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鹧鸪天
鹧鸪天
“走吧,該下去了。”程途和紀元昶兩個人往下面走去,因為下了雨路面有些濕滑。紀元昶和程途互相扶着往下走。等到他們兩個人走到下面的時候水已經漫到他們的小腿上了,紀元昶和程途兩個人挽着褲腿他們和其他幾個士兵把這裏疏通。
水慢慢地退去,太陽慢慢的走到高處。天氣越來越熱了,程途剛停下筆紀元昶就來了。
“什麽時候出發?”
程途看着外面的景色,外面已經修建的差不多了。“太後的意思是不讓我走,但是現在我必須要學會面對。估計就是這幾天吧,歸安縣的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就回去。你呢?”
“我···我可以等等你。”紀元昶拖長了音調。
“啊?等?太後到底是和你怎麽說的。”
紀元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給程途。茶香味撲面而來,還氤氲着一股清甜的茶香味。
“之前我和太後有做過一個交易,我告訴他成王所做的種種,太後在事情發酵之後取得成王的部分財産。”紀元昶看見程途一臉不解的樣子,最終還是告訴了他。
“就像你說的,我之前一直在利用你。包括那個宮女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懷。但是···這件事情本來是太後想要借力打力用我來制衡住成王,但是我不願意,于是我和太後做了一個交易。這個交易就是我用我手頭上所知道成王的消息換太後答應我一個條件。”
程途愣了一瞬。“原來是這樣,所以太後答應的條件就是讓你來湖州。你是不是沒有告訴太後你來湖州的真正目的。”
“她大概能夠猜到。”紀元昶抿了一口茶,一時之間滿室寂靜。外面烈日炎炎只能聽見蟬鳴。
良久,程途開口問:“找到了嗎?”
紀元昶點了點頭,又是一陣沉默。
“那就好。”
“這件事情牽扯太多,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我和太後的合作也就到這裏為止了,之後的路還是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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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途拿起紀元昶剛剛泡給他的茶,抿了一口。
“會累嗎?”程途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這樣的話,紀元昶又喝了一口茶水。茶水的甘甜和心中的苦澀交織在一起,紀元昶又倒了一杯茶水。
“以前沒有人問過累不累的問題,真要說的話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累不累了,已經有些習慣了。”程途看着紀元昶,他臉上的笑有些勉強。
他緊緊的握着他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是紀元昶很少感覺得到的溫暖。
“不過,為什麽這麽喜歡喝茶。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總是要沏一杯茶。”
“有嗎?可能就是習慣了,有的時候就是想要放松一下。”紀元昶反握住程途的手。
“看起來我們還是很在乎彼此的嘛。”紀元昶朝程途粲然一笑。
“少喝些吧,白天喝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紀元昶看着這杯茶水,剛剛沏的茶味道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
“好。龍井不像其他茶葉一般,龍井超過三泡味道就淡了,對水溫也有極高的要求。”
程途聞了聞這杯茶,味道好像不是龍井。“這···不是龍井吧。”
“是白茶,那天幫忙幹活百姓們給的。”
程途抿了一口這杯茶水,他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好。”
他們回到那天的茶葉田,百姓們還是在炎熱的日頭下幹活。
“想好怎麽做了嗎?”
程途點了點頭,他們站在日頭底下。看着在田野勞作的農民,他們邊幹活邊在這裏聊天。“我寫好奏折了,明日就出發。”
紀元昶戴着帽子擦了擦汗。“要回去了啊,想想還真是感概。明明是短短一個月但是已經有這麽多事情發生了,一樁接着一樁的案子。”
程途也感概的說道:“是啊,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或許是本來就有這麽多的案子但是一直都沒有叫人發現,直到現在才慢慢的被發現。”
“也是那群人幹的事情一開始就有,只不過現在才被發現。你猜真的是他們做的,還是這背後另有其人。”
“什麽?”程途滿臉的不可置信。
沒成想紀元昶先笑了起來:“猜猜看,不一定是真的。”
“這樣的話那這背後之人倒是十分厲害,那我們不得不防。”
翌日,程途和紀元昶兩人趕回長安。江淹也奉命回到長安。湖州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要解決這些蛀蟲了。
姚德縣令和歸安的縣令被關在大理寺的牢獄之中,二人皆是滿臉血·水還有被鞭·打的傷痕。
昏暗的牢房裏他們被打的遍體鱗傷,姚德縣令已經暈了過去。歸安的縣令見狀有些害怕,他瘋狂的掙紮着,眼睛裏充滿了恐懼。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啊。”歸安的縣令一聲接着一聲哀嚎着,程途寫的奏折裏面說的是這歸安縣令後面應該還有大魚沒有釣上來,現在太後已經派了大理寺的人趕到湖州去查這件案子了。湖州的知州還有案子的關鍵人物懷袖目前還沒有找到,太後下令要徹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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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1”遠處的稚童們一句一句的念着範仲淹的《岳陽樓記》。
辜嚴站在這些稚童的旁邊,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教着他們這篇文章。成王不知道何時走到辜嚴旁邊,他特意避開了那些稚童。辜嚴看見成王來了,從袖子裏拿了些糖拍拍那些孩子們的頭。
“去玩吧。”辜嚴笑着看着那些孩子們。
成王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擰着眉頭說:“教他們這些幹什麽?”
