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黑色的幕布慢慢落下,陰沉的雲被染上了黑色,細白的雪花柳絮一般,一點一點勾勒着天空,白色雪劃過天空,将這白色在天空之中一點一點暈染開來,寒風呼嘯,枯枝枯葉攢着的雪花搖搖晃晃,凝結在上面的冰棱被吹斷,整棵樹也變得搖搖晃晃,似乎随時都要斷裂。

火光在這一片雪中顯得無助又明顯,即使它并非一根小小的蠟燭,在這雪夜這種也顯得像是一根小小的蠟燭一般,似乎下一秒便會熄滅。

雪沒過了腳踝,踏一步在這雪裏便很難再踏出下一步,風迎面而來,順着衣領的縫隙鑽到身體裏面,似乎是要将人身上僅剩的熱量全部抽走。

幾個人在這山上的路上掙紮,他們走過的地方在白色的雪地裏留下了一串腳印,不過多時就被雪給覆蓋上去了,留下的腳印被一一填平在這一片茫茫的大雪之中,找不到來時的路,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在這雪中掙紮的幾個人已經看不見前面的希望了,他們将目光投向天空,漫天的飛雪落在他們的臉上,頭上,身上帶來一陣陣透心的冰涼之感,似乎下一秒他們就會被凍死在這雪地裏化作這雪地裏的一塊冰雕永遠埋葬在這裏。

“我從來就沒有覺得這麽冷過。”

蕭韶臨發出都在自己的意識裏面和煦凚交談着,煦凚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能有什麽辦法,現在這個身體所傳達出來的,所以有感覺都能夠直接的影響到蕭韶臨。

“冷是挺正常的,你看這麽大的雪,這麽大的風,一腳踩下去,這麽厚的雪,你說是吧?不過我不冷。”

“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說風涼話了?”

“忍不住想要嘲諷一下。”

“不用你嘲諷,我現在已經夠冷了,唉。”

蕭韶臨嘆了一口氣,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很難想象明錄是怎樣拖着這一副身體完成他的計劃的,現在必須要跟着他的軌跡,從這裏一路爬到雪坡那邊,将那邊炸掉,明錄的手已經凍得發紫了,臉上也是,就連睫毛上也被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這樣換成自己原本的那衣服,身體別說是這樣,在雪裏走一夜,就像是只穿着夏天穿的單薄衣衫,在這雪地裏走上一個月都沒有什麽事,可惜這個并不是他原本的身體,現在四肢都已經麻木了,在這雪地裏面走着全部憑借的都是毅力。

“軍師,還有多久。”

走在後面的一個士兵呼喊着,他的頭發已經被這北風吹散,飄散在空中上面,夾雜着大大小小的雪花,耳朵被凍得通紅,臉上也是手沒有伸出來,想必也是紅的發紫的。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十個士兵,他們無一例外臉頰都被凍得通紅,身上也背着一些東西,明錄側頭看向他們,又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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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了,只要走過這一路,只要走過這一路就可以到達那處雪坡,以我們現在的速度最多一柱香的時間,不過現在的情況雪只會更大。”

只是一炷香的時間這句話徹底激勵了後面的人,現在的速度必須加快,他們不知道他們還能夠挺多久,只能夠加速向前,他們不能睡,也不能夠休息,必須在今天晚上将這個計劃落實,這樣他們便可以在過年之前回去,風風光光的回家和家裏人一起過年,這多是一件美事。

“煦凚,你說,他的身體明明都這樣了,為什麽還要頂替蔣渲來這裏犯險,蔣渲來的話,成功的幾率會更高,而且他到最後殺了蔣渲,他如果來做這個計劃,成功了那是最好的,如果失敗了,蔣渲死了他也少了一層麻煩,而且他和方級錦依然可以領兵對抗,不是嗎?來這裏犯險這可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不知道,我也看不透,有什麽事情直接說明白不就好了,為麽多的彎彎繞,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懷疑蔣渲是內奸通敵才一直不讓他去的,這樣不就說得通了嗎?如果蔣渲通敵的話肯定是不會讓這個計劃完成的,會讓部隊在編輯一直好下去,甚至可以說等下一波對方進攻的時候,他就直接認輸進入敵方的隊伍,為了防止他做小動作明錄才做這件事的。”

“說不通,這會兒消息還沒有傳回來,他是在完成了這個計劃之後才收到的确切的消息,而且方級錦不也可以出來做這個計劃的嗎?”

