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系舟

不系舟

程途走後,紀元昶看着外面的雨。頗為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最終還是略輸一籌。竟然別太後搶先了,做了那麽多次戲還是沒有效果。簡直是白費力氣。”

“殿下您是在騙程大人嗎?”影不确定的問着,畢竟這之前紀元昶并不避着程途,商議什麽事情都告訴了程途。

“我騙他?沒有啊,一切都是真心實意的,人和人之前是要交心的。不過在這之前有個大前提那就是他和我是一路的,很可惜他選擇的不是我。既然如此,那之後做什麽事情還是要稍微避着他一些以免橫生枝節。

他是他,我是我。選擇不一樣最後的結果也會不一樣。而且他剛剛叫住我了,他應該是沒答應。”

影不懂這些彎彎繞繞最後還是應“是”。

“殿下,今日太後為什麽只是這樣就算了,她···她是在示威?”

“示威?”紀元昶轉身看着影。“示什麽威?不過是為了拉攏朝臣。一舉兩得,讓朝臣覺得她只是一個女子掀不起什麽浪,也就慢慢放下戒心,那改革之事也就好推動了。這樣只會讓越來越多的朝臣為她所用。”

“接下來該怎麽辦,殿下。”

紀元昶喝完手裏的茶放下了杯子,看着外面的細雨。細雨打在他的手心上,些許還濺到他的臉上。

“下雨了。”

影十分不解但還是回到。

“是的,殿下。”

“成王回來了,太後又暫時不對付我們。我就先歇一歇,不過太後做這些無非是想要立威,接下來她就要動手了。”

“殿下,我們被她關在府裏根本出不去,她怎麽對付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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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觀其變,太後想要改革,但又忌憚保守派的一些人,所以改革其實是束手束腳的。孫家的案子雖然草草的結案了,但實際上可沒有那麽簡單。這裏面可是牽扯不少人,王茂源、許遲日那都不是真正的大魚。不過就是幾個自作聰明就覺得自己不可一世的人,真正聰明的人還沒有出現。”

“可是殿下。”影又有一些不解。“許遲日他都不算是大官嗎?他不是官居禦史大夫,那可是能夠監察百官、起草诏書這僅次于丞相。”

紀元昶笑了。“官在高也不能代表在這朝中資歷最深厚,有這些人在在這變法就不會成功。”

影摸了摸頭,費解到:“可是變法不是韓大人他們負責的嗎?這怎麽又···”

“山高皇帝遠,這變法根本就沒有到位。大部分百姓還是過着苦日子,又加上我們這位小皇帝,即使太後請了韓相做他的老師,但是這樣能改變什麽?白費功夫罷了。

阿鬥有着相父,雖沒有什麽大作為,但也算是聽話。早期也算是選賢任能,後來又聽信與宦官奸臣。相父一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1。是天命嗎?造化弄人罷了。

還有這位新丞相,太後想要任賢可惜她不是劉太後也不是武後。劉太後有着晏殊、韓琦等一幹忠臣,武後也有狄仁傑這樣的人。她靠着韓敬、陳敬之、程途、房澤林這幾人也救不了,她太過急于求成,又加上身份特殊許多大臣其實并不聽信于她。”

不久之後,禮部尚書也來了。

“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回禀殿下,一切安好。只不過這幾日天氣不是很好,恐怕要推遲一些。”

“知道了。現在保守派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江淹在湖州也收到變法的消息,不過湖州那邊支持變法的人很少。江淹想要做君子,覺得人治要比韓敬的法治好得多。不過雖然沒有變法,但是湖州那邊的百姓仍是安居樂業的。”

“估計是習慣以前的,現下突然改革也很少有人能夠受得了的。那邊已經是查清了?”

禮部尚書從袖中取出了一疊密信遞給紀元昶。

“查清了,不過這件事情真的要鬧大嗎?這···我們現在和成王鬥起來只會對我們不利,我聽說成王後面是有一個幕僚,這個人我們都不清楚,這之後怎麽應對還是一個問題。

還有就是韓敬那邊有意向江淹那邊示好,但是江淹還沒有給出答複。”

紀元昶看着禮部尚書遞過來的密信,淡淡的開口:“君臣一心,但是江淹和太後可不是一心。他在怎麽堅持也是徒勞無功。還有孫家的事情,既然查清了怎麽能放着不用呢?不想和他對上但是現在不得不這樣,成王不知道暗中貪了多少錢這些錢估計在都用來招兵買馬上面了。我們現在正也是需要這些東西,不如就向他借一下。這也無可厚非。”