辜嚴卻避開了這個話題,他笑眯眯的往回走,成王跟着他回了府。
“本王沒有心情打啞謎,您難道不知道紀元昶不知道怎麽說服太後的去了湖州。現下他一定已經發現我們做的事情了。還有程途,設計這麽一番還是沒讓他留到湖州,竟然又回來了。”
辜嚴從袖子裏拿了一顆糖,糖含在嘴裏立馬就化了。等嚼完了糖辜嚴才回答成王的問題。
“殿下莫要心急,程途回來就代表我們要失敗了?紀元昶就一定能夠找到證據?湖州的知州還有懷袖早都已經處理幹淨了。太後在派人去湖州查又能夠查到什麽?她什麽也查不到,殿下就放一百個心吧,至于剛剛為什麽要教孩子們念那句話。”辜嚴又拿了一顆糖,含在嘴裏。
“殿下不覺得那句話很有教育意義,範仲淹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官,這句話也廣為傳頌。這不就證明了這天下河晏海清就是需要這樣的官,但是你知不知道為什麽皇帝們還是喜歡那些所謂的貪官?
這皇上啊也喜歡聽那些花言巧語,而且還喜歡那些能夠幫他鞏固皇權的人。有的人太過剛直皇上就不是特別喜歡,這句話呢,就是說給一些人聽的。就算他們知道是我教給孩子們這些話又怎麽樣呢?
這有什麽不對的呢?”辜嚴笑着說。“誰能怪我?他們只會覺得殿下您是一個愛民的皇子,這不是為殿下贏得民心嗎?一句話有的時候也能讓一個人奔潰。”
“高,真的是高!哈哈哈哈,這倒是讓我有些期待了。”
成王笑完之後,又問辜嚴。“您覺得本宮把那些個人除掉怎麽樣?”
辜嚴擺了擺手。“有的事情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的好,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2。現在就等着吧,他們不會說出去的。”
“為什麽?”
“人都是有弱點的,拿捏住這個還怕什麽呢?”
成王得意的笑着,他親自為辜嚴沏了一杯上好的明前龍井。
“先生,請。”
辜嚴笑着接過了這杯茶。“殿下的茶還有糖都是極好的,就先謝過了。”茶水映着辜嚴笑嘻嘻的臉龐,熱氣吹到他的臉上。他吹了吹稍燙的茶水,此時他已經收起來僞裝的微笑。
與此同時的牢獄裏,歸安縣令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讓他的精神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還是不肯說?”這件事情涉及太多又是處在風口浪尖上于是直接讓大理寺卿親自來。鐘峥嵘進來之後,看見已經暈過去的歸安縣令。叫人拿了一桶水,冰涼的水刺痛了傷口。他睜着已經模糊的眼睛迷離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還是不肯說的話那就讓他看個東西。”鐘峥嵘已經是這方面的老手了,遇到這種嘴硬的直擊要害。
歸安的縣令看見這個直接瞪大了雙眼,他開始掙紮的想要逃離。但是他的雙手雙腳全部被鐐铐鎖着。
“你們從哪裏找到的,別拿過來···不要···啊!”歸安縣令大口大口的呼吸,他已經十分奔潰了。
“我說,我全都說。”歸安的縣令強迫着自己不在看那個東西,他順了一口氣全都交代了出去。
“有一個人,他告訴我和湖州的知州。只要我們兩個幫他做成這件事他就給我們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我們幫他做事已經有五年了,他每年都會給我們一大筆錢。這次他想要鹽,也是我們幫他的。”
鐘峥嵘示意旁邊的人趕快記錄,又接着追問到:“是誰?”
“不知道,他每次都戴着面具。聲音也做了僞裝,只不過,好像每次都不是同一個人。雖然聽不出來聲音也看不見樣貌,但是這個人的身形每年都不一樣,這次這個人的語氣比之前的人都要吓人。這人說話笑眯眯的但是每句話都很駭人,還有就是他看起來有些年紀了。”
“看好他。”鐘峥嵘留下這一句就走了,歸安縣令突然發了瘋一般問:“這是從哪裏來的!拿走!”
“不該問的不要問。”
紀元昶和程途還在回來的路上,紀元昶算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對程途說:“休息一會,餓不餓,我去抓條魚。順便給你看樣東西,等我一下。”
“好,用不用我幫忙。”
“不用了。”
紀元昶擺了擺手,他站在小溪裏,看準時機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就已經到手了。紀元昶取出裏面的信,烤了起來。
“是誰的信?”
紀元昶打開密信,将迷信遞到程途旁邊。只見上面寫到。“已招,是辜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