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鹧鸪天
鹧鸪天
姚德縣令看着這座富麗堂皇的牢籠,不僅困住了自己的女兒還困住了整個姚德的經濟。都是自己的軟弱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他只能在這裏搖頭嘆氣。姚德縣令坐在外面的臺階上嘆氣。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頭發也開始變得花白,他曾不止一次懷疑還有怨恨自己的懦弱無能。但是他卻束手無措,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他又該怎麽回去面對那些百姓呢。明明剛剛離自己的孩子只有幾步,但是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兒受苦。
他也曾想過能不能越級去上奏給陛下,但是陛下遠在廟堂。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想要上奏還要通過上級而這個人就是搶了他女兒的人。官官相護,永無出頭之日。又或者并不一定全無希望。
剛剛那人說還有湖州的知府—江淹。知識江淹離他這裏十分遙遠,不知道能不能理他這個小官。
“無論怎樣還是要試一試。”他仿佛是下定了決心往烏程趕過去。
——
“今日是什麽日子啊?”旁邊的路人說到。
“六月六1,該去看看他們了。”路人感慨到。
六月六是個紀念他們的日子,但是很可惜的是現在瘟疫肆虐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去為他們掃墓。程途這幾晚輾轉反側,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有沒有事。江淹只是告訴他朝廷那邊還有韓敬幫襯着,應該不至于出什麽大事,只是叫他放心。
越是不清楚就越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結果,程途這幾日總是做夢夢到自己的父母。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可是夢裏的結果卻總是父母離他而去。程途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夢都是相反的,說不定···說不定,他們沒有什麽事。但願吧···”
程途努力讓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今天的瘟疫暫時被壓制住了。說明這幾天是有成效的,程途暫時的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江淹站在程途後面。
“朝廷的糧食應該就快到了吧。”
程途算了算時間,大概就是今天要到了。
Advertisement
“應該是今天,我叫幾個人去看看。”程途點了幾個人去那邊等待着朝廷的糧食,等了有兩個鐘頭還不見有動靜。程途只能叫幾個人先回去,畢竟那邊暫時還缺人手離不開人。這裏只留了兩個人繼續等。
江淹看見程途又回來了,心裏了然。“可能是路上出了什麽耽擱,說不定馬上就來了。”話剛落下就有人說:“來了!來了,糧食運過來了。”
樹後面有個人鬼鬼祟祟的看着這一切,等到那邊的糧食搬的差不多了,他盯着程途一個健步沖過去直接跪倒程途面前。
“您是?”程途疑惑的打量着他,這人穿着樸素像是逃難來的。可是這方圓百裏那個人不知道這烏程有地震,又怎麽會來這裏避難呢?程途拉着他的兩個胳膊想要把他扶起來,但是這人倔的不肯站起來。
“您有什麽冤屈的話您就告訴我,能幫您的我一定幫您。”程途只能先暫時安慰着他,這個人被程途扶到路邊的石頭上。程途偶然瞥到這人雖然穿的衣服破破爛爛,但是他的臉還有手都看起來并不想是常年勞作的人。難道是自己的親人找不到了?還有其他的原因?
程途稍微留了一個心眼,只能接着問:“您是出了什麽事嗎?”
老人顫顫巍巍的說:“您可知道姚德縣?哪裏常年盛産楊梅,可是我們的縣令他私吞了不少楊梅。這全都是為了讨好那歸安的縣令,我們這些個百姓都是受他們這些上面的人的彎彎繞繞,現在是過的不好了。”老伯說着還掉了一滴淚,這句話并沒有說完,這個老伯是姚德縣裏面的鄉紳,姚德縣這些年根本就沒有多少利潤可以賺的。
剛剛好那個湖州的知州也覺得歸安的縣令簡直是太過跳脫了,遲早成不了什麽大事情。要做就做絕,他找人裝作用全部身家也要換一個安寧沒有壓迫的姚德縣,讓他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但是老伯覺得疑惑為什麽他自己不去說,沒想到那人直接暈了過去佯裝自己是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只說自己命不久矣散盡家財只為求得一願,老伯心裏也有自己的算計。反正這件事情為算是為民除害不算壞事,而且還能賺好大一筆錢何樂而不為呢
其實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到底誰對是錯,心裏明白着呢。這老伯活了大半輩子早都看透這種人了。姚德的縣令就是個軟弱無能的,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還連累我們……想到這,老伯聲淚俱下的哭訴歸安的縣令這些年來的惡行。
“歸安的縣令搜刮民脂民膏,貪圖享樂。像他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為官。姚德每年産出的楊梅除了上供給朝廷之外,還有一部分給歸安的縣令。這些人沆瀣一氣、同流合污。貪了不少銀子,但是官官相護,這裏根本就沒有辦法上達天聽。
