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鹧鸪天

鹧鸪天

晨光熹微,天不知何時已經大亮。

“走吧,我們要回去了。”紀元昶拉起靠在樹上的程途。

“先說好,你要把你知道都先告訴我我才能相信你。”

“那我這不是就虧了。”

程途走到溪水邊舀了一捧水,洗了洗臉。“這不是虧不虧的問題,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你應該也能想到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麽。”

紀元昶走到程途旁邊也用溪水淨臉,他看着水裏的自己。“人心總是會變的,你怎麽就能準确的猜透一個人心裏想的是什麽?我不能打包票我能猜透人心,但是我知道像有些人一旦得到某些東西他就會舍不得,想盡辦法的開始保護他奪來的東西。”

“他們策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現在覺得我不會在說謊騙你了?”

程途瞥了一眼紀元昶,打趣道:“你現在倒是會貧嘴。”

“行了,我不逗你。辜嚴你知道這個人嗎?這個人他原來是先皇的舊臣,但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情所以辭官回家了。他現在可是成王的幕僚,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策劃這一步究竟是為了什麽,但是你父親走到這一步一定是有他們的謀劃的。

其次就是江淹這個人他這個人固執不願意實行改革之策,但是改革其實也有漏洞。改革無法深入到實處,簡單來說,就是沒有落到實處。朝堂的事情彎彎繞繞的也很多,最開始我也覺得程大人走這一步是為了掩人耳目讓你盡早脫身。只不過代價估計就是成為太後那邊的人。

那些個老頑固堅持削弱太後的黨羽,認為皇室正統應該由紀朗蹤來。但是與其說讓紀朗蹤來,還不如說是讓太後來。現在的情況就是,太後、我、成王、保守派還有一個周王各分一派。

周王現在藏在暗處,但是不代表他沒有在朝堂之上摻上一腳。聞道,你父親走之前是想讓我們勸你在湖州就帶着。但是我不希望你留在湖州,我想讓你回到朝堂之上。

你在湖州呆了這幾天對湖州的改革有什麽意見?”

程途站起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湖州的問題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想要一時改變不太容易。至于改革之策,我在湖州這幾日看過了是江大人不願意實施改革之策。至于地方,他們也理所應當的沒有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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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之策目前在儋州、兖州還有長安這些地方都實施過了。目前是沒有什麽漏洞的,但是湖州這片地方或者是說這個江浙一帶都是占據全國經濟的地方。老師的改革并不适用這裏。這些我都是知道的。”

紀元昶也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到程途身後。“我既然都能知道這件事情,說明太後和韓敬都知道這件事情。他們都沒有說什麽但是并不代表他們沒有怨言。不過這件事情也和我們沒有多大關系。你清楚自己的敵人就好。”

“成王?辜嚴?呵,我都沒想到我有這麽大的能力惹的這麽多人針對我。但是說到底還是因為我的魯莽讓他們被···”程途背對着紀元昶,抹了抹眼淚就要往前走。

“他們做這些都是為了逼你,既然他們提前知道都埋伏在那裏等着你了,你還要繼續埋怨自己?”

程途擡頭看着天邊的太陽,陽光有些刺眼,程途用手擋了擋。

“我知道了。”

“好。”

程途和紀元昶回去之後,就看見人群中有一個人蹲在地上認真作畫。

“是付照。”

程途走到付照跟前,一片陰影撒到付照的話上面。付照擡頭看着程途,笑着說:“大人,你來了。”

“你在···畫畫。”

“沒錯,大人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就是一介散人熱愛畫畫。現在我想坐在這裏畫畫,難道大人和殿下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有些好奇。”程途直起身子,這次他打算單刀直入的問付照。

“那幅在長安的畫是你故意讓他們看的。”

付照大概也猜到程途知道這件事了,他笑了笑。幹脆也不畫了直接站起來。“大人,畫家沒有人欣賞他的畫作是會失望的。”

“別裝傻了,你是聰明人。”

紀元昶也走了過來,付照看着這兩個人質問的樣子。收拾着自己的東西,邊收拾邊說:“你也知道,我就是想要讓大人物看看我的畫作怎麽樣。有人欣賞我才能繼續創造出更好的作品。至于大人您說的話我是一句也沒有聽懂。我就是一個癡人,至于大人你說我裝傻。

可能我的确是沒有大人您聰明,但是大人有的時候聰明容易反被聰明誤。蠢一點、笨一點,才能活得開心一點。你說呢?”付照收拾完自己手裏的東西就要離開。程途接着說:“你是不是知道懷袖還有湖州的知州在哪裏?”