程途簡單的把手上的傷包紮了一下,程途看着外面的雨這雨連日下個不停,莊稼是不會收的。雖然長安的街道因為有雨變得蕭條了起來,但是城外卻十分熱鬧。程途走去城外,路上全都是百姓拿着手裏的布和木棍,搭起棚子,希望麥苗的根能夠壞的不太嚴重。可惜事與願違。雨越下越大大雨把百姓們剛剛搭起的棚子全都沖垮了,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雨下的停不下來,百姓也只能避避雨。一切只能等到雨停了在說。麥田裏的麥苗因為連日的大雨被打的擡不起頭,七零八落的躺在麥田裏。百姓看着這些麥苗愁眉苦臉的,粗糙的大手擦着眼角的淚。

“這一年的麥子估計是賣不出去了,這麽大的雨估計麥子的根早都壞了。”

“是啊,今年的糧食估計也要漲價。”

慢慢的雨下的稍微小了一點,一些百姓還是不死心的搭起了棚子。人群慢慢散了,韓敬不知何時也過來了。

韓敬看到這些麥苗搖了搖頭,他撿起地上的麥苗,根已經變得有些黑了,估計這片田裏的麥子沒有一個是好的。

“老師,如今現在這個情況只會加重國庫的負擔。這不利于百姓,何況朝中本就反對改革,改革本就是從國庫中出資錢財,現在怕是···”

“我知道,現在只能先想辦法解決百姓吃食的問題。糧食的問題是重中之重。”

連日的大雨也讓朝中惴惴不安,太後本來并不相信神·佛·鬼·怪之說而今也破天荒的叫了太史局1的人來議政。前些時日的白鹿猝死又加上現在的大雨,大廈已然是頃頹之勢。

“禀太後,這些時日天氣陰沉又加上日日大雨,這···這也不好推演出什麽。不過臣前幾日天氣好的時候推演出來的确是沒有什麽不妥當的。這幾日的大雨恐怕是前幾日幹旱所導致的,這···這是天降甘霖啊!”

太後聽到這種和稀泥的話術簡直疲憊,按理說明明是有所吉兆怎麽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臣以為這件事或許是與白鹿有關,白鹿來我大周,按理說我們應該是以禮相待,但是不承想竟然沖撞了白鹿,白鹿回到天上後命龍王下雨怪罪我們也不一定。”

這一說法如同驚雷一般,炸的整個朝堂一下子變得慌亂了起來。

“胡說什麽!明明是祥瑞看到百姓實在是太過熱情,所以滿意的回去了!”

“少自欺欺人了,那你說為什麽這幾日連日的下着大雨,難道不是祥瑞生氣了?”

這時有人卻站了出來,那人就是新的丞相岑盛。

“諸位不如聽我一言,這件事畢竟還是和白鹿有關,要不然還是看看是不是我們沒有選好地方。不如就讓太史局的人再算算吧,算個好地方。平了這天怒。”

“對呀!”此話一出,百官紛紛附和。但是還是有人提出了疑惑。

“這樣只會驚擾祥瑞吧!”

只見岑盛撚了撚胡須,說:“不會,祥瑞是因為這個生氣了。我們解決了,它氣也就消了。再說了,神都是十分大度的,它會理解的。”這件事情也就這麽順理成章的做了。

下了朝,剛剛那位太史局的官員擦了擦冷汗,這是有人叫住了他。

“岑丞相,您找我所為何事。”

岑盛裝作為難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是這樣的,你也知道。剛剛朝堂之上亂成那樣我也是沒辦法,所以····哎,真是給你添麻煩了。”

那人向岑盛行了一禮。“職責所在。”

岑盛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那人看見岑盛這個樣子,不解的問到:“岑丞相,您這是何意啊!”

“你有所不知,這件事情根本就是無解!太後造的殺孽,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誰敢說太後的不是呢?這件事你若是沒處理好的話,只怕是···好一點貶去外地,不那麽幸運的話,估計是殺身大禍!”

那人吓了一大跳,連忙拉着岑盛到一處僻靜地。四處張望着,看見這裏的确是沒有人才放下心來。他悄聲問岑盛。

“丞相是有什麽建議嗎?這···這,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這話說出去,您也是惹上大禍了!”

丞相裝作一副為他着想的樣子,又接着說道:“反正現在城外那片麥田裏的麥子已經是不能用了,不如你就說把白鹿埋在這裏好了。這樣一舉兩得,既解決了太後擔憂的問題,又解決了百姓的怨言。到時候再讓朝廷出面補給他們一些錢就是了。你看這樣多好啊,我這也是為你着想。”

“那就先謝過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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