又是一陣寒風吹了過來,冰碴子落在臉上都沒有了知覺,他們總算是看到了這個地方所有人的手腳都已經麻木。

滿天的雪散落下來在他們的身上從前面吹來的風似乎要讓他們全部冰封。

他們将身上背的一些火油直接撒在了這些雪上,這種火油是一種特殊的火油,滲透性很強,尤其是他們的環境下,即使他們帶的火油并不算多,卻也足夠将最上面的一層雪染上,染上了油的雪浮現出一種淡淡的黃色,随着一聲驚天的爆破聲積攢在雪坡上的雪像是白色的惡魔一樣呼嘯而來,狂風為它造勢,紛紛揚揚的白雪成了它的随從,它像是一只饑餓的巨獸将這雪山之下的營盤給一口吞并。

營盤裏的火把将這雪裏的火油點燃,引起了一片火牆,遠遠看過去很是壯觀,燃起的火焰引來了漫天的火雨是一場箭雨,這一陣帶着火的箭雨,這些劍雨将火焰燃燒的更大了幾分,白色惡魔與紅色的魔鬼瘋狂的在寒風中舞動着。

從那個營盤裏面逃出來的人怎會聊到這一片皚皚的白雪之中,埋藏着一群敵人,等他們跑出火焰的範圍之後,身上單薄的衣服早已被那無情的火焰灼燒得破破爛爛,別說之前落下來的那一場箭雨,就是後面沖上來的敵人,他們也不能夠應對。

随着一聲聲嘶吼的馬名和刀劍碰撞的聲音在火海之中的聲音,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勝了,勝了,這一場戰役終究是勝了,一些逃離的殘兵敗将,被打得魂都要掉了,怎麽可能再去找人接着反擊?除了這裏之外,其他的地方也遭遇到了偷襲,只是這裏是主心骨,被偷襲了之後,其他的地方無法統一的進行調動或者是反就這樣被生生地剿滅了。

白雪被血液浸染變成惡心紅色的一片,在這一片白茫茫中,那一片血紅色顯得格外的醒目,也格外的張揚,即使在夜晚也能夠清晰的看見。

火焰狂舞給予周圍的人溫暖,一群士兵歡呼着他們,舉着手上的武器火光照在他們的铠甲,為這着冰冷的铠甲添上了一絲溫度,他們的戰鬥勝利了,他們勝利了,他們在年前勝利了,終于可以離開這漫天雪花的北境,這寸草不生的地方,終于可以回到他們日思夜想的家裏了。

蔣渲穿着铠袍,站在陣前,那一身铠袍被火光映得銀亮亮的,襯得他晃着一位降臨人世的戰神,一抹鮮紅的血液染在他的臉上,有那麽一瞬間,感覺他的眼睛也被染成了紅色,他将手裏的長槍高高舉起,長槍的尖頭滴着血,寒風吹着,系在長槍上的藍色的發帶,這條發帶早已被血液染紅,現在變成了暗紅色,星星點點可以見到藍色的印子,他在空中飛舞着,似乎也在為了他們的勝利而慶賀。

火光落在蔣渲的眸子中,蔣渲臉上是一副高興得意的笑容,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将長槍放下,側頭看向那處崩塌的雪坡,漫天的風雪模糊了,他的輪廓也不知道呆在那雪坡上的人怎麽樣了?

“将軍!”

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蔣渲猛地側過頭,是他選出來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他的手很紅,泛着青紫色,臉上也是,眼睫上已經攢了一層白色的霜,看樣子像是被埋在雪裏了。蔣渲直接沖了過去,細心地幫他拍掉肩膀上的雪。

“還有多少人活着?”

“死了兩個被埋在了雪下面,我們沒有找到他們,至于軍師……”

那人轉過頭,蔣渲也将目光投向了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兩個渾身都是雪的人扶着一個身上裹着白袍的,蔣渲心裏一驚,直接跑了過去,他擦了擦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輕輕地撫上明錄的臉,很紅很燙,身上冰涼,大抵是病了,他的嘴裏呢喃着一些細語聽不清他在說什麽,蔣渲有些後悔這次的任務,縱然是完成得,很不錯可他卻變成了這樣,歸根究底是值的。

蔣渲立馬招呼人,讓人把這幾個士兵連同着明錄送了回去,并且囑咐要一個大夫看護着他們,他則是繼續清理着戰場。

“阿宸……阿宸……”

蕭韶臨呢喃着,受到這副身體的情緒感染,也受到這副身體的影響,蕭韶臨的意識也變得混沌起來。

滿是白雪的院子裏,生長着一棵雙色梅花樹,那身着黑衣的人就站在這梅花樹下,手裏挑動着火花,像是在編織一幅畫,紅黑相交的發絲在空中肆意飄揚,飾品碰撞出的清脆聲音在耳畔響起……

“阿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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