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你做什麽!”

猛地推了一下面前這個登徒浪子 ,蕭韶臨的臉紅的不行,他這副身體有什麽力氣,就算是猛的一推,對蔣渲這位将軍來說也不過是撓癢癢罷了。

“我什麽意思你看不出來嗎。”

猛地這麽一吼,門外的兩個士兵明明白白的聽見了裏面話語,卻沒有說些什麽,依舊兢兢業業站着崗。

“我不知道。”

“明錄!”

“夠了,就當是什麽也沒發生,你回去吧,一會徐勝就回來了,戰場上沒有兒女情長,你是将軍,我是軍師。”

蔣渲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寒風從帳子外面灌了進來,吹動了明錄的頭發。飛舞的發絲掩蓋住了他的雙眸。

心跳的好快就在他吻上來的時候,怎麽回事,他不應該會喜歡啊,更不應該會心動,如果動心的話,他……怎麽回事……

心髒不停跳動着,明錄的記憶很少,蕭韶臨捂着心口,不敢置信從身體裏傳出來的這份感覺。心髒止不住地跳動,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他的情感所傳達出來的訊號和他做的不一樣。

情感不是最容易影響想法的嗎,可這為什麽他的這影響很奇怪……

為什麽直接殺了他,是因為情感不夠強烈嗎,可如果這都不算強烈那真正的強烈是什麽樣的。

熟悉的感覺湧到心口,一種苦澀的感覺慢慢地泛了出來。

“靈主,你怎麽了。”

“我不知道,我,我想不通,這副身體給我的反饋他明明也喜歡蔣渲,可他為什麽,會在最後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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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有什麽東西高于喜歡吧,我看過他們兩個的故事線,明錄對蔣渲有怨氣,會不會是他把這種感覺當成了怨氣。”

“我感覺不像,至少明錄的記憶裏不是,接下來,接下來會平靜一段時間吧。”

煦凚點了點頭,接下來确實會平靜一段時間,但是這段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就會被打破,這也算是這兩個人相處的比較好的一段時間了。輕輕撫摸挂着的那把弓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蕭韶臨嘆了一口氣,手裏的信還沒來得及發下去。

明天早上還要去找蔣渲,只是這樣,真的不會尴尬嗎?他雖然說是去送信,但是兩個人還是在一起呆了一整個早上,不是嗎?頭一天晚上吵過架,在第二天早上還能夠呆在一起,這不尴尬嗎?來不及多想,煦噤便感覺到有人正在靠近他的身體慢慢散去。

“軍師。”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身上落着雪花,臉頰也被凍得格外通紅,看樣子他在門口站了不少的時間,蕭韶臨見到這個孩子,下意識的拿了一塊帕子幫他把身上的雪都打了下來。

這小臉被凍得紅紅的,手也是紅紅的,就像沒有長大的紅蘿蔔一樣,蕭韶臨立馬把他拉到了炭盆邊上,讓他把自己的手暖暖,他卻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用手抹了抹将要流出來的鼻涕,然後沖着蕭韶臨笑了笑。

“其實我知道你這裏收到了從外面送過來的信,有沒有我的?”

蕭韶臨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溫柔的說着。

“有當然有,第一封就是你的,我幫你收好了,在我這裏。”

沾滿了污漬的信封,被從袖口裏面拿了出來,這信封有些皺皺巴巴的,應該是他的母親看來又看揉了又揉的結果吧,把這麽小的孩子送上戰場,無論是哪個父母都是不忍的,更何況這孩子還這麽懂事。

徐勝接過信封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信封遞給了蕭韶臨。

“怎麽了?”

“往常我拿到信都是前面的帳子那裏找認識字的士兵幫我讀的,現在天色很晚了,我找他們,他們也在休息,我就不去打擾了,軍師能夠幫我念一下嗎?是不是有點麻煩軍師了?”

“沒事,我幫你念。”

撕開信封,裏面的字倒是十分工整,雖然上面沾着一些泥土,但也不妨礙這裏面暖暖的母愛。

“吾兒狗娃,北地寒冷,切記加衣,戰場兇惡,切記小心,幼弟狗剩如今,病已大好,阿娘安好,勿挂念。”

聽到這些文字徐勝垂下了頭,眼裏的淚水,忍不住的閃動,他伸手接下了這封信把這緊緊的握在手裏,這些動作被收在眼裏,蕭韶臨伸手摸了摸這孩子的頭輕輕幫他擔下頭上的雪。

“阿娘……阿娘給我寫了這麽多字,這樣花多少錢給村裏的秀才啊?家裏明明那麽不容易,寫幾個字問我是不是好好的不就行了嗎?為什麽要寫這麽多字?有這些錢阿娘都可以和弟弟妹妹們,吃點好東西了。”

