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三伏(末伏)
三伏(末伏)
“付出多少真心嗎?”付照走之後,程途便又默念了一遍。“接下來就看到底是誰吧。”
付照一路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住宅,他手裏轉着鑰匙。
“你很悠閑啊。”辜嚴在付照的門口等着付照,付照只是看了一眼就直接開門進去也不理他。
辜嚴也不生氣。“你和紀元昶合作又和程途合作,說真的,我還挺佩服你的。但是你不要忘了,沒有殿下你或許永遠要比他們低一頭。”
付照重重地摔了門,辜嚴推開門進去饒有興味的說:“你想要出人頭地,那還嫩了一些。你入朝拜官要不別人早那麽多,沒想到竟然還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評事。”
這句話直接戳中了付照的心口,他看着自己的畫,愛撫着他們。“紀元昶和程途鬧掰了,那我們就可以趁虛而入,你們是這樣想的對吧?但是你們別忘了這朝廷不是只有紀元昶和程途兩個人在撐。”
“孩子,你還是太天真了。我們才是一家人,你別總是逞強。”
付照苦笑到:“我們是一家人?你什麽時候管過我!你只是現在想要拉攏我所以才說這些話,你們把我扔給別人,從那個時候就不是我的父母了。我只是付照,我也只會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付照哽咽的說道,他雙眼通紅。辜嚴嘆了一口氣,接着說:“不管怎麽說,我和你講都很想你。”
“是嗎?你會想我?騙人的話就不要再說了,你可以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要又何況是我這個雜種。我連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我不需要你在這裏假惺惺的。也不需要什麽家人。”
辜嚴從袖子裏拿出了一顆糖遞給了付照。“你看,小時候你最喜歡的。”
付照看了一眼這顆糖,随即他又把這顆糖扔掉。“你記錯了,是弟弟愛吃,不是我。”
辜嚴撿起來那顆糖,他吹了吹土。“你可不要忘了,你想要往上爬離不開我,也離不開周王。”
辜嚴走後,付照把家具全都扔掉。
程途一路跟着付照,看起來不是付照。那剩下的就是他了,程途乘着夜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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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他要出使匈奴的日子,他睡不着。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變得喜歡上喝酒,他坐在父母的牌位面前。
“孩兒不孝,爹娘我不知道我做的對不對。你們當時為什麽要離開我,你們如果知道我回去了,會不會很失望。”
“我想你爹娘不會怪你。”紀元昶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他還帶了一壺酒。程途結果了這杯酒。“朝堂之上都是靠演,但是他剛剛說的那些我真的沒想通。我有時候自己也想不通我為什麽最後還是選擇這條路。”
紀元昶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烈酒入口他嗆了好幾口。
“看你,我是心甘情願的。不論結果怎麽樣。”
程途輕笑了一聲,他接過紀元昶手裏的酒,也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酒散不去他喉裏的哽咽,酒順着程途的喉結流下了。
“你想要一個結果嗎?等你回來,我給你一個結果。”
外面的黑影漸漸出去了,程途和紀元昶放下酒杯。他們兩人喝了一口熱水,舒了一口氣。
“看起來不是付照,哎,不是。你懷疑他怎麽還用他?”
紀元昶又喝了一口熱水,他又給程途倒了一杯熱水。“這不是有用嘛。看不出來付照還是一個情感專家,有故事。”
程途也點了點頭,他們兩個又喝了一口熱水。看得出來兩位并不擅長喝酒。
第二日晨光熹微,晨光乍現。今日的朝會上,不少人都心思各異,前往匈奴的人究竟是誰。沒有人想要冒險,這畢竟是大事。匈奴人生性兇殘,稍不留神很有可能送死。
岑參那邊要想辦法挑一個性子軟弱或者就是他們這邊的人,他自己還不能暴露。還不等他開口,就有人先放了一個煙霧彈。
“臣以為,這次前往匈奴言和的人應該是善于口才的人。臣願意擔任此事,前往匈奴談判。”
太後配合着演戲,她點了點頭。岑盛知道現在不反對之後的事情說不定就定下來了,這件事情要做的悄無聲息才行。
“臣以為這位大人還是不妥,前去的使者應該是對周王有所了解才行。既然是程大人提出來的,不如就讓程大人去。”
“這····”
程途先表了态。“臣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選,請陛下和太後放心,臣定不會有辱使命。”
“前往匈奴還是需要将士随行,不如就讓劉将軍去吧。”太後心裏有所忌憚,紀元昶去的話她還是不放心。紀元昶還是要留在長安牽制住周王才可,劉将軍常年和紀元昶一起打仗,對匈奴也是最了解不過。這已經是最大的···補償吧。
