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戰火四起,狼煙遍地,天空背灰黑色的煙霧籠罩,見不到它原本的色彩,火焰将大地熏的焦黑,地面上屍橫遍野,猩紅的血液慢慢的滲透出來,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血池,遠遠看着十分駭人,箭矢槍劍散落一地,被暗色的血液浸染,像是從地底生長出來的墨色枝丫,黑色的身影掠過天空落在地上的屍體上用嘴咬開衣料大塊朵頤。

“清理戰場,清理剩餘的兵器和糧食,這次陣亡了多少人?”

“将軍,這一次陣亡了三百人,大家沒有後退,都是死在和對方的拼殺中。”

“把名字都記下來,把戰場打掃幹淨,下一波應該不會很快來,記得把名字報給軍師,順便問問他身體可還好。”

接到命令的這個小兵,直朝着戰場後面跑了過去,說話的人是一位年輕的将軍,身着一件黑紅相間的铠袍,這件铠袍已經有很多處破損,猩紅的血液濺在上面,将原本的圖案遮擋了個幹幹淨淨。

他束着高高的頭發,黑色的無法勾勒着他的面容,額上血紅色的發帶被濺上了暗色,散發着血腥的氣味,就連他那張俊朗的臉上也被抹上了不少的血痕,這些血痕幾乎把她的臉擋去了一半,看不清他的五官,這些血痕不顯得他醜陋或者肮髒,反而給他增加了不少的血性,看着更加豐神俊逸,更加具有沙場肅殺的感覺,原本系在身上的那一件披風也撕掉了一半。

帶着肅殺氣的風,吹拂着掀動了他身上這一片披風,站在屍山血海之上的他身上帶着戾氣,手上抓着的一柄銀白色的長槍閃閃發亮,槍尖處還在滴着暗紅色的血液,血液落在地上被戰火燃燒過的土地吮吸幹淨。

硝煙在不遠處升了起來,不難想象到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營帳前,身着白衣的一位少年眺望着遠方目光緊緊的凝視着那遠處升起來的一抹黑色的煙,他的表情十分凝重,望着那個地方出了神,也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麽是戰火的硝煙,還是浴血奮戰的人,亦或是倒在血泊之中,仍然心念着家人的那一抹英魂。

這少年長得十分幹淨,身上自帶一種少年的書卷氣,長發在額前舞動着,染上了風裏帶着的消煙器,後面的頭發被一根白玉簪子挽起,看着幹淨利落,那雙桃花眼裏凝着秋露一般的光,擔憂的神色被這雙眼睛展現的淋漓盡致,他高挺的鼻梁被置在面容中間,唇角柔和,恍若從古畫上飄下來的人,

“軍師,你怎麽你怎麽站到營前來了?你若是身體有恙,将軍會怪罪的。”

一個看着約摸十四歲的少年,着急地朝他的方向跑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一件披風,似乎他并不是這軍營裏的戰士,而是這人身邊的長随小厮。

“軍師,你還是回去吧,這北地可不比中原北地還冷,現如今正是風起的時候,您這身子骨怎麽能在這種地方站着。”

“沒事,我也不是面人,這一陣風起,我便倒下了。”

“那可不行,我可不敢惹将軍,将軍那脾氣,比我家裏的那頭老牛脾氣還火爆,還沒犁兩裏地便要頂人了,若是有些它喜歡吃的幹草還好,若是沒有那它就要發脾氣了。”

聽着這孩子的形容,少年那張滿是愁容的臉上可算是多了一份笑意,這形容還真是準确,也是擰不過這牛脾氣的孩子,便跟着他回了帳子裏,帳子裏和外面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帳子裏如春暖花開一般,進入到這裏,便恍若活過來一般。這孩子也是很喜歡這裏的溫暖,卻不能夠停留,只能夠将着少年送入到帳子裏,之後在外面站崗,忍着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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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喣凚。”

一團冰藍色的光霧飄了過來在半空中變成了一個少年的模樣,銀白色的頭發和睫毛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亮,冰藍色的眼睛落在那張臉上,恍若兩顆十分稀有的鑽石,身上挂着細碎的裝飾,像是冬日裏碎開的冰塊,随着他的走動而發出聲響,衣服的衣角用銀絲勾着邊,低調中帶着奢華,白色的頭發很長似雲似霧,被梳成了一個辮子垂在腦後,末端還綁着一截銀白色的絲線。

“靈主。”

“還要多少時間。”

“這具身體的時間和這次目标人物的時間都很短,我們進來的很是時候最多兩個月,他們兩個便會前後殒命。”

