的時間了,程途和紀元昶先後出去,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朝中人因為這件事分成了兩派,兩方各執一詞。太後對于此事也是十分頭疼,這件事情說來說去還是需要程途把這件案子解決。太後又一次叫程途入宮。
倒不是朝中只能由程途一人處理這個案子,只是能用之人她也不相信是哪個黨派的,她信任的人不多,房澤林那群人又被保守派貶出長安了。陳敬之這人本身之前就對太後心生不滿,這人固執的覺得女人不能執政。思來想去,也就只有程途一人了。
紀元昶雖然早上應付了那群人,可是他還是覺得奇怪,保守派那群老頑固怎麽可能突然又變了想法,于是他讓影去查查究竟是怎麽回事。沒想到果然是有人在從中作梗,不過他倒是隐藏很深。
但是紀元昶并不擔心,藏得再深總有一天也會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