太後對于程時行的死還是有些耿耿于懷,她明明有另一條路可以選,但是當時還是選擇讓程時行走上那條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佛堂裏面香火旺盛,這裏面是太後從入宮到現在最常去的地上。
紀元夕和紀汀滢兩個人也常常和她一起祭拜神佛,又上了一炷香。
“但願平安,神佛已經洗不清我的罪孽了。一直拜佛是希望佛祖能夠慈悲為懷,原諒她的罪孽。她以前并不相信這些,大概是從先皇吃了丹藥的時候吧,手裏的罪孽已經洗不掉了。”
到底是再求神佛原諒還是求自己的心安呢?太後心裏最是清楚。這麽多年,神佛不會原諒她的。那些人也不會原諒她的。
最終還是讓程途踏上了去往匈奴的路,路途的景色不斷的變化。長安裏面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昨夜的試探已經有了成效,至少知道那些和他們是一夥的,那些不是。
“岑盛,原來是他。哀家沒想到背叛哀家的竟然會是他。”太後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一旁的張德才安撫着太後。旁邊一個小太監乖乖的候着,沒多久內奸是岑盛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殿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影一直在旁邊候着,等待着紀元昶下指令。紀元昶反而神情自若,他在等。昨夜辜嚴來到付照那邊,程途就已經派人去跟着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們貿然行動可能會惹怒周王。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等到他有動作我們再行動。但是我想估計就是這幾天,他們在等一個時機,而我也在等一個時機。”
不久禮部尚書還有大理寺卿就來了,紀元昶依次為他們倒了茶。也許是大家都能夠意識到後面是場硬仗,這次很少有人開口說話。紀元昶先喝了一口茶,接着就開始交代後面的事情。
“這次太後派程途去匈奴談和,影你去吧。”
“是。”
“再帶我送個玉佩吧。”紀元昶拿出懷裏的那塊玉佩,這塊玉佩鐘峥嵘很眼熟。這是紀元昶父王母後留下來的,他們都默不作聲。空氣又一次凝固了下來。
“先說說長安接下來該怎麽布局,太後留下我無非是想要讓我牽制周王。我們手裏雖然有不少精兵,但是大部分都留在邊關或者是留在長安,做一個閑官。先把這些人召集起來,後面的事情聽我號令。
一旦太後撐不住了或者是程途和匈奴那邊說通了,周王就開始行動了。但是我跟傾向于匈奴不會同意,他會刁難程途。這些年和匈奴交手這麽多次我大概也能猜到他們不會輕易動兵,應該是一拖再拖。
長安的鋪子全都想辦法換成糧食還有兵器,這是不要做的太過明顯。周王一旦攻打過來我們要有充足的糧食還有武器。最後想辦法散播些消息,不要說周王叛國的事情,着重于岑盛還有辜嚴這兩個人。一是為了不驚動周王,二是我們先占區高地讓民心向着我們,三是逼着周王舍棄他們,如果他這種都不願意舍棄他們兩個人,我們就換種說法。”
紀元昶說完之後,便讓他們退下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祠堂,這一天終于到了。紀元夕不知道什麽回來了,這些時日宮裏面也有些流言蜚語。打仗的日子眼看就要臨近了,紀元夕這些日子也在努力練習武藝。
“哥哥,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
紀元昶也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
“哥哥,如果有一天你也撐不住了,我會站在你面前保護你的。哥哥,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朝廷上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我知道哥哥過的很難,複仇這種事也理應由我一份。”
“元夕,有哥哥在不會讓你承擔這些的。你長大了,哥哥為你感到驕傲。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我來就好。元夕你在宮裏待了那麽久對太後有什麽看法?”
紀元夕知道紀元昶估計有些動搖了,她看着父母的牌位。“哥哥,我們從小就在一起長大,一直都是哥哥說什麽我做什麽。哥哥說我應該活成自己想要活成的樣子,所以什麽也不拘着我。慢慢的就養成這樣的樣子,剛開始很多人都嘲笑我。但是有哥哥在我一點都不怕。
太後她的确有很多難言之隐,但是她間接害死了父王還有母後。我不能忘,也不敢忘。”
紀元昶撤出一抹微笑,他摸了摸紀元夕的頭。“小妹果然長大了。哥哥知道了。”
“哥哥,謀反是大罪。我們沒有退路,周王是為了權,我們是為了仇。說到底還是為了一己私欲,史冊上會怎麽說我們?”
“那不重要。”紀元昶看着牌位,眼睛慢慢的濕潤了起來。他們跪在祠堂直到天色變黑,紀元昶看着外面的天色。
紀元夕也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哥哥,你看,是星星。父王和母後他們應該也在天上看着我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