蕭韶臨點了點頭,他已經來到這個時間段一個月了,最多還有兩個月,他的任務就可以完成了,這副身體的原名叫做明錄,和他這次的目标人物蔣渲原本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明錄從小無論是武學還是兵法上面所展現的天賦都遠在同齡人之上,包括蔣渲。

可惜的是十四歲那年第一次和蔣渲上戰場就因為自己的自傲而斷送了自己将來的一切,追擊敵人時落入了陷阱,突圍出來之後不慎踏入了冰河之中,渾身的傷,加上冰河的催動将整副身體的筋骨全部凍壞,自此之後,便成了一副病秧子,戰場實在也傷不得了,也就只能夠幫忙做做軍師,這一個軍師的職位也是蔣渲幫他求來的,他表面上看着雲淡風輕,事實上卻一直都在怨,如果不是那一次蔣渲沒能夠把他拉出來,他也不至于變成現在的這副模樣,十年,整整十年,沒日沒夜的鍛煉筋骨,結果卻落了這麽一個下場。

原本想着就這麽過一生也好,畢竟也還是能為家國作出貢獻,為家族争得榮譽,後來他被下了一道死命令,要求他擊殺蔣渲,在戰争勝利之後,明面上說蔣渲通敵與北境胡人有交易,可誰人不知上面的人,只是覺得他功高震主,想要卸磨殺驢,當初平定叛亂的是他,現在即将平定北方的,也是他功高震主向來都是忌諱,明錄不是沒有去查過,這件事情的真相,正是他這一個舉動徹底的踩入了他們這些人所編織好的一個陷阱裏。

他的耳目被人做了手腳,得到的消息真假參半,可以肯定的,就只有一件事蔣渲沒有怕,但他和北邊的胡人确實存在交易,見不得人的人的交易,蔣渲在上面的催動下接下了任務。

想着這些,蕭韶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如果說兩人之間有所溝通的話,那也不會走到最後的這一步,就像自己和祁宸宿,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那麽做,那他現在應該也會給自己身邊。蕭韶臨看着自己手裏的那條狼牙手鏈發着呆,機會只有一次。

淺藍色的光散開,喣凚的身體突然散去蔣渲走了進來,這時的他身上已經被清理幹淨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臉上的血痕也被擦了幹淨,只是還有兩道紅痕留在他的臉上,清理幹淨之後,這張臉和祁宸宿有七分相似,大抵是魂魄碎片的影響,就這麽一張臉,有多少人能夠聯想到這是一個馳騁沙場的将軍又有多少人能夠對應着他這張臉想象這就是北境胡人口口相傳的那個活閻羅。

“剛下戰場就過來看你了,你料的還真準,我們還好,沒有照原來的路線走,從那地方打了一個奇襲陣亡的人雖然說不少,但也是最小的一個損失了,我們還收繳了對方不少的辎重我在裏面找到了一樣東西,你應該會喜歡。”

蔣渲從懷裏抽出了一把匕首,準确點來說是一把短的彎刀,這一把彎刀很漂亮,拔出來的時候刀光一亮,便能夠看出來,這是一把好刀。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對胡人的兵器比較感興趣,你現在的身體刀劍什麽的肯定是拿不了了,這彎刀,給你用正好合适你也可以防防身。”

看着明錄臉上暗沉下去的神色蔣渲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說錯話了,好像戳到了他的痛處,立馬就低下了頭。

“抱歉。”

刀面映着明錄那張臉,明錄強行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我沒事,你不用道歉,你說的也是事實,謝謝你的刀,我,很喜歡,說點高興的,你怎麽一下戰場就過來找我了?不應該先去看看其他人嗎。”

“我找你來商量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這表情,明顯是撒謊了,蕭韶臨看着都忍不住想吐槽,頭一次見到撒謊這麽明顯的人,就是想過來看看扯什麽理由,你不知道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嗎?

明錄一臉不信的模樣,蔣渲知道自己瞞不住,還是選擇坦白一個大個子,默默的低下了頭,臉上露出了一副尴尬的笑容。

“聽你門口的狗娃說你之前出去過,我怕你扛不住這北地的風現在這天氣我都覺得冷,更何況你了,而且我還聽他說你連鬥篷都沒披就出去了,這不是擔心你嗎。”

“沒有必要擔心我,你先擔心,擔心現在的戰況吧,敢問這位少爺,你可還記得你現在是将軍嗎。”

“一軍主帥擔心軍師有什麽的,難道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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