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系舟
不系舟
“本宮問你,那些天傳來的消息是不是你放的。你是從哪裏的得來的消息說用這些可以煉丹。”
“殿下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個能力。”那人吓得聲音都有一些變調了,身子不由自主的發抖。
紀元昶瞥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哦,對了。本宮忘了告訴你,本宮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種自作聰明的人,你以為你耍的那些小聰明本宮全然不知。或者是你覺得本宮可以被你們這群人玩弄于鼓掌中?呵,本宮不去問你也能查出來,但是你猜為什麽本宮專門來這一趟問你呢?”
那人幹笑兩聲。“殿下,我們自然是不敢的。的确是我放出來的消息,但是我這一是為了對付王茂源。這樣還能幫助殿下您查案啊。”
“幫我?可別給本宮扣這些高帽子,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你那點心思。”
“是是,殿下您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我這樣也是冒着被發現的風險,王茂源說不定很快就能發現這件事是我做的。”
“你這種人竟然不留後手?得了吧,煉丹這件事是你向王茂源說的然後你們兩個一拍即合,他給你錢,你為他煉丹。”
那人被說中了,但還是想要掙紮一番。他不知道紀元昶到底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麽,只得小心翼翼的試探。“殿下,我哪有那個膽量。這種事情我做不來的,我就是一個煉丹的,沒有多大本事,故弄玄虛用來混弄王茂源的。”
紀元昶不耐煩的抽出佩劍架到他的脖子上,利劍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了血痕,血順着劍流了下來。那人吓得兩條腿都在哆嗦。
“本宮說過了,但是你就是不聽。你當真覺得本宮那些個名頭都是虛的,又或者是這幾天本宮裝的太好把你們這群人都騙的忘了本宮原來是什麽樣子?”
“我說,我說。殿下您別殺我。就是您說的那樣,是我向王茂源說這樣可以煉出置換氣運的丹藥,只要吃下去就能和別人置換氣運。殿下您若想要,我這裏的丹藥可以給你。”
紀元昶沒有收起佩劍反而将劍抵着他的脖頸更深了。
“你那些勞什子丹藥蒙騙王茂源倒是還行,本宮不需要那些東西。本宮想要知道的東西要是還沒有聽到。”紀元昶手裏的劍力道又加狠了一些。
“殿下息怒,這些都是禦史大人只是我這麽做的,最開始他還不是禦史大人的時候就找到了我他讓我這麽做的。至于說殺人這件事,本來沒有想要做殺人這種事的,我也不想手裏沾人命啊,但是禦史大人說這樣的話王茂源才會信啊。”
“是嗎?”紀元昶顯然是不信他這些鬼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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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的血越來越多,這人也狠下心。那群人不來就自己那就同歸于盡好了。
“丹藥這件事的的确确是禦史大人讓我幹的,至于為什麽這麽幹,我也不知道。殺這些人是按照天命算出來的,不趕巧他們這幾個人剛好就是這些個命。”
“許遲日這個人是替代韓敬的位子上來的,韓敬被貶估計也有他一份。現在韓敬就要回來了,許遲日要動手就要快些了。他應該不是只讓你煉丹這麽簡單吧?你還不說嗎?”
“他讓我和何訓之兩個人想辦法把這件事捅出來告訴查這件案子的人,徐建是王茂源的幹兒子,人也是他殺的。當時王茂源讓我處理,我和何訓之兩人沒有做太多處理。還故意放出王才的事情,就是希望查到王茂源頭上。除掉王茂源,朝中能與許遲日抗衡的人就沒有多少了。這樣到時候許遲日可以保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至于殿下您他手裏也有栽贓陷害您和程途的假證據。”
“在他手裏?”