“母親向來都是疼惜着孩子的,疼惜你也疼惜着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們你一個人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打仗,你的母親當然是擔心你的。”

說到母親的話題蕭韶臨總是有很多感觸,畢竟他自己也只見過他母親一面,那還只是她被做成了裝飾品之後,臨死之前,他将自己交給了自己的師父,給自己換到了生路,而她卻……

“我知道我阿娘擔心我,但是但是……問個好不就行了嗎?問個好不就行了嗎?現在,現在中原也是冬天,阿娘把錢都拿來寫信給我了,他們怎麽辦?馬上就要過年了。”

“她既然肯寫這麽長的信給你,肯定家裏今年的收成是不錯的,說不準你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就能夠和家裏的人和和美美,吃上一頓肉了,将軍說,今年的這場仗,年前就可以結束了,到時候你就可以風風光光的回去和他們團聚了。”

“軍師認識很多字吧,軍師可不可以教我寫寫字?我想我想給阿娘回一封信。”

這點要求蕭韶臨是肯定會答應的,他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不過即使要認字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的事情,這樣,我幫你回一封,你說我幫你寫,然後我再慢慢的教你認字好嗎?”

“好!”

徐勝笑得很開心,那副面孔上露出來的笑容插入驕陽,這本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擁有的。

“行了,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教你。”

總算是把這孩子哄好了,塞給這孩子一瓶擦凍瘡的藥膏之後把他安置在了帳篷裏蕭韶臨才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和自己意識裏面的煦噤說着話。

“因為家裏金錢周轉不過來,所以才把自己送到軍營裏面,換點軍饷來,讓家裏的人過日子嗎?可是這屬于揚湯止沸啊,如果他死了,他家裏的人該多擔心。”

煦噤這麽說着,蕭韶臨也只能夠搖搖頭,除了這個法子,他家裏應該也沒有別的法子了,如果說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又有幾個人願意讓自己的孩子上戰場。

就算是他自己主動來的那麽,家裏的人也會攔着,刀劍無眼,更何況還是北地,北地寒冷,冬天的寒風能夠把人直接吹倒在雪地裏,再加上一場大雪倒在雪地裏的人,前一秒還活蹦亂跳,後一秒便會變成一座冰雕,永遠埋在這裏,就算是被雪地裏的動物刨到了屍體,也不會多理會他一下。

“靈主,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種,應該不止這一個方法吧就算不上戰場,他也可以在地主家裏幹活之類的工作,也不是不可以。”

“煦噤,話本子裏也寫了不少與其在某些地主家裏幹活,還不如直接上戰場,至少戰場生死局那也是戰士照樣有撫恤金可以拿,不死的話,軍饷也是一筆不少的數目,在地主家那就不一樣了,那可不算是什麽安全的地方,有些地主可是不把人當人看的,話本子雖然說是有些地方誇張了些,但我更相信這種人是真實存在的我雖然見過聽過,卻沒有切實感受過,他的無奈,我不能夠完全理解,但至少站在他的那個角度,他做出來的這個決定已經是當前最好的了,至少現在他還活着。”

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明明是兩個沒有任何關系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麽,蕭韶臨會覺得蔣渲和祁宸宿很像非常像,尤其是他猛地吻過來的那一刻,簡直和他一模一樣微妙的區別在于,那人吻的是臉頰,而他直接吻上的是自己的唇,有那麽一瞬間,蕭韶臨覺得面前的那個人不是蔣渲,是祁宸宿。

也不知道是元神碎片的影響,還是他們兩個本來就很像蔣渲的一舉一動都仿佛在告訴自己,他們兩個就是同一個人,他就是祁宸宿,在這裏經歷的一切,這些活在一發生過的時間裏的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這些人都就像他們值得活下去,也配活下去,尤其是這個叫徐勝的孩子,他還小,未來還很長,還是得他走一走,看一看,可惜這場戰争終究他們是不會勝利的,他們都回不去,所有人都回不去。

時間是已經流淌過的現在看到的,不過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前面的這些自己修改一點無所謂,可是後面的如果說是在這一場劫難裏面把這些人救下來,那,一切都會改變,他不能夠去改變任何事情,都不能不由他去改變,只能夠讓它們發生這就是悲哀。

“煦噤,你說如果我們告訴他們這一場仗他們不會贏,他們全部都會死在這裏,會怎麽樣?”

“可能會覺得我們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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