這已經持續了五年了,這五年裏我們這群百姓受盡了苦楚。從我們知道新上任了湖州知府之後,我們就想着能不能找找看,讓江大人幫幫我們。可是我們這個地方偏僻,他們還告訴我們江大人也是和他們一樣的人。
草民剛看見您幫着百姓,忙前忙後的有穿着官服想着您一定是個好官。求求您,幫幫我們吧。”
程途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地方也會有這種事。上行下效,程途帶着老伯去見了江淹。江淹并沒有聲張此事,并且立馬安排了人叫人把老伯送回去。
“這裏有瘟疫,老伯您還是不要這裏久留。我們安排您住在安全的地方。還有此事不能聲張出去,以免打草驚蛇。”程途囑咐着老伯,并且安排了兩個人護着老伯。
程途回來之後,江淹就開始忙着去找相關的登記冊子。江淹來了這裏有了有一個多月但是竟然沒有發現湖州已經被蛀蟲咬成這樣,江淹翻遍了這些年來的賬冊,每一次記錄都天衣無縫。江淹越看越發氣。
“沒有,他們就能夠做的這麽天衣無縫。”
程途回想起剛剛老伯說的話:“老伯說這件事情已經有五年左右了,五年的時間我們一時之前難以發現也是實屬正常。但是想要鏟除他們也不是一時能處理的,現在瘟疫的事情慢慢的有些好轉,我們暫時只能從老伯這裏得到一些線索。貿然前去先不說會打草驚蛇,跟重要的是會把瘟疫傳給其他人。”
江淹也慢慢的冷靜下來。“沒錯,聞道你說得對。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先慌了手腳,他們這群人做的事我們還沒有找到證據,找全證據最後一網打盡。”
程途和江淹商議好怎麽處理好這件事情後,又叫了幾個身強體壯的人把這些糧食送到各個縣。在送之前,程途親自數了兩遍糧草的數量,确認無誤之後才讓那群人開始運送糧食。
程途特意做了兩份冊子,程途知道他們這群人能夠做到這樣的猖狂恐怕是上面也有人護着。一個小小的歸安縣令能做到這個地步說明這個湖州的知州也有不少手段。他們兩個人若是從內部争鬥的話,程途他們也能夠好收網。
夜半時分,老伯樂呵呵的數着手裏的錢。雖然這裏鬧着瘟疫,但是他也不是傻的,看着程途忙前忙後根本就沒病的樣子就确定去找程途這個人說。反正事情到底有沒有辦成和他沒有關系,有關系的是錢已經到手了。老伯擔心明天程途他們還會接着問姚德縣的事情,不敢久留。
畢竟惹上一個歸安縣令就夠吃苦了。程途他們那群人肯定會在後面偷偷調查他的,一個老伯怎麽就能知道這樣詳細,那還不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教他這樣說。至于那個人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老伯乘着夜色連夜跑走,沒想到那個人又回來了。他不知道撒了什麽東西帶着這個老伯到了歸安縣,烏程離歸安并不是很遠。把這個老伯悄悄的帶回去之後這人又在水裏悄悄放了些東西。
“聞道,這件事我總感覺蹊跷?一個老伯怎麽能夠知道這麽多事情?”江淹冷靜下來之後又覺得古怪,連夜的不眠不休,江淹已經十分疲憊了,但是現在他還強撐着自己的身體在想這件事情。
程途早早的派人盯着這個老伯,一有消息就會有人來彙報。一只信鴿咕咕的叫着,程途跑出營外查看起信鴿的信。果然,這老伯有古怪。
程途派去的那兩個人暗中盯着這個人的行為,他們在一發現老伯有動靜後立馬就傳信給程途。那些人準備進一步觀察這個人究竟要做什麽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想他們這邊走過來了。
黑夜裏什麽也看不清,只能聽見小溪流水的聲音。那人洗了洗手,踢了踢這兩個人,旋即笑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程途在收到信之後立馬派人趕到歸安縣,歸安,所有都指向歸案。像是提前準備好誘人的陷阱等着獵物往陷阱裏挑一樣。程途沒有敢輕舉妄動,而是又派了幾人前去探探。
翌日,老伯醒後,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環顧四周想要出去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可是沒想到門口竟然有兩具屍·體。老人驚慌的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話。沒過多久他就被人發現帶到歸安縣令哪裏了。
這縣令本來就不務正業,每天只知道揮霍無度,驕奢淫逸。現在出現這個案子他自然不會去管只是随随便便的派了一個人去看。這個人就是之前為他扇風的主簿,主簿看着這老伯連一句話也不會說,一直比劃來比劃去的直接砍頭。
這讓在外面看戲的百姓一片唏噓,早都有人不滿了。這樣随随便便的處刑害了不少人。
“又是這樣。”
“這次不一樣,聽說這人是真的殺了人。”
老伯有苦難言,荒謬的事情在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就已經處理完了。等到程途派的人抵達歸安縣的時候,老伯已經處刑了。那些人看見那兩人的屍·體死狀凄慘,但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伯殺了人,他們反正是不信的。他們帶回了這兩人的屍·體,順便還帶回老伯一夜之間又變成啞巴的消息。
這些對于歸安的百姓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他們還一如往常的幹活、吃飯、休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慢慢的有人卻變得發起了高熱,漸漸的半天的時間整個歸安的百姓都發起了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