“是,不過京兆尹的死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當時這樣做是為了潑髒水到王茂源頭上。”
紀元昶看着他,那人吓得哆嗦的說:“我知道的都告訴您了,求求您放過我吧。我還能給這件案子做個人證,這樣這件案子不就破了。求求您了,殿下,留我一條命吧。”紀元昶沒有說什麽,沒過多久求饒的聲音就消失了。紀元昶擦擦自己的劍離開了這裏。
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案子的兇手也知道是誰了。但是他做了人證不就逃過一劫了,當讓不能讓他這麽好受。何況許遲日廢了這麽大的力氣要把禍水潑到王茂源的頭上,紀元昶當然不能這麽輕易的讓他成功了。王茂源要除但是還不是現在,紀元昶要的是王茂源和許遲日兩人狗咬狗,等都累了就該是他上場的時候了。紀元昶叫影把這個所謂的仙師挂到城門口,還在寫了一些東西系在他的手上。
夜裏的城門守衛換了一波,影趁着換班的時候把他的屍·體挂在城門口。做完了這些紀元昶自然也不能許遲日閑着,他讓自己安插在朝中的人連夜寫了一封參許遲日有參與買賣官位一事。不管許遲日有沒有參與此事,但這樣都不會讓許遲日,紀元昶倒是想知道許遲日知道後會不會把真正的人抖出來。
程途回到家中,與母親大概講了今天的事情,安置好沐沐後,程途又翻看之前的案宗,明日這件案子就要由三司會審1。程途雖然已經從大理寺評事升到禦史臺,但是這件案子還是有他負責所以明日的三司會審還是由他負責。
借着昏黃的燭火,程途翻到寫楊家疑點這頁,是因為楊家的豬油少了才定的罪。程途記得當時楊家的口供裏沒有提到這一條,本來當時趙家的那具屍·身是燒了兩次,可是按照口供,楊家一口咬定自己沒有殺人。而且那時候趙家的漢子也失蹤了好久。
如果不是楊家的殺了趙家的話,那麽他們為什麽要用豬油?程途把這處疑點寫下。還有在鄭家、錢家、劉家發現的迷香是來自鄭家的倉庫,能進到鄭家的倉庫的一定是他內部的人。排除下來,除了這三人能進去的也沒有人了。
天微微亮,蠟油堆在桌子上,燭火不知何時熄滅了。程途剛出門就聽見路上的行人在議論紛紛,刑部、大理寺的人也都往城門口的地方去。程途趕到哪裏的時候,禦史大人和刑部尚書也準備往哪裏去。
“聞道,城門口出大事了。今日估計是審不成了。”
“發生什麽事了?”
陳敬之和禦史大夫兩人起身出門。
“我們也要去城門口,聽說那裏是挂着一個人。”
程途聽完皺了皺眉,外面已經有人備好馬和馬車了。程途駕馬趕去城門口。
“哎,陳大人你說最近這幾日怎麽這麽多案子。”禦史大人假意抱怨道。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陳敬之留下這一句也坐馬車趕去城門口了。
等到程途趕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穿的仙風道骨的人被人放在地上。他是被人用劍之類的東西抹了脖子,背上還有字寫着“罪人是我”四個大字。等到人來的差不多了,紀元昶也來到城門口。
“先把人疏散開,不要讓百姓聚在這裏。”
明明還是清晨但是城門口卻已經聚滿了人。突然有人大喊道:“傳言應驗了!這就是那個煉丹的人,一定是他,他遭報應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句話激起了前不久安撫好的人心。人群像潮水一樣湧到城門口。紀元昶帶着自己的将士攔住了這些百姓。百姓雖然被攔住了,但是百姓的怒氣卻實實在在的攔不住。
“朝廷這是什麽意思!真兇到底是誰?朝廷到底知不知道誰是兇手!朝廷到底有沒有想到我們!為什麽不告訴我們真相!是不想管我們了嗎?”
“對!我們要一個說法!”人群的浪潮越來越大,直到有一人說:“官府不管我們!還有陛下、太後,難道他們都不管我們嗎”
人群承天門走去,加入的人越來越多。眼看事情越鬧越大不少官員也趕到承天門。
許遲日走到紀元昶旁邊,瞪了紀元昶一眼:“殿下,這就是你想看見的?”
紀元昶佯裝不知道,無辜的說道:“禦史大人,這件事情我不清楚啊,鬧得這麽大,許禦史可是要好好想想怎麽處理這件事。我記得死的這個人是許禦史你的人,看來許禦史·····”紀元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笑着看着許遲日。
等到紀元昶走遠之後,許遲日低低罵了一聲:“草,瘋子簡直是瘋子!”