付照心裏一顫,他應該還不知道湖州知州已經死掉的事情。付照心裏有了計量,他繼續裝傻。“大人您說什麽我不知道,這些人都是誰啊?湖州的知州我倒是見過一面,但是這個懷袖到底是誰?”

程途換了一種語氣說:“上次拜訪你家的時候,我看見你的床鋪沒有收拾齊整。是在是我唐突了,不過你應該是愛畫如癡怎麽會把自己的畫揉皺成那個樣子?”

付照一時慌了神,但是他還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那個時候的确是我剛起身沒能收拾好,是我招待不周了。至于那副畫的确是我沒畫好所以就揉了揉,但是又舍不得就又留下了來。”

“哦,原來如此。那那幅畫還在嗎?”

付照慌了,現在他已經達到目的了那幅畫自然早都處理了。

“在的,在我家裏。不過要找的話估計有些困難。”

程途故意用疑惑的語氣說:“看來付照兄是個邋遢的人啊。”程途突然笑了起來,付照也只能跟着幹笑。

“能帶我去看看嗎?”

“陋室還沒有收拾,下次吧。”

程途大概已經猜到了于是也不在為難他,給了他一個臺階。“好吧。”

程途和紀元昶兩個人往災民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不少百姓綁着白布休息。程途幫着幾個傷員處理傷口,現在他要弄清紀元昶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淹看到紀元昶和程途兩個人回來之後,也沒有在多說什麽。程途走到江淹哪裏。

“江大人,我想知道湖州的改革之策沒有實施的原因是什麽?”

江淹知道程途也參與韓敬的改革,他不願意實施改革只是因為他覺得這改革之事對于湖州這裏根本沒有用,反而會加劇百姓和這裏的商人之間的矛盾。湖州和長安不太一樣,湖州的經濟主要靠的是這裏的水果、蠶絲還有茶葉。商業占了大頭,但是按照韓敬所提出的改革案這些會讓那些商人有意見,這裏的百姓是看着商人的眼色過日子。

江淹嘆了一口氣。“聞道,你說改革之事一定是全國都适用的嗎?”

“你的意思是說湖州的經濟和長安的經濟是不一樣的,如果強行把在長安的那一套套用在湖州只會火上澆油。”

“是,你能明白就好。”江淹從懷裏取出來一封密信。“你看這封信。”

這信是從長安哪裏傳來的,目的就是問江淹為什麽不願意實行改革之策。江淹态度堅決一一陳列理由,但是還是遭到拒絕。

“太後的意思?”

“是,但是我拒絕了,太後派了一些人到這裏要實行改革之策。聞道,在你之前就已經有一些人來了。只不過這些人很快就回去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程途看着江淹憂愁的眼神。“是那些商人?”

“沒錯。聞道,想要勸動他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改革我看了不僅僅是因為商人的原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這裏最重要的是種桑還有茶葉,這裏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沒有自己的土地的。先皇駕崩後,朝廷內外動蕩了一陣。就是那個時候這裏不少人買了土地并且雇傭百姓做農工。”

程途有些暈了。“這有什麽關聯?”

“那個時候陛下的權利幾乎被架空了,但是還是下了這道旨意。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估計是丹藥的問題。”

“那個藥是誰配的?”

“不知道。聞道你想好了嗎?留在這裏還是回到長安?”

江淹大概也猜的程途做的事什麽決定了,但是他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我要回到長安,不知道是誰設了那一個局。現在有難身為臣子我不能坐視不管。”

江淹嘆了一口氣,他拍了拍江淹的肩膀:“好,你去吧。”

程途重重的點了點頭,不過在離開之前他要先解決湖州的遺留問題。程途走到桑田還有茶葉田這裏,這裏的百姓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他們有些人身上有些傷但還在這裏幹活。

正午的太陽就是毒辣,灼熱感立馬讓皮膚變得又熱又痛。這裏的百姓滿臉大汗,他們脫去上衣,胳膊處有明顯的界限,一處白一處黑。即使在正午他們也沒有休息。

百姓們看程途也不像是幹活的樣子就讓他趕快離開這裏,這裏實在是太熱了。

“我們今天的活還沒有幹完,你看起來不像是幹活的樣子就先走吧。”

“中午也不休息”

“休息了哪有錢啊,一分錢難倒一分漢。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我這一天的工錢,我怎麽能夠休息呢?”

紀元昶拉着程途走到樹蔭下,熱風吹過并沒有添來涼意。

“現在你還覺得僅憑所謂的改革就能夠改變現狀嗎?”

程途不再說話了,他轉頭看向耕作的百姓。又是一陣熱風,留下一陣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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