百姓的聲音已經傳到大明宮裏的陛下和太後還有哪些準備上朝的官員。
“母後,發生什麽事情了?外面怎麽那麽吵。”
旁邊的王茂源很有眼色的退出去問了,等他知道那人的事情後也吃了一驚。他匆匆的跑的殿中告訴了陛下和太後。
旁邊的小皇帝也着急的問:“怎麽辦母後。”
太後嘆了一口氣,閉着眼睛眉毛緊緊的皺着,良久她對小皇帝說:“太傅之前教過你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治大國如烹小鮮。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2
“太傅交給你這些知識,你要會用,接下來我們一起出去給百姓一個交代。”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太後,他有些緊張但還是點了點頭。在太後沒有注意的時候他吃了一口那個丹藥,吃了之後果然不緊張了。
大手牽着小手,迎着晨光走到承天門。朝官們不明所以跟着他們,等到承天門打開後。太後微笑的看着小皇帝。
“說吧。”
“這件事朕已經聽說了,朕一定會給百姓們一個交代。”
小皇帝的解釋并沒有讓百姓的怒火消下去。百姓吵嚷的聲音越大了。小皇帝無助的看着太後,太後本意是想讓小皇帝能贏得民心,至少那些虎視眈眈皇位的人能消停一點。但是小皇帝這句話沒有讓百姓放心,太後也知道紀朗蹤實在是太小了,可是現在的時局,小皇帝必須要長大。太後一味的揠苗助長反而讓小皇帝更加的叛逆,紀朗蹤很少處理朝政,只會跟着太監、宮女玩蹴鞠。太後根本管不住他。
“百姓們,大家不要擔心,現在已經查到徐建就是兇手,而這個人就是幫兇,這個人朝中已經派人去抓他,沒想到他自己就先死了。說明我大周朝有不少熱血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值得鼓勵的,今日三司會審後結果會告訴大家的。”
太後開口後,抱怨的聲音稍微小了一點。現在這樣的情形太後不得不說謊,只有這樣才能撫慰民心。等到百姓散去後,今天的朝堂上又吵起來了。
“現在這件事擺明了就是挑釁,兇手殺了這麽多人。就是要和朝廷作對。這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什麽仙師估計也是假的,現在好了百姓鬧到承天門了。”
“程大人不是查清楚了嗎?這前幾個就是徐建殺的人,後面的三個人和買賣官位有關,那一定是買賣官位的人鏟除了他們。”
“那現在這個人又是什麽情況?還被挂在城門口!”
許遲日向剛剛說話的人使了使眼色,讓他繼續把話題引到程途身上。現在要有一個人出來平息百姓的怒火,許遲日覺得程途現在負責這個案子,那就讓他來當這個背鍋的人好了。
程途也聽出這人的言外之意,于是他站出來,說:“禀陛下、太後,此案的确已經查明是徐建殺的人,但是他也是被人指使的并不是真兇。至于今天的這個人,他也不一定是真兇,他是被人殺死的,估計是和徐建一樣。”
那人抓住了程途話裏的漏洞。“程大人用了‘也不一定’這四個字,看起來程大人也不太确定。”
程途也沒有把握,現在讓他憑空編造一個真相簡直荒謬。但是現在已經是火燒眉毛了,他只能把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首先,昨晚我又看了一遍案宗,案宗寫到楊家的定罪原因是因為他們家的豬肉少是用來做豬油了,但是這與楊家的口供不一致。”
“所以呢?犯人會說謊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我查到楊家與孫家兄弟是有矛盾的,而孫則顯也就是孫佳的哥哥是一個賭狗,而他的弟弟孫則爾之前也被京兆尹判定殺了自己的哥哥孫則顯。但是在京兆尹失蹤後,在京兆尹的家裏發現一本手劄,手劄裏寫到殺死孫則顯的不是他弟弟,而是另有其人,京兆尹在手劄裏寫到極有可能是楊家人殺的。”
“這和我們現在說的有什麽聯系?”
程途看着太後說:“太後,這件案子和孫家這件案子當然是有聯系的,甚至和買賣官位這件事也有聯系。孫家欠的賭坊是劉柱和鄭本一起開的。之前我也有疑惑兇手殺人是按照八字殺人,但是他們到底是怎麽知道的,現在臣認為,兇手殺人其實是十分了解這些人的,兇手和買賣官位的人要麽認識要麽就是同一個人。之前雖然推出徐建不是殺死鄭、錢、劉三人的兇手,但是徐建和這三人也是十分了解的。
在案發現場發現的迷香是來自鄭家的倉庫,本來臣以為是鄭家倉庫的人或者是有買過的人,但是臣問過鄭家的小厮,據小厮所說的,鄭本之前是有給過徐建迷香。但是徐建那夜在大理寺沒有時間殺人,所以兇手應該是派了另一個人去殺人。
只要能夠查出徐建背後的人就也能查出買賣官位的人。至于今天的人,他正好與之前所傳的流言對上,所以臣大膽推測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那個煉丹的人,他是被人挂在城門外的所以他煉丹的地方也極有可能是在城外,臣現在也派人去查,估計很快就有結果。
其次還有藥鋪的掌櫃熊先,這個人也不簡單,他好像是背靠什麽人,但是暫且查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